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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2页/共2页)

p;  两个狱卒忙给她搬凳子倒茶水,许清元就势坐下沉思。

    岁安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如果黄嘉年是背后主使,他没必要以自己的名义将公主请出来,即便他艺高人胆大,真的这样做了,也根本不会赴约,直接让凶手来个守株待兔,时间还更充裕些,既然他依约到场又离开,这事九成九跟他没有关系。

    因为最近不用去翰林院听候差遣,许清元闲着也是闲着,便坐在秘牢旁边一间专门开辟的办理公事的房间内查看本案卷宗。

    除去岁安这个人证以外,还有梁统领前些日子调取的宫女名册,从宫女、内官身上获取的证词和其他零星物证,许清元粗略看一遍,这些连间接证据都算不上。

    狱卒差头可能还是有些害怕许清元因为他们偷吃饭菜的事事后为难,整个下午他们一直十分殷勤小心,许清元也品出他的心思来,但她没有点破。

    本来确实是他们不对嘛,不过她自己也跟他们同流合污了,这俩人还这么担惊受怕的,脑子也是不灵光。

    其实她还真没狱卒想得多,在狱卒眼里,许清元是什么身份,她吃,那是应当的,皇帝来了还要夸她办案辛苦。他们吃,那可得罚俸挨板子。不过这么过了一两天后,两人见许清元没什么别的表示,人也随和,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这两天许清元除在大理寺仔细审阅卷宗之外,还意外收到了一封艾春菲寄来的信。信封上写着许清元、晋晴波亲启,许清元便去晋晴波家蹲守到她,两人一起拆开信看。

    “许姐姐、晋姐姐,展信佳。”

    许清元点评道:“字有进步。”

    两人再接着看下去,却笑不出来了。艾春菲没能中举,她的年纪实在已是不小,在父母的逼迫下,她嫁进当地一户小地主家。不过好在在她的抗争之下,艾春菲没有从此囿于后宅之中,而是成功进入县衙内的吏房做了一名书吏。末了,艾春菲还向许清元道歉,说现在应该没有办法来京城找她了,希望以后能有机会。

    看完信后,两人沉默片刻,晋晴波收起信封道:“或许这也是一个好结果。”

    “未能在科举上再进一步,春菲的语气中还是有些失意。”许清元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敏感地察觉到艾春菲信中完全是报喜不报忧,想必她这段时间一定很艰难。

    这条路,终究不是那么好走的。不过许清元两人也不能代替艾春菲生活,还是需要她自己坚持奋进,说不定将来也会有转机。

    晋晴波按照许清元的意思写好一封回信,让仆役递到了邮局。

    次日,刚被替换下来正在值房休息的御前侍卫们看见梁统领气冲冲地拍门走进来,将佩刀狠狠甩在桌上,忍无可忍般骂道:“这个鳖孙,仗着自己有个好爹,使唤起我来了,让我们在三天内搜集查问近十年的所有宫女、内官名册,他知道那有多少吗?”

    众侍卫面面相觑,谁也没敢插话,只是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苦笑,看来他们又有得忙了。

    而被梁统领在背后亲切“问候”的黄嘉年眼下正一门心思地想要查出幕后真凶。一方面他确实想为公主报仇,另一方面,他自然也敏感地察觉到这件事情的背后之人一定是条大鱼。

    他马不停蹄地回到大理寺,直奔秘牢而去,没想到许清元正在此处,他板着脸找到她,问:“那日许大人与宁大人审问的情况如何?”

    许清元头都没抬,她含糊道:“见过黄大人。审问嘛……不好说,得再问问。”

    黄嘉年皱眉想要训斥两句,却突然反应过来许清元早已不是当初在北邑省时的一个小小秀才,两人同朝为官,再也没有高贵与卑贱之分。于是他只好憋着一口气,转身再次去提审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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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元看了对方的背影一眼,复又低头看着卷宗沉思。

    如果说经过排查后发现宫中宫女并没有减少,那其他的可能,许清元倒是猜出两个。

    一个是歹徒为男扮女装,只是长相身材都与女子别无二致,所以众人都误以为他是宫女。别人或许还会深入探究这个可能,但许清元当时离得那人如此之近,无论是对方的形态、举止还是露出来的手脚、眼睛,怎么看都是女人,这种可能性非常小,除非他真的天赋异禀。

