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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12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穿越女的科举拜官路》110-120

    第111章

    皇帝没有给张登赐婚, 邱祭酒觉得很不对劲,因此等到张登带着媒婆聘礼亲自上门求娶邱小姐的时候, 邱祭酒没有点头。

    那日两人闹得不是很愉快。即便邱祭酒赔上许多的好话, 可定亲的事情没有做成,还是狠狠下了张登的面子。

    几日后,许清元与梁统领一起去向皇帝复命。皇帝的精气神看起来比之前差了一大截, 人也苍老许多。两人行过礼,许清元这边好歹是把人证物证都给查的瓷实清楚,另一边的梁统领也不是吃素的, 那么难撬开的口,他也探听到些许关键信息。

    “幕后之人与这些凶犯不止一次在朱雀楼相见, 因此,微臣以为, 那人官身的背景应当可以确认。此外, 所有嫌犯皆言接头之人是西南口音,不过也有一个来自西南的嫌犯曾经说过他觉得那口音像是刻意模仿而成的, 并不是真的西南人士。”梁统领回禀道。

    皇帝眼皮都不曾抬过一下, 他话里有话地问:“西南, 有没有其他物证?”

    “暂时没有追查到与西南有关的物证。”

    皇帝的声音突然变得和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导:“再仔细查查,总会有蛛丝马迹。”

    梁统领心中急转,他似乎领会到皇帝的意思,忙道:“微臣明白。”

    许清元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 看来皇帝还没有昏头,如今他觉得此时张登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严重, 他想要借此对承乡侯下手。还好, 他没有走入许晴元最不想看到的道路上。

    既然皇帝想要借刀杀人, 把脏水往承乡侯身上泼,许清元明白此时就是献上蒋怀玉密报的最好时机。

    皇帝将她们两个挥退后,许清元照常与梁统领分别,然后转身回到御书房再次求见。

    田德明早就候在门口,似乎料到她会回转一般。

    “烦您通禀一声,微臣有要事向皇上禀报。”

    “皇上正等着呢,达人请进。”田德明拿着拂尘,笑眯眯地做了个请入的手势。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然而其中显然不包括张登。就在他沉溺在自己即位的幻想之时,御书房内的皇帝和许清元已经把他推上了刑场,只等行刑。

    回到家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许清元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厅中,她沉默地坐在饭桌边,一口一口缓慢地将饭菜咽下,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话说父子没有隔夜的仇,许菘之出来这么久了,也一直老老实实的没有再闯祸,况且他也到说亲的年纪,总得恢复正常生活才行。因此渐渐的,许菘之的待遇复如从前。

    饭桌上,许长海偶然提起许菘之的婚事,他主张从下属中择选一个家世单薄的嫁过来,好绵延子嗣。

    许清元微微皱眉,但此时还没有表露出太大反应。

    梅香站在自己和许清元的立场上想问题,她当然气不平。明明女儿是许家最有出息的人,却被许菘之害的不能生育,如今竟然还要替罪魁祸首说亲,让他生的孩子继承这偌大家业,她怎么肯。

    “老爷怎么这么着急,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更何况女官多高傲,怎么会愿意嫁给他,不若等到来年从进京赶考的女举人中寻一个更为合适些。”

    许长海看了梅香一眼,猜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有些不悦:“那怎么行,他自己已经如此不成器,再没有岳家帮扶,将来要他去街上扛木挑水吗?”

