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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死亡即出狱》60-70

    61  ? 申冤地狱

    ◎我只觉得你有时候很缠人◎

    两人下楼时已经接近午时。

    陈岁安窝在沙发里, 一会儿揉腰,一会揉手。

    这两者都泛酸到不行,前者是骨子里泛出的不得劲儿, 后者是疲累的麻木。

    现在只是成年人的手指游戏, 全垒打也只上了二垒就遭不住。

    如果有,如果有实质性进展,那天不得脱层皮?

    陈岁安盘着腿,上面搭着毛毯,鬼使神差伸手解真丝睡衣纽扣, 伸到胸膛揉按,低头一看果然又紫了。

    有脚步从厨房传出,他赶紧扣好纽扣,正襟危坐盯着客厅满墙壁的书,感觉那些密密匝匝的不是书,而是他眼中的刺!

    “过来吃饭。”赵渡放下餐盘, 从餐厅移出半个身子。

    “咳咳,好的。”陈岁安龇牙咧嘴扶着腰, 撑着沙发扶手,在心中又好奇又骂。

    ——这腰到底什么好, 值得揉来揉去的?

    ——人人都有,为什么他抓那么紧?

    ——吗的, 赵渡, 绝对不可能有下次!

    ——后悔, 今晚一定睡客房!

    陈岁安趿拉着拖鞋,腰酸腿软的迈进餐厅。

    很贴心。

    赵渡主动为他移开座椅, 还在高脚椅里垫了一个软绵绵的手工刺绣黑金祥云抱枕。

    “你把我当小女孩呢?”陈岁安稳稳坐下, 浑身都在酸疼中舒展了, 还要面不改色的嘴硬,“我也不是很疼……”

    赵渡替陈岁安摆好餐具碗碟,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先替他盛了碗热汤,搁在他面前,然后透过袅袅升腾的水汽,耐人询问地说:“没把你当小女孩。”

    陈岁安拿勺子的手都在颤抖,小臂肌肉脱离控制完全使不让力。

    紧接着,赵渡说:“我把你当小男孩。”

    哐当一声勺子砸碗里,汤水四溅。

    陈岁安:“”

    “我不是故意的”

    赵渡随即起身绕到他身边,先是仔仔细细拿餐巾擦干他手指,又仔细查探身上有没有烫到,最后在他旁边坐下,侧脸问:“喂你?”

    陈岁安猛摇头。

    “不劳您大驾。”他深吸口气,重新拾起汤勺,味同嚼蜡般吞咽。

    两人都没什么口腹之欲,吃相文雅也不交谈,但这次吃饭气氛比任何一次都要和谐。

    就在快尽尾声时,陈岁安突然问:“你怎么也不去上班?裁决团不是很忙吗?”

    赵渡悠悠闲闲吃了口饭,意有所指的解释:“哭的那么厉害,让我怎么安心去上班?”

    “这位朋友,我请你不要在事请结束后还要提及。”陈岁安咬着犬牙,从齿缝中飘出几个恨恨字眼:“毕竟你也是当事人,不要穿上裤子不认人。”

    赵渡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瞄了眼陈岁安还有点泛红的眼角,“脱了裤子求人,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是谁?”

    “你你闭嘴!”

    “好的。”

    他简直羞耻得无地自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绝佳反讽话来,又实在气不过,愣是踩着脸皮大放厥词:“要不是你压着我!要不是你拉着我手玩几个小时,要不是你把我翻过来翻过去,我也不至于求人!”

    正午阳光把这间装修精致又冷淡的餐厅烘托的暖洋洋的,餐盘热气和空气暖意混合在一起,哪里都是有温度的,又哪里都是亮亮的。

    闻言,赵渡啪嗒一声将筷子放在筷托上,在椅子里侧身,他逆着光,穿着白衬衣,上半身轮廓和肌肉勾勒得十分明显,甚至在扭身刹那,陈岁安清楚地看见了衣料下肌肉转伏。

    “你你你你你干干干干什么赵渡适可而止我真吃不消了!”