    第二种可能,许清元倒是觉得比较靠谱。那就是凶手根本不是宫女,只是后来穿上了宫女的衣服而已。在平常混入皇宫大内当然难度极高,但是当天是万寿节,百官贵戚悉数到场,也不是没有带着侍女的,难保问题不是出在他们身上。

    许清元正仔细回想着那天有谁带了随侍,外面突然传来“哐哐”两下粗暴的砸门声。她站起身来,蹙眉看向声音的来源,待看清后,却发现来人竟然是梁统领。

    他身后跟着一众侍卫,肃着一张脸,寒声道:“传皇上口谕,即刻捉拿谋害公主的嫌犯黄嘉年,如有违抗者,斩决!”

    两个狱卒吓得站在当中开门也不是不开也不是,纷纷将求救的眼光看向许清元。

    她心中惊疑不定,想不通皇上是怎么确定的凶手是黄嘉年的。而听到御令后,黄嘉年立刻从牢中走出,他面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遭。

    “勿要大呼小叫地扰乱大理寺的清净,我跟你去就是。”黄嘉年命令狱卒开门,不用人押,自己稳稳地走在梁统领并肩处,不像是去受押,反倒像是领着御前侍卫去办公差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狱卒们没有主见地跑过来, 眼巴巴看着许清元问:“许大人,您不跟上去看看?”

    许清元低头沉默良久, 她不但没有跟出去, 反而回到了秘牢中办理公务的房间内坐下,不言不语地平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狱卒两人互相对望一眼, 谁都不敢上前询问,反正哪怕是皇帝换了人坐,他们大概率也还是要当这小小狱卒, 这件事应该连累不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们也不会对方才的事感到担忧, 顶多背后议论两句而已

    放入老僧入定一般坐着的许清元看似平静持重,但其实此刻她脑子里仿佛有千条丝线交错打结在一起, 根本找不到头绪。本来她是想去找邓如玉和宁晗的, 再不济也可以去请教一下江氏皇帝这番举动到底为何,但最终她却留了下来。

    自己已经进入官场, 卷入政治斗争漩涡的中心, 总是依靠他人是不会有长进的, 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去思考和决定。

    皇帝突然派人抓走黄嘉年有两种可能。一是皇帝已经掌握充足证据证明黄嘉年确实是本案幕后主使,皇帝为了给女儿报仇,不惜得罪黄尚书也要将他儿子绳之以法;第二种可能是,凶杀案与黄嘉年无关, 皇帝也明白这一点,然而他为了削弱黄尚书的力量, 居然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到这种地步, 女儿的安危和真正的凶手都不足以唤醒他的父爱, 其仍然要将矛头指向原本无辜的黄嘉年。

    许清元很想将皇帝想象成第一种可能中的正常人,然而事实却不断提醒着她,以往皇帝的一次次行动都表明,他不是个仁善的君主,更何况经过与岁安沟通讨论,许清元已经几乎确定黄嘉年的清白。

    那么眼下皇帝最想做的一定是坐实黄嘉年的罪名,该不会……整件事情都是由皇帝亲手策划的吧?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目前他们找不到丝毫线索和皇宫大内突然出现刺客这些异常之处突然都可以说得通了——因为有人在给她亮绿灯!许清元想到这种可能性,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不会的。”许清元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也很小,因为当日皇帝的态度以及后来让他们四个人查处此案的时候,其神情和行为逻辑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和不合理之处。如果他真的想栽赃黄嘉年,不会让他主办案件,这样黄嘉年岂不是能轻易地接触案件了解细节,甚至毁灭、更改证据?皇帝不会傻到给对方造假提供便利的。

