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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bsp;他爱沉默与寂静,他爱它。

    这个哀伤的习惯如影随形直到他成年,直到他握住本就属于他,但在现下必须韬光养晦多年得来的执行部部长权柄。

    那时候他也很害怕和难过,在每个夜深人静狂风呼啸而过的夜晚,睁着空洞且漂亮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细微动静而让恐惧重现。

    唯一能让他感到一点安心的就是,每天从凌晨两点开始,楼下厨房糕点师傅开始工作,准备早餐桌上甜蜜且温暖的小蛋糕,叮叮当当搅拌声在他听力超群的耳朵里如同催眠曲,会让人莫名其妙的安心和舒适。

    回忆被陈邈打断。

    “他们什么时候来?”陈邈满脸惊喜,几乎要跳起来,“外公和舅舅他们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跟这群人打交道,今天居然同意来了?!”

    陈岁安挥退陈邈爪子,指尖推开他肩膀几寸,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他们怎么能不来庆祝?”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陈邈抚掌称叹,顿了下:“愣着干嘛啊,走啊我们下去接他们!”

    陈岁安好笑,先行一步下楼。

    主楼楼下一楼大厅就是葬礼现场,宏大肃穆的哀乐从楼梯往上传,人群攀谈和走动此起彼伏。

    “对了,哥,你追裁决官骑的那辆重骑呢?”陈邈眼中流露出讨好的光。

    “干嘛?”陈岁安正抬手整理领带,闻言差点一脚踏空在楼梯上。

    “给我玩玩呗,大哥。”

    “滚蛋。”

    陈邈拉着他手臂摇,撒娇:“给我玩玩嘛,我保证——”

    陈岁安一脸冷漠:“别保证,我送人。”

    “谁啊!怎么这么大方”

    “你吴哥。”

    “那没事了,不早说!”

    眼看楼梯即将抵达尽头,大厅内人影憧憧已在眼前。

    陈岁安忽地转身,提醒道:“刚刚被你打岔忘了说,在妈妈墓地前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不要抱怨不要说麻烦事,她听了帮不上忙,也睡不着,知不知道?”

    陈邈气鼓鼓的脸突然瘪下去,认真点头。

    “那要是外公和舅舅问起你最近干的荒唐事怎么办?”

    “我自己解释,别跟来,自己玩去吧。”陈岁安有点不自然,下一秒陡然换上一副悲切神情,在家族某个叔叔的注视下迎了上去。

    “我去门口接外公!”陈邈溜了。

    大厅里热闹非凡,看到陈岁安下来有一瞬的安静,紧接着又各自心怀鬼胎攀谈起来,其实现在人还不算多,毕竟距离葬礼正式开始还有三十多分钟。

    注视陈岁安的男人名叫陈默,一百二十多岁,算算年龄差,按照星球监狱的人类来说,至少应该叫个爷爷,但宇宙岛没这些繁文缛节,年长者直接叫叔叔,不然别人顶着一张中年脸叫爷爷多违和。

    陈岁安走过去,点头示意:“您来了。”

    “小安瘦了。”陈默仔仔细细端详陈岁安须臾,一掌用力拍在他肩膀上,爽朗笑声极具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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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陈默不得不压地音量:“你小子天天搞些惊世骇俗的桃色新闻,真是年轻有朝气啊。”

    暗指骑车送花追赵渡呢!

    陈默是陈家偏房长子,年轻时花天酒地,是个有名的浪荡子,自创了一派追女孩体系,搅动无数女孩儿芳心,当年在宇宙岛也是个极其出名的人物,最著名的就是大家评价他的那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后来他遇到现在的老婆收心敛行,又奇葩的成为宇宙岛第一楷模丈夫,他为人随和脾性开朗,是个很不错的叔叔。

    陈岁安见他没来虚假官腔那套,难得真心笑了,打趣道:“您就别说我了,论追人您才是祖师爷,怎么说,默叔,什么时候给我教教我呗?”

    “你还用得着我教?”陈默不满意撅嘴,将手中香槟一饮而尽,凑到陈岁安耳边悄声说:“这些话可千万别让你阿姨听到,不然我死翘翘。”

    “明白不?”陈默高深莫测地拍拍陈岁安。

    陈岁安登时乐了,两人在隆重糜烂的哀乐里相视一笑。

    “这追男人跟追女人可不一样。”

    陈岁安不明所以,问:“哪里不一样?那不都是送花送车送房约晚饭送礼物一条龙?”

