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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0-160(第2页/共2页)

说的解释,那便代表他无论如何还是要保女儿的面子,保天家颜面。那这件事情就盖棺定论,翻不出花来了。

    方才第一批凑上来看热闹的宾客中便有袁业之妻胡夫人,见到自己丈夫与公主拉拉扯扯,要不是被身后的胡将军一把拽到了身后,以她的脾气立刻就要叫嚷出来。接收到自己父亲严厉的眼神,胡夫人才没有发作起来。

    虽然许学士解释的合情合理,但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只是眼下皇帝和众人都在,有些话她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自己的“好夫君”。

    公主对眼前大批出动的宾客表示不解,但是无论是皇帝还是张闻庭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心中便明白这是许清元事先猜测的情况——陶小姐发病的事情败露了。

    挥退侍卫,皇帝当然不方便自己去内院看陶小姐的情况,公主倒是很适合的人选。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前来送亲的布政使司陶家的大儿子走到皇帝前面,扑通一下跪在了众人面前。

    “启禀皇上,妹妹确实患有癫痫,可是经过一位老神医诊治,已四五年没有发过病了。全家人皆以为她已经病愈,所以才放心让她出嫁,并不是故意欺君罔上。可能因着今晚大婚,妹妹太过激动才会意外发病,请皇上饶过父母一片护女之心,如有罪责,草民愿一力承担。”陶家送亲的足有七八人,此刻均随着陶公子跪地不起,可见陶家心中也害怕出现意外。

    不动声色地甩开张闻庭搀扶的手,许清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对陶公子鲁莽自认的行为觉得甚为奇怪。他这样说即便是情有可原,陶家也很难不吃挂落。

    正疑惑着,一个中年仆妇从内院跑出来,当场跪下边磕头边大声哭喊道:“小姐要寻短见,请救救小姐吧!”

    谁救?自然是皇帝开口别人才敢动。

    “闻庭,叫郎中来给陶小姐看看。”皇上说的是陶小姐而不是陶夫人,在场诸人都听出了不对劲。

    张闻庭一边打发下人去请郎中,一边告罪一声亲自去劝救陶小姐。

    女官和女眷们也跟了进去,说是要帮忙搭把手,但是很难说没有怀着看热闹的心思。

    许清元不顾手上的伤也想跟进去,但是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容许她做个透明人。刚一起身,她就被几个翰林围上来问长问短,只能朝公主使眼色,自己留了下来。

    原来陶家也不是全无准备的嘛,许清元心中琢磨着想。人命关天,陶家又确有隐情,只要皇帝还想展示仁心,陶家就不会被怎么样。

    早有人搬了椅子来让皇帝坐下,许清元因为受伤,也被与其他几个老臣一同赐座。

    张闻庭的住所本就不大,内院里面闹得沸反盈天,外面的人也能听见些动静。

    天都大黑了皇帝还等着,这是多大的面子。

    可没人敢让皇上等,不管劝通没劝通,反正陶小姐是被团团围住,再没有寻短见的机会了。

    结束了这一场闹剧,皇上只说看好陶小姐,别再出什么差池,便回了皇宫。

    很难说这是在给谁没脸。

    即便陶小姐情况紧急,许清元也没被搁置后处理,在安排下甚至硬是分出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郎中先帮她处理伤口。

    “学士大人切记不要碰水,忌口辛辣之物,如此十余天后就可痊愈了。”

    点点头,表示记下注意事项的许清元起身跟其他宾客离开了张府。

    许家车夫说方才跟别家撞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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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里有些乱,公主便请许清元共乘一车。

    放下门帘,清珑公主拍了三下胸口,劫后余生般道:“幸亏我觉得袁业行事有些蹊跷,提前把这事跟你说了,不然今晚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接着又恨恨道:“亏他也跟着你读过那么久的圣贤书,这种手段也使得出来,真是,真是……”

    真是下作又狠毒。

    打蛇打七寸,公主的存在对于许清元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张闻庭深深懂得这一点并想利用污蔑公主清誉给予她们毁灭性打击。