    所以他应该是顺水推舟,或者是最近获得了关于黄嘉年那天的行踪线索,想要借此打压黄尚书。

    说来当今皇帝和黄尚书作为往昔的一对师徒闹成如今这种针尖对麦芒的程度,也实在令人感叹。许清元忍不住感慨:终究是帝权太过□□的缘故。

    感慨完,她重新回到主题,顺着方才的思路往下推演。

    既然皇帝想要诬陷黄嘉年,那自然是寻找足够的人证物证钉死他,但是事实摆在那里,他终究不能找到直接、强力的相关证据。这样的局面之下,皇帝要么是自己伪造证据,要么是捕风捉影……许清元想到什么,眼睛瞬间睁大,她一拍案桌站起来,把两名狱卒吓了一大跳。

    “大人……您有何吩咐?”狱卒小步跑上前来,唯唯问道。

    “你们想不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许清元一双眼中满含严肃地问。

    狱卒闻言腿都软了,两人“扑通”跪在地上,哭诉道:“小的们再也不敢偷吃了,请大人饶命!”

    “我不是说的这件事。”许清元皱眉说完,招招手让他们两个凑过来,“你们依照我说的,做好准备。如果不当一回事,性命难保。”

    两个狱卒连连点头,凑上前去仔细聆听。

    许清元回到家中,风风火火地翻箱倒柜搜寻着什么东西,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脱雪站起来,两只手还捧着一本书,她呆呆地看着许清元,问:“姑娘,您这是找什么呢?”

    “钱。”她答的十分直接。

    脱雪放下书本,走去卧房,从靠着东墙的柜子中拿出一个螺钿小盒子,打开放在桌上:“银子都在这里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许清元吃惊地问:“怎么就剩下这么点?”

    脱雪立刻掰着手指头数道:“您的月银只有五两一个月,写书挣的钱和科举高中的贺礼都已归入公账,虽然每次老爷都会手头松给您些,但别忘了您还赔钱养着报亭,此外,每月还要给江氏一笔钱,哪还能剩下多少银子。如今还有二三十两已经很好啦。”

    被她这么一理顺,许清元也反应过来,她一拍脑袋,去翻腾自己的首饰盒子,翻了半天发现都是人家送的首饰,她一般不戴这些东西,它们贵重是贵重,新也是真的新,很有被认出的风险。

    问许长海和梅香借钱免不了受盘问,许清元歪着脑袋一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内情越好,她吩咐:“去找月英借二三十两银子,请她千万不要声张。”

    “是。”脱雪也不多问,迈出屋门口,往院子那边过去,不久果然带着三十两银子回来了。

    “她问什么没有?”许清元将银子归拢到一个荷包内,问。

    “没有,临走前倒是嘱咐我一句说不要拿去做赌资就好。”脱雪老实地回答。

    “好,你去挑个不常出门的丫鬟,让她出一趟门。”许清元将荷包交给脱雪,在对方的疑惑眼神中说,“去买一样五十两银子左右的女子首饰。”

    不到晚上,许清元便接到了皇帝的旨意,内官传旨说皇帝让他们四人暂停查案,许清元可以待身体恢复后再去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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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元拿着丫鬟买来的首饰,在脑中把心中的计划来回思量过好几遍,直到半夜才昏昏睡去。次日一早就起身换好官服直奔翰林院。

    今日的翰林院似乎格外躁乱,几个修纂被一趟又一趟地叫出去,其他人也都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

    经过一上午的信息拼凑,许清元终于得知今日院中这般异常的原因。

    御史中丞宁晗弹劾大理寺卿黄嘉年在万寿节当天谋害公主,罪不容诛。皇帝震怒,下令将大理寺卿暂行押入天牢。本案由御史中丞邓如玉负责查办,以三日为限。

    挨过整整一上午,午间,许清元去找了一趟王内官。

    因为万寿节的时候,王内官及时发现异常,又跑去通知田德明,最终公主能保全性命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论功行赏,他便被提拔成负责引带的一班小头目。王内官越发觉得自己慧眼如炬,对许清元也十分感激。

    “许大人您怎么过来了,这大热天的。小何子,你去给许大人沏壶好茶来。”王内官惊讶过后,忙张罗道。

    “不了,我待会还须赶回翰林院,此番前来确实有事要麻烦大人。”许清元从袖中拿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缀红玛瑙的耳环,有些为难道,“那天万寿节,我在去保和殿的路上无意间捡到此物,看样子是有些贵重,想必是哪家女眷或是有体面的大丫鬟的,我来京中时日短,人也认不太全,只能麻烦大人您帮忙查查那日哪家大人带了丫鬟进宫,我好去找寻失主。”

