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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0-150(第2页/共2页)

所以相比较男官来说更为沉得住气。

    “文官不会善罢甘休的。”许清元私下跟晋晴波说起来的时候道。

    晋晴波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出这个头?”许清元抿着嘴摇头,“不行,至少目前不行,先让百官们闹起来吧,看看皇帝会做到什么程度。”

    浸淫儒学多年,文官们有自己的傲气和坚持。文死谏武死战,总有人肯为了心中的信念不顾一切的。

    宁中书的态度太明显了,明显到绝大部分人都看得出来。现如今内阁上下长着一条舌头,其他官员逐渐意识到无法依靠别人,那他们只能靠自己。

    不久后,谏议大夫弘文成当朝直面进谏,认为皇帝未能做到“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注2],请皇帝保留丞相之位,并任命有贤之士担任,辅助皇帝、携领百官治理国家,只有如此才能万民安定、江山太平。

    皇帝闻言勃然大怒,当朝下令将其押入大牢。此言一出,百官绝不可能坐视不管,劝谏皇帝是谏议大夫的职责所在,皇帝若真敢对弘文成责罚,官员再无立足之地,皇帝自己也会名声扫地。

    满朝文武顶着压力一齐跪下为弘文成求情,但此举却更加激怒了皇帝,他丝毫没有收回旨意的意思。

    弘文成见状悲然一笑,没等到侍卫上来对他动手,便果决地转身触柱而亡。

    作者有话说:

    这周榜单更满了,明天休息一天,么么哒。

    [注]文渊阁是内阁办公地点的统称,但是内阁并非只包括文渊阁(我也觉得挺绕的呃……)

    [注2]出自《谏太宗十思疏议》

    第145章

    昏黑幽闭的柴房内,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依着柴火堆靠在一起,有气无力地说着话。

    “小玉, 你饿不饿?快把这半边馒头吃了吧, 别留到明天了。”男孩子将一块脏污的干粮塞到妹妹手中。

    女孩早已饿的眼冒金星,她看着眼前的食物,干涩地吞下一口唾沫。

    见妹妹抬起手, 要将食物填进嘴巴里,男孩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行……”但最终女孩还是用强大的意念将馒头嘴边拿了下来,“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吃的, 得留存起来才行。”

    男孩心疼地看了妹妹一眼,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那好, 那咱们躺下说话吧,说着话便不饿了。”

    黑暗中,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 两人费力躺在了地上。

    “哥哥你本来不必被关禁闭的,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顶撞父亲……”女孩虚弱的声音微不可闻。

    躺在旁边的男孩却坚定地说道:“母亲常说读书使人明智, 你想念书有什么不对?父亲那样处罚你是他不对。”

    两人的思绪不禁回到前几日。

    她们俩皆是刑部弘郎中的子女, 某天弘郎中发现了女儿偷藏在房间中的四书五经, 震怒不已。

    皇帝想开女子科举,黄尚书以行动抗议,将亲生女儿送到了尼姑庵中修行,哪个官员还敢生出一点违逆的心思,万一眼下女儿的所作所为被人告发到黄尚书那里, 那自己的仕途可要自此断绝无望了。

    “再敢让为父看到你念这些圣贤书,就休了你母亲, 让她带着你滚出弘家, 你信不信?”

    跪在地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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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倔强地抬着头, 不服气道:“为什么哥哥能念我不能念?”

    当弘文成赶到的时候,只看见父亲气的直让下人把女儿关进柴房里思过。

    他上前一步,挺直少年单薄的脊背,勇敢地为妹妹撑腰道:“如果父亲不让妹妹念书,那我以后再也不去参加科举了!”