    公主作为当事人自然更恨,她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居然也说道:“怎么给他点颜色瞧瞧才解气。”

    许清元冷笑:“他以为胜券在握,其实哪里用得着我们出手,他早晚把自己玩死。”

    “我检查了洞房里面的东西,没有找到麻黄等物,不过人多眼杂,也可能有所遗漏。”公主又道。

    “在他的地盘,想要办的不留痕迹还不容易?比如说把麻黄放在交杯酒里,正常人饮下无事,但这却能令陶小姐发病,我们又如何能查清。但是他敢选择今晚行事,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陶小姐这一遭不是偶然,是必然。”许清元掀开帘子,见马车已经快到家,便住了口,与公主告别。

    京城中人人都在猜测这件婚事该怎么收场。皇帝的态度似乎是要看张闻庭自己的意思,而张闻庭当晚虽然承认过陶小姐是自己的妻子,但是事后也可以说是权宜之计。

    次日一下值,许清元便径直去了张闻庭府上,没有邀帖、没有带路人,她肃着一张脸大步迈进张府。

    门房认得她,不敢阻拦,只能快步跑去向公子报信。

    无视了正堂两个守门待命的小厮,许清元转身坐在首位,抬首正视着前方,静候来人。

    很快,张闻庭便孤身一人前来会见,他先行学生礼,笑着问道:“老师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坐。”一改来路上凶的像是要吃人一般的表情,许清元这会儿倒是还能假模假样地笑出来,“新婚大喜啊,张都尉。”

    “老师特意赶来恐怕不是来道贺这么简单的吧?”张闻庭一撩袍子坐在许清元旁边,虽然陷害公主未能成功,但是他却泰然自若,似是并不在意。

    看他这副模样,许清元便猜测出他昨晚举动的真正目的恐怕不只是让公主身败名裂,也有划清界限,向她们宣战的意思。

    “虽然我一贯讨厌那些仗着资历对后辈指指点点的人,但是你今日所作所为真是叫我不当一回自己讨厌的人都不痛快。”许清元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拧着眉轻笑道,“为了达到目的你居然使得出这种下贱的手段,你但凡敢安个罪名到我和公主头上我都高看你一眼。即便抛开阴毒的手段不提,你以为无论成功与否都代表完成了那人的指示,从此稳坐钓鱼台了?殊不知你眼界狭窄手段卑鄙还不能成事的举动才让那个人更放心用你,不是因为你的态度坚决,而是你蠢得让人放心。”

    一串连珠炮下来,任是再好脾气的人也难免动气,张闻庭更是气白了一张脸,他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许清元想骂回去,但看到对方那冰冷威严的眼神,想到两人的身份,又底气不足地坐了回去。

    他尽量避免直视对方,寒声道:“老师要是来说这些无用的话,就请快些离开吧,学生庙小,盛不了老师这尊大佛。”

    还是道行太浅,心理素质弱的人总是要受气场强大之人的影响,许清元说完只觉得神清气爽,而张闻庭却要翻来覆去思虑考量许久。

    “好。”许清元展眉一笑,“你是好话赖话都不肯听,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也不必有所顾忌,不就是想跟我们势不两立吗?昨天内里情由除了寥寥几人谁能看得出来?还是由我来帮你达成目的,你好好等着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张闻庭没有要要悔婚的意思, 陶小姐成为了陶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出过丑的原因,她除去宫里谢过一次恩之外, 再没有踏出过府门半步。

    几日后, 许清元在查看奏折时,不出意外地翻到了明海省布政使司陶大人的上书,奏折内容与陶公子所述无异, 在结尾陶大人还表示一切都是他们为人父母的过错,请皇帝不要殃及子女。

