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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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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不在场证明

    回到龙亭,尹涛向陈脊二人介绍了情况。

    “因今日盐船便要抵达码头,所以师傅昨夜便宿在龙亭。他与当值的四名差役喝酒吃肉,直至正卯时分

    (六点)。”

    “意思便是,在正卯之前裴荻仍活着。最后一个见到裴荻的是谁?”陈脊问道。

    尹涛带着四名差役过来。

    他们回忆道:“昨夜裴头儿一直与我们在龙亭共饮,直到正卯时分,裴头儿说出去上茅房,就没再回来。”

    “你们没去寻?”

    众人面露难色:“我们吃酒打骨牌混了脑t?子,忘记时辰,回过神时已是知县大人到龙亭里来喊我们了。”

    “裴荻离开时人可清醒?”沈亭山问。

    一名姓孙的差役回道:“裴头儿向来好酒,酒量极好,离开时人还很清醒。”

    沈亭山道:“你们四人一直在一块吗?”

    孙差役道:“我们的值守时间是从昨日戌时到今日午时,这期间,我们一直在一块。”

    “中途可有人离开?”

    孙差役道:“我们值守每一个时辰便要出去巡查。昨日大家吃了酒……犯懒,就没人出去过。”

    “如此说,发现裴荻尸体的便是正午来换班的差役。”

    四名差役点了点头,同时跪倒在地,求告道:“属下等守职期间醉酒误事,请知县大人饶命!”

    “你们!”陈脊此刻如鲠在喉,没曾想治下之人竟如此玩忽职守。他内心满载着愤怒与无奈,又不知如何开口。属下不堪重用,作为上级,自己难辞其咎,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最后也只吐出四个字,“有负圣恩!”

    此时,沈亭山拍了拍陈脊的肩膀,道:“案子要紧。”

    沈亭山继续问道:“那按你们所说,裴荻遇害时间就应是正卯到午时,而这段时间,你们可以互相证明并无犯案时间。”

    四人叩首不迭,道:“大人明鉴,我们真的不知裴把总是如何遇害的。”

    沈亭山继续问道:“你们说昨夜是裴荻主动邀你们喝酒?他明知你们四人守职,为何还要邀请你等?据我所知,裴荻任把总已七年有余,素来恭谨,你们莫不是串通供词要哄骗知县大人?”

    四人中姓钱的差役率先叩首答话,也许因为害怕,声调都变高了,“大人明鉴!昨夜确实是裴头儿主动邀的我们,这点城里头的杀猪匠皮三儿可以作证。”

    “这是何人?”

    钱差役道:“昨日午后皮三儿因涉嫌买卖私盐被裴头儿押了过来,还是裴头儿亲自审的他,审了大概半个时辰,便把他放了,说是证实被人诬告,皮三儿千恩万谢地就离开了。 谁知昨夜,他用扁担挑了只猪又回来了,说是杀只猪感谢裴头儿还他清白。”

    赵差役忙附和道:“对对对!昨儿我们那桌饭食便是皮三儿做的,吃得就是那头猪!他可以给我们作证!”

    沈亭山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差役,问道:“你呢,你有什么要说的?”

    李差役怯懦懦地缩成一团,浑身颤抖,只是跟着点头附和:“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陈脊追问道:“那皮三儿又是何时离开的?”

    四人低头沉吟了一会,道:“应该是寅初

    (三点)

    之前。”

    沈亭山对尹涛道:“劳你去将皮三儿带过来问话。”

    尹涛领命退下后,沈亭山对四人道:“你们也暂且下去,叫今晨发现尸身的那名差役进来。”

    四人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酒醉未醒,竟是互相搀扶才能站起,东倒西歪地走出去后,周差役也听令进了屋内。

    陈脊道:“将午时发生的情况一一说明,不可隐瞒。”

    周差役躬身道:“属下今日该是午时值守,我经过河堤一带要去龙亭,谁知刚上河堤便瞧见了尸体。尸体在河滩中央,我不敢走下去破坏现场足迹,刚好听到码头那边人声喧闹,便跑过去报信。”

    沈亭山:“河堤是去龙亭的必经之路?”