    此话一出,他们两个随即便被打包关进了柴房。

    算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每顿饭都不能应时应需供给,他们俩的食水严重不足。

    摸着凹陷下去的肚子,两人又熬过了一天。

    弘府上下都在求情,再者如果还不放他们出来很可能会出人命,弘大人终于松口放人。

    从此,为了严防女儿读书,弘大人便将其锁在闺楼上,整年难得一见。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弘公子的掩护下,妹妹仍能通过书本接触外面的世界。但好景不长,他们的配合还是被弘大人察觉。

    弘大人一怒之下,将儿子送往老家书院念书,不考中进士前没有他的准许不许回京。在儿子被送走离京后,立马书就一封休书将妻子和女儿扫地出门。

    邓夫人无颜再回娘家,一个人艰难地带着女儿生活了一年,但日子实在熬不下去,最终女儿道:“母亲,送我进宫吧。”

    为了两人能够活下去,邓夫人含泪答应。

    被送入宫中的这弘家女儿自然就是邓如玉。

    入宫后,她很快便因才思敏捷、学识出众被赏识提拔,成为宫中女官。后来又几次巧妙化解纠纷矛盾,使得皇帝发现了她的才华,并恩准她可以参加科举。

    在女子科举刚开设没多久的时候,邓如玉便不负所望地就接连考中秀才、举人直至进士,成为了最开始的一批女官。

    皇帝对她十分看重,在许多方面给予扶持,邓如玉很快在官场中站稳脚跟,但不幸的是宫外的母亲早已在辛劳和弘家的迫害中离世。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邓如玉发誓一定要报复弘家,这一点仇恨她从来不曾遮掩过。

    可惜造化弄人,她刚成为女官中的佼佼者,弘大人便心悸早逝,没有留给她复仇的机会。

    邓如玉不知该如何面对弘文成,她刻意与弘文成保持着距离,皇帝见状反倒似乎对她更加放心。

    后来的每个年节,弘文成都会私下请她回家团聚,在一次一次被拒绝后,他于某个冬夜只身一人悄悄来到她的住所共度除夕。

    “咱们兄妹俩在一起的地方才是家,以后兄长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了。”

    迎着皎洁温柔的月光,弘文成的眼中只有对妹妹的抱歉和怜惜。

    在这世上,自己唯一的血脉至亲只剩兄长一人了。邓如玉眼眶发热,她撇过头去没有说话。

    女官的身份和皇帝的倚重让她始终都需要在表面上保持与哥哥誓死敌对的关系,这么多年来,除了被临安郡主发现过一次之外,其他人全被蒙在鼓里。

    后来她在宦海浮沉十几年,眼看着女官力量一步步壮大,女科生中更是出现了许清元这样的天才人物,以一己之力冲破老腐朽对女子设置的重重阻碍,一步踏入进翰林院,成为前途最为通达的女官。她有结交之心,但在几次接触后便发现两人秉持的理念并不相同。

    她自己出身于皇宫,成长蜕变道路上学习获得的一切裹挟着她走上为皇帝卖命的道路。而许清元却并非如此,她竭尽所能地与皇帝保持着一定距离,所谋所图是女官们的未来。

    君子和而不同,邓如玉包容并欣赏许清元,不介意帮她一把。

    黄丞相倒台后,皇帝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有一天许清元找上她说:“权力得不到约束,即便国家能侥幸安稳度过几年,之后也必定会出大乱子。”

    在这个时候,虽然邓如玉已经察觉到皇帝的言行举止开始失去礼法,但仍愚忠地自我麻痹。

    直到那一天,唯一的亲人弘文成被皇帝逼得以死进谏,她才如梦初醒一般醒悟过来。

    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邓如玉总算体会到了。

    事发后,皇帝急召内阁议政,当天就派内官悄登弘府家门,意思是让弘家对外宣称弘文成触柱后并未身亡,而是在家中养伤,并让弘家瞒着所有人将其停尸一月后以病故原因发丧。

    邓如玉听后目眦欲裂、心如刀绞,但弘家剩下的窝囊废却没有一个敢闹起来,他们真的依言将事情压了下来。

    事后,一方面皇帝对弘家大行恩赏,另一方面百官对弘家人的行为十分不耻——弘文成亲眷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痛失作为正义一方批判皇帝的机会。

    即便三月的天仍说得上寒冷,但停放一月,弘文成的尸体也早就腐烂了。

    在发丧的前一天,邓如玉去许家找许清元,她双眼通红、一字一句地问:“是谁出的主意,让他死都不得安宁?!”