    “这不算什么,大人交给我就是。”王内官拍拍胸脯,向她保证。

    许清元又另拿出个荷包交给他,王内官推辞:“这是做什么,我还能要大人的钱不成。”

    “我知道宫中处处要钱,打点也是,难道我还要让大人白替我添人情么?您快收下吧。”许清元坚持要给,王内官只得收下。

    他当天就去找了关系,多方打听之下,终于问到一些信息,忙趁许清元离宫前将信息告知给她。

    许清元听到他说起别人的时候都还尚可,只是当“承乡侯”这个名号从王内官口中道出时,她的手指瞬间攥紧,表情凝重起来。

    当天承乡侯带了不止一个随侍入宫,许清元很想探查他们的出宫记录,但像王内官这样能打听出个大概消息还又、有可能,要书面查阅记录却是想都没得想。

    那除去这条路,究竟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更进一步调查确定呢?

    皇帝停了她的办案职责,准入腰牌被回收上去,大理寺秘牢那边是决计无法再过去的,不知道狱卒两人有没有按照她的吩咐好好办事,万一那边出现什么意外,她这边就少了一样可以证明黄嘉年清白的证据。

    是的,她经过沉思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坚持查找真相。如果为扳倒黄尚书,她可以违背自己的道德,使无辜者受屈,让作恶者逍遥法外,那她既配不上自己曾经的职业,也违反了自己曾向曹佩承诺过的“求真”一词。这样做不但有愧于公主,而且,她将变成自己厌恶的,如皇帝一般的人。

    就像谎言总会漏出马脚,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也终会迎来反噬。她会堂堂正正地扳倒黄嘉年,而绝不屑于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时隔半年多, 许清元再次来到中书府上,她与宁晗对坐, 没有客套率先问道:“宁大人, 您是如何确定大理寺卿为本案凶手的?”

    宁晗根本不看她,表情也不似平日那么从容自信。她虽然有自己的打算谋划,也是按照符合自己利益的方式选择的这条路, 可心中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那天在御花园,我碰见过他。”宁晗简单地回答, “之前在保和殿我就看到他与公主前后脚离开席面,因为担心公主抽机会出去看了看, 果然被本官发现端倪。”

    “碰见过,也不能证明是他做的。”许清元不相信以宁晗的才干学识会不知道这一点, 那她就是明知而为。

    “你也是入官场的人了, 有些事并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宁晗这句话算是一句大实话,许清元明白了对方的态度, 起身告辞。

    政治考量, 许清元当然也懂。难得有这么一个黄家的大把柄握在手上, 皇帝和宁中书受制多年,他们之间积攒的怨恨不是她一个旁观人能切身体会的,现在他们要借此大作文章,哪管黄嘉年究竟是不是真凶。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宁中书正好回府, 他闻讯赶来几次留许清元在家吃饭,但许清元推说家中有事, 没有留下。

    宁中书眯眼捋着胡子站在会客厅门口, 宁晗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许清元离去的身影, 语中带着别意:“此人行不苟合,敏思多变,非池中之物,难以为我们所用。父亲您说呢?”

    “不然,”宁中书一改老顽童的模样,脸上一派高深,宁晗闻言侧目,想听听他的见解,“正是这样的人才好顶门立户。要不是你弟弟们都成亲了,为父真想去许郎中家提亲。”

    知道自己老父亲又开始没个正经,宁晗无奈闪身告退。

    许清元明白这案子时间拖得越久,对于黄嘉年越不利,她必须抓紧采取行动。

    临安郡主在京城中还没离开,她整日住在皇宫德禧殿里照顾公主,许清元正想找个什么方法见她一面的时候,临安像是与她有心灵感应般,第二天就找上了她。

    临安郡主非常知道轻重,根本没有问许清元本案的细节,反倒一脸沉重:“凶手应该不是黄嘉年。”