    周差役摇头道:“不是,大部分人都是从东直门经金山码头再去龙亭的,经河堤过去就远了许多,且那边路不好走,鲜有人至。”

    沈亭山:“那你为何偏走河堤?”

    周差役头低一些,回道:“河堤临近城南坟场,今日是我母亲头七,我去祭拜后便经河堤到岗,这点坟场许多人都可作证。”

    沈亭山:“去河提需要经过哪些路?”

    陈脊抢答道:“这点我知道。一是,夜里城镇只开东直门,若有人要到河堤,就得东直门出,经过坟场,然后才能到河堤。坟场日夜都有看守,谁人去过一问便知。二是从码头到龙亭然后再过来,不过据赵钱孙李四人所说,昨夜除了皮三儿并无外人。第三便是从河面上直接过来,不过夜间不许行船乃是铁规,每日戌时河滩四周大小船只便会被锁起。纵使有人冒险行舟,也必会经过大小关卡,被官府查问。”

    一旁的差役接话道:“尹巡检已命我等去问过,昨夜坟场和大小关卡均无外来人员出入。

    沈亭山听在心里,没有回答,而是又思索了一阵,暗自嘀咕:“这么说,除了裴荻之外,昨夜能进出河堤的便只有那四名差役和杀猪匠皮三儿。 ”

    接着,他又看向周差役,道:“我且问你,那赵钱孙李四名差役平时与裴荻关系如何?裴头儿在巡检司情状如何?你要老实交代,若我查出有半句虚言,大赵律令你应该很熟悉,自己掂量便是。”

    周差役头低得更深了,惶惶然道:“属下不敢说谎!裴头儿平日里待我等都不错,也没听说哪个差役与他有过节。若说有什么,那就是裴头儿不当班时爱吃酒,吃多了酒便喜欢说胡话,经常在酒栈里头说些……衙门里头的闲杂事。”

    “哦?什么闲杂事?”沈亭山追问。

    “谁谁谁与哪个姑娘结好,谁谁谁苛责父母这些。不过左右都是醉酒的胡话,没人当真。”

    沈亭山听出他有所隐瞒,继续追问道:“你详细讲来,我虽也好吃酒,却不说胡话,更不会告知他人。”

    周差役得了这句应承,这才放心道:“赵差役看上了金风娘的莺姑娘,莺姑娘又同盐商会的马荣交好。差役虽说吃的是官饭但哪里比得上有钱有势的马荣,因此莺姑娘并不给赵差役好脸色看。这事巡检衙门的人都知道,裴头儿好几次在酒栈里把这事当谈资,赵差役暗地里跟我们埋怨过好几次。不过,大家都在裴头儿手底下做事,明面上仍是客气。”

    “还有吗?”

    “钱差役好赌,欠着赌坊好些银钱。我有次与裴头儿喝酒,听他念叨,他借给钱差役一百五十两银子,钱差役一直没还。不过,裴头儿倒是一直没催他还,前几日打行的人找上门来,还是裴头儿给他做得保。”

    周差役想了想,又接着说:“孙差役最可疑。”

    陈脊问道:“此话怎讲,可有实证?”

    “大人你想,裴头儿一死,这把总的位置便空了下来,谁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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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坐上这位置?”

    陈脊一听顿时明白,对沈亭山解释道:“巡检司衙门一把手是裴荻,二把手,也就是副把总,就是孙差役。此人能力平平,平时话也不多,但是资历很高。”

    沈亭山道:“我看你们都害怕尹涛,还以为他会是下任把总。”

    周差役道:“我们不是怕尹巡检,是敬重。尹巡检可是我们衙门里除裴头儿外最拼命的人了,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抢着。而且,他父亲是前任把总,因公殉职,他也算忠臣之后,我们自然高看他几分。更别说,他还是裴头儿的徒弟了。但是,这下任把总的位置是轮不到他的,论资质,他进巡检司才不到三年。”

    “那李差役呢?此人与裴荻可有过节?”

