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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否则几乎没人敢冒着全军覆灭的风险尝试篡位。

    互相敞开心扉后,她丝毫不加掩饰语气?中的担忧,现在知晓服休单于?的安排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伸手捧着男人的脸,直视他深灰色的眸子道:“为君也好?,为臣也罢,你平平安安的,不要?伤及性命就够了。”

    程枭胸口发烫,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说:“每一只鹰都该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涂轱是全匈奴的单于?,但他有很多不得已,我觉得当臣子很好?,至少可以天天陪你吃一碟子蘸酱羊肉。”

    易鸣鸢目光缱绻,“好?。”

    有人在纵容和引导中生出欲念,想要?从?臣攀登为君,有人在父母的羽翼下一路平稳,生来就是王储,而有人守疆卫国,甘愿做一辈子屈于?人下的臣。

    温情了没一会,程枭又露出土匪本性,喜滋滋往她脸上香了一口,乐道:“再说当单于?有什?么好?,中原不是有个词叫‘土皇帝’吗?阿鸢你跟我去?了漠北,涂轱又不往我那儿跑,咱们两个人安安生生过日子,在地上滚着玩都没人管。”

    易鸣鸢挣出来用软枕打他,“我才不会躺在地上乱滚呢!”

    轻松的时光总是短暂,等?到风雪稍霁,重新载上新的一车粮草后,他们再一次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易鸣鸢在马蹄踩雪声中极目远眺,到达雅拉干之前,玛麦塔曾说向北三百里就能看到乌阗岭,但在路上的十几天中,天就没晴过两次,又遇大雪连绵,大大减缓了回程的速度。

    直到现在,她才见到逐渐放大的暗色山岭。

    随着深入匈奴北部,最明显的就是地上枯黄色的草变少,周围变成了茫茫的戈壁,沙尘也多了起来,灰蒙蒙的丘陵此起彼伏,连成一条巨兽的样子。

    易鸣鸢看着士兵们纷纷在脸上系布块的行为,也伸手捂住口鼻,防止飞灰呛进来。

    过了一会,她感觉脸被沙子拍打着,若有所?思地往脸上揩了一下,果然见到指尖上沾着一层浮灰。

    她想起当日程枭说他们每天都能在脸上擦出灰,当初自己?还不信,以为是他擦脸不仔细,原来匈奴北部的风沙真的这样大,大到轻轻呼吸一口,就是满鼻子的沙土。

    又前进了几日,经过两道关口,他们正式进了乌阗岭内的范围,她看到远处鹰旗招展,漠北王城的门楼竟比雅拉干的城门宽阔两倍不止,程枭举臂攥了个拳头,这是停下的信号。

    与厄蒙脱部落的鏖战稍歇,谁也不知道再近一点有没有敌人安营,必须谨慎行事?。

    雪下过以后,天地间煞白一片,程枭是其中唯一显眼的黑色,但此处离城门口太近,他也不好?当靶子让人发现,发号施令过后还是把大氅换了个面穿。

    手指间缝隙太大,易鸣鸢换了袖子遮鼻子,蹙眉关切着前方的情况,忽然前方传来马蹄声,带着滚滚烟尘朝他们的方向奔来,她紧张地扣着窗子,担心是厄蒙脱部落发现了他们。

    “弓箭准备!”程枭扬声下令,身?后的骑兵个个张弓搭箭,蓄势待发,他自己?也拿起一把雕漆大弓挽如满月,放上一支鸣镝,他们地处高位,所?谓擒贼先擒王,他打算直接用箭雨射杀敌军将?领。

    一声鹰啸传来,是自己?人!

    逐旭讷骑着通体漆黑的汗血马,他戴着铁质头盔,身?穿一件没有袖子的护心厚甲,上面满是血迹,连脸上都是飞溅的干涸血液,雄鹰在空中盘旋一阵便落回了他的肩膀上,看到全军搭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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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后,他狂笑两声,“喂,折惕失,兄弟来了不用好?酒来迎,怎么反倒搭上箭了!亏我还替你打仗,就是这样招待我的?”