    “啧啧啧,我说你小子聪明,你又不聪明,我说你笨,你偏偏又是咱们家最强的人。”陈默相当不赞同,从路过的侍应生托盘中拿过两杯冰镇香槟,一杯递给陈岁安,一杯握在自己手中浅啜了口,问:“花我知道你送了,人裁决官也收了。”

    “啊我以为他不会收。”陈岁安故作懵懂,“虽然我的确挺喜欢他的,但我对自己没信心。”

    “害,你小子真拉跨。”

    “”

    “你当着全球几十亿眼睛送,别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曾经的陈岁安嗤之以鼻,现在的他逐字学习。

    “此话怎讲,叔叔?”听到这人陈岁安才是彻底来了兴致,拉着陈默往大厅角落走。

    这里哀乐声小一点,人也没那么多。

    “你第一次追人,追的还是个男人,宇宙岛不准同性相恋,谁不清楚?哪谁又能清楚过裁决官?法律是他签发的,法条是他定的,他比谁都清楚收下这束花的后果。”

    陈岁安被陈默字里行间的话术绕来绕去,真心有点发懵。

    “他不收,是不是又在几十亿双眼睛下毫不留情驳你面子?”

    陈岁安迟疑片刻,回想起烈日炎炎下,他确实心生退缩,只有自己知道前胸后背到底偷偷出了多少汗。

    不过按照商量和的合作,他是不用收啊。

    “是的。”

    “那不就对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看我们外人一眼就看出其实赵渡对你也不是没感觉。”陈默侃侃而谈,一字一句敲击着陈岁安越跳越快的心房,“他有一百种放式拒收布里格纳克玫瑰,但他收了,偏偏还在上班时间出来了,还下车收了,还把你带上了车,你要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真搞不懂了。”

    陈默话锋一转,好奇问。

    “是不是上车后他说什么了?所以才让你觉得没信心?”

    陈岁安怔忡片刻:“啊是啊。”

    “没事,孩子听我的,你长了这么一张持靓行凶的脸,还怕他不答应?”陈默拍拍胸脯保证,“今天这里不是谈论这些的场合,等你哪天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手把手教你追裁决官,保证三十天他对你刮目相看,六十天他对你念念不忘,九十天他为你牵肠挂肚!”

    “这么久啊?”陈岁安一本正经发出疑惑。

    “年轻人就是急躁!永生没有尽头,干什么干不好?要什么得不到?”陈默不以为然,批评道:“追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心一意,要让对方感受到你的真诚,不是一时兴起不是玩玩而已,要我说宇宙岛最傻逼的法条就是不允许同性相恋,真他吗的封建!”

    陈岁安肃然起敬:“叔叔我觉得您今天散发着无与伦比知性勇敢的光辉!”

    “嘁,这垃圾世界乘早毁灭吧。”

    陈岁安:“1!”

    【“纠察队裴瑎、路哀纠察到。”】

    此时距离葬礼开幕还剩十分钟,报幕声频频响起,大厅两扇鎏金大门人群来来往往,走动的气流带动了大厅两壁高悬的巨大白色幡布,过道两旁黑色山茶花散发幽幽暗香,隐藏在人群值守的执行部部员不约而同往门口望,坐在大厅中间长条木椅上交头接耳西装革履的人们停止交谈回首。

    旁边陈默还在滔滔不绝,陈岁安慌张的紧张起来,他人云亦云的错开裴瑎和路哀的身形望向门口,郁弥清等人应该到了,但心里那份期待和不安在告诉自己,应该不是他们。

    是谁来了?

    是想的那个人吗?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不讲话了,大厅瞬间寂静一片,就连陈默也好奇看向门口。

    “他们在干看什么?”陈默相当大逆不道,“不会是你爸复活了吧”

    报幕猝然响起。

    温馨且冰冷的女声:

    【“宇宙岛现任裁决团裁决官赵渡携上任裁决团裁决官宁婕惠临。”】

    报幕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一道刻在心底深处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大门中。

    陈岁安感觉自己心仿佛也戛然而止了。

    他非常清楚,自己作为葬礼邀请函的过目人,并没有邀请赵渡。

    为什么,不是因为两大势力千百年的针锋相对,无论处于礼貌还是面子功夫,他都是应该且应该邀请的。

    但陈岁安没有。

    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赵渡这么聪明敏锐的人,要是发现自己是个不顾人伦残忍弑父的凶手,他会怎样想,他会以何种眼光看待自己?

