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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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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冷风吹得枝头树叶凋落飘零, 今年第一场雪来得轰轰烈烈,易鸣鸢跳下车向北望去,万里飞雪, 仿佛全天下都被洗成一片纯净的白色。

    显然他们低估了初雪下来的速度, 但在?途中遇到这样的美景若不好好欣赏必将成?为一场辜负。

    碎光在?雪间浮动?, 她穿着斗篷伸出皓腕欲借, 没过?多久绒绒的雪花在?疾风中?旋然落在?手中?,没一会就化作了微凉的水, 可她还是契而不舍地去接雪, 直到手变得一片冰凉。

    “程枭, 接招!”终于,雪在?没有温度的手上堆成一个小小的山丘,易鸣鸢趁着男人望过?来之际,扬手把松散的雪球往他身上砸。

    程枭不闪不避, 站着任她雪球在?自己的裘衣上绽开一团又一团的雪花, 作为统率三军的右贤王却不能在?部下面前展露打雪仗的幼稚, 但他可以看?着易鸣鸢玩。

    “你?怎么不扔回来啊, 好没意思。”易鸣鸢拍了拍被冻得僵硬的手掌, 嗔怪地走?回他身边。

    程枭稍微一解释, 她霎那间明白了过?来, 最新完结.肉文清.水文十起俄群八乙肆巴咦6旧6仨拉着人找了个角落蹲下来,用自己的雪狐披风罩出一小块空间,她单手篡了个不太规整的雪球往他手里一塞,笑盈盈地说:“我们就这样打,没人看?得见, 等回家之后,我跟你?两个人在?院子里玩, 这样就不会有损你?的威信了,怎么样?”

    易鸣鸢在?外头待久了,鼻尖被冻得微红,活像一只灵动?的小兔子,程枭接过?还没自己半个手掌大的雪球,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凝聚成?一团白雾,不用其他甜腻轻渺的誓言,从她嘴中?吐出的“回家”两字就足以掀拨起他的所有柔情,在?冬日里让一颗心?脏怦然跳动?。

    程枭嘴角微微勾起,俯身亲了一下她泛红的鼻头,“好。”

    说着,他手腕一转,把雪球向上轻抛了出去,不久后,松散的雪块掉在?二人相贴的肩膀上。

    冷冰冰的雪粒掉到易鸣鸢脸上,她忙捂着脸蛋揉了揉,又伸手给旁边的人搓搓脸,“你?没有穿大氅,就这么薄薄的两件,我们还是回去吧。”

    雪也玩够了,二人并肩走?到架锅烧饭的地方,这种天气?围着火堆烤手最?舒服了,把易鸣鸢放到刚搭好的简易棚子中?央后,程枭到边上派出一小支轻骑提前用色彩鲜艳的涂料沿途做上记号。

    冒雪赶路不是明智之举,但天不等人,一夜过?后整个世界都会变成?白色的,看?久了刺痛眼睛,严重点?还会失明,缓行容易迷路,所以必须抢时间先把路标记好。

    “多谢。”易鸣鸢接过?宾德尔雅递过?来的烤肉,脖子上的痂变厚很多,现在?小幅度的吞咽和咀嚼已经不成?问?题了。

    她用牙撕下一块肉,心?不在?焉地嚼着等程枭回来,旁边有人在?分榛果,她抓了一小把放在?石板上,敲了半天还是不得其法,愣是没敲开一个。

    “石头拿高,直着砸下去。”程枭披着一件黑狐皮做的大氅,穿得没规没矩的,却别有一番气?势,黑衣上身更显得人高大威武。

    穿黑的在?雪地里很显眼,所以打仗的时候没几个人爱穿,久而?久之珍贵的墨狐皮子就剩多了些,易鸣鸢终日在?车里待着无聊,就给他做了身双面的氅衣,平时穿黑的那面,遇到危险了还可以翻过?来盖住,最?是实用。

    男人走?近,拿过?易鸣鸢握在?手里的石块敲下去,三两下坚硬的果壳就出现了裂缝,露出淡黄色的榛仁,他边敲边把榛仁往她嘴里送,这玩意儿油脂多,是他们匈奴人渡冬的必备之物,她身子又太瘦,正好多吃点?补补,“来,张嘴。”

    易鸣鸢应接不暇,程枭的速度快到她都快来不及嚼了,忙用手把石块接过?来,“我自己再试试。”