    程枭见了熟人高兴得紧,逐旭讷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厄蒙脱部落已经被打退了,他下马和许久不见的好?兄弟硬邦邦地抱了一下,抱完发现氅衣上沾了血,嫌弃地推开他想要?继续勾肩搭背的手,“离远点,别把我衣服弄脏了。”

    “好?啊你,”逐旭讷没有一点贵胄高高在上的脾气?,伸手点了点他,像寻常朋友间打趣一样,揪着他的毛领道:“从?前你比我还糙,怎么今日转了性子?我瞧瞧什?么衣服这么宝贝,你阏氏做的吧!”

    程枭拍掉他的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嗯。”

    逐旭讷不满中带着羡慕地揉了揉手背,一群兄弟里原本只有他们二人年满十八却未娶,折惕失抛弃他之后就剩他一个没得到心爱的姑娘了。

    此时残霞漫天,他脱掉染血的厚甲,往后头张望道:“叫上你的部将?,咱们一起点火烤肉吃,狗日的厄蒙脱,比黑熊还难缠,打了十三天才撵出去?。”

    程枭看透他欲盖弥彰的行为,有心帮他一把,点头朗声吩咐:“就地安营!”

    易鸣鸢听到他的声音,向驾车的士兵确认前面无事?发生,是大王子来了。

    她提着裙子下车,小跑到逐旭讷面前见了个礼,紧接着发现程枭身?上染了血,焦急道:“伤哪儿了?”

    程枭反手抓住她翻来翻去?的手,小声说没事?。

    这时逐旭讷看到珠古帖娜从?他面前走过,正打算出声和她说两句话?,结果人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他转过身?来蔫巴道:“折惕失没受伤,我伤了……”

    第5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雪夜寒冷, 众人凑在一起,把篝火生得极旺。

    篝火周围的一圈积雪被热意融化,逐旭讷沾了满靴子的泥也不介意, 一路从程枭边上蹭到了珠古帖娜旁边, 殷勤地跟她说话。

    易鸣鸢看着地上一滩将化未化的雪, 又望了望三米之外的木桩子, 犹豫要不要快速踩过去算了。

    程枭不知何时扛着肉出现在了她身?后,单手?拦腰把人抱起来, 放到?一个没风的座上, 顺带还捡了块干净的石头给她垫脚, “行了,好好坐着。”

    “今天吃烤肉吗?”不用弄脏靴子,易鸣鸢心情很?美妙,瞅着男人背上鲜杀的大牛腿问道。

    路上总喝肉粥, 她的肚子里一直晃水声, 难受得?紧, 正好想吃点干的。

    程枭在漫天繁星里分剖牛腿, 把最好吃的那一部分肉专门割下来放在易鸣鸢旁边, 抬头?看到?她带着期望的眼神笑答:“嗯, 我来烤。”

    夜幕下最令人感到?放松的就是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掉落的火星子, 让人感觉时间?全都?停在了这一刻,宁静又美好。

    易鸣鸢小心地把刚烘好的馕片开来,时不时换手?吹吹指尖上残留的热度,她把木棒上烤好的肉全部捋下来装到?馕里,再加入各种?料粉和奶酪。

    这种?吃法是她独创的, 馕饼被肉块表面的油浸润,很?好地中和了本身?的干噎感, 一口下去嘴里的味道丰富极了。

    她翘着脚一共做了三份,一份让人送给了黎校尉,算是尊敬从小认识的长辈,另一份给了靛颏,拿到?以后,靛颏受宠若惊地道了声谢,马上转头?让身?旁的珠古帖娜也尝尝。

    至于最后一份,易鸣鸢无视程枭蠢蠢欲动的手?,捧着往自己嘴里送去,临到?唇边又放了下来,感慨道:“奇花滚滚填丘壑,碎玉虚声响夜彻。这漠北可真冷啊,风雪也大。”

    程枭趁她吟诗,低头?一口把包好肉的馕咬去了一大块,末了擦擦嘴评价:“听不懂,但肉不错。”

    易鸣鸢逗人不成反而损失了第?一口满是肉的吃食,整个人瞬间?懵了,遇上这样的兵鲁子,风花雪月之类的雅事对不上来,连开玩笑也是自己棋差一招,根本赢不了。

    她恶狠狠地啃了一口原本就打算给程枭的馕,转过身?不想理他。

    “你这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要吃到?什么时候去?咬到?一半下面的都?凉了,”程枭把她手?里的抢过来塞进嘴里,三两下依葫芦画瓢地包好一个里头?肉块还滋滋冒油的小馕,“吃我这个。”