    曾经在这个家里谨小慎微过日子,梅香的性格跋扈不起来,她不敢反抗许长海,唯唯低下头去。

    一旁的许清元觉得可笑,就停下了筷子。梅香注意到她的举动,鼓起勇气絮絮叨叨地说:“怎么就吃这么点,你办公办到现在才回来,不多吃点身子怎么受的住。”

    许长海也被转移了注意力,出言让脱雪去拿点补品熬给她喝。

    许清元对于两人的关怀一句未语,她端起茶杯轻啜几口,然后放下:“我吃好了,先去处理公务,父亲母亲多吃点吧。”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长海感觉自己被扫了面子,梅香隐隐觉得女儿是在给自己撑腰,稍稍挺起腰板。

    “脱雪。”许清元唤身旁的人。

    “小姐,我在。”脱雪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闻言慢慢侧过身来。

    “你原先在村子里的时候,百姓都是重男轻女的吗?”许清元的问话似乎从飘渺的远处飘来。

    沉默了一会,脱雪才轻轻地“恩”了一声:“村里过不下去的人家多是卖女儿,很少有卖儿子的。有时候为了给儿子念书娶亲,家中女儿会被送去有钱人家做小妾。”

    “真是奇怪,”许清元抱着双臂,切实地疑惑,“女孩子究竟输在哪里?”

    “不是所有人都像姑娘一样厉害的。”脱雪轻轻笑道,“我们太软弱了,起码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所以要改变。”许清元微微抬头看向星空,“必须改变才可以。”

    没过几天,在皇上的授意下,邓大人陈列承乡侯十大罪状,谏请皇帝将承乡侯一家抄斩发落。

    这十大罪状大多数是凑数的礼法违制,基本上查哪个宗室都会查出点问题来,最重要的还是张登谋害公主的事情。

    当日回禀时皇帝的暗示梁统领听得明白,他按照皇上的意思捏造证据,用以陷害锡南承乡侯,成功给了皇帝查处承乡侯府大本营的机会。

    张登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天侯府还是花团锦簇,今日就变成了过街老鼠般的存在。

    府中谋士四散逃命而去,下人们知道出了事,人人都在哭,张登从卧房一路走到侯府大门,被士兵挡住去路。

    “闪开,你也敢拦本世子。”张登心中焦虑崩溃,但脸上却是虚张声势的愤怒。

    “奉旨办事,请世子不要为难咱们。”士兵没有刻意刁难,但态度坚定,不容私情,这是真的来办事情的,没有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张登想起昨天收到的圣旨,心虚的厉害,不敢再跟士兵逞强。他木然地退回自己房间之中,瘫坐在地下,深切的痛苦涌上心头,但他却恐慌地哭不出来。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被孤零零的困在京城之中,看似是特殊的优待,实则失去了任何可以借用的力量,犹如一头孤单的困兽。张登忍不住想,不知道远在锡南的父亲此刻又是何种情形。

    想到此处,张登心下大惊,他爬起来,奔到院中,四下叫喊:“谢举人,谢举人呢?”

    不知哪里传来一个下人的声音:“都跑了,那些谋士昨日听到消息就跑干净了,哪还有人留在这里等死。”

    张登赤红着双眼从人群中揪出说话之人,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再说一遍,本世子杀了你你信不信。”

    “如今横竖都是死,你当我还怕你吗?”那小厮挺着胸膛,一脸愤怒,“都是你,要不是你做出这些混帐事,我们用得着给你陪葬吗!?”

    张登看着他愤怒的眼神和周围下人们的气势,慢慢后退一步:“反了,反了。”

    他回到房中,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无所作为等死,无论如何要去给父亲报信,要保全侯府上上下下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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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他想到今日是十五,按往常来讲,是自己和那个人的通信时间。

    张登一个人来到一处废弃院落的屋后竹林当中,这里豢养着几只羽毛光亮的信鸽,他把纸条绑在鸽子腿上,将信鸽放飞出去。

    这一晚他没有再回去,一是想及时拿到对方的回信,再则也害怕下人们闹出什么乱子来,自己会有危险。

    与以往一样,天蒙蒙亮的时候,信鸽回来了,张登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取下回信,上面写着:京城戒严,出入不易,此事宜求你之恩师。

    恩师……许清元?张登觉得此言有理,只要自己还能有机会登上皇位,许清元的地位该是多么超然,她一定会用尽力气帮助自己的,更何况她跟公主要好,深受皇帝信任,她出城应该不会受到过多盘诘。