    陈岁安撑着扶手后退,气焰这种东西,是什么?

    说消失就消失。

    赵渡慢慢朝陈岁安倾身而来,直至阴影将他完全笼罩住,眉压眼极强的犀利和审视一览无遗,

    他握住陈岁安退无可退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揉了下,顷刻间,陈岁安浑身一片战栗。

    太敏感了,激烈交战后的每一次触摸都是点火。

    在这片战栗中,赵渡看着陈岁安倒影着自己的漆黑瞳孔,一字一句说:“是谁用腿缠着我,是谁抖得话都说不出来还要?是谁弄得到处都是?是谁主动要握住,是谁意识模糊的说不能一个人爽?”

    陈岁安像猫一样腾地炸起毛来,脸比朝霞还要渲染得开,在扑面而来的灼热鼻息中忘记呼吸。

    赵渡捏他鼻尖,提醒:“又闭气,呼吸。”

    陈岁安挥开他手,瞳孔缩的紧紧的,不是那么争气的反驳:“在这上面争什么输赢?你赢啦,你好牛哦,给你颁个奖给你鼓个掌,裁决官最棒!”

    说完还嫌不够,阴阳怪气又摆一道:“那您爽吗?”

    赵渡拉开距离,咳了声,不痛不痒地回:“还行。”

    “什么??????”陈岁安惊了,简直奇耻大辱自己幸幸苦苦几小时劳动成果就这样被两个轻飘飘字眼彻底否定,他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你是在说我能力不够?不是还要怎样啊,我筷子都握不住了!”

    “你看,现在还在抖,你居然给我一句还行??”他怨气满满,抬起酸软手臂往赵渡面前一放,脸颊鼓了起来,“你太过分了,在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哪怕敷衍都要敷衍一下吗?我天,你离我远点!”

    “我——”

    陈岁安横眉竖眼:“别,你别说话!马上立刻分开睡,不!我要回家,你去找个行的!”

    说着陈岁安抬脚欲走。

    赵渡一把将人拉回怀里,力道强悍地穿过陈岁安腋下,天旋地转中径直把他放在了自己腿上!

    坐了个满怀!

    可怜陈岁安身为男人唯一一点自尊心。

    在这一坐姿中被彻底碾碎。

    “别碰我,我是不行了,不是你放眼宇宙岛看看,不你放眼全人类看看,谁能一直保持一个机械动维持几小时的,放开!赵渡你!——”

    “别乱动!”赵渡强势地环着陈岁安的腰,在他耳边警告。

    无意间的扭动碰到了什么,陈岁安旋即不动了,红着脸咬着牙看上去要骂人了。

    “我不需要你这样做,明白吗?”赵渡指尖,用温热指腹慢慢揉着陈岁安腰窝,抱着他俯在他耳畔,压着某些火,垂眸,专心致志看着耳尖上那些细细碎碎的浅色茸毛,“任何时候你都不需要取悦我,我不需要你在床上跟我谈什么时候应该让对方体验,这些你都不需要做,我也不需要你做。”

    他力道不轻不重,声线柔和清浅,带着独特的雅致和哄劝。

    “如你所说,在这上面争输赢没有意义,我没有赢,反而在你面前输的很彻底。比起你希望我能达到所谓的快感,我更愿意看你咬着指节不愿意泻出□□的吞咽,更喜欢看你陷在枕头里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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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半张脸,呼吸不过来伸手找我的样子。”

    “我说的还行,是时候未到,在现在时机下,我没有办法完全占有你…….毕竟你心里不是其他人么?”

    紧接着,赵渡自嘲道:“什么时候把这件事解开,你愿意告诉我,什么时候再”

    后半句他停顿了,没有继续下去。

    “至于不行,我没说你不行,你自己在这脑补什么?”