    她挥舞着手臂用尽全身力气?,终于砸开了两颗,把来之不易的果肉扣出来后,她第一时间塞进程枭嘴巴里,“你?也尝尝。”

    对面耶达鲁看?他们亲昵的样子,凑到宾德尔雅身边也想讨点?榛果吃,结果被宾德尔雅支使去给旁边嗷嗷待哺的一群小崽子砸果仁。

    那边黎校尉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的样子,羡慕地把女儿拉过?来,“妍儿,你?已经年过?十九,是时候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成?婚了。”

    “我都这样了,没人要我。”黎妍轻嗤一声,在?家里的时候原定十八岁出嫁,可还没来得及完婚就出了易将军那档子事,她在?和亲队伍里遭人那样对待,还流掉个孩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奢望什么嫁人呢?

    黎校尉语重心?长道:“我听?这里的人说他们嫁娶不看?那些的,就是再嫁,三嫁也不会遭人瞧不起,爹老了,以后总得有人在?你?身边,陪着你?,爱护你?。”

    他久居于来往人员复杂的庸山关之中?,匈奴语和西?羌语都能听?得懂大半,这两天四处打听?过?,听?他们说从不介意将来所娶的阏氏曾与旁人在?一起过?,这悬着的心?当场放下来一半,在?如此民风开放的地方,妍儿不用再低着头过?日子了。

    “这样,爹去问?问?大王有没有好的人选适合你?的,你?等着。”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他忙不迭地朝易鸣鸢和程枭的方向走?去。

    听?完黎校尉的话,易鸣鸢轻笑一声,望了一眼在?后面为自己亲爹的鲁莽行径而?烦躁戳雪的黎妍,劝道:“黎伯伯,这事儿还是得让阿妍自己先走?出来,我们说了不算,何况不是每个女子都必须嫁人的,就比如珠古帖娜,她志在?四方,不想被情爱所束缚,就是大王子跟在?她身后跑,她也从没回头过?,您再给阿妍一些时间吧。”

    黎校尉唉声叹气?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等时间磨平妍儿受过?的痛苦,他点?了点?头,“郡主说的是。”

    “对了黎伯伯,”趁着有时间,易鸣鸢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瓶,“这是哥哥从前给我的金疮药,我想知道爹爹他们每次受伤之后可有用过?吗,有没有出现嗜睡的症状?”

    黎校尉接过?一看?,一眼就认了出来,肯定道:“这是陛下御赐之物,数量不多,将军和小将军只有在?重伤的时候才舍得用,不过?嗜睡……老臣就不太清楚了,重伤之后必要休养几日的,成?天睡着也是常事。”

    易鸣鸢接着问?:“那平时呢?就是痊愈后爹爹他们可有出现什么异状吗?”

    黎校尉回忆了一通,突然想起了什么,胡子抖了下,“老臣记得三四年前吧,有一日跟小将军一起巡逻,小将军总是时不时掐大腿,还嘟囔了一句‘近日怎么困得这样厉害’,小郡主,这算异状吗?”

    “算,当然算!”易鸣鸢脸色霎那间苍白下来,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竟然这么早,从三四年前开始,陛下就已经想要对易家除之而?后快了。

    黎校尉被这个她的脸色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程枭握住易鸣鸢的手,把中?毒的事还有易丰父子都被暗中?下毒的事情说了一遍。

    黎校尉大骇,没想到自家女儿还给郡主下过?毒,他恨铁不成?钢,“这孩子,怎么就……大王您大人有大量,能否看?在?老臣与女儿好不容易相见的份上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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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与她没有关系,”易鸣鸢擦掉眼泪,说话还是带着鼻音,“要罚就罚她帮我给孩子们抄千字文吧,我一个人誊不完。”

    “多谢郡主!”黎校尉躬身退下,现在?他的心?里催女儿成?婚骤然降为了第二要紧事,揪着黎妍耳朵让她反省才是顶顶重要的。

    易鸣鸢看?着他蹒跚的步子,偏头靠在?程枭身上,陛下的疑心?病折腾得她筋疲力尽,想不通为何要因为他的“怀疑”而?搭上全家人的性命,她低声骂道:“这老东西?,为何就分不清什么是忠,什么是奸呢?”