    张登立刻回信一封,请那位一直在背后帮他出谋划策的高人代为转达,那人一口答允。

    经过这一遭,邱祭酒老实许多,如今他与旧文官集团闹得很僵,皇帝那边也不会重视他一个差点跟承乡侯府结亲的官员。他明白,自己一个人在这官场上就是任人宰割的份,无论如何,也得向其中一方靠拢。

    相比较起来,公主刚生了一个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度怀孕,皇帝后宫这么多年没有动静,眼看是没有指望的。而黄老尚书虽然已经年老,但说到底还有黄嘉年这个继承人,黄嘉年妻子已经怀孕,综合利益考量来说,还是需要再向黄老尚书靠拢,只是这个时候说的不得就要割肉放血了。

    自以为有了指望,满心只等许清元能够将消息及时通知给承乡侯,不要牵连父亲母亲的张登或许怀疑过许清元会反手告发或者视而不见,但他唯一没有想到过,许清元从始至终,根本没有接收到这样一封信件。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派出去的钦差大臣有皇帝的授意, 罪名明确,有的放矢, 很快便雷厉风行地将承乡侯私蓄精兵和杀害监军御史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事情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不得不说还是张登如今被扣押在京中的缘故,如此即便承乡侯想要用兵反抗,也必须得掂量掂量还想不想要自己儿子的小命了。

    钦差的奏折传回京城, 皇帝震怒,朝廷震惊,如果说坐拥兵权的同时私蓄精兵是犯了皇帝的大忌讳, 那杀害监军御史可是切切实实让朝廷命官们感到唇亡齿寒,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承乡侯的。

    唿啦啦似大厦倾, 一夜之间,承乡侯府从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钟鸣鼎食之家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曾经张登得势的时候, 许清元也曾受到过诸多优待、巴结, 如今承乡侯倒台,连许家都变得门可罗雀起来。如果不是还有个张闻庭考取秀才后每日过来上课支撑着, 许清元差不多就得滚回去翰林院看学士大人的脸色讨生活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还远不止这样而已。

    除了蒋怀玉通风报信回来的罪状, 钦差大臣还查出承乡侯私铸铜币, 贩卖私盐等等罪名。许清元不禁咋舌,敢插手国家垄断的事务,他还真是胆大包天。

    “事到如今,承乡侯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许清元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皇上已经下令捉拿承乡侯府上下所有人等归京受审,罪名如果查证属实, 他们全家一个人也跑不了。不过, 即便如此, 承乡侯也没有反抗,难道他还有其他筹码可以保住张登的命?”

    清珑公主刚出月子,她听完许清元的话,开始积极认真地思考:“他手上的兵是不是最后的依仗。”

    “微臣觉得不像。”许清元道,“有道是擒贼先擒王,没了承乡侯,他手下的兵不过一盘散沙,除听命于朝廷再没有第二种出路,近几年锡南一直很平静,慢慢过上一阵子军心也就齐了,不必急于这一时。这一点皇上和承乡侯应该都很清楚。”

    “那许大人觉得他还有什么底牌呢?”公主经过认真思虑仍旧想不出来,只好问出口。

    许清元摇摇头:“我也猜不出来,到时候看吧。对了公主,最近抚幼院的情况如何?”

    提到自己的事业,公主露出一丝丝自得神色:“大面上还算不错,马管事回禀的勤快,有什么问题困难也都会先请示本宫。只是本宫没想到百姓们过的这样苦,在京城这样的繁华富庶之地,居然还有那么多弃婴,为充足人手,本宫又雇过多次奶妈婆子,好歹现在算是照顾的过来。”

    “公主有没有亲自去看过?”许清元转向公主,表情有些莫测。

    “没有……”清珑公主停顿一下,小心地问,“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见对方马上提起心来的样子,许清元安慰她:“不是的,不过微臣觉得公主还是亲自去看一眼比较好,只是听管事之人的汇报很容易遭受蒙蔽,而且也不能真的体察民情。”

    清珑公主怔怔地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好。”