    她轻叩案桌,并没有落井下石, 反而在朝上为陶家说情。

    “苦主”张闻庭选择接受这门亲事,两家皆大欢喜, 不必再生其他事端。秉持着这个理念,皇帝只是训诫了陶家几句, 并未进行实质性处罚。

    消息传到陶大人耳中, 他自然庆幸全家逃过一劫,同时也为许清元的仗义执言感到奇怪。再三思量后, 陶大人亲笔写就两封信件, 一封给尚在京中的儿子, 一封写给许清元,并让儿子务必亲自送到。

    每天到许府递帖子求见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这些信件会由吴浵、脱雪进行初步筛查,并在当天晚上将结果汇报给许清元。

    因为事先被叮嘱过,所以吴浵在收到陶公子派人送来的拜帖后, 第一时间通知到了许清元。

    正在伏案书写的许清元听了,拿笔顶抵着下巴略一思索, 道:“后日休沐, 我早晨有空闲见人, 你去安排吧。”

    “是。”

    陶大人虽长居地方,但作为一省大员,官居从二品,政治敏感性那是肯定不低的,因此会面时陶公子的态度足可称得上谦卑。他将父亲亲写的信件转交后,又赠送了不少明海的特产。

    许清元并未多做推辞便将礼物全部收下,这是一个示好的信号。果然,见她肯收,陶公子才在话里话外试探她为何为自家在朝上说情。许清元毫不犹豫地转头说起了前一阵子袁业和张闻庭的异常之处,其中自然省去了她和公主筹谋的部分,用巧合全部替代了事。她相信即便陶公子听不明白,他老爹也一定能听懂的。

    张闻庭不是爱用名声来污蔑女子吗?那也让他尝尝区别对待的滋味好了。

    六月中,许清元上书请求皇帝将张闻庭遣回观阳伯府所在地留安城,理由是其已经成婚,不能留在京城中。

    这上书猛然一听好像没头没尾,但是其实越想越毒。

    祖制皇子成婚后必须去往封地生活,而当今圣上也下过不许男性宗亲在成亲后留在京中的旨意。如今张闻庭业已成婚,按照规矩,除非皇上当场将他封为太子,否则无论如何他都应该从郢都滚蛋。

    当然话也可以不用说得这么绝,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皇帝想,可以特批准他留京。就像当初的礼亲王一般,虽然孩子都有了也照样在京中开府建制。

    没有将这种不受皇帝待见的请奏事宜交给下属或其他女官,许清元亲自站出来跟张闻庭打擂台的行为让百官狠狠吃了一回瓜,还有抓紧机会催促皇帝立储的,也有在两边拱火的,上蹿下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最终皇帝不得已特下圣旨允准张闻庭继续留京,不过圣旨上明确写明他的身份是宗室,由此张闻庭的处境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

    经此一事,不管之前官员们看没看出来,如今倒是都确定许清元是铁了心不会再支持张闻庭,两人这对曾经的师生,如今是明晃晃地闹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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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许清元没有就此收手。在皇帝下旨后不久,许清元撇开了所有顾虑,第一次正式提出请求皇帝立公主为皇储,堂堂正正地站在公主身后支持她。

    托齐朝开国女皇帝的福,即便之后经历过几代男性皇帝,却没有一个人敢明面上废除女子继位的可能性。所以从血缘伦理上许清元十分站得住脚,甚至可以说如果刨除公主的性别,储位不做第二人想。

    所以许清元敢光明正大地提出来,也不会有其他官员敢因此给她定谋反之罪,名正言顺,便理直气壮。

    如此行事当然是跟公主和女官们商量后的结果,当然许清元还考虑到了另外一点:张闻庭与许清元恩断义绝后,那个人可能会很快由暗转明支持张闻庭。

    许清元绝不愿意处于被动状态,所以她先下手为强了。

    好处是其他之前暗中支持张闻庭的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说混一份从龙之功没人能果断拒绝,那么真的要让人跳出台面跟许清元等女官打擂台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谁又敢轻易赌上九族的性命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敢针锋相对的男性官员们转而将礼法化为刀光剑影向她刺来。