    许清元没有立刻回答她,转而讲起故事来。

    “从前有个卖驴的老汉,他发现把驴弄瞎后既可以防止它偷吃东西,又可以蒙蔽它使其一直原地转圈地拉磨。此法一出果然管用,买家没有说不好的,从此生意兴隆起来。但是久而久之,也有不少人站出来指责他太过残忍。”许清元顿了顿,继续道,“老汉非常生气,他想□□去收拾一顿那些乱说话的人,却又怕吃上官司。正愁眉不展之际,他遇见了一个师爷。老汉难得见到有学识的文人,便将这件事说给他听。那师爷听了笑语:‘你找人散布消息说你的法子不但对买家好,驴瞎了看不见自己一辈子都在围着石磨转圈,对它自己岂不也是好事一桩?那些非要让它们睁着眼睛受罪的人才是真正残忍。’老汉觉得这话对极,立刻照做,果然众人都改口夸他仁慈。他借此机会一口气挤垮了其他同行,从此成为了骡马市的金字招牌。”

    “出主意的人是师爷还是贩夫走卒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有权力的人是如何选择的。”许清元看着她道,“邓大人不可执迷不悟啊。”

    ——

    四月初七,谏议大夫弘文成出葬,门下省耿侍中及六部高官悉数到场,而酿成这场惨剧的皇帝却没有任何表示。

    弘文成唯一的十岁女儿执意拿着“引魂幡”带队出殡,众人竟都未曾驳斥这不合礼法的安排。作为弘文成的上峰,耿侍中准备亲自扶棺以表文官对其之敬佩,他上前一步,虚扶棺木走出府外,亲朋及吊唁之人尾随其后。

    街头巷尾挤满了围观百姓,大家窃窃私语,却仅仅是在感慨官家排场之大。

    出殡的队伍尚未成行,有一亲信不动声色地走到耿侍中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耿侍中闻言惊讶地抬头看向街尾,一顶素色小轿出现在眼前。

    轿夫将其停靠在不远处,清珑公主缓步踏出,她虽因身份特殊无法披麻,却通身穿着素衣并在肩上披了一条白布。

    在场官员皆面露惊诧,他们起初以为公主是替皇帝来的,但公主快步走到棺材边后,却对百官表示前来送葬只是自己个人的意思。

    耿侍中率先反应过来,他主动退居次位,让公主在前扶棺。

    伴着送葬队伍的哭声,弘文成的棺椁被一路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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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野外的小路并不平坦,所以行进十分缓慢,但包括公主在内的所有人都未曾表露出任何不耐烦。

    今日天空中雾霭沉沉,日头被大朵厚重的乌云遮蔽的严严实实,只能从薄翳处泄出微弱晦暗的光亮。

    感觉到一丝凉意落在手背上,清珑公主抬起头,看见点点白色纷纷扬扬落下来。

    “下雪了。”许清元站在廊上,喃喃道。

    立于她身旁的邓如玉闭了闭眼,转身回到屋内,卧在案头不知疲倦地奋笔疾书。

    视线回转,雪下的越来越大,许清元抄手看着被吹落在自己袖口上的雪花,一直没有将其拂下。

    作者有话说:

    我查了一下四月是可能下雪的!