    忠臣良将他非要逼到绝路,奸诈小人却纵横朝堂为虎作伥,这难道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吗?

    “中?原人喜欢熬海东青,但总是熬不成?功,被喙叨个半死?,他们压不住烈鹰,就平白折去鹰的翅膀,最?后两败俱伤,阿鸢知道为什么吗?”程枭的声音传来。

    易鸣鸢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回道:“因为鹰永远不会成?为温顺的宠物,翱翔于天际才是飞禽生来就具备的追求,我心?里恨他,我恨不得拿刀子捅死?他,可是再怎么样,我的爹爹和兄长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程枭一声哨子召来苍宇,“有机会也养一只鹰吧,阿鸢,我们这里的鹰和中?原买过?去的海东青不一样,训好以后它们能在?瞬间啄碎敌人的眼睛,终会有这么一天的。”

    易鸣鸢轻轻抚摸一下苍宇的脑袋,坚定道:“嗯。”

    第5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又过了两日,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还没来得及完全冻上的河流,那?就是鼎鼎有名的渠索河。

    相传在六十年前的时候,渠索河宽绰广延, 分隔着势不两立的两个部落, 他们谁都想要穿过这条湍急的河流, 侵略对?方的土地。

    可有一天, 两个不同部族中的年轻男女相爱了,他们在河边扬声唱歌, 为对?方美妙动听的歌声倾倒, 之后便一直在寻找两隔最近的河岸, 多年后河水似乎也被他们的深情所打动,渐缩为纵身一跃即可到达彼岸的小河,他们两边的家也合并成了一个更加强盛的部落。

    玛麦塔终于被“恩准”坐到了易鸣鸢的车架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对?于这个古老传说的质疑, “过不去就搭座桥嘛, 石桥木桥, 想见面总是有法子的, 还有河水怎么可能会被两个人?的情意打动?我看是因为咱们这儿太干, 水全都流走了吧。”

    易鸣鸢摸着下巴点点头, 很赞同她的说法, 补充道:“河水有凌汛和伏汛,上流若是被冻上太多,下游的水也是会减少?的。”

    外头传来几声叫喊,是在提醒马上开始渡河了,为了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回到漠北, 他们没有选择绕路从几十里外的库迈尔部落穿过,而是一等小部分人?骑马跃过渠索河之后, 拉绳铺板搭起?一个简易的木桥,让马车平稳渡过。

    易鸣鸢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河道深不见底,顺流而下的水花不时飞溅到木板上,她一手抓住玛麦塔,一手扶住车壁,马车行至一半突然晃动起?来,感觉随时会掉下去。

    她屏息凝神,等马车最后面的车轱辘转到对?岸的时候才敢放松呼吸。

    “晃得?太厉害了,后面几辆全是刀枪和粮草,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易鸣鸢皱着眉头道,她第一次经历这种?过河方式,不可避免的会比他们思虑更重一些?。

    出发?前已经精简了物品,但粮草和一些?武器工具却实在消减不得?,每辆车都有几百斤重,她担心渡河时出现意想不到的纰漏。

    玛麦塔指了一下绳索中夹杂着的铁链,让她不要担心,“都是铁家伙,结实着呢。”

    程枭站在渠索河边沿指挥,着人?拿着抄网将上游冲下来的碎冰捞上来,低头看向?脚边逐渐多起?来的冰块神色严峻。

    木桥距离水面很近,薄薄的冰在水流的加速下很容易割伤马腿,若马儿躁动,板车在桥上倾倒只?在瞬息之间,必须牢牢盯着。

    “吁!”嘶鸣声陡然响起?,怕什么来什么,一匹马没被冰划伤,但一蹄子踩上了溅上来的碎冰,蹄下打滑,直接在桥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因?为它的移动,桥上的平衡被打破,整座桥都往一个方向?倾倒下去,牵制马匹的士兵们和满满一车粮草全都跌进了刺骨的河水里。

    马儿被重量扯着不断下落,士兵在水中快速解开它身上的挽具,奋力划动四肢,可水流奔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迟迟借不到力,只?能徒劳地保持原地不动。

    “来。”程枭离得?最近,他蹲下身,一手扣住岸沿,右手伸手抓住士兵的手肘向?上扯,脖颈和额头上瞬间血管偾张,但效果也是显著的,落水的人?很快就成功上了岸。

    其余众人?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用树枝去勾马。

    人?和动物都顺利死里逃生,可粮草却解救不上来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天的食物被河水冲走,直至消失不见。

    见到同伴落水,后面的几匹马打着响鼻退后几步,抗拒之意明显。

    程枭眉头锁起?,人?少?吃点没什么,但马饿着肚子就跑不快,偏偏这一车全是晒干的牧草和豆料,为今之计只?能绕路往库迈尔部落跑一趟了。

    他眨了眨因?为久视雪地而开始出现刺痛的双目,扬声吩咐:“向?东改道!”

