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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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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丁依霜居然来了衙门。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脸上还有未消退的红色印记,看起来憔悴之极。众人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皆是坐立难安。

    丁依霜坐到座位上开始处理公务,这么大半天过去后,水部司郎中沈大人走过来,面色和善地把她叫去谈话。大领导亲自来请,丁依霜自然不能驳他,沈大人在稍微关心她几句之后,说是照顾她的情况,要给她放几天假。

    “大人,下官只是外伤而已,近日雨水多,各地运河、河流频出事故,司内事务繁多,下官怎可偷懒。”丁依霜没有答应,她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还赶回来工作,奔的就是广而告之目的。

    如果她躲在家中死熬过去这一阵的风头,大家一定会逐渐忘记这件事,人家看当事人避忌,说不准会按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案处置。

    会试失火,为了平息对于女子科举制度的议论苛责,许清元带领她们做的最主要的事情之一就是安抚那些受难举人的家人。苦主的态度终究是无法忽视的重要因素,她当时就牢牢记在心中,现在蒙受如此大辱,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所以,尽自己所能的展露自己受到的不公和伤害也是她的有力武器之一。

    见丁依霜油盐不进,沈大人的语气变得烦躁又阴沉:“你怎么听不懂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在外行走你是想干什么?”

    或许觉得话有些重,他又缓和下语气,语重心长地说:“本官这都是为了你好,好好在家休息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来也一样。”

    良久后,丁依霜低头应下,转身离开。

    沈大人未必是站在这件事情当中的任何一方那边,但他作为丁依霜的上峰,确确实实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掌管人身上,他现在只想息事宁人。

    等在她家附近的许清元见到她回来,将张登拜访求见的事简单说明:“我会稳住他,让他以为可以从我这边获取转机,趁这个空当,我们可以继续实施原来的计划。”

    说完,许清元看着丁依霜郁郁的脸色,问道:“怎么?是在衙门上遇见什么事了吗?”

    “上峰根本不让我再去上值,明明错的又不是我,为什么流言都在议论我为何那么晚去酒楼,为什么要让我在家关紧闭。”说着说着,丁依霜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抬起手粗暴地擦去断了线似的泪珠,怒骂道,“这帮伪君子!”

    许清元默默握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彼时的乔香梨。如果不是当初她愤然跳河来以死明志,恐怕多的是流言会将大半过错自觉转移到她的头上。

    思及此时,许清元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加狠的招数,不过狠也是双向的,此举可谓是鱼死网破,不死不休的法子,若还无法达成目的,丁依霜也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但她觉得此举或许可行。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这是一年当中天气最舒服的时候之一,躲过暑热,百姓们也喜欢抽空出来逛逛,通临街上自然是热闹非凡,可那边的铺子价钱甚贵,不是一般民众能消费的起的,最受众人喜爱的还是天桥上的地摊。

    一个姑娘借着出来打油的功夫游览着,哪怕身上没有一个铜板也很开心。她蹲在一个卖花样子的摊子前仔细观看记忆,想要回家后照样子描摹出一个来,摊主见她挡在这里的时间太久却一直不肯花钱购买,脸上不太高兴。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准备下桥回家做饭,她看着远处另一座游人较为稀少的桥边站着一位身穿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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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女大人,心下生出些敬畏和羡慕:要是她家富裕的话,说不定自己也可以跟弟弟一起去念书呢。

    只可惜目前家财微薄,仅有的一点积蓄还要留着给弟弟娶亲花用,自己只好跟着偶尔回家的弟弟学习写字,不过弟弟总是骂她笨,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她默默地想:等转过年来,她一定要求母亲允许自己去纺业厂中做活,那边都是女工,有很多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工厂每月按时发放工钱,从不拖欠。得让母亲知晓,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女子整天呆在家也不算什么本事,能有谋生的手段才叫本事呢。