    后颈痒痒的,一段又一段的呼吸喷在肌肤上。

    陈岁安躲也躲不开,干脆破罐子破摔靠进去,完全窝在赵渡怀里。

    他抬起眼尾,从后往上看,眼尾翻出一道凌厉弧度,格外锋利的模样,说的话却是软绵绵的。

    “别讲情话,我在宇宙岛杀了那么多人,心比蒙太山的风还要冷。”他避重就轻的慢慢说,“还有,你必须重新想好答案。”

    赵渡一只手探从真丝睡衣下摆探进去,慢慢游移着:“什么?”

    陈岁安咬着牙,涌出点鼻息,将嘴硬贯彻到底!

    “到底爽不爽!”

    赵渡立马改口:“非常。”

    陈岁安满意了,拨拉开他手,绷着脚尖在他身上跨开长腿,从椅子里垮了出去,微红白净的脚掌就那样赤/裸/裸贴在冰冷大理石面,睡衣松松垮垮罩在他身上,袖管和裤管都是空荡荡的,赵渡不满地皱起眉。

    “把鞋穿上。”

    说着他弯腰,捡桌子下不知何时被陈岁安踢得东倒西歪的拖鞋。

    陈岁安立在原地翘起嘴角,眼角眉梢都在上扬,他得意的抱着胸审时赵渡两秒,就在赵渡拎着拖鞋拉开高脚椅靠近时,

    他突然歪头灿然一笑,调皮捣蛋的说:“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早上在床上的调侃现在现在原封不动还回来。

    赵渡抿着平直的嘴角扭头看墙上挂画,两秒后转回来,实在难绷地笑开。

    他五官登时鲜活起来,平日总是疏离的眉眼慵懒,深邃眼窝在淡淡笑意里愈发俊朗逼人,刀凿斧刻的下颌线条细微变动,勾着,又不是勾着,是一种矜贵又愉快的松弛。

    他提着拖鞋忍着笑意,说:“来穿鞋。”

    陈岁安背着手,踮起脚尖慢慢后退:“不穿会怎样啊?”

    赵渡手指一松,两只拖鞋哐哐掉在地上,迈步而来:“不怎样。”

    陈岁安佯装不解:“你又不怎样,那还穿着干嘛?”

    赵渡把他打横抱起穿过走出餐厅,穿过长廊,朝二楼主卧走去:“这是你自找的。”

    “喂你走错了。”陈岁安双手钩住赵渡颈脖,往他怀里软软一趴,指了指一楼客房,意味深长的说:“我的房间在哪里。”

    温热柔软的肌肤贴上来,说话时一动一动的。

    这是个十分依恋信赖姿势。

    此刻有多么满足,只有赵渡自己知道,

    只有他心都快化的情绪知道。

    “好好想想。”他突然停在楼梯上,低头含吻住陈岁安唇瓣,轻轻嘬了下,“你房间到底在哪里?”

    陈岁安哈哈一笑,紧着劲瘦削薄的腰,往上拱了拱,凑在赵渡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这引得赵渡眸色一暗,呼吸顿时乱了。

    他拖住掌中圆润细腻的肉感,先是掂了掂,用力按了下。

    可以想象,溢出指缝的柔脂。

    赵渡低声‘训斥’:“吃了顿饭你又觉得你行了,是吧。”

    陈岁安根本忍不住,得逞的哈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放在客厅的手机急促的响了。

    “等等,有人给我打电话。”

    赵渡不管其他,先把他抱进卧室,随后拿着一直在响的手机和拖鞋折返回来。

    冷眉冷眼地递给陈岁安:“吴价之宝。”

    陈岁安眉眼亮亮的,像是吃了开心药笑个不停,接电话还上气不接下气的。

    “喂?”

    “部长,部长?!”吴克关上实验室门,莫名其妙看了眼号码,确认无误后,又喊了声,“部长?”

    陈岁安盘腿坐在凌乱了一个早上的床上,啜了口赵渡喂在嘴边的温水,鼓鼓囊囊地说:“你聋啦,一个部长两个字你要喊几遍?”