    易鸣鸢拿着肉多到?冒尖的馕,一下子就被哄好了,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日子也挺有趣的,如果有人处处都?按她希望的样子行事,那得?多没意思啊,跟两个被牵着的木头?人似的。

    于是她举着手?里的东西往旁边蹭了一点,小声哼唧道:“我们一起吃。”

    那头?正悄摸把全湿掉的靴子尖凑近火堆的逐旭讷看到?他们的互动,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珠古帖娜早就坐下来了,正拿着尖刀切肉穿上木棒,没留给他任何表现的余地。

    “这样能好吃吗?看本王子大展身?手?,给你包一个独一无二的!”逐旭讷撩起袖子,直接拿起三串肉往馕上放,把它们拢在左手?里,右手?潇洒往外一抽。

    然后……一块肉飞了出去,掉在了靛颏头?上。

    靛颏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哎呦”一声后伸手?摸到?了一块油乎乎的肉块,她茫然了一瞬后直接把肉塞进嘴里,飞到?她头?上的就是她的,不吃白?不吃。

    她对大王子犯的蠢丝毫不知情,但珠古帖娜把一切看在眼里,擦掉靛颏头?发上的油渍后,她当即蹬了逐旭讷的腿肚子一脚,“不想吃就去喂马。”

    逐旭讷龇牙咧嘴地捂着小腿坐下来,只好自己在那大口嚼肉吃,带着幽怨把肉汁嚼得?四处飞溅,差点又挨珠古帖娜一记嫌弃的眼刀。

    无奈之下,他用手?肘捅了捅还在那边你侬我侬的好兄弟,让人拿了一把缴获的大刀来,说起战中发现的蹊跷:“折惕失,这次厄蒙脱突破山岭不像偶然,以前他们是平地上的卧兔,任我们叼摔砍杀,但你看他们现在用的武器,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程枭接过刀,只在刀身?的弧度和色泽上看出一点不同?,但是当他用力砍向一旁的木桩时,只见刀刃没有一丝缺口。

    换了一片厚盾砍击,直到?他的虎口震麻,刀身?仍旧没有卷曲分毫,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逐旭讷:“看来他们归顺了优犁。”

    所?有部将被聚拢过来商议对策,易鸣鸢也凑过来一起听。

    向来乌阗岭的三条矿脉归转日阙所?有,程枭入主漠北东边一带后,为表忠诚只接受了四成的矿产,其余六成会?在每年夏秋交际时运往单于王庭,以供武器锻造和来往贸易。

    当年服休单于举兵篡位,杀了亲爹之后,他的叔叔优犁立即跳了出来,扬言兀猛克单于一死,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大单于,并四处游说小部落拥护,服休单于想斩草除根把他也一起剿灭。

    可惜天不随人愿,优犁跟田鼠似的东躲西藏,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非但如此,他掌握着极西地区的另外两条矿脉,兵力时时精进,服休单于他们好不容易掌握他的行踪轨迹,想要大展身?手?,却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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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无功而返。

    逐旭讷对优犁缩头?缩脚的行为不齿,站起身?嗤鼻道:“呸!那老东西他娘的怎么还没死啊,有朝一日,等他落到?我手?里,我非宰了他不可!”

    厄蒙脱部落的首领是一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今年尚不满三十岁,一手?铁锤耍得?出神入化,部落占了方圆二十余里,有将近两万的族人拥护,他仗着这两大优势谁都?不服,直接自立为王,是整个匈奴中尚未被收服的三大部落之一。

    他若是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有两万族人要养,守着乌阗岭外这块贫瘠的土地,他们就只能靠抢掠周围的小部落为生,近年所?有小部落全都?被他们或屠杀或吞并,因此他就只能把目标定为了东边仅剩的那一座右贤王庭。

    看来他为了族人的生计,终于折断傲骨,向优犁低头?寻求帮助了。

    易鸣鸢在下面轻轻扯着程枭的袖子,问道:“既已知道矿脉在西方,为何不举兵把矿脉打下来?这样优犁断了供给,就如鹰失去了爪牙,只待涂轱稳坐单于之位。”