    易鸣鸢闻声赶来,小跑到他身边,看到被人?裹在绒毯里带走的士兵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定定地看着程枭,隐隐从他脸上瞧出一丝因?为决策错误而引起?的懊悔,柔声道:“人?和马没事就好,雪路难行,有意外总是难免。”

    几个月过去,易鸣鸢算是看出来了,匈奴人?认定了的事情?,总是往死里钻牛角尖,喇布由斯为了亲妹妹敢于顶撞右贤王的命令,而程枭作为一个掌舵的头羊,拥有着他自?己的骄傲,无法接受一丝一毫脱离掌控的事情?发?生。

    在本质上,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唯一的区别是,喇布由斯她劝不动,而程枭愿意听她说话,易鸣鸢把自?己的手指挤进他的掌心,呈一个十指相扣的状态,“玛麦塔说渠索河附近有一口暖泉,远看是一片鹰羽的样子,看来长生天也想让你亲自?带我去泡一泡。”

    程枭脸上的冰霜化去三?分,将人?带去戟雷背上共乘,拉紧缰绳道:“大概真的是天意了。”

    离开雅拉干已达十好几日,将士们都乏了,正好趁此机会让所有人?好好休整一天,停下来制作雪地里护目的布条。

    下了明日午时再次启程的命令后,程枭便带着身前的人?扬鞭往鹰羽泉策去。

    泉眼距离库迈尔部落不远,几乎是一炷香的脚程,想必部落族人?也经常来泡,一到山谷之中,易鸣鸢就被漫山的白色雾气惊到了。

    三?面高山环绕,周围散发?着一股湿润的气味,没一会眼睫毛上就结了水珠。

    京城里面没有天然的温泉,更不会修得?这样大,所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刚煮开一样咕噜噜冒着热气的泉水。

    在冰天雪地之中竟还有这样的一处秘境,易鸣鸢薄唇微张,心想自?己待会泡久了会不会不愿意出来?

    她正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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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时会如何艰难,回头想和程枭说把衣服放在干燥的地方,扭头道:“一会我们,你,你……你怎么光着啊!”

    他们才进山谷没多久,他就已经脱得?只?剩一条亵裤了。

    “难道要穿着大氅泡?我可舍不得?,”程枭手掌一摊,几步就下了水,感受温度后,他仰头看着岸上的人?,“要不是你脸皮薄见不了我二弟,我裤子都不见剩的,快点下来,水里特别暖和。”

    易鸣鸢感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明明是给程枭递的台阶,现在却让自?己如此窘迫,脸色涨红,在水汽中更显娇嫩,“你转过去,转过去我再脱。”

    程枭挑了一下眉毛,眼神仿佛在问都已经睡过了,为什么还不让看?

    “那?怎么能一样!”易鸣鸢羞恼道。

    池水微烫,泡在里面正好舒展舒展因?为过度骑马而发?疼的筋骨,程枭单手支起?脑袋,神色慵懒,又把问题抛了回去,“哪里不一样?”

    易鸣鸢拗不过他,见男人?就是不背过去,只?好自?己脚下调转,扭扭捏捏地开始脱衣服,身后的目光如有实质,她扭扭捏捏地把手放在里衣的系绳上,想了想还是穿着往池水中走去。

    她先试探性地扶着石块坐在池边,用脚尖先试探了一下水温,雪天里一路赶到这里,她的四肢还没完全回温,沾上水的瞬间脚趾头瞬间蜷了起?来,“好烫。”

    脚上的热烫好不容易缓过去后,易鸣鸢再次尝试,她鼓足勇气猛然把整只?脚都放进水中,酥麻感很快消退,她惬意地开始来回摆动大腿划水玩,一点点增加和水接触的面积。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来,坐在岸上的人?上半身只?穿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抵挡不住寒意,易鸣鸢抱着手臂快速搓了两下,这时,她觉得?身边安静得?吓人?,水汽遮挡了她的视线,低头怎么也找不到刚刚还在不远处的程枭。

    人?呢?