    吴克更莫名其妙了,再次确认了下号码:“部长,啥事这么开心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说吧,干什么。”

    吴克心想我都二十好几了,甚至还比部长你大两岁,不过他不敢说,清嗓捡重要的说:“部长,实验结果大约一周后就会出来。”

    “嗯”

    “还有就是,刚刚我们抓了批人。”

    陈岁安眉毛一凛,陡然正色:“什

    么人?”接着他毫不避讳的把手机点开外放,拉住正欲离开的赵渡坐下,然后懒洋洋靠在赵渡肩膀。

    赵渡抓着床单像裹蚕蛹似的将他裹住,圈在怀里,捏着他下巴,被迫他转头接吻。

    陈岁安眼神告诫,不要胡作非为

    赵渡停下动作,转而抚上他脸颊。

    陈岁安没反抗,拉低了点遮住下巴的被子。

    蜻蜓点水的温吻落在额头、鼻梁、脸颊、下巴,然后是耳廓。

    吴克有条不紊地汇报起事情始末。

    “昨夜实验项目进行到三点,生化专家说第一阶段暂时结束,需要等检验数据出来后做比对,我带着他们从地下九层上到地面回关押室里休息,当时人数还是对的,今天早上解房门禁制,重新带他们下地下九层,起初人数是也是对的,后来电梯里陆陆续续上下人,到地下九层过识别门时,我那是才意识到不对,生化专家多了两个人。”

    陈岁安问:“然后呢?”

    “当时我立马封锁大门,清点人数又作瞳孔识别,把这两个浑水摸鱼的揪了出来,搜身什么都没发现,现在正关在普通关押室里,您要不要亲自审?”

    “他们目前有说什么吗?”

    “他们什么都不说,也查不到身份来源。”

    讲到这,陈岁安和赵渡默契对视一眼。

    陈岁安握住手机,立即问:“早上发生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汇报给我?”

    吴克硬着头皮解释:“部长,那个我当时很慌,很怕还有人混在生化专家里没查清楚,就把他们一个个拉出来彻查,直到刚刚才检查完毕”

    “还有没有异状?”

    “没有,其余生化专家身份信息和生物识别全都能对上。”

    “等着,我马上到。”

    陈岁安从蚕蛹里钻出来,撑着床沿,正欲下床,赵渡突然扣住他手腕,沉着冷静道:“我陪你一起去。”

    “啊?裁决官?裁决官也在啊?”吴克干笑……两声,热情打起招呼,“裁决官中午好啊。”

    赵渡眼神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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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勾勾盯着陈岁安,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好。

    陈岁安扭头对着落在被子里的手机说:“挂了,待会儿等我信息。”

    挂断电话后他重新坐下来,想了会儿说:“你不要淌这趟浑水。”

    赵渡扬眉,不动声色开了句黄腔:“你身上什么水我都尝过了,不在乎这点。”

    “见缝插针上瘾了是吧??”陈岁安主动捏了捏赵渡手指,有点安慰的意味,“我不是有意避开你,而是不想你看到我血腥残忍的那面。”

    赵渡避而不谈,把陈岁安拉进怀里,吻他脸颊,转问:“你觉得谁做的?”

    “不知道,太拙劣了,这手段我实在想不起谁能这样做。”陈岁安摇头。

    “所以我更要跟你一起去,正是因为我们的敌人干不出这么拙劣的事,反而暗藏杀机。”赵渡言简意赅且不容拒绝的说:“陈岁安,要听话。”

    “”

    究其真正原因,并不是不因为陈岁安害怕赵渡见到自己血腥残忍那面。

    而是一种心理。

    习惯性无助,在他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亲近或是信任的人跟他一起解决过矛盾,所以每当陈岁安遇到事情时,从来不会寻求他人帮助,潜意识里,甚至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念头。

    现在不一样了。

    经过赵渡一次次明目张胆的偏袒,经过一次次稳定强大的保护,那颗封闭起来的外壳开始出现裂痕,开始产生动摇。

    原来,有人能帮我吗?

    原来,有人会陪我一起面对吗?