    第146章

    “学士大人, 皇上传召您去御书房面圣。”一名内官来到文渊阁向许清元传旨道。

    许清元随即起身跟着他走,等他又宣召了宁中书, 两人一起被带到皇帝面前。

    “许学士, 事情办得如何?”皇帝眉间缠绕着阴郁,弘文成的死谏让他认识到即便黄丞相不在了,他想要独揽大权受到的阻力之大也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 许清元低头行礼恭禀:“公主去为弘文成扶棺,此举深得百官赞赏。微臣认为此时可以重提将御史台改为都察院一事,百官若不同意左都御史人选, 要推举其他人任长官,公主是很好的选择。到时, 公主为左都御史,皇上任命左副都御史, 既安抚了百官, 又可将监察权握在手中,使御史们的笔墨为您所用。”

    “好, ”皇帝微微点头, 表情看起来不像方才那样严肃, “不过公主年岁渐大,从前也是一派天真,未怎么接触过政事,虽然这桩事做的不错,但朕为人父者, 总不免担心她行差踏错,闯下祸事。”

    “皇上所言极是, 既如此, 便令左副都御使辛苦些, 都察院的一切事务须交由副都御使决断即可。”许清元应声回道,并未有任何磕绊,可见这是她思量许久的主意。

    皇帝更加满意,他的眼神转向宁中书,询问:“宁首辅认为呢?”

    听到问话,宁中书赞同地回答道:“许学士此法不但可行,而且妙极。”

    “那丞相之位一事又如何解决?”皇帝接着问他。

    宁中书却不正面回答:“老臣观许学士才思敏捷、心思灵巧,想斗胆请皇上先听听她的想法。”

    许清元气息一滞,她心中将宁中书骂了个狗血喷头,这老狐狸真够会甩事的,这么棘手的问题,她无论怎么答都是隐含后患。

    当初曹佩曾经预言过一旦黄丞相不在,几乎没有官员能够肩负起限制皇帝的权力的重任。如今看来果真应验无误,至少目前宁中书是不愿意挑起这个大梁的。

    虽然在跟黄丞相最后一次会面时,许清元说过要让他安心放手,之后总有人会担起责任。但实际上两人心中都清楚,这样的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立刻出现的。

    最终为了保全黄家,黄丞相只能蒙蔽自己选择了急流勇退,留下失去了主心骨的文官们,很难跟皇帝正面对抗。

    她不动声色地斜睨宁中书一眼,抿了抿嘴,沉默的时间有些久,偏偏在场的两人都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

    不到万不得已,她真不想让解决的方法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干这事纯粹是里外不讨好。

    见她一直不做声,宁中书甚至催促道:“许学士不必担忧,先说出来听听吧,即便不合适也不要紧。”

    “是。”看来今日是骑虎难下,必得说出个一二来才行,她心中一横,禀道,“依下官之见,因弘文成一事,百官已闹得沸反盈天,此时不能扬汤止沸,反应将事情冷上一冷,各退一步,或能暂时缓解僵局。”

    “哦?许学士的意思是?”皇帝追问。

    “由首辅约束百官不要奏请任命丞相,皇上也无须废除丞相之位,朝臣仍按申国公任丞相之前的旧制行事。”许清元说完紧接着便跪下请罪,“微臣年轻历练不足,自知该法不足之处尚多,请皇上饶恕。”

    因为低着头她看不清楚其他两人是什么神情,心下忐忑不安,仿佛过去了一个时辰那么久,许清元才听到皇帝开口,却是在询问宁中书。

    “宁首辅以为如何?”皇上的声音不辨喜怒。

    宁中书声音洪亮,吐字清晰道:“臣以为许学士所言有理,臣愿管束百官,为皇上分忧。”

    皇帝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而是叫起许清元,命二人退下。

    两人一路走回内阁,直到领路的内官离开,宁中书才开口对她说道:“今日你无须如此谨慎小心。”

    许清元转头去看他,却发现宁中书面色轻松地看着前方,道:“一入内阁,与其他朝臣便再不相同。官员的奏折都需抄传邸报,所以他们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而成了内阁大臣,便可对皇上密疏进言,所上奏折秘而不发。既是旁人不会知道的话,圣上又何必为难咱们呢。”

    细想其理,许清元倒也赞同。说白了内阁议政是关起门来说事,皇帝需要听真话,而能说真话的除了内阁没有几个人有这个底气。因此就算意见不一致,吵得再凶那也是内部问题,在公众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便不能也无需处罚发落。