    易鸣鸢张望一圈,不安地喊道:“程枭,程枭你在哪儿?别吓我了快出来。”

    她一边喊着男人?的名字一边挥开眼前的白雾,可回应她的只?有山谷中空荡荡的回音。

    “程枭,”易鸣鸢动都不敢动,孤身一人?在陌生地方的感觉并不好受,她颤巍巍说了一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一个人?走……”

    话没说完,大腿边的水面冒出两个大水泡,一双湿淋淋的手破水而出,抓住她的腰肢往下拽,易鸣鸢霎时重心不稳,被拉着“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你吓死我了!”

    浮出水面后,她伸手抹掉脸上挂着的水珠,好在自?己水性上佳,否则贸然这么来一下,换做其他不会凫水的人?肯定会呛到。

    程枭就是仗着知道这一点,故意欺负她,坏透了!

    男人?赔罪两声,看着一只?手臂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易鸣鸢,湿透的里衣紧紧贴在身上,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棉质的料子过水后如同绸缎,配上的周身不散的雾气,整个人?像露出水面的粉嫩芙蓉花,又像刚刚化形的惑人?狐妖。

    她睁着清润的一双眼,里头还藏着一点被袭击到的不服气,她跟学术不精却能轻易魅惑成功的妖精没两样,只?需要稍稍动一下,就把程枭的心挠得?直痒痒。

    易鸣鸢脸上残余的水从下巴处滴落,程枭抚去她沾在额前的湿发?,炽热的眼神毫不掩饰,两人?凑得?极近,气氛暧昧非常,她抿了一下唇,以为吻会最先落在嘴巴上,可男人?歪了一点头,舌苔划过下巴,卷去小水珠。

    他直接从脸的最下端开始,一路往下吻。

    很快湿软的舌尖就触到了易鸣鸢的脖颈,重新长好的新皮肉现在敏感到了极点,程枭在路上为了节省时间,三?两日才刮一次胡子,今日脸上冒着点青胡茬,一碰到颇有些?痒,她被两重刺激痒得?颤栗两下,急急捂住男人?的嘴,“别亲这里。”

    “那?亲哪儿?你说。”程枭脑袋退开,在咫尺之遥外朝那?道血痂褪得?差不多的口子吹气,尽数向?后捋去的发?丝给他的动作增添三?分浪荡气,传到怀中人?耳朵里尤显潮热。

    水面上,两具高低明显不同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易鸣鸢站不到底,只?能攀着他的肩膀喘气,她的脸颊耳朵脖子全被熏得?绯红,双腿在水下扑腾两下,躲闪道:“我不说,你快放我下去。”

    “不放,”程枭往池水深处再多走了两步,想说一句话本上山大王常说的话,背了两个字就忘了词,但语气不减嚣张,“此山什么……算了,留下娘子来。”

    易鸣鸢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出声,“原话可不是这样的。”

    “无所谓,总之你是我娘子,就得?让我亲。”程枭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直接俯下身攫取她的红唇,肆无忌惮地在口腔中搅动,心意相通的那?一刻起?,他的亲吻便再也没有带上过患得?患失的情?绪。

    在这场感情?里,他看似占据主导地位,接受与不接受的权柄却全部掌握在易鸣鸢手里,就比如现在,程枭在接吻的空隙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这只?手很快就要松开了,他想。

    易鸣鸢向?下缩,离开男人?的禁锢,白皙的长腿快速摆动,她以一个后仰的姿势露出水面,顷刻间已经在三?米之外,“程枭,在水里追上我,赢了才让你亲。”

    她在水中如同鲛人?一样灵活自?如,鹰羽泉够大,大到足够她牵制住程枭几十秒的时间,可没过多久,他就凭借身形的优势跟了上来。

    两人?游至岸边,易鸣鸢扶着石块喘个不停,程枭直接把她抱离了水,带着一点傲气说:“这几年里,你男人?就没有输过几次。”

    他没有说谎,长达八年的战役中,他兵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所以他完全有骄傲的资本。