    “《易经》有云:乾道生男,坤道生女,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坤卦: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太极图是谓阴阳轮转,乾坤相互依赖,没有高低,公主乃陛下唯一血脉,怎么不能立为皇储?各位究竟是看不惯女子从政,还是对皇上有不臣之心?”许清元毫不惧怕,她舌战群儒,在朝上将所有老腐朽驳了一个倒仰。

    论战持续了三天,皇帝才终于传令召见许清元。

    在路上,许清元设想过许多种皇帝可能的反应,但是实际上见面后事情却完全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

    她赶到的时候,御书房中只有田德明在等待,他笑皱了一张老脸,欠身道:“许学士,皇上在御花园等您。”

    辗转来到御花园,皇帝正坐在亭中假寐垂钓,即便保养得当,皇帝也已经是年过五十的人,常年为国事操劳导致他头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许多白发,加之其身处眼前这样富有生活气息的场景,令他看起来仿佛是一个普通老人,而不是一国至尊。

    听到身后两人的脚步声,皇帝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给许大人赐座。”

    内官将座椅放置在皇帝右侧身后,许清元告罪坐下,假装在观赏着御花园巧夺天工的风景,实则心悬一线,脑中将自己待会儿怎么应对回答演示了个遍。

    皇帝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直到鱼漂一动,他提杆一抬,众人才发现有鱼上了钩。

    这种活儿用不着田德明动手,站在他旁边的王内官上前将鱼摘下放在了桶里。

    “拿去御膳房清蒸,中午就吃它吧,许学士不忌口吧?”皇帝收了鱼竿,坐到亭中,呷了一口茶水。

    许清元早早起身站了起来,回道:“皇上隆恩赐饭,臣跪谢。”

    “哎,起来吧起来吧。”皇帝双手搭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虽然皇帝开恩,但许清元仍坚持行完礼才站起来。

    “嗯,朕年纪大了,觉也越来越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你知道朕都在想什么吗?”

    “臣不敢妄揣圣意。”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谨慎好还是大胆好。”皇帝笑了两声,并不以为意。

    “朕在想你提的出海贸易。”他越过许清元看向亭外湛蓝的天空,声音带着飘渺,“真是大胆又绝妙的想法,那天朕差点就被你说动了。”

    他自顾自说下去:“可是朕不能这样做,许学士可知为何?”

    许清元与皇帝看过来的视线对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实话实说。

    在皇帝召见许清元的同时,京城张闻庭府上也在进行着一场不平凡的会面。

    张闻庭看着眼前主动上门的客人,愣了片刻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您没走错吧?”

    对方笑眯眯地答道:“只要这里是张都尉府上,那老夫就没有走错。”

    “宁首辅,快快请坐。”张闻庭面带激动,他不是没猜测过那个暗中协助他的人到底是谁,而答案揭晓的这一刻,眼前人的身份确实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果,“您只身前来,不会被他人发现吧?”

    “发现又如何,老夫既敢来,便不怕被人说。”宁中书老神在在,不用人让,自己夹起一筷子鱼肉填进口中。

    “这……大人,”张闻庭还没有立刻能够适应宁中书身份的转换,他一时间拿不清该以何种态度对待他。

    “老夫最不喜欢弯弯绕绕,张大人有话直说。”

    “那下官便直说了。”张闻庭眉心紧拧,眼中闪过一丝阴郁,“许清元已经出手,她身后是数以百计的女官,而肯站出来声援我的却寥寥无几,长此以往,即便是皇帝也不得不考虑百官的呼声。”

    宁中书听罢却不以为然道:“这是小事。”

    “小事?那在大人而言,什么才叫大事呢?”张闻庭看着对方这副不着正调的样子,总算相信他平常不是装出来的了,这个人本性便是如此,严肃的时候才是罕事。

    “皇上将您安排在十六卫中担任都尉一职,您以为皇上所为何意?”

    “为了让我历练,同时也为了监视我。”张闻庭说道。

    “不错。”宁中书点点头,对他的回复还算满意,“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皇帝将你放在卫兵中以便监视,但十六卫错综复杂,彼此之间并不隶属,你可曾想过,以你的身份身处其中其实大有文章可为?”

