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反应了一秒,随后默默点头。
如果是别的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人,也许会被观月黎的这句话感动到,但作为了解观月黎的人,陈知道观月黎的那句话的意思,并不代表道德层面上的一视同仁。
因为在她眼里,感染者和普通人确实没有区别,就像普通人和帝王将相在她眼里也没区别一样。
因为凌驾于所有阶级之上,所以眼中不存在任何阶级。
然后,陈没有再提出新的问题。
她只是……僵在那,既不说些别的,也不做点事什么,就是低着头,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发呆。
观月黎倒是喝喝酒吃吃东西,懒洋洋地缩在沙发上,抱着两个抱枕,半眯起眼小憩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不知道过了多久,低低的,有些微哑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为什么……是我?”
听到声音的观月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嗯?啊?小陈你刚刚……哈啊,说什么?”
“我说。”
陈抬起头,她凝视着观月黎,郑重地重复了刚才的话:
“为什么,是我。”
她之所以很难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她知道,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她和观月黎之间,就将迎来一个明确的了结。
她对观月黎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而观月黎对自己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在这个问题结束之后,陈觉得自己会得到答案。
“嗯……还是忍不住了啊。”
观月黎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没有了平日里那散漫轻佻的味道,虽然靠在沙发上的姿态仍显慵懒,但也不再随意。
“什么叫,为什么是你呢?”
她想听陈亲自把话讲清楚。
陈深呼吸,缓缓说道:“你做的一切……对我做的一切。”
“从见面开始,你与我之间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引导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容忍?为什么……为什么不厌其烦的做了那么多事?”
少女的神情很认真,认真到有些执拗:
“对你来说,不是谁都一样的吗?任何人对你而言都没有差别,你与我之间发生的一切,把我换成任何人,事件的结局都不会有所改变,所以……为什么是我呢?”
陈需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在那么多人当中,独独是自己,偏偏是自己。
如果说,观月黎接下来笑着说“你也太自恋了吧小陈”,或者“啊?我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之类的话,陈就可以彻底放下心来,她不会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可以十分正常的面对观月黎了。
但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回答吗?
于是,观月黎便笑着问:“你想要我回答你,我是因为找乐子才这么做的吗,小陈?”
陈没说话。
观月黎慢悠悠地说:“你不回答的话,我也不回答。”
坏女人笑意盎然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少女,没有带着什么恶趣味,只是怀着很正常的轻松心情,等待着她的回答。
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了陈的回答是什么一样。
“我……不想。”
屈服了的陈轻声说道。
女人大笑起来,与那种夸张的肆意大笑不同,只是单纯的愉悦且畅快。
“好孩子,那我就给出我的回答好了。”
她站起身,大步走到陈的身边,一把拉起了她。
陈茫然无措:“这是要干什么?”
观月黎神秘地笑了笑:“当然是回答你的问题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为了龙门
“这帮有钱人真他妈的……”
坐在办公室里的叶安道揉了揉眉心:“小曹,那边解决完了吗?”
“是!”年轻人敬了个礼,“感染者处理部门已经传回通知了,目标已经处理完毕,但……”
姓曹的青年神情有些不自在,准确的说……是不高兴。
“叶sir,我们真的必须这么做吗?”
“这座城市的水深的很啊,小曹。”
叶安道叹了口气:“你爸是我兄弟,我也把你当接班人来培养,让你知道这件事幕后,是为了让你有心理准备。”
“这里头的事很复杂,妥协是必要的,等你走到我这个位置却没有这个心态的话,会死的非常快。”
“可我……”青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叶安道制止了。
“行了,你回去之后,好好琢磨琢磨其中关节,想通透了就算是走出第一步了,这件事接下来我来处理就好。”
青年只好默默点头。
看他失落的样子,叶安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我懂你现在的想法,但是做人做事,最重要的就是——”
嘭——!
办公室的门直接被一脚蹬开。
吱呀哀嚎着的门哭诉着踹门者的暴力,可房间内的叶安道别说生气了,他连拧眉毛的功夫都没有,整张脸就立马惨白无比。
这个在酒席上可以让无数富商大贾都毕恭毕敬地敬上一杯酒的男人,此刻像是只在荒野上遭了狮子的六岁小孩一样可怜无助,而他身边的那个青年则更加直接,整个人都傻了。
“观,观月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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