    “那?是我让你的,哝,亲吧。”易鸣鸢低下头撅了撅嘴,即使?输了嘴上还是不饶人?。

    程枭眯起?眼睛,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心口的欲望全都被翻搅起?来,抬头沉声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第5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程枭分开?易鸣鸢的膝盖, 踩着足底的凸起的石块向前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陡然缩小。

    易鸣鸢当然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心头猛地跳了好?几?下, 伸手穿过他的颈侧, 抱着男人的脖子不让他看到自己涨红的脸, 眼里含着春波, 低声说:“轻……轻点?。”

    两人连日奔波,即使在车上亲近也是浅尝辄止, 程枭久未纾解, 此刻得?了允准, 便如见了肉骨头的狼犬一般,亢奋和躁动全都写在了脸上。

    他大手一拉,直接把易鸣鸢的腿盘到自?己腰间,托着她的后背喟叹:“我做梦都盼着你甘愿的这一天, 终于被我等到了。”

    “我早就甘愿了。”易鸣鸢含蓄地吻了一下他的耳尖, 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她能感觉到程枭一只手搂在自?己的背上, 另一只手却不知所踪, 水面下暗流窜动, 等到大腿根被一根硬物戳上的时候, 她慌张窜了一下, 意识到缺了什么?东西,制止道:“等等!你带浆果了没有?”

    程枭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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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腹绷得?厉害,那点?火差点?直接把他燎成灰,他呲牙咧嘴道:“出来谁带那玩意儿?嘶, 你别乱动。”

    易鸣鸢躲又躲不掉,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那怎么?办,难道你想生生疼死我?”

    去青楼买的那些册子她只瞥了一眼就羞得?扔回了书箱里,打算到了漠北再重新捡起来看,所以现在仍旧怕得?厉害,回想起上一次的经历,有浆果润泽尚且胀成那副鬼样子,要是没有的话,她会不会直接疼昏过去?

    “别哭,我有法子。”程枭硬生生把火憋了回去,手顺着她的脊骨往下,缓慢地揉着怀中人的尾巴骨那一块,力度时轻时重的没有规律。

    易鸣鸢抱着他脑袋的手臂收紧,气息紊乱,她咬着下嘴唇,但?还是不小心泻出一声闷哼,“程,嗯……”

    被叫到的人手更重了点?,手指抵进去搅弄片刻,在浅处磨蹭扣挖着,哑声在她耳边犯浑道:“腿放松,留着点?力气,别等到待会没得?用?。”

    易鸣鸢被池水烫到了娇嫩的皮肉,不自?觉双腿收紧,听了程枭的混账话,她恼得?用?指腹掐了掐他的肩膀泄愤,“坏胚。”

    程枭加了一根手指,在各处轻摁慢转,肩上猫爪挠人一般的痒感和羞骂声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婉转的一声低吟。

    易鸣鸢被水泡发的酥麻走遍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她浸在水里,听着缠绵荡漾的水声,瞬间与池水被一同煮沸。

    一团湿滑的液体沾上手指,程枭明白是时候了,他抱着人向上抬了一点?,提醒道:“应该差不多了,忍着点?。”

    随着他的动作,易鸣鸢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手上没了劲儿,根本?抱不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直直向后倒去,“唔……”

    “抓紧。”两只手臂从她后背覆上来,将人紧紧箍入一个滚烫的怀抱,程枭气喘得?很快,胸膛剧烈起伏,相比起上一次双方都痛苦的折磨,这次明显顺利很多,他摁住白皙的后背,脑中的欢愉不断堆积。

    易鸣鸢受不住了,热烫的池水被带进来,刺激得?她指尖发抖,在水里的欢爱太疯狂了,她指节曲起,在程枭背上刮出几?道血痕,“停下,快停下!”

    她被颠得?惊叫出声,被情?欲抛到了高处,迟迟落不下来,只能寄托于乱浪中唯一的“浮木”能够放自?己一马。

    可程枭闻言非但?没有按照她的话来,反而变本?加厉,在欲海里竭尽所能地造潮弄浪,留下山谷中方久久不散的暧昧水声。

    雾气弥漫,暖意隔绝着外界所有的冰寒。

    气息平静下来后,易鸣鸢软绵绵地踩着岸上的石块,后知后觉想起他们?漏了一样比浆果更要紧的东西,她咽了一下口水,滞涩开?口:“程枭,你方才是不是没有用?羊肠?”