    作者有话说:

    第156章

    张闻庭想要成为储君有两条路可走。一种是皇帝颁发圣旨立其为皇太子, 若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么就是第二种情况, 他们要做好政变的准备。

    如果皇帝迟迟不肯放权定下继承人或者定下的人选不能做到毫无争议, 那对于夺位的任何一方来说,禁军都是必须握在手中的一支力量。

    张闻庭恍然大悟,与宁中书坐谈整日, 之后亲自将其送出府中,伫立门边以目光相送。

    两人会面的消息很快便被有心人探查到,清珑公主自然是最关心张闻庭动向的人, 是以几乎是当天晚上公主便收到了相关消息,她立刻邀许清元前来相见。

    按照齐典之规定, 皇后所生镇国公主邑士八十人,此为公主规定的护卫人数, 除此之外, 属官之类仪比亲王。所以整整一个公主府上上下下拢共算起来人数少说也有几千人,更不用说她们这边还有一个临安郡主。相比起只有一个都尉头衔的张闻庭来说, 公主合法拥有的这些侍从是一大优势。

    宁中书按捺不住浮出水面, 许清元的激将法功不可没。皇帝不久前表态张闻庭目前还只是一个宗室的身份, 故许清元认为,如果要想确保皇位落到自己手中,控制禁军是势在必行的事,对方一定会把主意打到这上面来。

    张闻庭任职的南衙十六卫是国家府兵,受兵部管辖。即便其设立的根本目的与北衙禁军一样都是为了保护皇帝, 但俸禄从哪儿来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那便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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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公主驸马的身份了,他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 南衙十六卫天然地亲近公主一方, 所以许清元认为宁中书他们很可能不会首先选在十六卫中做手脚, 而会先瞄准北衙禁军。

    许清元条条分析与公主列明,公主边思考边缓缓点头,但是半晌后她却忽然问道:“如果他们反其道而行之怎么办?听驸马说,南衙十六卫的首领都是父皇直接任命的,他们与下属并不熟悉,彼此之间矛盾很深,如果宁中书要利用这一点挑拨离间,十六卫并不是铁桶一块。”

    这便是许清元也无法否认的第二种可能性。她思来想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管宁中书想的是怎么发动宫变拱张闻庭上位,有一样东西是他必须保证的——武器装备。

    “公主说的也有可能,但现在还要来设想另外一种最不利的情况。”许清元语气沉重,“如果皇上真的下圣旨封张闻庭为皇太子,那现在宁中书正在考虑的,就是我们该准备的事。”

    “你的意思是,或许有一天,我们也需要武力逼宫?”清珑公主被自己的话吓得惊骇不已,她紧紧皱起眉心,神情紧张。

    “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除了兵力的因素外,最近他们可能还会有其他动作,需要密切关注。”许清元话风一转,“公主,你要记得今天我同您所说的所有话都不能透露给任何第三个人知道。”

    “晋大人也不行吗?”公主问。

    “不行。”政治是残酷的,是人就会有弱点,晋晴波对她表过忠心,许清元也丝毫不怀疑她的品行,但如果有人以长冬性命要挟,作为一个母亲,她该如何做出这样艰难的抉择呢?

    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越少一个人知道,计划就越安全。

    “还有一件事需要您来完成。”许清元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在临行前又补充道,“皇宫的城防图,从此以后您也需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尽可能多的从宫中获取消息。”

    “好。”公主慎重地点了点头。

    她目送许清元离去,自己在昏黑地房间内静静久坐,直到过了三更才去抱来女儿,仔细看着她熟睡的小脸,轻轻道:“母亲会保护你,让你永远可以睡得安稳。”

    回去的马车上,许清元按着脑门静静回想那天皇帝将她叫到御花园的情形。虽然没有预料到皇帝会问关于出海贸易的事,但她明白其不能施行背后的原因太过敏感,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明知故问,许清元最好就不要装傻。