    到时候她有了工钱,可以自己买书看。以后无论是呆在家中还是嫁去夫家,腰杆子都会硬起来,看弟弟还敢不敢再整天说她笨。

    想着那些舒爽的画面,她准备再最后偷看女大人两眼然后赶回家中,可就这么几眼的功夫,那边的女大人突然手脚并用地爬过桥栏,从上面一跃而下。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丁依霜跳湖的消息不胫而走, 女官们已是出离愤怒,在群情激愤的女官们面前, 其他男性文官也要避其锋芒, 毕竟这回张登着实理亏,没有丝毫可辩驳的余地。

    可令人捉摸不透的是皇帝一直压着没有处理此事,女官们失望透顶, 有那性格刚烈的直接当朝提出辞官,许清元见势头不对,忙与邓如玉和宁晗通气。两人联手压服住底下女官们, 但堵不如疏,大家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点, 不然实在太伤感情。

    而受到最近流感的影响,黄老尚书虽然卧病在床, 可他的儿子还好好的, 黄嘉年看准时机,站出来奏请皇帝遣返张登回乡, 让承乡侯好好教导儿子礼仪, 省得再惹事端。张登眼下最害怕的惩罚莫过于此, 他心中将黄家更记恨上一分,忙匆匆找到许清元寻求对策。

    “老师怎么没稳住丁大人,如今可怎么是好。”说是找她商量,可说着说着张登话中就带出些抱怨来。

    许清元一脸无奈:“本来我已经把丁主事劝住,只是不知谁指使的让人跑到她面前胡言乱语, 水部司郎中还把她逼回了家,弄得好像是她的过错一般, 她堂堂朝廷命官, 自然受不住气。万幸她被过路人救了回来, 不然你是非走不可。”

    “还能有谁?”张登咬牙切齿地说,“一定是黄嘉年。”

    看着他怒意十足的样子,许清元不露痕迹地浅笑一下。

    虽然远在锡南,承乡侯的消息倒是通达,他爱子心切,连上七封奏疏为张登求情。皇帝在硬撑三天后,实在无法顶着女官和民间的议论一拖再拖,他没有采纳女官们提出的更加严厉的惩处,而是决定下诏将张登送回锡南。

    旨意还没有正式下达,不过中书省已经开始拟旨,毕竟是黄尚书的意见,他们一路大开绿灯,效率更比平常高上一倍。

    然而许清元却隐隐觉得不对劲。作为一个人质,张登当然只有留在京城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皇帝这一手不是把到嘴的肥肉又送回去了吗?

    她抽出抽屉,看着蒋怀玉寄过来的信件,又默默塞了回去。她觉得现在或许不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没等她再去探听一下消息的时候,张登大病卧床在家,据说病情十分严重。从承乡侯府上送去丁依霜的大礼怎么送出去的就是怎么被退回来的,丁依霜丝毫不肯让步的态度彻底堵死了张登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希望。张登的病虽然是真病,不过却是故意受寒所致,他妄图以这种方式博取皇帝的怜心,或者拖延惩处旨意的下达时间,希望事情能够出现转机。

    但令他绝望的是诏书并未因此有所迟缓,他身体发寒颤抖不止,心却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病情愈发加重。2

    许清元照常去宫中教课,公主倒是勤奋起来,即便挺着肚子还是日日不落地前来听课,虽然因为特殊时期有些嗜睡,但却尽力地完成了许清元布置的许多课业。张闻庭一如既往地异常勤奋,仿佛不知道疲倦似的,从来没有走过神,他对于许清元提出的超过这个时代的法律学说更是十分感兴趣。

    不过当许清元讲到程序法理论的时候,张闻庭却学的很不好:“既然已经得到足以定案的证据,为何还要排除?如此岂不是白白放过罪人吗?”

    “但你口中足以定案的证据可能是屈打成招,万一它是假的,那就会冤枉一个好人。”许清元耐心解释。

    然而对方似乎还是不理解:“就如方才您说的那个案子里一样,有人亲眼看见凶手拿着刀,伤者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凶手自己也承认杀人罪行,难道仅仅凭借官衙用过刑,就要判定此人无罪吗?”

    许清元见他钻进了牛角尖,转头问清珑公主:“公主您怎么看?”