    “哈哈,好了,快去用膳吧,老夫得先去睡个中觉了,这年纪大了就是精神不济,不比你们小年轻喽。”宁中书笑呵呵地溜达着走开,许清元默默完成礼节后,盯了他的背影许久。

    半旬后,御史台御史中丞邓如玉请奏皇帝,将御史台改为都察院,掌纠举百僚、推鞫狱讼之职,并增加官职,加强对地方的监察力度。

    “罢御史台者,非罢御史”,反而是扩张了御史的权力。但改制从根本上是为了皇帝更方便地监察中央和地方吏治,尤其皇帝还想要任命自己的亲信邓如玉担任左都御史,统管整个都察院,更是引起百官的激烈反对。

    表面上皇帝不急着立刻全面推行都察院,但御史台的官员和职位设置却在一点点改变。

    有弘文成之事在前,众人没想到皇帝收敛的如此有限,只能折中妥协。

    之后,宁晗上奏折推举清珑公主任都察院左都御史,邓如玉任左副都御使,女官皆上书支持。

    因公主为弘文成扶棺时,其亲口承认是个人意思,所以文官们当时便在使劲忖度公主突然扫自己亲爹的面子所谋为何。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公主想要积累名声、参政争权这一个原因。

    男官们不待见女子掺和政事,有张闻庭这么合适的人选在,他们也不认为皇帝会将皇位传给一个女人,即便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换个角度来想,公主去做这个都察院御史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一来公主女人的身份无法继位,翻腾不出太大水花;二则公主是皇帝唯一的骨肉,皇帝对她总会心存舐犊之情,所以她坐到左都御史的位子后,可以借此与皇帝抗衡。这么论起来,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见少有人反驳,皇帝佯装大怒,将公主叫进宫中“骂”了两个时辰,官员们闻讯反而更支持公主。

    拖了一段时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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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才“迫于”百官的压力采纳请奏,改御史台为都察院,“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遇朝觐、考察,同吏部司贤否陟黜。大狱重囚会鞫于外朝,偕刑部、大理谳平之。其奉敕内地,拊循外地,各专其敕行事。[注]”任清珑公主为都察院正三品左都御史,邓如玉为正四品左副都御使。

    改制一事尘埃落定,皇帝办成了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一桩大事,心情好得很。

    经过他仔细思虑,也最终采纳了许清元的建议,宁中书和许清元压下百官非议,保留丞相之位却不任命官员担任。

    公主府中。

    一身绣着孔雀的绯色官袍被挂在木施之上,清珑公主一会儿摸领口袖子,一会儿摸摸补子,稀罕得很。

    她眼神亮亮地看向许清元,问:“许学士着实厉害,本宫只不过照你所说去了一趟弘家送殡,便这么快正大光明地步入朝堂了。”

    “公主以后要改称本官才是。”许清元笑着纠正她,“公主何不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齐朝的官服都是官员自己花钱定制,料子暂且不说,补子的绣工也极精细,这一身可称得上是造价不菲。但公主哪里是缺这点银子的人,既然送到她的眼前,定是无一不好的。

    不过公主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听了许清元的建议便真的拿进去换上,出来后还低头仔细查看着问:“怎么样,是否有些奇怪?”

    许清元笑着站起来,同她一起站到镜子前,公主看着镜子中的两人,微微发呆。

    内阁大学士只有五品,因此官袍是青色的,补子上绣着白鹇的图案,许清元这一身看上去远远没有公主自己的官服夺目。但当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清珑就是觉得自己穿上了衣服也一点儿不像个官员,像是捡来的这么一身一般。反观许清元呢,她站姿随意,目光平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淡然自信,嘴角带着极浅的微笑,只消一眼,人们就能肯定她一定是朝廷命官。

    清珑公主蹙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抬手将满头珠翠拔了下来。

    “公主?”许清元眼神疑惑地看着她。

    “戴这么多东西头重脚轻的怎么案牍公务?”公主拿一根白玉簪将头发盘在脑后,“这样看着就好多了。”

    作者有话说:

    [注]出自《明史》有改动。

    特意去翻了一下晋江的引用规则,应该没有违规吧……

    第147章

    “大人, 这三个案子是下月需要跟大理寺、刑部会审的重案,下官已全部做好批注, 请您务必仔细看完, 不要在一开始就让大理寺和刑部对都察院心存不满。”摞起来有手掌那么厚的案卷被正放在清珑公主的案桌上,邓如玉态度严谨认真地嘱咐她。

    清珑公主看了看案卷的厚度,虽然心里有些发怵, 却努力笑着应道:“辛苦邓大人,本官会细心查看的。”

    而邓如玉却丝毫没有停顿地转过身从司狱手上接过其他两摞案卷,将其“啪啪”两声叠罗在公主面前, 面无表情地说,“大人辛苦。”

    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案子的材料……清珑公主看着几乎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案本, 有种昏倒的冲动。

    即便她做好了第一天上任不会那么顺利的准备,可是一上来便要接受这么大的工作量还是让人难以适应。

    月亮悄悄爬上树梢, 屋内案桌上的灯花爆了一下, 清珑公主掀过一页纸,努力睁了睁干涩的眼睛, 继续努力静心看下去。

    渐渐地, 都察院的人陆续走的干干净净, 就连邓如玉也于半个时辰前离开了衙门。

    当时在清珑公主疑惑的眼神下,邓如玉只丢下一句:“是大人看的太慢了,不算上午给您批注好的案卷,今天下官已经写定五份弹劾的奏章、同吏部敲定吏官考察事宜。明天您要同下官去吏部一趟,可能一整天都回不来, 大人您要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和公务,下官先行告退。”

    留坐在原地的清珑公主不由自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 她颓然伏到案桌上, 欲哭无泪。

    哎,原来许清元和晋晴波等女官们在官场上雷厉风行的样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炼成的,游刃有余的背后是她们日复一日的辛勤付出。

    接下来的几天公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以前在宫中和府中时总觉得一天是那样的漫长,从天明到日落,她需要做的事情太少太少,而无聊的时间又多得令人发慌。直到如今自己进入都察院任长官后,她生平第一次觉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是如此短暂。

    为何只是一个都察院而已,一天大事小事会积攒到上百件这么恐怖的数量?

    虽然根据父皇的安排,都察院的公务都由邓如玉做决断,可是许学士也跟她说过邓如玉会特别“关照”她,希望她能好好学习。所以即便不需要她真的拿主意,邓如玉还是会严格地要求她。

    如今即使她焚膏继晷地案牍工作,天天从一睁眼忙到深夜闭眼一刻不得空闲,公务还是无穷无尽,仿佛永远都处理不完似的。

    终于,在一个休沐日,清珑公主约许清元外出闲逛的时候,将满肚子的苦水全倒了出来。

    听完这一切的许清元并没有安慰她,而是一派闲适自然地靠着椅背慢慢品茶。

    公主被打击到,她哀怨叹曰:“难道我真的天生就不如你们聪颖灵慧?”

    “公主何必妄自菲薄。”许清元在心里笑够了才开口,“其实下官刚去翰林院的时候也是如此,因为有个不体察属下的上峰,恐怕比您还要更狼狈些,我也是找了好些人帮忙才不至于被当众责罚。”

    “哦?”闻言,清珑公主一扫方才的颓败,连连追问许清元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横不能总是找枪手吧?

    “咳咳,”许清元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转移话题道,“下官的法子不适用于您如今的情况,不过您作为都察院的都御史,应当学会思考:有些事情真的需要您亲自过目吗?虽然人人都知道事情分轻重缓急,但真的能够做到将其按照重要程度选择不同的应对方式却不是人人能做到的。您如今成了一院长官,这才是最需要掌握的能力。”

    “有道理。”听完许清元的一番话,公主豁然开朗。

    她正要岔开说别的事情,却看到许清元一直在通过茶楼雅间的窗户看向外面,公主便也侧头看去。

    “那是……洋人?”清珑公主不确定地说。

    “嗯。”许清元收回目光,“有几家在各自行业出类拔萃的法人在跟外国人做贸易,最近京城中确实出现了不少洋人。”

    公主颇有兴味地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话,若是不会官话,怎么能从外国一路漂洋过海来到京城呢?”