    她在考量过后大着胆子说了八个字:阶级变化,利益分配。

    听过她的解释后,皇帝对于其概括的八个字十分认同,他明确表示不允许有人想要架空皇权,不论谁试图这样做,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当时许清元真的有一瞬间感到了害怕,面前之人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一旦其不愿再受封建礼教约束,天子一怒的后果不是她一个文官能轻易承受的,即便如今她威望正盛也无不同。

    随后皇帝又道:“朕知道宁中书也未必就真心匡扶帝业,但他老了,黄嘉年不能代替申国公,宁晗也不如她父亲心计深沉。而你尚且年轻,是我朝未来的栋梁,又受公主倚重,朕不会坐许第二个申国公出现,你是个聪明人,用完膳便回去多多自省吧。”

    虽然许清元一度怀疑饭菜里可能给她下了毒,但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了下去,好在她最后是活着走出的皇宫。

    皇帝是把她叫过去敲打不假,但事后许清元将这些话翻来覆去琢磨了几十上百遍,她怎么想都认为皇帝并没有明确阻止自己拥护公主。而这到底是他真实隐含的意思,还是故意留下的坑等她们往里跳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第二天皇帝又把张闻庭叫进了宫,一直从中午呆到宫门落钥,真的很难不让许清元摧心剖肝地去猜测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月余时间后,许清元从公主那里拿到了皇宫的地图,有些空白之处即便是凭公主的身份也不能接近,许清元猜测其中某处可能便是武器库之所在。

    据图而言,最可能的武库地点有两个,一个是皇帝朝寝的德阳宫,另一处则位于德阳宫和芳宣宫中间一处宽90丈长200丈左右的隔墙之内。

    一般武库的看守人员必定是皇帝皇帝亲信,且忠心耿耿,这样的人不能轻易打草惊蛇。但还是那句话,是人就会有私心,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掌握信息,以备不时之需。

    宁府。

    “父亲,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做。”宁晗站在宁中书面前,脸上尽是不解,“如今女官人数壮大,女儿在其中保有一席之地,如果您不帮扶公主即位,为何当初要让女儿以女子身份出仕?”

    “我的这些儿女中,你是天分最高的一个。”面对女儿,宁中书不再那般玩笑态度,他眼神锐利,语气深沉地道,“但眼界不够,目光太狭窄。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申国公在前,宁家不能步他的后尘。”

    “父亲的话我不明白。”宁晗摇头道。

    “公主是天子血脉,正宗嫡系,所以许学士敢明示支持她,此点亦是为父绝不允许她登上皇位的原因。不只是她,郡主作为皇上的亲侄女,她即位坐稳后也将转瞬之间获得群臣的拥护。即便许学士成为另一个当初的黄尚书,最后十有八九也会落得与他一样的下场。”宁中书叹气,“所以我才会去扶持一个没有背景,又与皇室血缘淡薄的张闻庭。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即位也需要使用鲜血手段,但只有这样他才能依靠于我,妥协于我。他登基后,为父会主持将权柄收归到内阁中来,不将权力系于一身,这样才能确保江山万代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如父亲所说,您完全没有私心,只是为了江山百姓吗?”宁晗看着父亲的目光陌生又害怕,“那样的话一切都可以谈,没必要与许清元针锋相对。我为官几十载,早就不再天真,您这样做难道不是想控制内阁,将以后所有即位皇帝变成傀儡,为您所用吗?”

    “或许,”宁晗颤声道,“还有因为您曾经对公主或郡主下过杀手,所以与她们没有商量的余地,对吗?”