    这种想法究其深层次原因,其实是很可悲的。

    陈岁安沉默了会儿,在奇异的割裂感中不确定,良久才咬着牙,下定决心:“先说好,到时候了解我的所作所为,你不要觉得我残忍。”

    他不自信地侧脸,看着赵渡:“会吗?”

    赵渡内心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所以是震惊的。

    不过他表面没有丝毫波澜,轻轻摩挲了下陈岁安背脊,滑溜溜的,放上去就会滑走,他干脆撩起睡衣下摆伸进去,感受着掌心传来炽热绵软的温度,吻了下他薄薄的眼皮,语焉不详地说:“从没觉得你残忍,只觉得你有时候很缠人。”

    陈岁安怒了:“放手!”

    接着赵渡就这样架着陈岁安拐进盥洗室,洗脸,刷牙,然后原模原样架着他拐进衣帽间。

    陈岁安腾地跳下地,嘴里全是薄荷清新味道,在衣架上上翻翻找找,头也不回的吐槽:“我又不是树袋熊。”

    他转身利落脱掉睡衣,摘掉衬衣标牌,在悉悉索索动静中扬声警告:“非礼勿视啊,赵君子。”

    身后半晌没动静,陈岁安洋洋得意自己的言出法随,暗戳戳思衬驭夫之术初见进展之时,身后陡然传来一道低哑暗沉的声线。

    赵渡靠在门框上,眉心轻轻蹙起。

    “怎么那么容易红肿?疼不疼?”

    陈岁安陡然一惊,慢慢扭回头看,起初还没发现,现在才看见,斑斑红块遍布脚踝和大腿根。

    他赧然大叫:“闭嘴”

    作者有话说:

    猜下陈岁安说了什么,有奖竞答。

    ps:甜甜的恋爱就几天了,开虐到完结了,呜呜呜呜。

    62  ? 申冤地狱

    ◎找到机制的入口坐标。◎

    “姓名!”

    吴克拍得审讯桌哐哐作响。

    “你以为不说话我们就调查不出来吗?!要是不想受罪, 现在立即回答!”

    坐在靠椅接受审讯男子约摸中年模样,戴着无框眼镜,身着条纹格子衬衣, 黑色休闲西裤, 身形清瘦且单薄,他慢慢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吴克身后那道单反玻璃,似乎是在什么等什么人来。

    男子这身打扮和浑身上下透露的书卷气,是属于放在一堆搞学术人里不会有任何突兀的类型, 这也是早上吴克等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的原因。

    “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姓名!”

    男子无动于衷,一言不发。

    与此同时,隔壁审讯室也在上演同样剧情。

    “给特别审讯科的打电话!”吴克按住耳麦,“叫他们带着家伙下来,我就不信今天连半个字都问不出来。”

    身后门突然打开, 吴克下意识回头:“部长,裁决官?”

    “说了什么?”陈岁安和赵渡一同进来, 小小审讯室有点挤。

    此时受审男子波澜不惊的面部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先是盯着陈岁安看了两秒, 随后视线落在一旁赵渡身上,少顷, 他回避了目光。

    “部长, 我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吴克站起来, 刚刚还气势十足,现下自责地说:“对不起。”

    “没事, 你先出去, 待会派人进来打扫卫生。”陈岁安单手解西装纽扣, 说,“再给裁决官搬把椅子进来。”

    “哦,好好好的。”

    椅子很快被搬进来。

    “放后边。”赵渡说。

    “怎么?不一起审吗?”陈岁安有点纳闷,扭身问。

    “你来,累了我再问。”

    随后,赵渡拉开椅子在陈岁安左后方坐下,他翘着腿,手肘压着扶手,握成拳抵着太阳穴,犀利冰冷的瞳孔不带任何情绪,一副好整以暇看着被审讯的中年男子,提醒道:“陈岁安,别碰他。”

    陈岁安点点头,坐下。

    “听说你和另一人伪装成生化专家想要混进地下九层,想必做这件事之前你们已经考虑到了后果,也想好怎么应付审讯,怎么进来反而不说话了?”陈岁安点点金属桌面,气定神闲的打量着男子,“我今天心情不错,奉劝你一句,早点说,早点死。”