    约略台砸吧着嘴里的酒味,老掉牙的事迹他听了无数遍,比不上跟达塞儿阏氏说话有意思,他仰头?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烁起来的戈星,随口就解释了:“西边哪能打啊?全是雪山,那儿不比几个王庭还有暖的时候,终年雪都?不化,进去三天人和马都?能冻梆硬,更别?提打仗了。”

    也正是因为西北方的冷冽,矿脉的开采速度低缓,远比不上乌阗岭一带。

    程枭也看到?了乌云后冒出的星光,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尽量稳住语调,不让易鸣鸢听出异常,“雪天缠着布条眼睛会?舒服点,但一眼望去全是白?色,人在里面根本不能久待,多几天就能瞎掉。”

    极寒之地不仅要忍耐刺骨的冰冷,视物也是一个大问题,不仅人要万分注意,连马也得?时时看护着,可即便如此,在茫茫的风雪间?行军超过一段时间?很?容易迷路,这时人的心绪会?出现很?大的波动,特别?是当前方是白?色,一转头?后方也全是白?色的时候,有些瞎了的弟兄受不住,还没等绕出去,人就疯了一半。

    易鸣鸢有些发怔,来的路上雪还没覆盖完全,雪色中总有棕色的树干和植被露出尖尖角,因此行军还算顺利。

    而程枭迟迟不愿将黑色的大氅翻面,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在。

    第5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耳边传来逐旭讷唾骂厄蒙脱部落和优犁的气愤话语, 程枭在嘈杂中望向整肃的城池,忽然想起一桩往事。

    五年前?滕里希一战,他们领命前往西北围剿优犁, 他?置身漫天?白花, 在暴雪中收到易鸣鸢定亲的消息时, 正是他?一生中最为颓唐的时刻。

    几千人困在雪山里久久绕不出去, 与?他并肩作战的缇乘长在光照下被灼伤了双眼,换他?肩负起带路的重任, 那日他拎刀撬着脚下冻土, 想让死去的弟兄入土为安, 用尽力气却始终无法打开哪怕一小块被冰封的大地。

    报信的雪鸮飞来,直挺挺扔下一卷羊皮纸。

    打开的那一刻,程枭顶着满头满脸的雪粒跪在地上,忽然有种抛下北方一切, 孤身南下的冲动。

    千人进山, 回来的将?士不足百人, 后来他?们无一例外?的对茫茫的大雪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程枭眉眼耷拉, 他?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 唯有西?北的那一次是最为惨痛, 也是最令他?难以接受的。

    易鸣鸢静静聆听着他?去除过许多细节的描述,但?心还是为之揪了起来,她覆上程枭的手,认真对他?说:“以后无论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凶猛和勇敢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从容不迫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前?,他?已经在雪虐风饕中承受过旁人不可?及的悲痛。

    她懂他?的责任, 更深知他?还未及冠,就独自面对无数尸身的茫然无措,心中因此生出无限酸涩。

    程枭由于经年不消的后怕被她一句话柔柔盖上,此刻坐在星幕下,再度直视前?方时,他?整个人如同?风打着旋找到了归处,脚下是漠北王庭,身边是阏氏兄弟,他?知足地拍落易鸣鸢肩头的雪,“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舍不得,你在家里等?我就够了。”

    说完,他?抬脚踹翻刚刚随手搁在旁边的钢刀,举起手边烈酒,朝篝火旁所有人道:“他?拿钢刀来战,我们自有铁铡相迎,厄蒙脱既然敢啃咱们右贤王庭这块硬骨头,就让他?知道什么是麻雀和苍鹰的较量!”

    约略台很给面子地首先大喝一声?,附和道:“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众人纷纷碰起酒杯撞到一起,就连易鸣鸢也端了杯马奶酒一饮而尽,被辣得吐了下舌头,还是有点喝不惯。

    程枭见状,给她换了温和的牛乳茶,告诉她不能喝别逞强。

    易鸣鸢微醺后浑身热乎乎的,颇有归属感地小声?呛他?:“我能喝,我也是漠北的一份子。”

    正在这时,穿着普通骑兵服饰的喇布由斯匆忙赶来,怨恨地掠视一眼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旋即高喊一声?:“百米外?有火光,敌军来了!”