    坐在太师椅上的宁中书抬眼瞥向女儿,痛快承认:“没错,起初是因为意外没能得手,如今临安远任外地,公主成了幌子,她们早已有所防备,又有张闻庭这么绝佳的人选在,为父何必舍近求远。”

    “仁不当政,你为官这么多年,总不至于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吧?”宁中书又道。

    父亲对女儿的毫无隐瞒反让宁晗苦起来,如今她被夹在家族和政治立场中间,进退维谷。

    方才还十分严肃认真的宁中书表情和态度都慢慢和缓下来:“为父不会支持废除女官制度的,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再废除女官了。你并没有背叛她们,不用太愧疚,你是我的女儿,以后内阁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上为父才放心,别钻牛角尖。”

    次日,督察院佥都御史宁晗称病,一连多日不曾上朝,皇帝派太医看过,说是忧思太过的缘故。

    宁大人病好后,就渐渐与女官们不相往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7章

    暑夏倏忽而过, 爽秋已至。百姓们不再窝在家中避暑,经常邀约二三亲朋出门闲逛, 通临街上更显繁华。

    黄嘉年那件事后乔香梨正式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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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 临安郡主请她住在别院不用挪动,但乔香梨却朝许清元借了一笔钱,坚持搬到内城一所民居里生活。

    她不再遮掩自己的进士身份, 但是也一直没有参加吏部考核重新做官。她与那些被自己所救的孩子们仍旧住在一起,许清元问起,乔香梨便道:“他们不愿意回到父族家中, 我养他们小,以后就让他们养我老吧。”

    当然进士的身份摆在这里, 乔香梨总不用像以前一样辛苦讨生活,她靠抄书或者给找上门的蒙童讲学为生, 束脩并不高, 但维持几口人的温饱没有问题。

    今天来找乔香梨的时候,她正在给一个刚留头的小女孩布置功课。

    小女孩认真恭敬地聆听完老师地教诲后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脸上一派天真, 让人看了忍不住会心一笑。

    “今天不是休沐, 许学士来我这里要做什么?”孩子们随手上了壶茶水,乔香梨坐在院中石凳子上捧着茶杯吹气。

    “有个问题想问您。”许清元也坐了下来。

    “问吧。”

    “您还想出仕吗?六部九寺我们还需要不少自己人。”许清元问。

    对方轻笑着摇摇头:“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不愿意再折腾许多。”

    许清元表示理解。

    如今乔香梨所救的这些孩子们能正大光明地出去赚钱补贴家用,日子好过不少,许清元临走的时候还被塞了几样礼物。

    有种乌鸦反哺的感觉……许清元笑着离开了。

    回家用过晚膳, 许清元拿着一摞纸走进卧房。房内脱雪正在床边叠衣服,吴浵在小书桌边整理笔墨, 见她进来, 吴浵上来想接过她手中的字纸, 但却被许清元一晃手躲开了。

    “架个火盆来。”许清元吩咐道。

    不多时就有两个小丫鬟将烧着的火盆抬了进来,许清元蹲在地上,将手上所有字纸一张张投进其中。

    守在旁边看防火星子的吴浵认清纸上写的什么后,立刻不顾焰火伸手去揪纸,急道:“大人您怎么烧这个,这都是您的心血啊!”

    听到动静的脱雪也围过来看:“小姐,这不是您写的新书吗?烧了做什么,难道不留着刊印?”

    许清元伸手:“给我。”

    吴浵不情不愿地将抢救出来的纸递还到许清元手中。

    她们两个经常跟在自己身边,对许清元写什么忙什么一清二楚。

    许清元自未入内阁在翰林院任侍读学士的时候就着手写《股份有限公司》部分,到上月差不多刚刚确定最终稿,期间没有假手第二人,付出的心力全被两人看在眼中,她们自然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将其付之一炬。

    皇帝既然敲打她,许清元便决定起码现在绝对不要跟他对着干。在让百姓过得更好和维护皇权统治之间要找到一个平衡点,皇帝提醒她不要有所失衡,那自己起码表面上要听劝才行。

    要说心痛谁能比得上许清元自己,这都是她挤用时间书写修改的,如今将其烧毁后,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看着所有纸张化作火光下的余烬,许清元拿起一盏茶浇在上头,让丫鬟将火盆抬了下去,没有再留恋多看。