    “郡主明见,不过现在有不少人指认当日在御花园见过他,从他的位置和时间推算,即便不是他自己动手,也有很大嫌疑。”许清元道出困境,“我虽然想私下调查本案,可很多东西不是我一个小小翰林能看到的。”

    “我知道你是指什么。”临安显然思路清晰,早就跟她想到了一处,“皇上既然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定,各处内官必定已受上令,不会将相关证物轻易示人,只能从侧面打探。”

    许清元也是这个意思,不过经过昨天托付王内官那一遭来看,显然难度不低。临安见她没有头绪的样子,抬起手掩住嘴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如意馆。”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地下的阴影斑驳摇动。这两天忙的见不到人的董学士忽然现身翰林院,没多停留片刻就又离开了。而在这短暂的露面过程中,他唯一安排的公事就是给许清元布置任务。

    “将前朝的十二部农医书勘校一遍,下月本官来查验。”董学士的任务与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工作量就是把许清元劈成两半,也决计完不成。

    真是柿子挑软的捏,许清元的忍让没有换来他的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厉,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委屈自己。

    许清元直截了当地说:“禀学士大人,前朝农医书十二部合计一百二十一卷,九百七十四篇,工作繁重,仅凭下官一人之力,恐无法按时订误完毕,下官恳请请大人增派人手。”

    董学士根本不接她的话茬,有些不耐烦地说:“堂堂状元,连这些都做不完?本官不是来听你这些推辞的,下月如果见不到成本,本官自会将事实一一禀报上去,你好自为之!”

    待他走后,安郸主动伸手想要拿过一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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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书的修订已经进入尾声,我帮大人勘校一本吧。”

    “不必。”许清元按住桌面上厚厚一摞书本,没有一点被繁重的公务缠身的忧愁,“我可以解决。”

    见当事人都这么说,安郸也不好再多言,但是据他所观察,许清元却并不象以前那样埋头苦干,忙的食水都顾不上吃喝。虽然现在的她仍旧认真勘校,但一日三顿一顿不少,每天按时上下值,绝不加点。这副样子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根本完不成,安郸提醒过,对方却没有改变的意思,他也无可奈何。

    许清元勘订农书的时候专门挑出几十张插图,认真比对后,还真发现了一些错漏,比如有一本医书中的大蓟、小蓟的配图便十分相似,几乎难以区别。她抱着农书跨出翰林院大门,侍卫询问时她坦然答道:“学士大人吩咐我勘校农书,上面绘制的大蓟、小蓟看不出分别,我也不太懂,所以想去如意馆找画师问问,拜托他们画一副区别大些的来。”

    既然是有公务,侍卫们也未作为难。她来到画师云集的如意馆,小半数画师们正在闲的裱画,见有人上门,忙凑上来问有什么事情。

    许清元把官方说法表露出来后,一个姓孙的画师自告奋勇要接下这活,据其他人说,孙画师自小生在田野,对植物绘画颇有心得。

    “仙佛鬼神、人物传写、山水林石、花竹翎毛、畜兽虫鱼、蔬果药草等,这是绘画中的门类,画什么就要用哪一门的技巧,比如说这个大蓟、小蓟,就分属蔬果药草,所以应该……”[注]

    孙画师说的头头是道,许清元嘴上答对个不停,身体和眼睛早就在如意馆内四处搜寻起来。

    其实不用她太费劲,就已经在馆中央发现了一幅巨型重绢,四五个画师正拿着各式着色笔绘制着,许清元从他们的身影缝隙中发现,那幅图正是她要找的万寿节当天的盛宴图。

    如意馆画师平日事情本就不多,他们每年只有固定几个节日会绘制大作,这一项是最费时间、最显本事的,所以每次绘制这种图画都画的的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许清元只恨现在没有相机,她只能纯用眼看。

    死死盯着画看了半晌,许清元终于在上面找到当日宴会时承乡侯的位置。上面画的清清楚楚,站在张登背后确有一名侍女,她的衣着虽然与歹徒不同,可身形却别无二致。

    当晚,大理寺秘牢的狱卒晚间也需要值守,但瞌睡上来后,他们的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手撑着的脑袋寸寸往下滑,最后终于趴在了桌面上。

