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一点点鱼肚白，墨烟熟练地翻身下床，洗漱完换好衣服，又开始了一天的打杂。

    给炊房跑上跑下挑满了两大缸水，墨烟这才换来了她的早饭——一碗白粥和一勺菜叶稀烂的咸菜。

    倒也不是炊房的厨子刻意为难她，只是如今断云门谁都知道，实权基本上都落在方恒松手里，之前方凝儿又在炊房全体上下地命令过不准给她好东西吃，厨子们也是听命办事。

    离开炊房之前，有个记着墨循好的炊房大婶偷偷给墨烟塞了个鸡蛋，让她偷偷吃掉。

    墨烟得了意外之喜，连忙道谢，把那颗鸡蛋看得比金子还贵重的揣进了怀里。

    端着粥揣着鸡蛋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墨烟饿得前胸贴后背，敲开鸡蛋就着粥便埋头狂吃了起来。

    且不说这些体力活对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有多劳累，单单是她没有灵脉这一点，就够她吃上比寻常小修士更多的苦头。

    吃到一半，院里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墨烟抬头一看，登时便喜笑颜开，跳下凳子飞扑了过去：“裴师叔！”

    裴斩秋大步走进院子里，伸手接住了飞扑过来的小崽子，抱在怀里用力呼噜了一把她的脑袋，笑道：“烟儿，还没吃饭呢？”

    “在吃呢！”

    墨烟被他的胡渣蹭得有些发痒，又笑嘻嘻道：“我今天有鸡蛋吃！”

    闻言，裴斩秋浓眉微皱，一眼扫过桌上那顿寒碜得不能再寒碜的早饭，低声斥道：“这群厨子太不像话了！怎么就给这些你吃！我一会儿就去炊房说说他们……”

    “不用啊，师叔，”墨烟抱着他脖子道，“是方凝儿让他们这么做的，他们又害怕方掌门，你去凶他们的话他们也会为难的。而且有个阿姨对我很好的，经常给我偷偷塞包子馒头……”

    “唉，你这孩子。”

    裴斩秋叹出口气，把她放下来道：“你继续吃吧，师叔就是来看看你陪陪你，我上次带空竹去群英大会一去就是半个月，那群孩子没欺负你吧？”

    墨烟继续喝起粥，边喝边道：“没有，他们欺负不到我！”

    裴斩秋从纳戒里取了几套新的衣服给她，刚想说话，门外便传来了一声细声细气的女声把他打住了——

    “小杂种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活干完了没有？！”

    方凝儿照例三天两次、五天三次地带着一群小跟班过来找茬，显然是仗着自己副掌门之女的身份不把段空竹的话放在眼里。

    她找茬找惯了，第一眼看过去还没注意到裴斩秋，而是盯着桌上的一堆碎蛋壳，当即尖声叫起来道：“谁给你的鸡蛋？！”

    墨烟面露不耐，而裴斩秋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低声斥道：“方凝儿，注意你在长辈面前说话的态度！”

    “！”

    方凝儿这才终于长了眼睛似的看到他，登时便被他的气势唬到了，方才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一半，弱弱地喊了声：“裴、裴长老。”

    裴斩秋长得硬朗，身材又极为健壮魁梧，放松的时候尚且像只睡着的猛虎，一板起脸来，整个人便是不怒自威的代名词，就算是成年修士被他盯着也忍不住发怵。

    “裴长老，我、我爹找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方凝儿浑身窜起一股寒意，眼看今天是找不了墨烟的茬了，只得愤愤地冲她哼了一声，带着一群被吓得不轻的小跟班们离开了小院。

    待这群熊孩子全部离开后，裴斩秋这才缓缓收起自己的煞气，又变回了沉睡的猛虎，放轻声音问道：“烟儿，他们经常来吗？”

    “唔，还好吧，”墨烟咽下最后一口粥，擦擦嘴道，“基本上隔天会来一次。”

    “……”

    裴斩秋闻言脸色又有些沉了下来，道：“这事儿我必须和沉岱谈谈，怎么教的女儿！”

    沉岱就是方恒松的字，当年墨循、裴斩秋和方恒松身为同辈同门，年轻时也是称兄道弟的关系，便一直以小名或字来称呼。

    墨烟点点头，认同道：“方凝儿确实没有教养。”

    裴斩秋将新衣服折好递给她，又交代了几句，便差不多又要离开去处理他的事务了。

    墨烟收好衣服，又被裴斩秋抱到膝上呼噜了好一会儿脑袋毛，这才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离开。

    果然，因为裴斩秋的缘故，方凝儿一整天都再没来找过她的麻烦。

    墨烟难得自在地掌握了些打杂之外的自由时间，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起剑招的样式，拿起段空竹给她的木剑便练了起来。

    她也挺想像普通弟子那样认认真真地去学习剑术，潇洒地使出一记又一记的剑招，可惜她连灵脉都没有，估计剑都拿不动，便也是想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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