    男子嘴角牵动了下,推了推眼镜,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只是想好奇地下九层有什么。”

    “啧,走过场的话就不用说了,直奔主题吧。”陈岁安相当不耐烦,“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自己,好奇而已。”中年男子重复了遍。

    “行。”陈岁安不欲多说,干脆利落扭头看赵渡,“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显然,他要上手段了。

    赵渡摇头:“没事。”

    “陈部长,据我所知机制规定执行部一切事宜裁决团不能插手,两个部门相互制约相互监督不是吗?”男子语气平平,丝毫没有半点胆怯,“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那就请裁决官出去,并且这里没有第三人在场情况下,我告诉您究竟是为什么。”

    “规定?别在我面前讲规定,规定就是用来打破的。”陈岁安仿佛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笑话,抬起指尖,之间指尖猝然跳动起一簇焰色火苗,他双掌撑着冰冷的金属桌面慢慢站起,“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请他出去?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罢,陈岁安彻底抬起指尖,将那活跃跳动的焰色滴进中年男子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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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凄厉惨叫声炸开!

    刚刚还硬骨头似的中年男子在眨眼间变成一团扭曲变形的“怪物”,他表情狰狞,额头青筋暴起,目眦欲裂的在审讯椅里不断痉挛蜷缩,不受控制的翻腾又舒展,张大了嘴发出濒死的倒吸气,仅仅两秒,他叫都叫不出来。

    半晌,陈岁安冷冷移开视线,捂着鼻子拉开身位。

    滴滴答答腥臭的黄色液体从中年男子胯间,沿着拷椅边缘,四角,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砸在地面。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陈岁安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随后,他收回焰火揣着手走到赵渡身边,脸色晦暗:“还有陈家人在替机制做事,这个人什么没有记忆。”

    赵渡姿势未改,伸出手掌握住陈岁安垂在裤腿微凉的手,握在掌心里,不动神色地说:“什么都看不到吗?”

    陈岁安点点头:“嗯。”

    ——哧

    中年男子猛地吸了口气,发出这般难听刺耳的粗气,足足几分钟后,他才活过来般伏在桌子上,瞳孔上翻,死死盯着陈岁安。

    那怨恨阴毒目光不加掩饰,犹如一条想要弹咬而上的毒蛇!

    “坐着,我来试试。”赵渡起身,按着陈岁安坐在自己椅子里。

    审讯室味道难闻,黄色浑浊的液体在地面呈圆形扩散,腥臭又恶心。

    陈岁安捂着鼻子,拉了拉赵渡衣襟下摆,瓮声瓮气提醒道:“你也别碰他,脏了你的手。”

    男子听到这话不知道被触动哪根神经,突然暴跳如雷,眼镜都在他挣扎中甩掉,然而也就那么须臾,他突然浑身僵住,努力想要转动瞳孔的抵抗徒劳无功,最终保持了一个异常滑稽的姿势一动不动。

    是震慑,赵渡在对他用震慑。

    这是陈岁安第二次亲眼看到他用这个。

    第一次是在听证会那天,他被吴克押着走出纠察队大楼,赵渡拦下了所有人。

    其实不然,陈岁安不知道,他已经见过许多次。

    真正的第一次是在超级大厦六号房,不过那是的他正处于生命体征即将耗尽的重度昏迷中,当然不知道。

    此时此刻,陈岁安突然有点领悟到,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敢看赵渡眼睛,为什么那么多人在见到他连大字都不敢多说一个。

    因为那双眼睛实在是太犀利了!

    赵渡瞳孔是有点淡淡的褐色,在日光下比较明显,此时在这间冷白炽灯照耀下,就会深墨许多,他西装挺括考究,背脊笔直料峭,宽肩窄腰隐没在轮廓之下。

    他一动不动淡漠的注视着如同雕像僵在拷椅里的中年男子,甚至不用说话,不用半点手段,强势且粗暴的入侵他大脑!