    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起,秘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令人惊异的是那一把大铜锁居然没能阻止来人。

    那人一身夜行衣,面覆黑纱,如同在黑夜中寂静行走的夜行动物,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他慢慢靠近狱卒,悄无声息地从对方腰间取下牢房钥匙,狱卒发出一道响亮的鼾声,那人立刻躲到暗处,见狱卒没有醒来的样子,他才行至牢门前,小心将钥匙插进缩口,轻轻扭动。

    而被委以大任的邓如玉动作也真是快,很快便将证据初步搜集完毕,虽然没有确实的物证,可是却有不止一个宫女内官指认见过黄嘉年,他与本案脱不了干系:“何况,当日为黄嘉年望风、见过凶犯的岁安竟然于昨日被歹人于牢内暗杀,难保不是黄嘉年想要杀人灭口,为己脱罪!”

    这番话一出,朝堂上瞬间乱成一团,本应最为激动的黄老尚书却丝毫没有反应。少府少监作为黄嘉年的岳家,见黄尚书不急,自己为了女儿的未来可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顾不得避嫌站出来跟邓如玉打擂台。

    两拨人马吵得越来越凶,朝堂热闹的跟集市一般,皇帝忍无可忍般怒喝道:“朕的朝堂不是公堂,如此吵嚷成何体统!”

    争得面红耳赤的官员这才住口。

    “皇上,公主遇害,刺客犯谋逆之罪,如果我儿确有此行,老臣绝不姑息。可方才邓大人所说并不能证实黄嘉年即本案真凶,与此相反,据老臣所知,此案凶手的主使另有其人。”黄老尚书盯着皇帝怒颜,上前一步,不急不徐地说出这话,立刻引起众人侧目。

    “哦?”皇帝的脸被遮在毓冕之后,看不清神色,他的声音却还平静,“老尚书疑心他人有何凭据?”

    “请陛下传大理寺主簿晋晴波并犯人岁安。”黄尚书面色坦然,胸有成竹。

    众官疑惑又惊讶,怎么听黄老尚书的意思,这岁安竟然未死?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却一时没有开口。他心中万般盘算,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即便定不了黄家谋逆大罪,也能狠剥对方一层皮,但对方的态度却让他不得不有所防备。

    田德明接收到皇上的指示,上前一步高声道:“兹事体大,请黄尚书留后再议,其他百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作者有话说:

    注:南宋邓椿《画继》

    第97章

    御书房内, 晋晴波把许清元提前搜集好的证据一一列明后,黄嘉年的嫌疑几乎完全转移到张登身上。

    皇帝表情平静:“竟有此事, 田德明, 去调出入宫的名册来。”

    不久,田德明提溜着一个内官进来,他进门就摁着那内官一起磕头请罪:“这不长眼的东西把茶水泼在册上, 一直都没发现,如今字迹模糊,已经难以辨认, 老奴监管不力,请皇上降罪。”

    皇帝声音隐含怒意:“田德明, 你的差事办的是越发好了,这种纰漏也敢出!”

    黄老尚书脸色分毫不改, 拱手禀道:“陛下息怒, 老臣还有其他证据,据老臣查证, 前不久承乡侯府采买了十数个下人, 他们府上的仆役均可作证, 有位名叫春娘的丫鬟因得张世子看重故而在万寿节当天被带入宫中,可回去后这名叫做春娘的女子却无故消失了。再者……”

    黄老尚书眼神凌厉地抬起头来,丝毫不带惧意:“如意馆中万寿节的寿宴图中亦有凶手样貌,岁安见过,她之前差点被幕后主使所派刺客暗杀, 幸亏狱卒机敏及时发现,虽然没能抓住刺客, 可好在保住了性命。”

    将那内官革职查办和给田德明罚俸半年, 皇帝又看过上述证据, 听过岁安指认后,沉声道:“传承乡侯及世子张登。”

    急令传诏之下,承乡侯和张登不过片刻便已赶到,显然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皇帝一开口问,他便携子拜倒,情绪饱满地连声喊冤,抬起头来之时,脸上满是纵横老泪,他一张口就说:“老臣冤枉!老臣从穷乡僻壤的锡南来到京城,候府是仆役仆役没有,吃食吃食现缺,闪着一大家子没得法子,只能现从人牙子手中买些丫鬟家丁,谁知这其中竟有包藏祸心之人,必定是其他人见陛下待侯府好,要陷害老臣一家。这是那女歹徒的身契、采买凭据,请皇上明察!”