    只怕在脚踏两只船的印象上又加了一条心狠手辣吧。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陈岁安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开始在意这虚无缥缈的,赵渡对他的看法,哪怕在陈默面前所有追人的求知都是演出来的,都是假的。

    但那颗疯狂悸动的心是真的。

    有且仅有他自己清楚。

    在离开宇宙岛前往地球之前,还能留下半点美好印象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还不过去赶紧跟人打招呼?”陈默眺望门口,没注意陈岁安表情,兀自感慨,“不得不说,裁决官这双眼睛是真锋利啊,我看着都有点心颤,诶,小安,他在看我们诶,宁小姐一笑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你昨天才在南半球裁决团闹那么大动静,人今天还带着母亲来了,我看你这事准能成!获得父母祝福的爱情相当上把钛钢锁,吵架拌嘴啥的都会有人来劝合,你别愣着啊,赶紧过去打招呼啊!”

    陈岁安压根儿就没听陈默说了什么,在无限拉长的时光和虚化的背景里只剩赵渡那张极为俊美的脸。

    “儿子,小朋友看你的眼神都要燃起来了。”宁婕挽着赵渡手臂,侧头整理发丝小声说:“不要妄自菲薄,我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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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非常喜欢你。”

    赵渡无机质似的淡漠的眼珠动也不动。

    大厅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两巨头今天凑在眼前。

    又是掌掴又是送花的。

    谁不八卦啊,生怕弄出眨眼错过半点动静。

    陈岁安如梦初醒,整理了下襟口黑色山茶花,迈着大步走向门口,伸出汗湿掌心,站定在赵渡和宁婕面前,相当正式:“裁决官,宁小姐,你们来了。”

    赵渡伸出手,回握,没什么表情回答。

    “嗯。”

    在两只什么都握过彼此身体的手分开之时,赵渡垂眸,视线落在陈岁安手背上的大面积擦伤上,那是三天前挥捶时,陈正挣扎抓出来的。

    陈岁安意识到赵渡在看什么,遽然换了之手与宁婕相握。

    宁婕与陈岁安虚虚一握,笑嘻嘻的提醒道:“节哀。”

    陈岁安耳尖瞬间红了。

    意思很明显。

    这是葬礼,你俩收敛着点动作之下的暗流涌动。

    就在这时。

    报幕再次响起。

    “郁弥清、郁段惠临。”

    几人对话声从赵渡肩后传来,陈岁安越过去看。

    看到陈邈抱着个中年男子正在撒娇。

    一行三人在几步后赶至门口,赵渡和宁婕侧开身。

    陈岁安站定,轻轻叫了声外公。

    郁旋像父,陈岁安像母,所以陈岁安和郁弥清长得格外像,眉眼如出一辙。

    郁弥清穿着并不正式,可以说相当休闲,灰麻色圆领衬衣,他眯

    着狭长的眼睛颇有不怒自威的感觉,他朝陈岁安沉着点了点头。

    在场所有人心想,不愧是普通人类第一大族。

    无形中流露出的气息和威压与赵渡母子俩不相上下。

    【距离葬礼还有五分钟,请各位来宾及时落座。】

    陈岁安说:“各位落座吧,葬礼马上开始了。”

    ——当当当,丧钟敲响,哀乐大奏。

    铺天盖地的刺耳音符流向每一寸空间,裹挟着微风旭阳穿过广袤无垠的雪莱大陆。

    宣布陈正永登极乐。

    作者有话说:

    鞠躬,后面出场的人会越来越多。

    54  ? 油锅地狱

    ◎我明白我理解,上楼!◎

    吊唁嘉宾悉数落席。

    长条木椅整齐排列在大厅内, 一排排错落着,齐齐面向临时搭建的吊唁台,而在这台后, 是用白菊簇拥成花环的灵柩。

    巨大白幡招摇而起。

    在原本就金碧辉煌大厅衬托下, 这场葬礼,隆重又诡谲,奢华又糜烂。

    在全场默然注视中,陈岁安走上吊唁台,微微俯身, 单手握住话筒,说:“欢迎大家莅临陈正追悼会。”