    这种感觉就像整个人暴露在X光之下,□□接受寸寸扫视,大到你的人形外表,小到你的内心活动,无所遁形的恐惧越来越甚,直到你被彻底扒干净,排山倒海般地压力和探究才会消失,但这种从背后爬上来的寒意却会如影随形一辈子。

    哪怕你在最开心时想起这件事,也还是会浑身如堕冰窟。

    陈岁安冷不丁打了个寒蝉。

    少顷,赵渡收回视线,站到陈岁安身边,问:“冷?”

    陈岁安摇头,挤出点干笑:“没有。”

    赵渡没再说什么,随意摸了下陈岁安额头,确定真不冷后,说:“胡毫,46岁,从事基因工程,曾在海科高地研究所任职。”

    陈岁安问:“这是你看到的?”

    “嗯。”

    陈岁安点开手环,拨通吴克来电,低低吩咐两句:“马上给我查胡毫这个人,还有海科高地,所有情况我都要知道。”他说完挂断电话,继而问:“还有吗?”

    赵渡转过身,面对着陈岁安。

    陈岁安不明所以,抬眸看着逆光下的赵渡,手指在赵渡包裹的掌心里动了动,直觉告诉他,赵渡一定发现了更为重要的情况,他有些不确定,开口道:“你怎么了?”

    “12年前,你和你母亲郁旋是驾驶昆机逃出来的。”赵渡安抚地柔声说,“还记得当时的位置坐标吗?”

    陈岁安皱眉思索两秒,很肯定的回答:“不记得,当时太混乱了。那年我和陈正还有母亲,我们三人的确是坐昆机去见的机制,那个所谓的基地不是在宇宙岛,因为当时昆机启用的是光速行驶速度,而且经过了很多个跃迁点,当然地址座标陈正没有让我看到,后来我跟母亲逃出来如果那架昆机没有爆炸,应该还能查到行驶记录留存的地址座标。”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副表情?”

    赵渡在一片阴影里,下颌线仿佛紧紧绷着,给人一种他仿佛在生气的错觉。

    陈岁安站了起来,平视着他眼睛,有点慌了。

    “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赵渡看他两秒,突兀地说:“我在胡毫脑海里,看到了找到机制的入口。”

    “什么?!”陈岁安简直难以置信,不受控制地陡然把高音量,“在哪?”

    赵渡说:“黄石公园。”

    “我知道,我曾在萧劲身上问出过这个地址,所以把那晚我选择在黄石公园,我以为你——”陈岁安猝然一顿,瞳孔颤动不已,这才反应过来,“你的措辞是入口,不是天空?不是宇宙某个星系,而是地下?”

    赵渡突然长叹一声,担忧地看着陈岁安:“是,在地下。”

    “怪不得怪不得萧劲说什么高温防护罩,怪不得这些年我明里暗里调查了那么多星系,原来机制一直在宇宙岛。”陈岁安呐呐自语,“地壳三十千米就是1400 °C的熔融物质岩浆。”

    他突然灵光乍现,失神望着墙壁,在来回走动中彻底想明白。

    “所有人就是这么消失的,他们被带到黄石公园,由机制的人带进去,他们乘坐的是什么舰船?为什么能经过那么高温度的岩浆?如果是这样,他们被带下去后,被迫沦为实验工具,然后机制需要他们的时候,就会派他们回到地面,由陈家人抹去记忆成为杀人工具。”陈岁安语速飞快,不断在问题中总结答案,“裴瑎路哀也是如此,不过机制为什么又那么多的能耐,控制这么多人,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反抗或者阳奉阴违呢?”