    程枭披大氅的手一顿,上次用?过以后,他顺手就把东西扔了,约略台统共就鞣制了这么?一根,再没有多的了,在池子里时,他压根没想到羊肠的事,但?好?在他担心事后没有干净的水给易鸣鸢清理,忍着射在了外面,大约是不妨事的。

    “不行,事有万一,我回去即刻熬一碗避子汤喝。”听了他的话,易鸣鸢还是不放心,快速系好?衣带,没有注意到程枭稍显失落的眼神。

    回到库迈尔部落。

    易鸣鸢拖着体力耗尽的身体找到那一副药放进药罐里,准备添水开?始熬煮,这时身旁传来一道声音,“我来吧,你去把头发擦干。”

    她迟疑地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嘱咐他熬药所需的水量和火候,这才走到床上拿起布巾,轻轻地绞干发丝。

    程枭端着药罐,把它放在文火上慢慢炖煮,捏着一把扇子出神。

    “小小姐,你看,珠古帖娜给我做的武器!”

    正在这时,靛颏抱着一把木刀出现在了帐外,出发之前她提出想要像在京城时一样继续跟着易鸣鸢,当她的婢女,被易鸣鸢严词拒绝了,“我跟你说过,靛颏,你以后要为自?己活着,我身边用?不着婢女,只需要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好?姐妹。”

    于是靛颏这几?天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珠古帖娜屁股后面,两个人虽然语言不通,话都说不上两句,但?珠古帖娜面冷心热,最后还是接受了她这条小尾巴,甚至还教了她几?招防身的刀法。

    易鸣鸢为她感到高兴,看着靛颏像模像样的动作笑弯了一双眼睛,对程枭说:“瞧这飒然破风的样子,咱们?转日阙过两天怕是要再多一位女将军了。”

    “阿鸢想学?吗?”程枭倾倒药罐,棕褐色的药汁流进碗里,吹凉后递过去。

    易鸣鸢仰头饮下,苦味加上酸味着实难以下口,她干呕一声,好?歹没吐出来,缓了好?一会才说:“爹爹教过我一点?招式,但?他说我份量太轻,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斩不断一根牛骨,危急之时那点?花拳绣腿只能逗人一乐,连自?保也做不到。”

    说到这里她有些沮丧,她爹的剑法举世无双,自?己费尽脑筋却学?不到其中万一,也是一件憾事。

    靛颏耍完了刀,回到易鸣鸢身前自?信道:“怎么?样小小姐,靛颏现在是不是很厉害!”

    她擦去额头上的细小汗珠,注意到旁边剩了个底的药碗,紧张地抓住易鸣鸢的手腕,仔细查看眼前人的脸色,“小小姐你病了吗,姑爷没照顾好?你?”

    虽然她们?不再以主仆相称,但?靛颏的习惯还没有改过来,仍然叫易鸣鸢小小姐,把自?己当她的娘家?人。

    “久坐马车头晕而已?,这是恢复气血的药,别担心。”易鸣鸢摇头,主动转变话题问她练刀辛不辛苦。

    靛颏挥了一下木刀,坦言道:“是比从前的生活辛苦很多,但?现在这样很好?,让人感到踏实。”

    经历了这么?大的劫难,她意识到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整个人都跟浴火重生一样,日子充满着奔头,打心眼里高兴。

    “小小姐,珠古帖娜在练双刀时特别英姿飒爽,我以前只在树上读过穆桂英挂帅,如今也算见识到活的女将军了!”说起这个,靛颏雀跃起来,满眼都是崇拜。

    易鸣鸢从庸山关回来后还没见过珠古帖娜,听她激动成这样,心里也不免生出一丝向往,恰在这时,一道英气干练的身影朝他们?走了过来。

    珠古帖娜单膝跪地,一手贴在胸前,低头尊敬道:“见过大王,达塞儿阏氏。”

    她身上穿着一身窄袖轻裘,深棕色的发丝被扎得?干脆利落,没有一根散在脸上,她行完礼后直接站起身把靛颏拽走,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走。”

    靛颏踉跄着开?口:“慢一点?娜娜,我跟不上。”

    珠古帖娜听到她的称呼怔了一下,脸上波澜不惊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缝,转头看向易鸣鸢,“达塞儿阏氏,听闻您学?会了我们?匈奴的语言,麻烦您帮我告诉这个小丫头,别再用?那么?奇怪的名字称呼我,多谢您。”