    并不高涨的掌声响起。

    他作为长子,悼词理应他来念。

    等到掌声止息,陈岁安略显平淡宁静的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熟悉脸孔,他看不出喜怒,看不出任何情绪, 在一片沉闷中娓娓道来。

    “陈正,出生”

    后两个字他咬的不是那么清晰,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总之听起来很让人浮想联翩。

    吊唁席内, 某些陈家族人脸色微变。

    陈岁安今天着装很酷,往上梳的头发带着几丝痞气, 五官苍冷洁白, 线条十分流落流畅, 他亭亭站在台上,竟然能矛盾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控场力。

    人群里不断有人偷偷观望郁弥清和郁段。

    他们不由得钦佩, 基因传承下来的美貌究竟是多么强!

    陈岁安停顿了下, 继续说:“陈正, 出生于上上世纪伊万85年,享年127岁,于上世纪骊寇05年继任成为上一任执行部部长,任期100期满后,他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

    陈邈坐在第一排,嗤之以鼻,他右边紧挨着郁弥清和郁段。

    左手边是面无表情的赵渡和宁婕,再往右是裴瑎和路哀。

    “陈正少时成名,自20岁满接任执行部部长一职,其间与我母亲郁旋成婚,百年任期以来恪尽职守勤勉务实,家庭内”实在难绷,陈岁安捏拳抵唇,微微侧开脸缓了两秒:“陈正本人经历了漫长而充实的一生,并理所当然的获得了巨大的声望与机制认可,不过很遗憾,他短暂的人生草草结束。”

    很显然,现阶段以宇宙岛十级文明统治整个宇宙来讲,流转的权利不是统治者自上而下镇压的结构,而是人们在社会声中自觉遵守纪律的结构,不需委暴力,那里只有一道凝视的目光,权利就可以极低成本运行。

    所以当这段荒诞简短的悼词从陈岁安嘴里念出,大家心知肚明他在阴阳怪气什么,仍不敢也不能对已经是现任执行部部长的他出言置喙。

    权利就权利,代表碾压一切的力量和无条件臣服。

    “很感谢各位到来,接下来请各位自由凭吊。”

    话落,鸦雀无声。

    少顷,陈邈站起来,兴奋的鼓动手掌,接着,稀稀拉拉的掌声才接二连三响起。

    吊唁人群开始依次上前鞠躬送花,他们有的为突显深切哀悼,甚至匍匐在灵柩上默默流泪,全然不知空荡荡的灵柩里其实只躺了一只死老鼠,毕竟陈正在爆炸中尸骨无存,留存于世间的只有当时随风飘散难闻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在来来往往人群里。

    陈岁安寻找赵渡。

    瞥见宁婕并不在他身边,所以他眼神示意下了大厅旁,长长走廊后那扇紧闭的茶室大门。

    两人身处不同位置,越过重重肩头于人群中逆行,一前一后拐进走廊。

    茶室非常大,通常是陈正用来招呼客人使用,房间正中央是一个巨大实木茶台,天然生长千年楠木瘤疤被打磨的光滑无比,规整分布的丝丝缕缕金丝走线在不温不热的日光下浅浅发光,两侧擦得一尘不染的恒温玻璃茶柜陈列着许多珍稀茶饼。

    陈岁安握着门把手躲在门后,等到听到熟悉脚步声后,稍稍把门拉开了点。

    “这里!”

    赵渡走进,陈岁安迅速关上房门。

    “你在自己家里做贼么?”

    陈岁安有点尴尬,不摸摸鼻子没解释,反倒问:“你和阿姨怎么来了。”

    言下之意是我没邀请你你怎么主动来了?

    赵渡没什么情绪:“怎么,不能来?”

    “不是,这些事情你不要参合其中。”

    赵渡打量一圈房间后,说:“想来看看你。”

    陈岁安蓦地眼皮一跳。

    见他不说话,赵渡又说:“没有人追了人又去杀人放火,几天不露面没消息,再见到人还瘦了几斤。”他慢慢踱步至茶台,指尖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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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刮过台面,像触摸在某种细腻光滑肌肤。

    陈岁安觉得自己可能疯了,怎么看到这么平常动作呼吸都能被提起来?