    清珑用笔杆抵着脑袋,只略思考片刻就道:“或许他只是碰巧路过,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他好心想要探查情况,结果被人撞见产生误会,最后屈打成招?”

    没等许清元开口,张闻庭忍不住反驳道:“不对,百姓遇见这种情况应当及时报官,怎么会留在那种是非之地?”

    公主显然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反击之语,但她只凭着直觉说:“万一真的是冤枉的呢?他也有一家老小,仓促定罪,可叫他家里人怎么活?”

    “公主,臣与您现在议论的并不是他的家庭问题,只是就丽嘉案论案而已。”张闻庭觉得公主有些跑题,他出言提醒。

    “好了。”眼看两人说的越来越激烈,许清元打断道,“你们说的都有各自的道理,这其中也许涉及到一定的裁量自由,没有标准的答案,咱们看下面吧。”

    “老师,”张闻庭却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性子,他好奇问:“那您是怎么认为的?”

    “你们方才争论半天,谁也没有真正说服谁,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不确定的,所以要我来说,在没有任何其他证据的情况下,我会放嫌疑人无罪。”

    “为何?”张闻庭继续追问。

    “疑罪从无。”

    这短短的四个字被清珑公主和张闻庭反复在口中嚼过几遍,公主觉得自己的看法得到许清元的支持,十分开心,而张闻庭还在那边参悟不停,一脸纠结。

    下午出宫门的时候,许清元正好遇到一个大内官捧着一封奏折急匆匆地往御书房走去,王内官对那人恭敬行礼,等人远去后才直起身来,他若有所思地跟许清元介绍:“那是马内官,专门负责传递外地官员上疏的奏折。”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奏疏。”许清元自言自语的说。

    王内官听了,展颜笑道:“说不定是哪位侯爷呢?比方说远在南边那位最近可不少上书。”

    若认真算起时间来,按照中书省的流程,这两天诏书应该就快要下达了,就算方才真的是承乡侯的奏折,是不是也有些为时已晚?

    谁知本来以为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真的出现了转机。昨日承乡侯奏请皇上说南面近几年太平不少,请求皇上缩减锡南兵力减少军费,还愿意将手中部分兵力交给县尉。

    皇帝龙心大悦,再也没有提起过什么将张登送回锡南的话,那本该下达的诏书不翼而飞,张登人虽然成功留在京城,但他所行之事实在太混账,丁依霜无辜受屈,从皇帝到工部、水部司,层层抚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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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远远比不上接下来丁依霜自己动手实惩来的解气。

    大病初愈的张登罚跪在丁依霜面前磕头谢罪,生生挨她十个巴掌,既不能还手也不许躲闪,这也是皇帝下达的旨意。张登想到父亲为让自己留在京城已经付出了牺牲兵权的代价,他除竭力忍耐外实在别无他法。

    丁依霜在家中养了这些日子,十指不沾阳春水,指甲留的不短,她那几巴掌打的巧,在对方脸上留下了五道鲜红刮痕,张登躲在家中一连十几天都不敢出门。

    后来许清元回过神想明白了皇帝的筹算,忍不住佩服他心博弈的手段。皇帝当然不想把人质送回锡南,但越是不想,他越要做出在衡量过各种处罚后果后,综合考量选择了最轻的一种的假象,让承乡侯判断皇上对张登还是怜惜疼爱的,而且皇帝果断放人的举动也消除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为保住更大的利益,承乡侯衡量再三,最后还是不得不冒险献上部分兵权换取皇帝对自己儿子更加坚定的支持。

    丁依霜拍着手掌向她们描绘当日张登窝囊狼狈的情形,笑得前仰后合,一改之前的沉闷:“你们不知道,他还暗中瞪我呢,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很不服气。作为报答,我自然是更加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许清元笑过后问:“你气出完了?”