    除公主以外,邓如玉在宫中生活多年,对皇宫比一般官员要熟悉,许清元找上她的时候,多余的话没说,只言想向她了解禁军。

    有些事情两人心知肚明,邓如玉也不问其他的,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明。

    齐朝负责皇宫守卫的禁军有两支,南衙十六卫属兵部管辖,北衙禁军直属皇帝,两支禁军的指挥权都在皇帝手中。

    具体而言,南衙十六卫其中十二卫遥领天下折冲府,府兵色彩更重,另外的四支是左右监门卫和左右千牛卫,前者负责皇宫各门禁,后者为皇帝随身侍卫,本质上是禁军。之前的梁统领、白鸿朗都是出自千牛卫,张闻庭则供职于监门卫,那是个非常要命的位置,如果他在其中玩得转,皇宫门禁对他来说将不值一提。

    北衙禁军是皇帝为了牵制南衙设置的,直接受皇帝掌控所以策反他们的难度直线上升。

    此外邓如玉也肯定了许清元关于武库的想法,即便是禁军也需要在宿卫时才能去武库领取武器,而没有武器装备的士兵跟人肉沙包并无两样。

    “即便是负责看守武库的卫尉寺官员,轮换时钥匙也必须上交。”邓如玉如是说。

    但是交给谁,邓如玉便不晓得了,不过她肯定那一定属于皇帝的管控之下。

    许清元现在多是了解打探消息,还没有真的动手。但张闻庭那边的紧迫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因为皇帝又一次病倒了。

    与上一次皇帝风寒病倒完全不同,这次的病因太医院瞒得严严实实的,公主被紧急召入宫中侍疾,一连多日不能出宫,一切事务暂由内阁代理处置,如有特别重大的事项,再由首辅禀报皇帝后决断。

    在此期间,许清元不得不找上礼亲王府的长史官,请求再次借用临安郡主的探子探听张闻庭的动向。

    形势所迫,张闻庭果然按捺不住开始笼络同僚。这不可能是个容易的过程,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如此一来张闻庭撒出去的银钱和动用的人脉关系便很难瞒过有心人的眼睛。

    张闻庭自己清楚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非常危险,但是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驾崩,他没有充足的时间慢慢筹备。

    左右监门卫的人很有身为禁军的自觉性,面对张闻庭的拉拢多是口不应心的敷衍,只有寥寥两三人言辞间露出有所图的意思。而最后真正明示肯站在张闻庭一边的,不过一人而已。

    但此人掌握着皇宫南门第一道城门的钥匙,具有超乎寻常的政治价值,张闻庭信心大胜,决定乘胜追击。

    而在宁中书询问他这边进展情况的时候,张闻庭却苦笑道:“禁军只知听命行事,他们不敢冒险。”

    “皇上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如不顺利,张公子可暂时按兵不动,等从长计议。”宁中书安慰他。

    “多谢大人指点。”张闻庭拜谢。

    他将宁中书送至院中,对方扫了眼院中的景致,突然道:“早风闻得张公子府上有几株珍稀的‘绿牡丹’,老夫不爱别的,平日素喜侍弄花木,便厚颜向公子讨要一株,不知是否有幸得之。”

    “本是为上峰预备的,不过既然大人喜欢,再名贵也不过是花而已。”张闻庭似是没想到宁中书提起这个,稍怔后立刻如是道,“麟石,挑一株开得好的送到大人府上。”

    “是。”一直随侍一旁的麟石答道。

    回到府中后,宁中书换了家常衣服,麟石随后将有‘绿牡丹’美誉的名贵菊花送到。

    宁中书挽起袖口裤脚,蹲在花园里培栽侍弄索要来的礼物,又问麟石:“信鸽呢?”

    “皆已放归。”麟石问,“小的还要回去吗?”

    “不必。”宁中书说完便挥手示意他退下,“去吧。”

    陆续有下人来回说哪位大人求见,宁中书只见了私交甚好的几位。

    反正现在他的官最大,谁来都得跟他蹲一块玩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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