    外城松枝巷。

    这里本是贫民的聚集地,但是因为皇帝的公主要在此建立抚幼院,所以此处原先的住户都被清走了,他们有的跑去其他地方搭棚生存,有的沦落为乞丐沿街乞讨,这些事情都是许清元沿路问出来的。而公主在听到这些之后,神情也开始变得不自然。

    位于此处的抚幼院,几乎可以说是附近方圆几里地最好的建筑,公主看到后还算满意:“看来马管事没有贪钱。”

    许清元笑笑没说话,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中。因为此次前来没有提前知会过,两人也都是刻意低调打扮,为的是方便见识到院中最为真实的一面。

    因为刚建设完毕没多久,院中设施尚还崭新,到了年纪的小孩子们正坐在屋中上课,稍小些的孩子在院中玩耍嬉戏,几个仆妇也在当庭坐着交谈看守,防止出事。

    “不错,只要能真正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庇护之所,本宫……我便已满足。”公主含笑点头道。

    许清元似笑非笑,站在一颗柳树下抱臂看向课堂之中,久久没有转移视线。

    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样子,公主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去,没过一会儿,她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先生不讲课?孩子们都在下面闹成这样了,怎么也没人管管呢?”公主皱起眉头,有些愠怒,“看来尸位素餐者不止在朝堂上。”

    公主话音刚落,院中就有两个小孩子因为抢一块点心争吵起来,婆子们丝毫没有上前劝阻的意思,他们互相扭打翻滚在一起闹得越来越凶。许清元拉住想要上前拉架的公主,示意她等等看。

    等孩子们闹到眼看就快要见血的时候,婆子们才停止闲谈,上前粗暴地将他们分开,一人打了几下屁股以示惩戒。

    公主脸色更差,还没等她说什么,有婆子这才注意到她们两人,上前询问她们的来意。

    许清元心念一转,说:“我们乃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受公主之命前来看看抚幼院的情况,你们不必着忙,干自己的便可。”

    许清元朝公主使了个眼色,公主犹犹豫豫地拿出公主府的令牌,婆子见到后眼睛瞪得老大,忙笑着把她们请到一间待客厅中,自己却快步离开而去。

    “这样不就没有办法看到真实情况了吗?”公主不解地问。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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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从方才一进门,就已经很不对劲了,着实无需再试探。”许清元拉着公主起来,往门外走去,“一个收容孩子的场所,居然连严格出入都做不到,房子建的再大院墙垒的再高又有什么用。先生婆子来这里只是为混日子图口饭吃,根本不是真正喜欢关爱孩子们,您口中勤谨恭敬的马管事对这些视而不见,也不是真的称职。”

    公主认可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找管事。”许清元淡定地说。

    几个婆子见状有心上前想要拦住他们,可顾忌两人公主近侍的身份又不敢随意造次,许清元带着公主一路直闯到最为夸张精致的那间房中,她一巴掌推开门,里面坐着的果然就是抚幼院管事马谦。

    或许是事先已经接到通风报信,他听到推门声的时候神情还算是平静稳重,可是当他抬起头见到来人的面容之时,瞬间大惊失色。许清元注意到他低下头行礼之时下意识地往书画缸那边看了一眼。

    “马谦,本宫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本宫的?”公主皱眉,罕见地拿出威仪姿态。

    可马谦早就摸清楚了公主的性格,他立刻跪地求饶,只说自己能力有限管理不当,请求公主责罚。虽然说的好听,可他还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与公主的主仆情谊,弄的公主心软起来。

    就在公主考虑要不要给他一个台阶下,打发掉马谦更换主管人的时候,许清元自顾自走上前去,一脚踢翻马谦身边的书画缸,在公主不解的眼神和马谦瞬间失去血色的表情下,蹲下身子,用手扒拉两下,从散落在地的书画卷轴中捏起一封被折叠过后的信。

    她保持着姿势就地将书信拆开,刚读了不到一半,许清元便转头用凌厉的眼神看了马谦一眼。

    “许大人,信上是什么?”公主觉察出事情可能超出了她的预估,她看向跌坐在地上抖如筛糠的马谦,抿嘴问道。

    蹲在地上的人慢慢站起身,将信交过来。公主接过后略扫几眼,便立刻瞪大了眼睛,她捏着信封,声声质问马谦:“本宫让你照管孤儿,你说你能力不足所以没有照管好抚幼院,好,本宫可以原谅你的过失,可你又怎么解释为什么要跟人牙子书信往来?你是想把抚幼院变成贩卖人口之地吗?”