    “马马虎虎吧,没让他蹲大狱算是便宜他,要是能让他再叫我几声‘姑奶奶,小的知错’,就没什么不顺气的了。”丁依霜煞有介事地说。

    “你要是愿意听我一句劝,就找个机会寻个外放吧。”许清元跟她分析,“不管是利用也好,还是真有让他接任的意思,接下来一阵子皇帝不但不会动他,为了安抚忍痛割肉的承乡侯,甚至可能会加倍看重他,我劝你不要跟他正面交锋,等过几年再回来也不迟。”

    丁依霜面露思索:“你肯定?”

    许清元点点头:“不说十分准,也有七八分。什么叫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他可是最会玩弄权术的人。”

    “看来我还真得出去避避风头。”丁依霜赞同,“正好经此一事上峰也烦了我这个搅事精,前儿我就听说要把我给派出去,看来是歪打正着。”

    “也好。”许清元放下心,两人就此分别,没过多久,丁依霜果然被派去了地方任上,许清元等女官为她送行自不必提。

    不要以为张登办下这种混事,名声应该一落千丈,正因为他如此行径都被皇上给保下来,看好他的人更多了,而这一现象在皇帝冬天生病期间,多次让张登代为传旨之时达到了顶峰。

    许清元的课堂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张登的身影,她逐渐变成公主和张闻庭的专属老师。

    虽然今年冬天比去年气温暖和一些,但最冷的时候也冻死过不少人,尤其今岁流感频发,有的人往往是第一轮还没好彻底,又着上了下一轮。

    许清元身体还好,只感染过一次风寒,然而黄老尚书就是不幸的那个,虽然之前看起来他的精神头非常充足,可毕竟是年过七旬的人,这么几场风寒折腾下来,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还留下了严重的咳疾,许清元不止一次见到他极力压抑着咳嗽的冲动,或者一手撑在墙边,另一只手捂着嘴狠咳不止。

    她不禁恶意地猜测其中是否有被承乡侯气得不轻的缘故。当时黄老尚书想借机把张登从皇帝手中解救出去,但没想到经过许清元平日里的灌输洗脑,张登根本将黄老尚书的反应当作反向指路明灯,根本没想过他的奏请或许也是一种警示。承乡侯虽然聪明,但都是些粗人的小聪明,他既玩不过皇帝,还过于贪得无厌,即便最后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也只能怪自己。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皇帝对于张登的特殊对待已经不再是暗地里的,张登更是没城府的人,得势便张狂,他拿着鸡毛当令箭,对黄尚书一家多次发难,要说多大的刁难他倒没那个本事,小动作可是不断,可怜黄老尚书一大把年纪的人无论出于哪方面的因素还得对他多处避让,真是荒唐又可笑。

    转过年来,许清元抽出一天开春后天气晴好的时候,去了陵水庵一趟。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石始盛开。陵水庵的桃花像是照应这首词一般开的灿烂明媚,许多京城富户带着家人过来上香顺便欣赏美景。脱雪捧着脸仰着头在桃花树下转圈,赞叹不已,许清元嘱咐她在这边等着,自己往庵中走去。

    陵水庵占地面积不算大,但结构布局严谨质朴,非常庄严,是正经的佛门修行地。这里的香火虽然不如其他名寺旺盛,但也是常年不断的,她从道场经过,进入庵中正堂内,上面端坐着巨大的三世佛像,侧殿中是一尊观世音菩萨像。或许是尼姑庵的缘故,正堂香客远远不如观世音菩萨像前多,侧殿里面几个尼姑正盘坐在一侧烧香打坐念经,香客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前跪祈观音保佑。

    许清元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些尼姑,并未发现有带发修行之人,黄嘉雪可能不在此处。她也没抱着第一次来就能见到人的想法,许清元与其他香客一起拜过菩萨真人,捐了些香火钱,准备在庵中吃一顿斋饭休息半天。

    坐在桃花林里的脱雪还在欣赏着景色发呆,许清元叫上她去斋房,两人吃了一顿清清淡淡的斋饭,自然说不上多么好吃,但中正平和的味道却给人带来另外一种平静的满足。

    下午道场有人宣讲佛法,两人去的还算早,没想到此处人却着实不少。

    她拍拍旁边一位妇女的肩膀,捧出一张笑脸问道:“大娘,这是哪位大师宣讲,来的人竟这么多。”

    大娘嘴上的痦子随着嘴巴一张一合动来动去:“这你都不知道,姑娘,你是第一回 来吧?”