    “传令下去,备战!”他?们进关后已经尽量绕开厄蒙脱部落,隐匿车马行踪,也不知是哪里暴露了,程枭对珠古帖娜撂下一句把人保护好?,立刻快步朝喇布由斯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飘腾的零星火光,烟尘滚滚,马蹄声?逐渐靠近。

    二十?九岁的厄蒙脱胡子拉碴,面色有点发灰,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他?举着一把银锤,指着高处的程枭一行人道:“部落的勇士们,一块碎铁锻不了薄刃,成堆铁矿能铸盾制盔,今天?你们跟着我杀了右贤王折惕失,就能踏破城门,住进温暖的王庭,吃上肥美的牛羊!都给我往前?冲!”

    厄蒙脱部落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今日他?收到密报,专程领兵拦截,为的就是给族人挣一个过冬的好?去处!

    易鸣鸢被珠古帖娜往后方一拉,被护在身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排山倒海的奔腾声?,她稍稍偏头,看到程枭他?们穿好?厚甲,逐旭讷唰地抽出钢刀,挥手下了几个命令。

    霎那间号角连天?,迅速传遍整个营地。

    后面的步兵迅速列阵,铁盾相护,以地形的优势先放了一阵箭雨,消耗掉他?们一部分士兵。

    转日阙在程枭的训练下最擅骑射,面对活动的靶子,他?们的准头比其他?军队好?上三成不止,千支箭羽在空中划过,勒缰声?和击飞流矢的声?音刺耳无比,遮天?蔽日的烟尘里夹杂着哭喊嚎叫,山坡下大片兵卒和战马倒下,染红地上白雪。

    厄蒙脱脸色阴沉地挡开迎面飞来的几根鹰尾箭,没想到他?们反应竟然如此迅速,此时皓月已上中天?,他?还以为程枭他?们早已陷入了沉睡,试图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暗道不好?,送来的那封密信兴许是他?们准备好?的诱敌之计,自己见这几日风雪交加,部落里粮食锐减,所以才赌这一把,现在想来实在太过鲁莽,没考虑过中计的可?能。

    一支支利箭从耳边呼啸而过,厄蒙脱心想好?在自己带足了骑兵,对上三四千人还是有胜算的。

    喊杀声?越来越近了,程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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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逐旭讷对视一眼,同?时翻身上马,程枭下令:“耶达鲁带一千人从后方绕过去,其他?人跟着我冲锋!”

    这块是他?的地界,就算是大王子也使唤不当转日阙的人马,况且就打仗来说,逐旭讷自知决策和技巧都逊色折惕失太多,在这种时候跟着一起厮杀便好?,兄弟总不会让他?送命就是了。

    “是,大王!”耶达鲁策马率先领队离去,挑着暗处绕过去打算包抄。

    较于中原常用的兵法和阵法,匈奴的打仗方式简单粗暴不少,当敌军正面杀来时,提起十?二分的勇气迎敌;当敌军呈现围挡之势时,找准薄弱处全力突破;当敌军不要命时,那就比他?们更不要命。

    易鸣鸢听着震天?响的金戈声?,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识到一场见血的战争,她压抑着牙关控制不知的颤抖,把衣襟里藏着的九环弩拿在手里握着,以此获得更多的安全感,同?时对前?方远处看不见的战况忧心不已。

    上次从鹰羽泉回来后,程枭就已经把这把弩还给她了。

    突然,她望着不远处的城门灵光一闪,扒拉着珠古帖娜问?;“托吉呢?耶达鲁的托吉,快把它找来。”

    “杀——”

    前?方,程枭朗声?大吼一声?,提刀径直冲向黑压压的敌军之中,不多时便杀出一道口子,让对方慌了一瞬。

    比起他?目标明确的打法,逐旭讷就随意多了,东砍一个脑袋,西?挑一条马腿,甚至有功夫喊话挑衅道:“厄蒙脱,你怎么还没死呢,脑袋留着是专程等?你祖阿爸我来亲手砍的吗?哈哈哈!”