    “马管事应该收了这些人不少钱吧。”许清元适时开口,“不然怎么能在短短几个月内给自己买下一所京城的院落呢。”

    其实这件事是江氏发现的。因为她家中有许多孩童,许清元劝过她可以考虑把孩子送到抚幼院,江氏虽然觉得这样比较合适,但却害怕其中有什么问题。于是她便来做过一段时间的帮工,暗中观察许久,慢慢摸清了其中一些内情,后来又把这些事告诉了许清元。

    马谦自知大难临头,但他就看准公主心软这一个弱点,不住哭泣哀求,公主被吵得心烦意乱,却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外面还有那么多孩子,现在确实不方便发落,微臣认为可以将他先带回公主府关押起来,再做处置。”许清元向公主躬身一礼,建议道。

    清珑公主慢慢点点头:“就先如此办吧。”

    许清元没有与公主一同回去,她去到览文亭,见到方歌,吩咐给她一件事:“去查查京城有没有一个叫牛三的人牙子。”

    “是。”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既然是押解罪犯, 自然用不上多么舒适的待遇,一切以赶路要紧。因此承乡侯不过三个月就从锡南被带到了京城, 与上一次进京不同, 这回他坐的可是囚车,被街上百姓万人围观议论,对于贵族来说算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像他这种重刑犯, 一般都被关押在把守最严密的牢房之中,在这里,时隔接近一年之后父子两人终于得以相见。

    见到父亲的时候, 张登惊慌失措又不敢置信地问:“父亲,您没收到我托人转交的传信吗?”

    承乡侯摸着清瘦许多的儿子, 苍老崎岖的脸上流下两行泪:“虎落平阳,眼下人人巴不得落井下石, 哪有人会帮你带信, 再说皇帝灭我一族的心已经昭然若揭,这是死局, 通信也无用。”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张登心灰意冷, 但还是本能地反驳道,“之前皇上待我们家那么好,难道一切的疼爱,众人的攀结全是演戏演出来的吗?”

    “不是假的,只是从来只有锦上添花, 树倒猢狲散啊。”老侯爷长叹一声。

    张登喃喃地说:“不可能,高人明明说过我必定可以坐上那个位置的, 之前他帮了我那么多次, 去年冬天我能代皇上传诏, 也是他帮我谋划的,这次他也一定会救我的……”

    “谁?你说的高人是谁?”承乡侯眼皮一跳,他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字眼,然后双手掰着儿子的肩膀,睁大双眼厉声喝问。

    张登愣怔地抬起头来:“是一直在背后帮助儿子的一位高人。父亲有所不知,进京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儿子,就连侯府中也全是眼线,儿子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落入万劫不复。那段时间,儿子总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我。好在后来有一位高人找上我,在他的帮助下,我才在京城中慢慢站稳了脚跟,这次他不会不管我的,一定不会!”

    听完儿子的话,承乡侯如同大梦初醒般瘫坐在地,他脱力地靠在牢房墙壁上,木然半晌,而后露出一个惨烈的苦笑:“本侯终究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岂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一盘棋,我侯府上下竟是满盘皆输。”

    消沉过后,承乡侯爬到儿子身边,抓他的手,似乎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儿,是为父连累了你,哪怕我死,也会保全你,你放心。”

    许长海在户部当值,衙门里的消息更为灵通,某天回府后,他把许清元叫来告知了她这样一件事情:“宫中有遴选秀女的意思,现在户部已开始着手准备给各省去信。”

    许清元觉得荒唐至极:“皇上不是已经足足有十年不选秀入宫了吗,怎么会突然……再者说,即便要选,往常也不过从京城官宦人家中选,这次竟要全国遴选?”