    许清元点点头:“是呀,平日不怎么出门,所以不太清楚,劳您说明。”

    “这位大师别看她年纪轻,但是讲佛法讲的可好了,你待会仔细听就知道了。”大娘说完转头看一眼道场,忙拽许清元一下,“快看,黄大师来了。”

    这个姓氏……许清元心下一动,抬头望去。

    一个穿着圆领海青的尼姑缓步走上道场中心,她垂着眼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令许清元意想不到的是,那尼姑带着的帽子底下,分明是剃度过的样子,根本没有头发。

    第106章

    “佛家讲无常, 若无法接受无常,人世间便是三界亦谓之苦海……”讲佛法的师太宝相庄严, 声音柔缓, 她将高深的佛法普惠众生,百姓们听得如痴如醉,神色也慢慢变得平和安静。

    许清元对佛学所知不多, 对于她来说信佛是一种思维方式,一种生活态度,她并不歧视或者觉得高深, 但选择这种思想的人却是决意不入俗世的。如果面前讲学之人真的是黄嘉雪,许清元担心她已经决心远离红尘, 那她来这一趟也是白跑。

    长达一个多时辰之后,那位讲学的尼姑做了结语, 行完佛礼后下台而去。许清元抿着唇慢慢跟在她身后。在走到禅房之时, 许清元觉得佛门清净地,人家真的一心侍奉佛祖的话, 自己着实不方便多加打扰, 她有些可惜地准备转身离开, 没想到那名师太或许是察觉到身后有人,居然转过身来叫住了她。

    “施主,不知有何要事,跟随贫尼至此。”

    许清元忙合掌行礼:“师太,请问您的俗家姓名可是姓黄, 名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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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显然没想到有人能叫破她的名字,她看着许清元, 眸色湛湛:“敢问施主何人。”

    长期生活在陵水庵中, 黄嘉雪的消息应该十分闭塞, 许清元不觉得她会听说过自己,便模糊地介绍道:“我是当朝的女官,受公主之托前来探望黄大师。”

    黄嘉雪一双慈悲眼把许清元看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她准备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的时候,一身海青的那人问:“施主可是传说中那位女状元?”

    “是。”许清元没想到自己的名头这么响,她点头应答,又看对方作何反应。

    “公主千金之体,还挂念着贫尼一介出家人,竟还托您来关照,贫尼实在受之有愧。”黄嘉雪又合掌念了一声佛,“我乃出家之人,不宜沾染俗世,大人请回吧。”

    “公主只是托我转述几句话而已,并不费多少时间,烦请大师顿步一听。”许清元将脱雪打发的稍远一点,趁着对方还没有离开的动作抓紧开口,“公主并未远去和亲,她如今身在京城,怀有身孕即将临盆,公主说她时常挂念师太,总是想起小时候一起在宫中玩耍的日子,希望等她生产完之后能过来看看您。”

    黄嘉雪眼中划过水光。以往尽力逃避还好,骤然听到故人消息太容易变得伤感,她竭力压制下自己的情绪,涌堵在胸口的千种语言万般感情,最终也只化为口中的一句“阿弥陀佛”。

    看着对方越来越远的身影,脱雪这才敢走过来,她不解地问:“姑娘何必走这一趟,她都皈依佛门了,让她清净修行不好吗?”