    皇帝看过,又让田德明交给黄老尚书,黄老尚书不屑地一瞥眼,甚至都没拿到手上:“承乡侯准备的甚是充分。”

    承乡侯复又跪下,一副大老粗的模样哭爹喊娘,连声叫屈,又说他们最近采买的人刚带到府上还没有十天半个月,哪能这么快就教出一个女子一身功夫:“老臣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当这什么劳什子承乡侯,风刀霜剑地在南面率兵镇守几十年,不如去开武馆教人习武,也省得一大把年纪了还遭人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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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粗中有细,既道明自己是镇守边防的有功之臣,又从逻辑上说明不可能是他安排的人手刺杀公主,一句话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而张登的表现就有些拉跨,终究是姜不如老的辣,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情绪激动地陈情表明自己是无辜的,但却言语混乱,叫人听着烦躁。

    最终,基于黄老尚书的态度和现有证据,皇帝妥协了,他下令释放黄嘉年,但也没有将承乡侯一家定为谋逆罪。许清元对于这个结果不算十分意外,那些证据是可以洗脱黄嘉年的嫌疑,却也无法直接证明承乡侯为幕后主使,皇帝这或许是见目的达不成,也不愿损害自己看好的继承人的折中办法。

    整个事件中,最受委屈的就是公主,为了补偿她,皇帝流水一般的赏赐自不必说,还下令惩罚承乡侯和黄尚书教子无方的过错,让他们两家郑重地向公主赔不是。

    德禧殿中,许清元一进来就看见公主正捂着被子呜呜地哭:“杀女凶手,就这样轻易放过了么?父皇真是好狠的心。”

    许清元与临安郡主劝了几句,最后公主收起眼泪,木然着一张脸问两人:“不该哭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如果没有办法改变,我起码应该学着坚强起来,好好利用这份怜惜,对不对?”

    “正是如此。”临安郡主大胆明示,许清元也点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清珑公主含泪微笑,伸手攥住她们二人的手,带着几分依赖、感慨和信任:“有你们在身边,本宫就放心了。”

    这件案子最后以歹徒为仇恨皇室的凶恶之徒,借机混进宫中杀害皇室成员为由草草结案。承乡侯管家不严,本应严惩不贷,但念及对方刚来京中人生地不熟,遭歹人蒙蔽,情有可原,罚俸一年,此后二十年不准入京。

    据传接到圣旨的当天,张登就吓得大病一场,承乡侯求到皇帝跟前,皇帝指派了太医院院判过府诊治。

    万寿节已过,各家宗室本应回到封地,可皇上突然下令说张登身体孱弱,承乡侯劳苦功高,不忍见其唯一的子息受病痛之苦,特恩赐张登驻京修养,并又一封旨意送到观阳伯府,请张闻庭作为张登的伴读一同留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能留在繁华的京城中,谁想回到穷山恶水的小地方熬日子,其他宗室们一夜之间“病倒”一大片。不是这个头疼就是那个腰酸,还有莫名其妙感染风寒咳嗽地下不了床的,令人不禁怀疑他是如何在八月这个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时候受的风寒。

    接受旨意的这两家反应更大。观阳伯府因虐待张闻庭一事被宗正寺狠狠收拾了一番,已经极度不受皇帝待见,而眼下把他们害的这么惨的张闻庭还能留在京中,怎么能不让伯府众人生气,可是经过这么一遭,他们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再犯同样错误,只能用尽酸话挤兑张闻庭。

    “同是宗室之后,怎么要你去给人家矮一头做伴读,这不是瞧不起人吗,要是我我就不去。”

    “真以为宫里是那么好混的,一个行差踏错,怕不是小命都保不住,还以为跟在咱们伯府上一样安稳呢。”

    “他也不瞧瞧自己一个贱籍奴婢生的配不配。”