    “只要用心,官话也没什么难学的,”许清元道,“这些敢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其他国家谋求商业机会的人,可不是普通人物。”

    之前佟三娘便跟许清元说起过,她的纺织厂组织过几批商船出海,但航行范围也仅限于周围不远的几个小国家,上月她本想让船队稍微走得远些便遇上了海上风暴,整条船差点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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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都察院的时候,您大概带多少随行的人?”许清元没有再关注外面的洋人们,转而如此问道。

    冷不丁听到许清元的询问,公主迟疑了一下才回:“六个……我知道太多了,可是之前遇到好几次意外,实在有些害怕。”

    “公主,以后就带一两个即可,让其他人在暗中保护您。”许清元沉思着说。

    “为何?”

    “您现在是正三品当朝大员,跟各朝的皇子在成年后都要进入各部任职参政有何区别呢?”这话只说一半,许清元便住了口。

    硬着头皮想了半天,公主才道:“你觉得那个图谋不轨的人会因此再次对我动手?”

    许清元点了点头。

    “可是百官都不认为我会坐上那个位子,所以才放心让我进入朝堂啊……”公主话没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猛然提高,“但是那个人从不这么认为!不论是在我小时候还是长大后,他一直想要抹杀我……”

    想到这一点,公主忍不住打了个寒碜,等恢复好心情后慢慢坚定地说道:“我会照许学士说的去做的。”

    因点明了这么一桩沉重的事,两人逛街的兴致消退下去,只草草买了点吃食玩意儿便各自回了府。

    接下来长达半年多的时间内,公主逐步减少身边明面上的护卫人数,从六名到四名、二名,渐渐地胆子越来越大,偶尔也会独自一人前去都察院。

    她按照许清元提供的思路,将事情分类,每日只捡重要的部分先行处理。邓如玉看到她此举后,不但没有为难,反而十分欣慰。

    正事上公主已经渐渐上手,但即便有人暗中保护,来回路上她仍是过得提心吊胆,可那个幕后之人却一直未曾出手。

    当公主去询问许清元此种奇怪的情况之时,她看到对方笑的很是意味深长。

    “……所以那人确认公主上任左都御史一职并非是皇帝想要让您参政历练,即,他完整地知道我向皇上建议的掩人耳目的方法。”许清元看着清珑公主的眼睛,“我不过想到这点便试他一试,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清珑公主想要开口问那人是谁,但或许是知道答案太过骇人,她双唇微微颤抖着,始终不能问出口。

    而许清元却没有一点儿犹豫地直白讲明:“当时御书房只有皇上、宁中书和我,公主觉得是谁要对您和郡主痛下杀手呢?”

    答案就在两人心中,但却没人宣之于口。

    转眼又是一年岁末,许家早早便挂上了满府的红灯笼,梅香到处采集年货,厨房一天到晚忙个不停。

    许家三个做官的人时常需要出门交际,其中又以许清元为甚。年底这个时节,差不多从三省六部到三法司甚至武官们都邀请她过去喝酒,见面便一句一个“许阁臣”地叫。许清元不好都去,也不好都不去,大概只挑着关系近的和面子大的几家走了几趟。

    等到她们许家自己招待客人的日子,那涌上门的人与往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虽说还达不到黄丞相七十大寿那一天的盛况,不过也十分令许家震惊了。