    周差役道:“他与我们大家伙都不熟悉,他话少神秘,胆子又小。我们巡检司大家是要轮值看灶做饭的,他平时连条鱼都不敢杀,应该不会是他。”

    “那赵钱孙李这四名差役平时关系又如何?”沈亭山追问道。

    周差役道:“他们……他们互相看不惯对方。”

    沈亭山笑道:“互相看不惯的四个人还可以一起喝酒直到正午?这倒是有趣。”

    周差役道:“男人嘛,有酒有肉便可吹上许久,管什么真心实意。钱差役对孙差役做副把总的位置,向来颇有微词。论资历他并不比孙低,只是为人过于滑头,声望没有孙高。至于赵差役为人好色,出入烟花之地不说对良家女子也爱动手动脚,大家都鄙夷他。李差役适才也说了,他为人孤僻,除了尹巡检和吃酒,其他时间几乎不理人。”

    想问的都已问完,沈亭山示意周差役退出屋外。

    四下无人,陈脊立即开口问道:“可有什么头绪?”

    沈亭山道:“若周差役所言非虚,至少赵钱孙三人都是有作案动机的。但,他们四人既彼此看不顺眼,便不太可能互相作伪证。若他们所说都是实话,那他们四人便都没有犯案时间,不可能在卯时以后杀害裴荻。”

    陈脊道:“裴荻正卯时还活着……你查看潮汐记录时说了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涨潮时遇害,按记录,那便只能是卯时末

    (六点至七点)

    以及巳时

    (十点到十二点)。第二种是退潮时被害,那便是卯时末到巳时

    (七点到十点)

    这段时间。”

    沈亭山点了点头,道:“发现尸体时是正午,根据赵十一的验尸结果,裴荻至少死t?亡有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只剩下两个可能的遇害时间。”

    陈脊兴奋道:“卯时末那半个时辰或者卯时末到巳时!也就是说,裴荻是出去上茅厕时遇害的!可这段时间除了赵钱孙没有其他嫌疑人了。”

    沈亭山笑道:“不是还有个皮三儿吗?”

    这时,差役恰好在屋外高声道:“两位大人,皮三儿带到!”

    “小民皮三儿叩见二位大人。”

    两人往堂下看去,只见这皮三儿生得臂宽膀厚,年龄三十上下,皮肤黝黑,倒是一副踏实模样。

    陈脊开口问道:“皮三儿,昨日你可曾到过这巡检衙门,是否见过裴把总?”

    皮三儿声音粗狂,洪声道:“来过,见过。不知哪个天杀的,向裴把总举报称我贩卖私盐,裴把总便将我拘了过来,审问了半个时辰,后面发现我并无罪过,便把我放了。昨夜回到家,我家那婆娘说裴把总这是天大的恩德,非要我宰只猪送给把总。我想了想,说得也是,便挑了只极好的送了过来,顺便还给各位当差的爷做了顿饭,折腾到快寅初才离开。”

    沈亭山道:“离开后呢?”

    皮三儿道:“回家歇了大概一个时辰,卯正二刻

    (六点三十分)

    跟往常一样起来杀猪,辰初

    (七点)

    按约到南街找糖水贩欢哥,直到午后才从南街出来。”

    “去南街?”陈脊仔细回想,怪道觉得皮三儿声音熟悉,“午时在南街叫嚷,‘只剩店里的仓库有盐,让大家不要等死’的带头人便是你?”

    皮三儿脸露羞愧,但声音依旧洪亮:“正是!昨日糖水贩欢哥找到我,说母亲病重,求我今日替他去南街排个号,买点盐。要我说,论财力咱怎么比得上那些个巨贾,可凭什么好事就得让他们占去,我们穷人就不配活?我倒不信这个邪,便应承了这事。辰初带了家伙事,便到南街找他,撒点泼好歹是排上号了。”

    沈亭山想起早晨在南街遇见的那名糖水贩,问道:“你说的欢哥脸上可是有道疤?”