    许清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两人踩着斑驳的树影下了山,山脚下许家的车夫老杨正坐在树荫底下乘凉,见两人下来忙迎上来说:“姑娘,前头有人吵起来了,这会儿恐怕走不成。”

    “是哪家?为的什么?”许清元一边问着,一边仗着高个子踮脚抬头往前面看了一眼,那边果不其然围堵着一圈人,正在吵嚷不休。

    “好像是邱家和秋家,”说到这里,车夫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忙添上一句,“国子监祭酒邱大人家和云麾将军秋家。”

    “秋将军家的小公子不老实,拿着弹弓乱玩,不小心射中了邱祭酒夫人,也不过就是一点子小事,不知道为何这两户有头有脸的人家居然吵了起来。”老杨拿汗巾子扇着,一边道。

    “弹弓也是能伤人的,邱夫人不要紧吧?”许清元问。

    “离得很近,根本不碍事,就打了一下邱夫人的后腰。”老杨道,“这都闹了快半个时辰了,真是一桩奇事。”

    许清元略想了想就明白了两家何来的仇怨。说起来,这件事的根结却是在张登身上。

    作为十八九的正当年华的青年,又是备受皇上看重的宗室,张登的婚事已是京城中的热门招标项目,不少官员蠢蠢欲动想要让自家女儿成为未来母仪天下之人,在他们眼中,张登的品行、长相、才干都已经变得模糊,只有他代表的尊贵地位越来越清晰。

    在这些人之中,邱家二小姐和秋家三小姐是最有力的竞争人选,一来这两个姑娘的长相颇为出众,二来张登在多个宴会场合都特意找过这两家小姐说话,偏偏恰好两家的姓还如此近似,有些时候不是人想比,是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逼着他们下意识地去比较、竞争,更何况张登可是香饽饽,谁家也不敢说真的两眼空空,不见富贵。

    所以说两家哪里是为了一点点小龃龉吵得不可开交,分明是暗中较劲想要压对方一头。

    那边邱家明里暗里嘲笑秋将军家武将出身,家人都不懂礼仪廉耻。秋家更是直白许多,明着袒护小孩子,并指责邱祭酒夫人没有大家风范,跟个小孩斤斤计较。

    两家小姐也眼神不善地看着对方,她们的眼睛在攻击别人,心中在衡量胜负。

    而许清元却回想起前一阵子张登找她商量问题时说过的话。他明明知道这两家为他的婚事已经斗得如乌眼鸡一般,却仍算计道:“许大人说哪家好些?国子监祭酒在文官中的声势更大,可秋家握着兵权,也不容小看,真叫人为难。”

    许清元似笑非笑地问:“难道世子心中没有中意的人选?”

    张登嗤笑,打趣道:“许大人说到底还是女子,男子娶妻,心意有什么要紧的,只要颜色不是太差哪个都一样。我们最看重的还是妻族的助力。”

    近日,张登意气风发的几乎让人难以再想起他几个月前跪在地上到处求人的模样,他对许清元的语气与她的相处态度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变化。

    他从一个学习者变成了施教者,或许是许清元身上的光环确实不少,他十分热衷于如此贬低她的言行思想,虽然做的不明显,但许清元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些许。

    对于此,她是一派放任态度,锦上添花总是不会出错的,忠言最是逆耳,他现在正得意,许清元才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她缓缓道:“皇上应该更中意祭酒家。”

    对于许清元揣摩别人意图这方面的能力,张登是信服的,但他还是忍不住问许清元其中缘由。

    “顺利交替位置的话,也用不上武将。”许清元看似真心,其实并没有说出实话。邱祭酒是黄老尚书的人,可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诱惑,他没有顾及其他同阵营文官的想法和利害关系,其忙着勾搭张登的行为已经引起许多文官的不满,等到皇帝真的敲定让他家女儿嫁给张登之时,邱祭酒和其他文官双方都会迫不及待地想与对方割席。如此一来,皇帝坐收渔利,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而黄老尚书空有一身的精明也无用武之地,他没有相应的权力,也就没有了号召力。况且或许是对承乡侯父子已经失望透顶,黄老尚书的工作重心重新转移到立相一事上,他与皇帝又开始了长久的扯皮。

    张登对许清元的解释甚是满意,他胸有成竹,仿佛就等着将来即位似的。而这般模样,也是许清元和皇帝最想看到的。他越是志得意满,就越容易乐极生悲。

    想到张登对婚事的态度,再看看那边两家姑娘势同水火的模样,许清元暗叹又是两个牺牲品,她们不会知道自己为之争斗的一切,其实核心利益的归属者始终不是她们自己。

    等许清元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她看见许长海坐在院子里逗着仆役家的一个小男孩玩,脸上竟然很有些慈爱。许长海听见动静抬头看到女儿回来,仿佛做了坏事被发现一般,忙挥退仆役和小孩子,转移话题问她今天出去做了些什么。

    “去郊外走走散散心,父亲今天一天都在家吗?”许清元问。

    “是啊,平日事忙,难得休沐,在家休息休息。”气温渐冷,许长海拢好袖子,问,“郊外如何?”