    厄蒙脱挥着重逾十?斤的大铁锤,声?如洪钟,“逐旭讷,与?其在这里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不如早点投降吧,离群的孤羊迟早会被分食干净,今夜我带了八千人,够把你们咬死了。”

    为了一击即中,他?们部落几乎是倾巢而出,他?听闻折惕失带了两千骑兵回来,还有逐旭讷剩下的一千六百余人,自己人数比他?们翻了个倍,怎么样都能胜得轻轻松松。

    说着,厄蒙脱就近锤碎一个士兵的手臂,虽然现在看来,传出的消息半真半假,折惕失带回来的骑兵远超这个数量,但?他?仍然富有信心,认为自己能斩获对方首级,拿到属于他?们全族的战利品。

    正在这时,一支兵马突然从右后方的山坡后刺出,与?前?方的军队如同?两只配合默契的雄鹰,分别从前?后双方两面夹击。

    程枭示意逐旭讷掩护自己,踢了一下马腹往敌军中心方向骑去,他?要去解决厄蒙脱。

    还没等?他?挥刀冲向目标,便看到对方在四人的保护下收锤换弓,往天?上射去。

    厄蒙脱放完一箭尤嫌不够,打算直接把放信之人也射杀掉。

    他?眯眼移动大弓,瞄准了易鸣鸢。

    第5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厄蒙脱凝眸而视, 就见守护在那放信之人?身?侧的,赫然是珠古帖娜,此时她?正警觉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两柄刀牢牢握在手中。

    这女人?什么来头?

    他定了一瞬, 想了想又捻起两根箭矢搭上黑色大弓, 直朝易鸣鸢射去。

    珠古帖娜听?到了破空声, 立即倒握刺刀,飞身?挥肘斩断两根迎面射来的羽箭, 她?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 但厄蒙脱三箭齐发, 她只来得及挡掉两根。

    易鸣鸢猛地被吓到,下?意识后退半步,躲过珠古帖娜凌厉的动作,但这也让她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阿鸢躲开!”程枭击落射向托吉的箭矢, 刚回过头就看到黑箭化作一个?小点, 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着易鸣鸢袭去。

    在突如?其来的险境中, 易鸣鸢想要动弹, 却感觉双脚像注了铅一样无?法灵敏地闪躲开, 只能眼睁睁看着箭头越来越近。

    墨色的箭头在火光下?反射出骇人?的寒光, 她?恍惚间?听?到程枭的声音, 攥紧手上的九环弩向上挥动了一下?,金属和?木头的碰撞声传来,整支箭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但厄蒙脱用的是材质上乘的良弓,射出时带着万钧之力,易鸣鸢被逼到绝境爆发出的力量也仅限于?不让自己受到致命伤罢了。

    最终, 箭矢擦着她?的胳膊而去,刮掉一大块血肉。

    “唔!”

    易鸣鸢捂着胳膊跌在地上, 疼痛裹着眩晕感阵阵袭来,缓了一会后,她?搭着珠古帖娜的肩膀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缠斗的两道身?影,程枭挂念她?这里的状况,难免分神,便顾不得包扎,朗声道:“我没事,只伤了皮肉。”

    闻言,厄蒙脱哼笑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易鸣鸢抢在他前面大声呼喊:“喂!小兔崽子?,你敢用箭伤我,来日我必十倍奉还,但今日姑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反过来教你一招。”

    厄蒙脱平日最讨厌听?旁人?吹捧自己年少有为,因为他的脸天生比别人?短一小截,年将三十的他看上去仍旧如?同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般,因此他特意蓄胡晒黑,就是想看上去更有威慑力一些,听?到有人?叫自己小兔崽子?,他眉头狠狠蹙起,恨不得转身?把易鸣鸢砸成肉泥。

    这时,程枭找准他攻击的空隙,一刀横劈过去,利刃划过甲胄发出令人?牙酸的哐啷声,对面的人?反应过来,重锤敲在刀背上,他虎口一震,强行握住刀刃,额上血管暴突,生生削掉了一层厄蒙脱所穿的银甲。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易鸣鸢发现厄蒙脱不理会自己挑衅的话,专心反击回去,挥锤撞击程枭,好在被他轻松弯腰避过。

    易鸣鸢咬牙掐了一把手臂上的血口,疼痛能让人?清醒不少,她?高声道:“厄蒙脱,你给?姑奶奶听?好了,这一招叫——围魏救赵!”

    为了防止厄蒙脱听?不懂围魏救赵的意思,她?还贴心地给?他详细讲了一遍战国时期的这则事迹。

    方才他们军队来的时候,其声势浩大恰如?易鸣鸢刚进雅拉干时看到的景象,从那时起,她?就开始粗数人?数了。

    听?闻厄蒙脱部落占据方圆二十余里,比雅拉干还小上一点,草原地广人?稀,更别提漠北满是沙土,适宜搭帐建房的区域寥寥可?数,雅拉干所居族人?有三万余人?,壮年男子?将近一万人?,而厄蒙脱今晚所带的人?数,足有□□千!