    他别开眼看向别处,在玻璃镜里看到自己僵硬的背脊和赵渡扭头回望而来炽热的目光。

    “眼里红血丝那么多,几天没睡了?”

    “邀请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赵渡着重强调了这两句,突然折返回来,抬起陈岁安下巴。

    陈岁安死死抓准身后根本抓不住的墙壁,被迫扬起头,哀乐模糊又遥远的从房门传进来,走廊似乎还有人在走动。

    是陈邈。

    “咦,哥呢?”

    笃笃敲门声。

    “哥你在里面吗?”

    这个姿势要是被陈邈看见指不定怎么想。

    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道沉稳厚重男声。

    是郁弥清。

    他说:“打开看看。”

    郁段居然也在!

    “不好吧爸”

    陈岁安几乎不敢呼吸,然而赵渡并没半点松手意图,他无声用嘴型,问:“他们要进来了,会看到的,你该怎么办?”

    那天木屋对话。

    今日重现。

    陈岁安气息陡然窒住,灼热烧脸的温度轰地一下从脚漫顶,他伸手扣住赵渡手腕,眼神有些哀怨,口型警告:“你疯了,放开!”

    门把手遽然转动。

    这一秒,陈岁安脑子全是完了完了,不能让外公看到赵渡存在,完了完了

    郁弥清虽然从来不说,但陈岁安知道,他极其厌恶赵陈两家!

    一开始郁旋还是单身,受到陈正和来自各方达官显贵追求时,郁弥清的厌恶就表现的异常明显。

    尽管陈岁安后来也是在郁段舅舅嘴里了解到,但真实原因他并不清楚。

    陈岁安恨不得弄死自己,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为什么就偏要在这时候想见他,想听他声音。

    现在愿望超纲达成,反而承受不住。

    赵渡脸色不变,反手扣住陈岁安,护着后脑勺强硬的把他压在门后墙上,小小的咚的一声。

    就在此时,门也打开了一条缝隙。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在纵横交错中彼此都压着呼吸。

    陈岁安气音求饶:“打开临时世界。”

    换来赵渡冷冷一句:“不。”

    陈岁安瞳孔倏地睁大,接着慢动作似的瞥见房门缝隙越开越大。

    ——啪。

    门突然从外关上了!

    陈岁安悬吊吊的心落了地。

    “茶室没人不用看了,外公,我们直接去母亲墓地吧,待会儿大哥自己会过来的。”陈邈带着郁弥清郁段渐渐离去,恶狠狠吐槽:“这是陈正最爱来的地方,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等到脚步声彻底走远,赵渡才慢悠悠松手,不大不小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在找我,我要走了。”陈岁安红着脸整理衣衫,临危很乱的抻领带:“我就不送你和阿姨了,改天见。”

    “为什么不敢让郁先生知道我的存在?”赵渡拉住他手腕。

    “没有为什么,男的跟男的不能谈恋爱,你知道的吧。”陈岁安嘴上淡定,但抻完领带的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所以为了掩盖紧张,他选择把手背在背后,还是选择了小声解释:“我外公他脾气很怪,不是仅对你。”

    赵渡不置可否:“长得好看的人脾气都怪,对么,所以你是传承了他。”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岁安不明所以:“今天你怎么茶里茶气的?”

    “没什么,什么时候回家住。”赵渡罕见说,“不是追人么?”

    搞来搞去,原来症结在这里!

    陈岁安颇为无语,两手一摊:“缓几天行么,你看我最近真的很忙,陈正死了,家里一大摊子事,虽然我不是很想管,但我不管这事就落到陈邈身上了。”他尽量解释了遍最近三天都在干什么,“萧劲他们还要重查,而且吴克他们最近正在复原陈正手机手环内容。”

    “你知道陈正临时前最后在跟谁打电话吗?”

    赵渡示意他说。

    “陈正非常清楚擅闯执行部地下九层惹怒我是什么后果,他还是不顾一切做了并且强行带走萧劲,我想绝对不是因为对萧劲突发慈悲,而是痴呆的萧劲身上一定有什么我没有察觉到的东西,或许就是死而复生重要秘密。”

    “而陈正最后一通电话是裴瑎,我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这些事情我一定要查出来,或许就离找到机制不远了”

    赵渡一言不发,突然说:“找到机制你想干什么,杀了他?”