    “看见邱祭酒家和秋将军家在争吵,别的没什么。”许清元故意模糊重点,许长海顺着跟她谈了几句那两家的闲话,很快到了晚饭时间,一家人去吃饭不提。

    脱雪几乎成了许清元的专属信差,她又带来一封信件,这次居然是不太爱使用信件交流的临安郡主寄来的,许清元看过后面色很不好,她将信件收好,没有把内容跟任何人透露。

    次日,已经养成听课习惯的清珑公主没有按时到来,许清元给张闻庭单独上了半天课,但她心中着实不安。好在下午的时候公主照常过来上课,不过她的脸色却很是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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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课程结束,许清元特意留下来,等张闻庭走后,公主才拉着她倾诉:“本宫觉得很不好?”

    “怎么了?”许清元担心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公主抱着双臂,声音虚弱:“不是这个意思,本宫昨晚梦见自己生产的时候难产,流了好多血……最后死在了榻上。”

    许清元呼吸一窒,孕妇临盆心里紧张会有这种担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倒也说得过去,但她却更害怕是人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在作祟,如果是真的有所预感,那说明公主本次生产不会那么顺利。

    古代妇人生产,其中凶险不必多说,一尸两命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暗中筹备谋杀郡主和公主的幕后之人,这次难道会安静地等待公主生产吗?

    许清元攥住公主水肿的手,嘴上说着安抚的话语,但心中却不安到极点。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结束了一天的差事, 两个小宫女躺在通铺上悄悄说着睡前闲话。其中一个鹅蛋脸的宫女疑惑道:“德禧殿最近怎么这么冷清?”

    “什么呀,”另一个圆脸宫女对她的没见识嗤之以鼻, “公主殿下即将临盆, 德禧殿管的严极,宫女内官们都不许随意出入。”

    先头那个宫女提起兴趣来,忙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有个同乡姐妹就在德禧殿当差, 她前些日子还能自由出入的时候同我说的。不仅如此,皇上还从宫外找了好多接生婆和妇科圣手,为就是公主生产的时候万无一失。”圆脸宫女的信息网络显然比较对方发达, 她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好像没在宫中见过他们的身影。”

    鹅蛋脸宫女根本没注意对方的后半句话, 她幽幽叹气:“哎,公主就是公主, 是皇上唯一的女儿, 这辈子什么也不用愁,哪像我们, 一个冬天下来, 忙着擦洗手都冻坏了也没人关心。”

    “嘘, 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公主岂是咱们能随意议论的,你不怕被罚去浆洗呀,那才叫苦呢。”

    “好,不说这个, 你听说了吗?昨日穗听跟承乡侯世子说上话了!”鹅蛋脸宫女压抑着兴奋的语调,跟朋友八卦。

    “哼, 那有什么用, 她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他的身份只是世子,我们可是宫女,嫁不行,可以纳呀,他也没那么高不可攀。”

    “你才叫傻,真以为在宫中做事就高人一等,他是皇室宗亲,我们不过是身命皆不由己的下人。”圆脸宫女冷冷嘲讽。

    “你……算了,不跟你说了,睡觉睡觉。”鹅蛋脸宫女见对方开始呛人,便将被子蒙住脑袋,随即沉沉睡去。

    王内官今日轮换,他没有在卧房休息,而是靠在德禧殿旁边的拐角处出神,但实则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过往的人身上。

