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当晚，墨烟早早便歇下了，可能是由于营养不好的原因，她睡觉都是浅眠，半梦半醒间听见院里传来些许交谈的声音，便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

    墨循的声音冷静而克制：“……沉岱心性早已变了，如今他不知从何知晓了烟儿的身份，我担心……”

    裴斩秋劝慰道：“……现在也不能明确之前要取走纥的龙丹那人就是沉岱啊，烟儿毕竟是你女儿，你若是仅出于顾虑便把烟儿送走，未免对她……”

    墨循又道：“而今妖兽肆虐，我常年在外也无暇顾及烟儿，这些年来她在门内过得不好我多少也有所耳闻，我实在是问心有愧。既然方恒松一心想要这掌门之位，我给他便是，我不在乎这些……”

    裴斩秋有些着急道：“可烟儿还那么小，你怎么能放心……”

    墨循的声音听不真切：“严漓是我故交，我信任他……”

    ……

    是爹爹和裴师叔。

    他们在说什么？

    是跟她有关的吗？

    墨烟竖起耳朵听，但还是听不完整。

    她穿好厚厚的袄子，走出房门扑到墨循身上，贴着他道：“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呀？”

    墨循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甚是英俊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哀伤，但墨烟埋头在他颈窝里，没有看出来。

    他拍拍她的背，哄道：“爹爹和你裴师叔商量点事，不要紧。”

    裴斩秋也是神色哀愁，低声道：“此次凤族衰微事发突然，明凰山之事，也确实是刻不容缓……墨兄，要不我去吧。”

    然而墨循却摇了摇头，道：“守山仙人对修为和心性的要求极高，我是断云门里最合适的人。况且沉岱不是想要掌门之位么？我此去明凰山，这辈子便都不会……”

    他停了下来，顾及到墨烟还在他怀里，便没把话说完。

    沉默了片刻后，他轻轻抚了抚墨烟的背，又道：“掌门之位，我给他便是。只要他当上掌门之后能安安分分，不再多生其他念头。”

    墨烟本就是睡到一半，此时在他怀里窝得舒服，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斩秋薄唇紧抿，双拳握得喀喀作响。

    “阿秋。”

    墨循把睡得正酣的小墨烟抱得更紧了些，放轻声音道：“看好沉岱，不要让他再做出什么错事，断云门需要你，烟儿也需要师叔。”

    裴斩秋涩然，低声道：“我明白了。墨兄，你放心去吧。”

    月色如霜，二人沉默地对视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

    次日

    墨烟刚起床洗漱好，一推开门便看见了院子里坐着的段空竹。

    他背对着墨烟坐在桌旁，只能看见俊俏的小半张脸，白皙的皮肤在晨间的阳光下泛着一点半透明的质感。

    他身旁的桌上摆满了一堆丰盛的食物，米粥小菜包子豆浆应有尽有，居然还有一小碟肉。

    “师兄！晨安呀！”

    她快步走下门前的台阶，兴奋地跑过去扑到段空竹背上。

    “阿烟。”

    段空竹被她扑得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托住她两条乱扑腾的腿，笑骂道：“行了行了！没大没小的！赶紧下来吃饭！”

    墨烟十分听话地撒手跳了下来：“好嘞！”

    她坐到段空竹旁边的位置上，对着满桌的食物两眼放光，问道：“哇！师兄，这些都是你给我弄来的吗？”

    段空竹一手撑着下巴，“嗯”了一声当作是回应。

    墨烟也毫不客气，道了声谢就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阿烟，一会儿回去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段空竹突然开口道，他拿出一个镶着白玉的戒指递给墨烟，道，“这是墨掌门为你提前准备好的纳戒，你把重要的物件都放进去吧。”

    墨烟略显疑惑，接过那枚戒指端详着，问道：“爹爹怎么突然给我这个？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啊？”

    然而段空竹没有再多说，只是拍拍她的脑袋，淡淡道：“一会儿你裴师叔会过来一趟，他带你去个地方，你先吃吧。”

    他没告诉她的是，去的那个地方，一旦去了，就再也不能回来断云门了。

    墨烟便以为师叔是要带她下山去玩几天，登时乐得连连点头，三两下把桌上的食物都扫了个干净，火急火燎地收拾完碗筷又马不停蹄地跑进了里屋去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也就几套衣服和些闲书杂物，墨烟干脆一股脑全部收进了纳戒里，连段空竹给她削的那把木剑都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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