    “当然,不杀留着他继续拿活人嚯嚯?”

    “在此之前,不,在你离开宇宙岛之前我不管你干什么。”赵渡上前两步,俯下身对上陈岁安后退的眼神,伸手箍住他双肩,不容拒绝的说:“在此之前每天住我家。”

    天知道陈岁安一直理解的回家住,是回北半球自己家!

    他此时才明白,原来是赵渡在心中早就把自己家定义为他家。

    “不,合作里没有这条。”陈岁安很心动,但果断拒绝了。

    赵渡说:“现在加上这条。”

    陈岁安:“我拒绝。”

    赵渡:“拒绝无效。”

    ——唔。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预警,没有任何前提。

    就这样,赵渡猝然堵住陈岁安嘴。

    这面死板的墙有幸两次被人贴紧。

    玻璃镜倒映出两道交缠身影。

    “你不想外面所有人听到吧?”赵渡双手牢牢箍住陈岁安削薄劲瘦腰间,将他腾空往上提了一截,拉开嘴唇和灼热喷涌的气息,淡声说:“葬礼结束就回来。”

    陈岁安被吻得脑袋昏昏沉沉,指尖发麻,悬空垂落的脚尖也发麻,四肢百骸血液都在躁动狂跳。

    见他不说话。

    不是不说话,而是说不出话。

    赵渡继续俯下身,有条不紊搅动着温软口腔,一点点舔舐过口腔每一寸,温柔轻佻的游移勾吻。

    含糊不清地说:“回么?”

    陈岁安简直软成一滩水,脸颊苍白又潮红,双手欲拒还迎的推着赵渡双臂。

    “你这个疯子!”

    “又要杀了我吗?”赵渡觉得有点好笑,俯在陈岁安红透的耳尖轻声问:“动手吧。”

    陈岁安半睁着眼睛,眼底潋滟波光简直要淌出来。

    其实他心里非常明白,自己何尝不是甘之如饴沉沦?

    奈何嘴实在太硬。

    “放开我们好好商量。”

    赵渡动也不动,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伸手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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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陈岁安眼皮上。

    “没有商量余地。”

    此时理智终于回笼点。

    陈岁安挣扎着要下来,反而不知觉愈发点火了!

    “你别抵着我,先放我下来”

    就在他扭动时,近在咫尺的赵渡深深吸了口气。

    陈岁安蓦地不敢动了。

    两人同样僵住。

    也就在这时,覆盖在眼皮上的那双手扯掉,陈岁安清楚看到闪烁在赵渡眼里那道不容忽视的

    他极快意识到,大事不妙。

    果然。

    “别别别,不要”陈岁安眼疾手快攒住赵渡领口,拉着他那根滑溜溜领带,讨好的吻他嘴唇,“我回我回”

    然而就是卑微讨饶,也无法消弱分毫。

    他们坚硬冰冷的墙面拥吻,在房门夹角用热度烘托彼此,口吻交缠渡新鲜氧气。

    赵渡微微拉开点距离,也是很轻微。

    他湿滑的手指捧着陈岁安潮红愈上的脸颊,问:“这三天过得好吗?”

    陈岁安半阖着眸子恍然一瞬,有些委屈地反握住赵渡手指,说:“不好。”

    “怎么不好。”赵渡停住一切动作,将陈岁安按进自己胸膛,顺着他乌黑清丽的发丝一路抚摸到背脊,一下一下地顺着气,温柔的说:“讲给我听,怎么不好。”

    陈岁安模糊的嗓音黏糊糊的,像是从糖稀里挤出来的。

    “我又杀人了,赵渡,我又杀人了。”

    “我杀了陈正,我亲手杀了我的父亲”

    他眼角很红,黑瞳白仁里汪着潭清澈的湖水,闪烁着细碎又痛苦的光。

    赵渡一怔,手不停地顺着他背脊,细细碎碎亲吻他发顶:“没有关系,他该死。”

    陈岁安声音很低,痛苦闭上眼睛,在这声低低安慰中得到解脱。

    “睡不着,我又睡不着了,睁眼睛看天亮,可是窗外太黑了,黑到什么声音都没有。”他语无伦次的在身心双双崩溃失态里埋下头,抓住赵渡肩膀的指尖都在轻颤,“抱紧我,让我什么都想不了,求求你了”