    德禧殿周围宫殿众多,是许多其他宫中人的必经之地。整整一天下来,王内官数着经过此处的人数大概有两百多,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只是路过,但他却注意到曾经有一两个小内官鬼鬼祟祟地在周围晃悠了几圈,那些人冷不丁看到王内官时还露出心虚的神情,他们解释说自己只是好奇或者路过等等,王内官笑着点头,没有过多询问。

    他转头把这个消息告知许清元,许清元向他道谢,她觉得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几分。许清元思量再三,回家后从临安郡主的信封中拿出一样东西,牢牢握在手中。

    承乡侯府,张登的亲信谋士聚在厅堂之中,从方才就一直议论不止,张登被吵得心烦意乱,他猛力一拍桌子,怒问:“她就要生了,我到底该如何是好,你们到底有没有商讨出对策!”

    谢举人上前回道:“皇上之所以将您留在京城,所为何事相信世子您心中明白,他此举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他有血脉至亲的男子,恐怕会动摇您的地位。”

    “所以?”张登面色凝重,他似乎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还是这般明知故问。

    “斩草除根,以免后患。”谢举人双手行礼,头低下,他紧紧闭上眼睛,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

    张登双眼一眯,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佟三娘几次派人跟许清元确认改进纺布机技术的细节,许清元只能凭借前世细微的记忆提供些许意见,但时至今日,仍旧没有太大进展。佟三娘投进去的人力物力太大,如今她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一条胡同走到底。许清元思量再三,托人给她传话,想求她帮个忙,佟三娘没过多久就回信一口应下,并将事情迅速办妥。

    在这段时间,张闻庭去参加了京城的童试,成功过关,近日正在努力准备院试,许清元特意批准假期让他好好复□□临盆之期已至,在某天也向她请假,说生产完有空再来看她。

    许清元看着对方憔悴苍白的面色,她心一沉,出声叫住对方:“公主,请留步。”

    清珑公主转身看向她,缓问:“许大人,还有何事?”

    “宫中不安全,臣有一个主意,或许可以保您周全。”许清元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清珑公主看着交握间她留给自己的东西,面露犹豫。

    几天后,许清元乘车去了一趟外城。许久不到江氏这边来,许清元拿不准对方有没有找到新的活计,本以为要扑空,但幸运的是她到的时候江氏还在。

    “又有古籍需要勘校?”江氏本来正准备出门,见许清元到来,只好又坐回凳子上,她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把东西拿出来。

    许清元没有动弹,她一改往日在江氏面前撒娇卖乖的样子,静静坐在对面,恳切地说道:“我想请您帮一个忙。”

    江氏见她的神情过于正式,心中猜测这事情或许十分重大,她也平直地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从外城回来,许清元没回家去,她找到晋晴波,跟她聊了一整个晚上,当夜干脆睡在晋晴波的官舍,第二天,两人才各自分开去上值。

    最近无需教课,许清元又回到翰林院。张登受宠,她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院中众人巴结,连学士也不敢随意为难她,一个上午许清元这边就没见清净过,反倒是之前与她相处不错的安郸没有凑这个热闹。

    午膳时,许清元问他为什么不像以前那般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安郸笑道:“下官矮小,恐怕大人如今眼睛看着上面,见不着我,所以不敢往前凑,不过如今看大人还同以前一般模样,下官这才敢攀谈一二。”

    “谁说我的眼睛看着上面,我走路一贯低着头,说不准能捡钱呢。”许清元说了句笑话,安郸大笑不止。

    饭后,两人没有急着回去勘校书籍,而是先坐在亭下闲聊半晌。

    安郸感慨:“去年冬天比前年气候暖和,但比起早些年还是太过寒冷,接连两年大灾,边疆外族境况恶劣,即便想要再骚扰边境,可一来我朝早有准备,二来他们身体也虚弱许多,最后反倒是他们自己伤亡惨重,去年增添的兵力居然成了冗兵。”

    “黄老尚书之前请求削减兵力,看来是最合适的计策。内阁当时虽然已经通过,可皇上似乎有所担忧不愿削减,一直拖延到今日尚未施行。”许清元如何猜不出皇帝的心思,去年新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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