    今日厄蒙脱举族出兵,现在部落内部只留一部分人?马防守,定然空虚无?比,右贤王部此时攻打,就如?瓮中捉鳖。

    战国时齐军围攻魏国,以此来解救困境中的赵国,当年情景恰如?今日,完全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金印在程枭身?上,易鸣鸢不能肯定托吉带去的羊皮纸能否调动城内的军队,但其实无?论右贤王部会不会真的偷袭厄蒙脱部落,敌军看到一只飞鹰放出去,军心立刻就散了,亲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他们必不会恋战。

    换而言之,她?就算放一封空信上去又如?何呢?

    他们怕也得怕,不怕也得怕。

    果然,还不等厄蒙脱呵斥将士们不要听?信她?的谗言,底下?的人?全都慌了神,他们一个?个?心中全都萌生了退意,想要回部落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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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蒙脱见大势已去,除了撤军也没有别的法子?,嘶喊道:“走!”

    他收锤调转马头,带着队伍迅速撤离,这次什么都没有得到,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回头暴戾地盯着易鸣鸢,像是要把她?的脸永永远远刻在心里。

    逐旭讷“嘿”了一声,举着刀骂道:“你他娘的瞪谁呢!”

    说?罢,他提缰想要追击,程枭用弓拦住,“你打不过他,别追了。”

    他们人?数本就悬殊,再惹怒厄蒙脱,说?不定他真的会杀回来。

    逐旭讷:“等我把身?体练壮一点,到时候咱们带一万骑兵,我要把他摁在地上打!对了,折惕失你跟兄弟透露透露,珠古帖娜喜不喜欢块头大一点男……唉?”

    程枭把整合军队的任务扔给?了他,下?马朝篝火旁摇摇欲坠的人?走去,他越看越心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到最后甚至是跑着过去的。

    易鸣鸢手臂上血流如?注,小声地抽着气,方才珠古帖娜给?她?简单撕了块布包扎,为了止血捆得非常紧,疼得她?唇色都白了。

    程枭轻蹙眉头,一言不发地剪掉她?左手臂上的袖子?,用清水擦去血迹,一整块肉没了,伤口还在丝丝冒着血,唯一的幸事就是骨头没事,他把手腕递到易鸣鸢嘴边让她?咬着,随后拿出药粉尽数撒了上去。

    “嗯……”易鸣鸢拿掉他的手腕,下?一秒就被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她?把头抵在程枭肩膀上,泪水瞬间?把他的肩头打湿一片。

    待止了血,程枭又凑近吹了吹伤口,拿过纱布给?她?一圈一圈缠好,布满茧子?的手小心地打好一个?精致的结扣,一切处理妥当后,他浑身?的肌肉这才放松了下?来。

    易鸣鸢深吸两口气,眼前的黑斑渐渐增多,这是昏厥前的征兆,她?转头问不远处的珠古帖娜:“那支箭在哪里?”

    珠古帖娜寻了一圈,找到后捡起地上的箭矢,动作迅速地交到她?手中。

    易鸣鸢虚弱地交代道:“请逐旭讷军中的巫医来一趟,多谢。”

    “阿鸢?”程枭接过箭矢一看,箭头上涂着一层白色的黏液,看上去诡异非常,他顿时明白过来,是厄蒙脱在上面抹了毒药!

    他神色骤变,易鸣鸢受箭伤的事实已经让他自责万分,谁料厄蒙脱今晚来袭,竟还特意在箭头上淬毒,他一时之间?又心疼又懊悔,早知漠北如?此凶险,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是他太过狂妄自大,以为能将她?庇佑在羽翼之下?,却屡屡让她?受到伤害。

    易鸣鸢窝在他怀里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倦意,见他神色悔恨交加,抬眸道:“我学医三年,虽只精通一针,但中原的药总是认了个?遍的,那毒药的功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今日一箭倒解了我心中疑虑,原来这是草原上的毒。说?起来,我教厄蒙脱围魏救赵,他也算是报答我了,你不必自责。”