    “或许是不甘心吧。”许长海摇摇头,“毕竟这偌大的江山,难道要拱手让给他人?”

    全国遴选秀女,不论官民,家中女儿都难逃此劫。此举劳民伤财,其花费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即便不谈银钱,齐朝万里江山,离得远的地方光是来路就要花费好几个月,万一发生什么凶险,也只能自认倒霉。

    许清元慢慢攥紧了手心。眼下已经快到十月份,天气渐渐转凉,各地官府遴选秀女后送她们启程的时间不会挑在寒冬腊月,起码也得让人家过个好年。因此可能会安排在明年开春后差不多,距离眼下还有一定时间,她必须阻止此事。

    受承乡侯府事情的连累,近日许清元几乎没有收到过什么邀帖,她乐得清闲在家好好休息,没想到今日却还是有人上门求见。

    “是个叫焦颐的姑娘,看着眼生的很,是姑娘的朋友吗?”脱雪从外面顺手搬进来一个擦拭干净的花瓶,跟许清元禀报。

    “她?”许清元倒是没忘记这个姑娘,她只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上门,“我认得,你去把她带进来吧。”

    脱雪应声前去,不过片刻便将人带到了许清元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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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焦颐敛声屏气,微微垂着脑袋不敢乱看。许府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那也是相对而言的,对焦颐出身的布衣之家来说,一门两进士且父女两人都在朝廷中担任要职,实是她们难以企及的高度。

    等她进到许清元院落的时候,心中更是莫名紧张不已,前面领路的侍女言语轻柔,态度温和,稍微缓解了她的心情。

    她迈入屋槛,刚一抬眼就被面前的一幕晃了神,一时竟然不敢出言打扰。

    一身深绿色交领衣衫的许清元坐在一张宽大的黄花梨书桌之后,她并非正襟危坐,而是略微侧着身子,手肘倚在桌面上,一手拿着一本边缘发黄的书籍,眼眸淡淡地看着,几缕午后金色阳光从镂空的木窗中照进来,为她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姑娘,焦小姐到了。”旁边侍女的声音将许清元的注意力从手中的书本上转移过来。

    焦颐看见她翻手将书籍扣下,身体转向她。一举手、一抬眼之间,她竟然觉得十分陌生。

    “小焦,你来找我何事?”那人朝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让她以为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但焦颐知道不是,如今她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威仪,使人不敢随意直视,已经与东昌街院子里讲课的人有了细微却明显的区别。

    想到这里,焦颐恭敬地跪下去,朝许清元行了一个大礼:“学生焦颐见过许大人。”

    “脱雪,快扶她起来。”许清元吩咐道,“你我不是生人,何必如此多礼。”

    脱雪将人扶起来,许清元见她一直低着头,脸色有点红却始终不好意思张口的模样,示意脱雪将下人都带出去,然后温和地道:“坐下吧,有话直说,能帮的我必定帮你。”

    一脸局促的焦颐这才慢慢坐在椅子上,就像以前许清元面对比她高位之人一般,焦颐也只敢坐小半边。

    “学生想求大人写一封举荐信,学生知道唐突打扰,恳请大人原谅。”回话的时候焦颐又站了起来,而且没有许清元开口,不敢随意再坐回去。

    “什么样的举荐信?”许清元问,“难不成是书院的?”