    赵渡把陈岁安扣进怀里,面颊紧紧贴着,不断轻吻他鼻尖、眉眼、下巴,吻干他的破碎,吞下他的呜咽。

    “从今天起,都会睡着的。”

    两个小时后,临近午时。

    陈岁安双腿悬空,悬的酸疼,他衣衫半退,白衬衣上全是褶皱,裤管也在长时间的磨蹭里变得不再笔直熨帖。

    赵渡这才放开他。

    将衣服悉数给他扣好。

    “手机有27个陈邈来电,还有五条未知消息。”赵渡从地上捡起来手机和手环,那是两人激烈相贴时,从陈岁安口袋掉出来的。

    陈岁安完全脱力,靠在赵渡肩上,平复喘息短短续续的说:“你打开看吧,我在你面前已经没有秘密了”

    赵渡一手揽着他,一手解锁手机。

    “密码是什么。”

    “0516。”

    这密码很明显是个生日日期。

    解锁的手指一顿,赵渡眉心微蹙。

    “你生日8月10日,这是谁的?”

    陈岁安软软撩起泛红的眼尾,怏怏解释:“不是小斐生日。”

    赵渡拉下脸:“谁的?”

    “手机的。”

    “”

    赵渡解开手机,未知消息赫然弹出。

    只见讯息发送人是陈邈。

    他发了足足不同时间共计五条信息。

    am:10:21

    ——我先带外公舅舅他们去墓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裁决官在茶室!

    am: 10:54

    ——还没过来?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am:11:30

    ——疯了吧陈岁安你,好歹考虑一下灵堂就在前头啊再不出来我又要用察了啊,还有提醒一下,今天在场会用察的人不止一两个,除开你我

    am:11:59

    ——外公和舅舅等了你快两小时了,现在立刻结束

    am:12:32

    ——不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牛逼!

    大段大段的话从赵渡平平无奇口吻中念出,更显得荒唐,虽然本来也很荒唐。

    陈岁安霎时清醒,三下五除二将衬衣下摆塞进裤腰,佯装淡定抽走手机:“去楼上等我一下?我先去见见外公他们,结束跟你一起回北半球。”

    他说不出回家两个字。

    赵渡拐进洗手间,在水流声中说:“手机不能要了,沾到了你的东西。”

    陈岁安:“”

    他仔细辨认了会,的确,黏黏的,滑滑的,有股特殊的荷尔蒙腥味。

    他直接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尽垃圾桶,也进洗手间一同洗手。

    在哗哗水流中,他咬牙切齿的说:“赔给我!”

    赵渡用毛巾擦干手指,叠放好放在陈岁安旁边,轻描淡写的说:“我给你的手环呢。”

    陈岁安揉搓手指,头也不抬:“扔了!”

    “手环不仅能打开设立在壁影街区的临时世界,还能买任何你想买到东西。”

    “不早说????”陈岁安倏地抬头,在镜子里有些吃惊的望着赵渡,“里面有多少钱。”

    “没有额度。”

    “”陈岁安,“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能发现。”

    “谁没事点开手环看额度啊!”陈岁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但是就想笑,“你真的连钱都给我,可我不缺钱啊。”

    赵渡顺势接话茬:“那你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陈岁安蓦地摇头,再次重复:“什么都不缺。”

    他关上水龙头,在刹那寂静的片刻中想到。

    我这样黯淡无光的人,缺千百遍嘴硬拒绝都会无差别回应的爱,缺无论任何情况都无条件的偏袒。

    缺这个,你会给吗?

    会烦吧。

    他冷淡疏离这样想到。

    “走吧,带你去三楼我卧室。”陈岁安如是说,“宁阿姨呢?”

    赵渡轻佻下流的视线游移至陈岁安身上某处,轻轻瞥过:“早走了,在你第一次——”

    “打住!我明白,我理解,上楼!”

    作者有话说:

    鞠躬

    55  ? 油锅地狱

    ◎还是你会玩,灵堂paly。◎

    自郁旋死后这12年以来, 无论是生命时时刻刻受到威胁还是对这栋祖宅没有归属感来说,陈岁安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在这栋房子里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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