    赵渡适时提醒:“实验。”

    “对实验!”陈岁安猛地停下脚步,歪头仔细思索着,“有点不对,假设机制用这些人做实验,一定有目的,他已经是宇宙岛高高在上的神祗,权利比我们任何人都大,声望也比我们任何都强,在人民心中,他就是造物主。”

    “那他为什么还要抓人走,他想搞什么?战争军队?不对不对,宇宙岛没有战争,单纯只是想弄死我的犯不着抓走几千万人。”

    陈岁安走来走去,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吴克敲门了。

    他跟赵渡对视一眼,冷静下来,清了清嗓,说:“进来。”

    吴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推开门喘了两秒。

    “部长部长,胡毫和海科高地研究所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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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岁安:“说。”

    “胡毫,男,46岁,五年前9月26号于上班期间消失,刚刚分部部员直接上门走访了海科高地研究所,海科高地研究所是一所专门研究基因改造工程的研究所,工作人员多达三万多人,无一例外,他们都不认识所谓消失的胡毫,并且对他没有丝毫印象,不过我们在他们所曾经用过的打卡系统里找到有关胡毫的蛛丝马迹,上面显示他从大学毕业就被招进了研究所,一直从事基因研究工作,期间还多次获得过重要奖项,资料显示,他当时在海科高地的身份是高级基因工程师!最后他的打卡时间是9月26日早上9点,没有下班打卡记录。”

    陈岁安紧接着问:“家人呢?他有没有家人,是不是被胁迫?”

    吴克答:“没有查到。”

    消失了五年的胡毫真实年龄其实应该是51岁,他现在仍然被赵渡的震慑控制着,僵在拷椅里,除了呼吸,连眼皮都无法眨动。

    陈岁安望向赵渡。

    “给他解开,我有些事想问问他。”

    下一秒,胡毫仿佛苏醒过来,眼底一片茫然地看着审讯室里三人。

    陈岁安顾不了脏污,绕过地上尿液来到胡毫面前,他冰冷地注视着胡毫:“你被抹去了记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但是这世上没人能做到把你存在的一切痕级全都抹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真正做回自己。”

    胡毫死寂的眼珠瞟了瞟陈岁安,他突然癫狂大笑起来,然后脑袋一歪,嘴角涌出大股鲜血。

    “叫医生来”陈岁安拔高的音量甚至还没消散,胡毫身体一团,就这么死了

    吴克不知所措愣在原地:“这”

    “赵渡,找到机制入口的精准地址座标在黄石公园哪里?”陈岁安闭了闭眼,少顷直起腰,问,“你告诉我。”

    赵渡:“这是个圈套,你现在不能去。”

    陈岁安:“我知道,我不会那么傻。”

    吴克根本不清楚自己仅离开了一个小时,怎么事情进展这么大,他张大了嘴,弱弱问:“什么座标,什么入口啊?”

    “你先出去。”陈岁安头也不回说。

    “哎呀卧槽,吴秘书!”门又被打开了,隔壁负责审讯的部员突然闯进来,“啊!部长!”

    他话锋一转,看清立在灯下之人差点吓尿:“裁决官?”

    随后又看到死在拷椅里的胡毫,音量高不止八度:“啊??”

    陈岁安倦怠地揉了揉眉心:“隔壁的也死了是吧?”

    部员觉得自己也快死了,负责审讯还没上刑呢,突然就死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支支吾吾回答是。

    “你们都出去。”

    吴克赶紧架着人走了。

    审讯室陡然冷清下来。

    陈岁安上前两步拉住赵渡手,垂着眼眸低低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那么傻以身涉险,入口仅仅只是入口,目前我手上根本就没有能够安全无虞穿过岩浆抵达地壳的设备,我不会去。”

    赵渡无机质似的褐色瞳孔看着陈岁安乌黑秀亮的发顶,没有接话。

    陈岁安继而抬起头,轻轻触碰下了赵渡嘴唇,小声说:“从现在起我干什么都会告知你,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你告诉我吧,我会很听话的,好吗?”

    赵渡伸手抱住他。

    陈岁安伏在他肩头,继而又说:“我只是想展开调查,不想自己那么被动,那个入口我甚至不会去看,只是让吴克他们时时刻刻监控着,好吗?”

    陈岁安伸手环住赵渡紧实腰身,手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抚平担忧。

    良久之后,赵渡哑声道:“你保证。”

    陈岁安在他肩头辗转了下,掷地有声回答:“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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