    焦颐点点头:“是。”

    “今年京城院试你是否已经通过?”许清元想起来张闻庭就是今年考的院试,故有此问。

    “是,学生已是秀才。”焦颐赧然回答道,“侥幸通过,学生惭愧。”

    许清元露出欣慰的笑容:“能通过便十分不错,不可妄自菲薄。”

    “这么说你通过院试后竟然一直耽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书院?”许清元想到她家的情况,也有所了悟。

    京城书院虽然多,但是收费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也贵的不是一点半点,不是没有便宜的书塾,可惜这些学堂最多只能念到秀才,再要接受更高的教育,就需要到有开设举人课程的书院里去,而那些地方无一不是花费甚巨,稍微好一点的书院基本都需要人举荐。

    “是。”焦颐一个简单的回答却不知道包含着吃了多少次闭门羹的心酸。

    许清元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她有多不容易。想当初许清元求人作保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困窘,对于眼前有相似遭遇的女学生,她愿意施以援手。

    “银钱可还凑手?”许清元虽然在问她,但已经起身从匣子里拿出了一个荷包。

    焦颐见状忙推辞道:“够的够的,这些日子学生靠卖字抄书已经积攒下一些,不敢叫您破费。”

    但许清元还是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将荷包放在她的手中:“束脩不是大头,买纸笔书本的钱才是。拿着吧,若觉得不好意思,那就等以后你考中举人再说。”

    “你也知道,如今我名声不太好,举荐信我会找个人帮你写的,等改天我叫人送到你家。”许清元微微侧头看了门外的天色一眼,笑着对她说:“光阴易逝,趁年轻的时候多学点,不要过多担心别的事情。去吧,我就不多送你了。”

    脱雪领着千恩万谢的焦颐出了府。

    许清元坐回书桌之后,重新拿起书本,心思却不再停留在这上头。京城繁华,可财富永远只集中在少数人身上,如焦颐一般的学生一定不止她一个。

    看来她该抽个时间去书会看看。帮人也是帮己,她需要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也需要更多的助力。

    无论是与张登还是公主比起来,张闻庭都是他们中更为优秀的那个,本次顺利通过院试后,他也并没有流露出半分骄傲,许清元猜想或许是因为他之前在家中不幸遭遇的缘故。

    但是那些苦难也变成了一把双刃剑,一面将他打磨的沉稳、勤勉,同时他的本心也受到了影响,在授课过程中,许清元不止一次隐约注意到,他做事总是喜欢采取更加极端的做法,对世人缺少一颗仁善之心,这一点与公主恰恰相反。

    许清元曾经多次暗示过他这一点,张闻庭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对方听得懂,但他每次总是沉默以对,人各有命,久而久之,许清元也就不再过多插手他的思想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选拔秀女是因为后宫多年没有选人, 后宫妃嫔年纪已大,不太适合生育。除此之外皇帝也知道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所以也有消息说太医院开始从各地着重选拔擅长治疗相关病症的大夫, 不过这种涉及皇帝隐私的事情,谁知道真的假的。

    承乡侯被押送到京之后,皇帝没有急着处置他, 反而是晾着他们一大家子。等待的过程比宣判更难熬,承乡侯和张登两人从身体到精神都已经濒临崩溃。

    皇帝此举无非是想要从他们口中再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见时机已到, 他便亲自去了一趟牢房。

    文武百官无不在关注着这件事,皇帝过去也并没有背着什么人, 因此许清元去翰林院查找书籍的时候便听到翰林院中人热烈地议论皇帝会怎么处置承乡侯一家。

    众人观点不一,许清元只是默默倾听, 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她本次回来就是来书库拿书的, 本想拿完就走,不巧正遇上刚进入书库的安郸和江新知, 三人皆是同年不好装作没看到, 她就住下脚跟他们寒暄了几句。

    作为黄老尚书那边的人, 江新知倒是没有明显地表露过对她或者对女官的偏见,他为人较为温和,在翰林院中的人缘亦是不错。

    “许大人,怎么今日有空回翰林院?”江新知朝他点点头,得体地问。

    许清元将手中的书稍稍向两人露出个封皮:“家中藏书自是不如翰林院齐全, 还望两位不要外传啊。”

    一般来说,翰林院书库的书籍可以被翰林官查看借阅, 但不能带离院中, 不过这条规则已经名存实亡, 只要拿走的书籍别拖太久才归还,拿回家看看也没人追究的。

    “许大人说笑,”江新知笑着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我也正要拿本禅经读读呢。”

    安郸捋着胡须插话:“对了,明年就是各地秋闱,到时候翰林院多半官员都要去放差,许大人什么打算?”