    这些话张闻庭统统当成耳旁风,他拿着皇帝赏赐的金银在外面租下一间屋舍,离开了伯府,这行为被伯府众人知道后自然又是一片痛骂,可这些声音现在已经与他没有了任何关系。

    与此同时,在承乡侯府中,上上下下都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就连下人脸上都满是骄傲:他们家世子要留京生活了,这可是以往哪家宗室都没有的待遇——至于观阳伯府那个,不就是个没娘不受疼的庶子吗?留下来是为了照顾自家世子,那都不能算数。

    接到旨意后,承乡侯爽朗大笑,他从锡南带来的所有谋士都说这是个好消息,他才最终下定决心让张登留在京城。

    “这样的好事自然要留下,儿子不明白父亲之前为何总是犹豫不决。”外界传闻“病弱”的张登满面红光,正一派得意地靠在椅背上,语气中全然如这是自己该得之物一般。

    “你年轻气盛,不懂得其中厉害。”承乡侯虽然是个武将,平日中也全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其实心中有几分谋算,“这圣旨上说是可以留人照顾你,可锡南那一摊子军务难道为父舍得下?你看前几日公主遇害那么大的事,虽然咱们确实是受人蒙骗陷害,可皇帝还替咱们遮掩了一番,这代表他心中多么看重你,为父才能放心将你留在这京城中。”

    张登有些不舍:“京城如此便利繁华,父亲母亲为何还要回去锡南,等以后儿子荣登大宝,给父亲比锡南军务更安逸的差事岂不好,何必着眼那些蝇头小利。父亲母亲都不在,留我一个人在京城,总是不惯。”

    承乡侯拍着儿子的肩膀道:“那是咱们起家立足的根本,我不回去,那军务就要旁落到别人手上。好了,你是要担天下大责的人,怎么能拘泥于这些小情。虽然来京时间不久,但为父相信你已经发现在京城中不是那么好混的,稍有疏忽就会闯下大祸。为父知道你看不起临安郡主、许翰林等一众女官,可我还是要嘱咐你一句,临安郡主作为一个孤女能在宫中安稳活到现在,许翰林一个女官能冲破那帮子酸文人的规矩硬逼着黄老尚书点头允她进入翰林院,她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论心计人脉你现在都无法与他们抗衡。你听为父的,既然皇上重用女官,你与她们结交好关系不会有错。”

    张登只得不情不愿地点头,虽然之前已经得罪过临安一次,但他并不觉得对方如何厉害,也没放在心上。

    清霖书会的成员难得挤出时间在院子里聚头,与以往不同的是,许清元这次把清珑公主带了过来,因此其他人有些拘谨。许清元介绍道:“郡主,这是大理寺主簿晋晴波,这位是工部水部司主事丁依霜,其他成员有些没考中的已经回乡,也有的被外派做官,目前只剩我们三个还在京中。”

    说罢,许清元又介绍临安:“临安郡主,想必你们也认识。”

    几人见过礼,坐下后一直没人说话,许清元想让她们明白郡主是她们一边的人,主动问:“近日承乡侯府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丁依霜显然正想说这个,她见许清元未避讳临安郡主,便将自己的猜测道明:“皇上像是有意要对张登委以重任。”

    话起了头,接下去就好说许多,且此事很可能事关她们女官的未来,四人各抒己见,议论不休。

    其他两人几乎确定皇帝是想把皇位传给张登,但许清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翻来覆去地思考,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嘴巴比脑子快,已经吐出了口:“承乡侯顾及着锡南那边的兵事,应当不会在京城逗留太久,若把皇上的态度这一层因素撇去,独自留在京中修养学习的张登,那不就跟人质没什么两样吗?”

    许清元并没有忘了,直到现在,皇帝还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让张登名正言顺入主东宫的事,不知承乡侯是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想要搏一把大的,居然敢把儿子一个人留在京城。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讨论过后, 两人开始逐渐认可许清元的想法确实有几分道理。临散场时,晋晴波说:“今日下值前, 大理寺卿托我传达一句话:黄老尚书和他于下一休沐日在府中恭候。”

    许清元连想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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