    然而梅香根本没有预料到来的人会如此之多,人手菜品一概不足,导致那天的席面乱的够可以的,虽然宾客们脸上都给足了面子,但是心底不定怎么嘲笑许家呢。

    事后许长海为此事与梅香发了好大的脾气,梅香第二天就去人市上疯狂采买了二十多个下人,要不是月英拦着,这个数量还打不住。

    许清元嘛倒是看得很开,谁家不是从微末发迹的,在这个过程中难免出错,让众人笑几声有什么要紧,只要家族越来越昌盛,一切都不是问题。

    今年齐朝各地风调雨顺,商业繁盛,百姓安居乐业,这个年是个丰足之年。

    而附属国则开始哭穷不想进岁贡,皇帝心情好,大笔一挥,免了许多。

    不料临近年根,皇帝因偶感风寒病倒,休养了半个多月,即便病愈后,也自觉身体不如以往许多,便不由信了些鬼神之说,命人大大操办了一场祭拜。

    同时,对于中央和地方官员变着花儿进献奇珍异宝,皇帝也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厌恶。而在这些送礼的人之中,中书侍郎唐大人别出心裁,引荐了一位柳方士,据说此人擅炼丹药,其所制丹药能够强身健体、长生不老。

    皇帝大喜,引以为座上宾。

    作者有话说:

    第148章

    开年后, 恩兰国派遣使臣出使齐国,皇帝亲自设宴招待。

    与宴之人皆是王公大臣, 清珑公主及许清元等也在列。

    根据使臣的描述, 恩兰与齐国并不接壤,两国之间相距何止千里,中间还隔着不少番邦小国以及一个面积是齐国一半的内陆国家——沙迪。

    沙迪国民能征善战、生性残暴, 三不五时地攻打周边国家,甚至也几次骚扰到恩兰边境,恩兰国王不堪其扰, 但自知国家实力远远比不上沙迪,又听说齐朝繁荣强盛, 就派使节从陆路走了半年多前来,希望两国可以在军事上联合起来抵御随时可能会大肆扩张的沙迪。为此他们愿意年年进献珍宝, 以求齐国庇佑。

    使节颇有诚意地展示了他们国家的官方文书、国王的信函及宝石、乐器、珐琅器等, 皇帝不以为然。

    官员们亦认为这些东西没什么实际作用,恩兰地理位置太过遥远, 沙迪真要攻打他们, 几乎是十战九胜。到时候齐朝围魏救赵, 那便跟沙迪便结下仇怨,而以沙迪的武力虽然无法与如今的齐朝轻易抗衡,真要打起来也不是能轻易分出胜负的。既然沙迪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对大齐轻举妄动,他们何必要为了帮恩兰而支出一大笔军费开销呢?

    这些使节的官话虽然说的不是很流利,但也能看出来齐朝并不把他们的诚意当做一回事, 当场便有使节急得冒出来几句恩兰话。

    咂摸着这个熟悉的味儿,许清元基本可以确认他们说的语言属于印欧语系。

    鸿胪寺少卿纠正他们应当在皇帝面前讲官话, 虽然他的表情带着笑, 但语气却隐隐露出傲慢。

    “我们愿意将恩兰的地图献于大齐皇帝陛下, 以示恩兰诚意。”这应该是他们万不得已才肯展示的宝物,使节们在经过了慎重的商讨后,由为首一名叫威特的使者缓步上前将地图呈上。

    当然中途就被田德明接了过去,图穷匕见这种事已经有鼎鼎大名的荆轲在前,就不必再添一位了。

    不过恩兰的地图并没有唤起皇帝更多的兴趣,宴会散去后,皇帝吩咐鸿胪寺估算定出回赠物品,便打算找个日子将使节们打发走了事。

    许清元对地图和恩兰人都非常感兴趣,鸿胪寺没有她熟识的官员,不过现在毕竟身份不同了,她去鸿胪寺跟司仪说想要一观恩兰进献的宝物时,司仪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大人坐在这看吧,下官就在旁边登记礼单,您什么时候看好了叫我一声便是。”

    道过谢,许清元没有动其他的东西,只将地图铺开认真仔细端详。没想到这一看还真让她发现了一点特殊之处……。

    “恩兰送的东西不少,鸿胪寺忙着招待外宾,司仪想必十分辛苦吧。”司仪听后忙说了一大串谦辞,许清元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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