    箭头上的毒药并不能使人?一击毙命,因此伤口上没有黑血流出,药物内服和?外?用效果有一定的差别,易鸣鸢吃过的那种只会让人?眩晕不止,终日困倦,而这种跟金疮药类似,更侧重手脚发软。

    万物相生相克,毒物附近定有解药,既然知晓此毒出自漠北,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第5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巫医赶来的?时候, 易鸣鸢已经快要睡着了。

    她垂着一只手躺在程枭怀里,乍一看就像重伤在身,命不久矣的?样子。

    逐旭讷带着人匆匆赶来, 被?吓得?差点跌倒, 站起后抖着手去探她的呼吸, 被?程枭一巴掌拍开, “别添乱。”

    易鸣鸢朝他笑笑,解释道:“中毒了, 头晕。”

    巫医拿过箭头和金疮药研究起来, 本就沟壑遍布的?脸越皱越紧, 过了一会后?深深叹气道:“是瑞香狼毒。”

    瑞香狼草是生长于高原草坡中的?植物,通常成片生长,花苞为紫红色,远远望去如同燎原的?火海, 闻起来带有独特的?香味, 等到开出白色的?花时, 就是毒性最烈的?阶段, 倘若在这个?时候采下, 制成粉末或浆液, 半两下去即可夺人性命。

    用量少的?情?况下, 可以达到使人手脚发软,全身无力,头晕目眩的?效果。

    黎妍也被?叫到了此处,听到这里后?诧异道:“这跟我知道的?怎么不一样?”

    毕竟中毒之事有自己的?一份原因?,现在已经知道先前的?一切都是误会, 她也和父亲重新团聚,心里对?易鸣鸢便只剩下愧疚和感激, 再无任何恨意了。

    当初左秋奕告诉她,眩晕后?的?第二个?阶段就是痴傻疯癫,接着慢慢走向死亡,她担心巫医判断有误耽误易鸣鸢的?病情?,尽可能仔细地再回想了一遍。

    “不对?,”黎妍一下子转过弯来,如果皇帝同样给两位上阵杀敌的?将军下毒,等他们疯癫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会察觉到蹊跷,但?是只有昏迷的?话,便可以托言是伤势过重,不治身亡,任谁也查不出来,所?以,“是左秋奕骗了我。”

    易鸣鸢眼皮半阖,头开始一点一点,大脑缓慢转动,是啊,终日昏厥的?人怎么可能发疯?哪有时间发疯?

    左秋奕夸大歪曲了瑞香狼毒的?药效,在黎妍面前吊了一根“看到易鸣鸢惨状”的?萝卜,既能保证悄无声息地杀光所?有易家人,又能把一切有可能出现的?损失降到最小。

    他不想让黎妍出手直接用刀砍死自己,因?为和亲公主一年内暴毙而亡的?话,他们又要重新送一个?公主过来,这次有她挡着,下次呢?

    是皇后?的?女儿还是淑妃的?女儿?亦或是其他宗室女?

    左秋奕算得?好?准,要不是和程枭有早年相识的?情?分在,她恐怕真要在睡梦中殒命了。

    程枭从?始至终眉头就没有松过,巫医确定了毒物的?品种后?,他当即问道:“有解药吗?”

    他当下只关心有没有办法能救人,其他的?管不了这么多了。

    巫医沉吟片刻,攥着瓷瓶和箭矢的?手紧了又紧,复而答道:“有,哪里有毒药哪里就有解药,但?瑞香狼草分为两种。”

    山脉分隔下,两种狼草的?颜色不同,药效也不同,匈奴东部的?狼草花期时的?花苞是淡粉色的?,没有毒性。

    而制毒药所?需的?另一种,要跨过山脉,去往西北。

    易鸣鸢时不时闭一下眼睛,听到这里苦笑着说:“看来这下真的?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了。”

    西北终年下雪,几?乎看不见草坡,更何况那是优犁的?领土,他们又如何能够安然前去?

    “阿鸢,别睡。”程枭捏着她的?手指试图让人振作一点,现在还不到丧气的?时候,只要还有救命的?方法,无论刀山火海,他都要去试一试。

    逐旭讷抱着脑袋蹲下,哀嚎道:“西北雪山,那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能待的?!”

    他曾经只在两座雪山脚下徘徊过十?天,但?当时的?经历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珠古帖娜揉了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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