    在古代,翰林院的工作虽然清贵,但是油水太少,像是许清元这样家中还有其他人在朝为官的,两人的俸禄和家族产业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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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能够转圜支撑,但在一些贫寒人家出身的翰林官员来说,整日呆在这个清水衙门里,交际应酬却一样也不少,花销大,家底薄,穷翰林可不是说说而已。

    而每当乡试、会试的年月,就是大部分翰林难得的捞油水的机会。翰林被皇帝任去外地监考,也叫做“放差”,一般在乡试年的五到七月放差名单才会逐渐公布,但谁也不会等到那个时候才动手,一般诸人会提前一段时间各处走动找关系,以期被任去大省做监考官,这么一趟下来,大约能捞个三五千银子没问题。

    “怎么这才十月份,安郸兄也太急了点。”许清元开玩笑道。

    “哎,你不知道,”安郸摇摇头,一副很懂的样子,“现在已经晚了。今年起头的时候我就听说有好几个翰林在活动庆山那边的放差,到现在就没剩下多少好地方了,等到来年你再看,恐怕只能去南面喽。”

    许清元转头看向江新知,他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安兄说的不错,我并非京城人氏,此次也想寻个外差,前几天我向学士大人探听口风的时候,他说富庶之地的考官早被占去,如今只有中原和边陲几个省还有空缺,许大人明年若有此意,也需得早日做准备。”

    “竟是如此。”许清元没想到外差竟然这么抢手,她存的倒不是借此捞钱的目的,只是曾经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小考生摇身一变成为主宰一地考学的监考官怎么想都很爽嘛,更何况还可以借此机会寻点好苗子收入麾下培养,一举两得的事,不管有没有油水她都打算去试试的。

    “多谢二位提点,我记下了。天色不早,我还需要去殿中给张公子讲课,先行告辞。”许清元朝他们二人作揖行礼,二人回一礼,避开身让她先走。

    皇帝回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许清元十分好奇他们谈什么能谈到这么晚,单纯是定罪处刑的话,其实皇帝根本没必要跑这么一趟,既然有此一行,说明她之前琢磨思路的大概没错:承乡侯或许有底牌,或者足以撼动皇帝的筹码,至少可以换回张登的性命。

    不出所料,个把月后,皇帝以谋叛、大不敬等十八项罪名将承乡侯上下皆除以死刑,但却念在血缘关系上给予了一定优待,其中就包括赦免张登的死刑,而是改为流徙三千里。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她十分好奇承乡侯究竟是怎么说服的皇帝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于是在张登被发配流放的那天,许清元出去送了他一程。

    “多谢老师还肯来见我最后一面。”张登似乎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愿意跟他扯上关系,感激的痛哭流涕,他想要给许清元行礼,却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上,模样狼狈不堪,“以后万一我有回京之日,一定回报您。”

    许清元弯下腰双手把他搀扶起来,痛惜道:“你太傻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即便我有心救你,也是力不从心。”

    张登用手臂狠狠擦去眼泪,他又悔恨又痛苦:“是我们一家受奸人挑唆所害,所以才做下这些错事。如今我不敢求皇上原谅我们,只求能将那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听完张登简要的几句描述,许清元几乎瞬间就将他说的那位高人跟一直想要谋杀公主的幕后之人联系起来,她追问了几句那人的信息,但张登被人家耍得团团转,根本没有见到庐山真面目。

    “那你就说说与你接头之人是什么样子吧。”许清元只好问这个,有信息总比没有信息强。

    “听声音似乎是个六七旬的老叟,但他说话很少,是以我也不敢确定。”张登拼命回想半天,才记起一点来。

    老叟?这跟之前梁统领从歹人口中问出来的又有不同,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还是说都是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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