    易鸣鸢看着她们?的互动“噗呲”笑出了声,把她的话对靛颏说了一遍,顺便用?较为准确的发音告诉了她珠古帖娜的本?名,并提醒道:“只有家?人才可以这么?叫她。”

    在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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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习惯中,他们?更喜欢用?全名全姓的称呼,省去一部分有时会被看作挑衅,或者骚扰,在几?年前,大王子逐旭讷没有打听清楚她的名字就贸然来找,差点?被珠古帖娜用?针把嘴巴缝上。

    靛颏抖了一下,忙不迭地跟她说抱歉。

    珠古帖娜冷酷开?口:“……练刀,走。”

    二人离开?后,易鸣鸢看着程枭三下五除二把头发擦干的动作,闲聊道:“没想到在这里,女子也可以上阵杀敌。”

    程枭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西羌从百年前开?始就是女人当可汗,听说最开?始的那一任可汗二十岁时去过一趟中原,回来没多久就生了,也是个女娃娃,后来整个西羌就变成了女人当家?,说到底我们?这里也是一样的,谁能把所有不服的人打趴下,谁就能当王。”

    易鸣鸢若有所思地往嘴里塞了一颗前不久买的金丝糖,想起程枭说过他比大单于更年轻,力气更大,拥有更好?的箭术,问自?己要不要留在他身边。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男人也处在跟她父亲当年一样岌岌可危的位置,一个异姓的右贤王,正值壮年,富有野心,有他盘踞在匈奴乌阗岭一带,服休单于该如何才能安睡?

    听了她的疑问,程枭猛然坐到床上亲了她一大口,把糖卷走后三两下嚼吞下去,眼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易鸣鸢嫌他太腻歪,糖还没尝到味儿呢就被他抢了去,气鼓鼓地又拿出一颗放进嘴里,最后还是难掩忧愁,握住他的手说:“到时候,你会怎么?办?”

    第5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外面来来往往的声音有些嘈杂, 程枭轻柔地把她拢在自己?怀里,这样扎扎实?实的关切让他眼眶止不住发酸。

    “阿鸢,在这个世上, 永远有人想要?做头羊, 但也总有人想要做跟在后面的羊群。”他讲起服休单于带他们征战南北, 讲起扎那颜给他们治伤煲汤, 讲起和逐旭讷一起捅穿敌人的胸膛。

    服休单于?一家是值得信赖的存在,因?为只有敢于表露自己所有偏爱的首领, 才配获得他一辈子的效忠。

    “涂轱很早就定了左贤王, 逐旭讷那个傻小子, 可能根本猜不到他阿爸给他留了多少牛羊,多少骑兵,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战胜涂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同样知道, 匈奴十年内再也承受不起另一场内乱了。”

    在程枭和缓的嗓音中, 易鸣鸢终于?明白, 逐旭讷在父母的爱重下被立为王储, 就算优犁的残部侥幸攻破单于?庭, 他仍然可以靠着一队精兵全身?而退, 甚至东山再起,服休单于?对长子的感情,有如明太祖之珍爱朱标,又如诸葛亮之挂心刘禅。

    而扎那颜在服休单于?身?边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每当手下人犯错惹怒他的时候, 扎那颜总会轻声将?他安抚下来,尽量减轻将?士的刑罚, 很多人在她手下死里逃生,因?此遍数匈奴各王,心甘情愿信服她的人恐怕比服休单于?还多。

    “大邺的皇帝从?来不会这么做。”

    易鸣鸢讷讷盯着毡帘外孩童玩雪嬉戏的场景,陛下有很多儿子,都是去?母留子生下的,他自己?今年也有五十七高龄了,可迟迟没有定下太子人选,任由他们去?争,去?抢,去?骨肉相残,他行的是制衡之道,在表面的平静下奉守最极致的残忍。

    程枭的头发还没有干透,渐渐的滴下水来,他提前垫手过去?,把冷水都接到自己?掌心里。

    易鸣鸢依偎在他身?前舒了一口气?,有这样一对严慈相济的父母在,无人能够撼动逐旭讷的地位,这是架在所?有有点能耐的首领头顶上的钢刀,同时也是喂他们吃的定心丸,贸然谋反无异于?以卵击石,除非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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