    皮三儿显然有些吃惊,愣了一会方回道:“大人认识?正是他!”转念一想,又道:“大人认识他也不稀奇,他娘也算是县里的名人。”

    沈亭山疑惑地看向陈脊,陈脊道:“欢哥的母亲王氏,二十而寡,今孀居三十五年,饭粝茹蔬,守节不移,是得过知州褒奖的节妇,其门上还榜着“贞洁之家”的字样。十里八乡的人都对她十分敬重,因而这些年虽孤子寡妇,生活上倒少有短缺。”

    皮三儿道:“正是呢!大人们也别怪我在南街闹事,你们说,这样的人若因为无盐可食而死,当真是天道不公!”

    绯红不自觉爬山了陈脊的脸,显然此刻他正是满心愧疚。

    沈亭山察觉到了陈脊的异样,转了话头道:“你说自己卯正二刻在杀猪,可有人证?”

    皮三儿道:“邻居豆腐黄可为我作证。我卯时二刻起来杀猪时,他正在院子里磨豆子。我们一块聊天,直到辰初他去早市,我也去了南街。”

    “又没有犯案时间。”沈亭山心里暗叹,“还真是个棘手的案子。”

    转念一想,他又问道:“你说有人诬告你贩卖私盐,是何人诬告,又凭何诬告?”

    皮三儿语气明显变得愤慨起来,“说到这个我便来气!大人,好人真心没有好报。大家都知道,我这人粗壮勇猛,素来爱替四邻出头。这阵子不是盐荒闹得凶吗,偏巧之前盐价便宜时,我屯了些,手里头有点余盐。我也没有遮掩,而是直接告知了四邻,谁家需要,我能送多少便送多少。这不,也不知是挡了谁的财路,竟举报我这是私盐。天地良心,我要是收了人家一分钱,便叫我不得好死!”

    “裴把总可有告知你是何人举报?”陈脊问道。

    皮三儿摇了摇头,道:“裴把总不肯说,说这叫……保护线人。什么线人不线人,让我知道是谁,定让他做个绳人!”

    沈亭山被逗笑出声,道:“你倒是好人,别人害你,你还要助他成仙呢!还有一事问你,裴荻为人如何?”

    皮三儿道:“裴把总这人吧,我以前只当他是个没心肝的坏种,昨日才知他是个大大的好人。”

    “此话怎讲?”陈脊脸露惊讶,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裴荻风评极佳,倒是没想过‘坏种’这词会与他扯上关系。

    皮三儿道:“我之前跟裴把总也没接触,就是听人说,他呀,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沈亭山眉头一拧:“你说什么?”

    皮三儿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是前任把总,尹世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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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他们两人以前好得穿一条裤兜,后来更是一同进了巡检司。不过,八年前尹世昌却因为一次跟船丧命了。听说,本来那天跟船的是裴荻,是尹世昌临时和他换了,做了替死鬼。大家暗地里都在传,裴荻早就知道那天大盐枭黄柳生要劫船,故意称病告假。”

    听到黄柳生的名字陈脊显得很是惊讶,控制不住高声问道:“你说谁?黄柳生?八年前那起案子劫船的是黄柳生?”

    这黄柳生乃是两浙臭名昭著的盐枭,为害一方已近十年,这期间各地官府从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搜捕,可始终一无所获。陈脊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与小小的山阴扯上关系。

    沈亭山问道:“知县在此,你未有实证,不可胡言乱语。行了,该问的也问完,你先下去。”

    皮三儿应声退下,陈脊却仍在惊慌之中。

    “你说……早上盐船被劫会不会也是黄柳生干的?这几个嫌犯都在没有犯案时间,难不成裴荻也是黄柳生所害?若真是他,黄柳生是不是要借盐荒造反?”

    陈脊连珠炮似地抛出了一堆问题,沈亭山无奈笑道:“莫慌,莫慌。”他将酒葫芦递给陈脊,邀他喝酒,接着说道:“既然几个嫌犯都没有犯案时间,那我们就先破解下另一个谜题,凶手的脚印究竟是如何消失的?”

    陈脊征征地看着酒葫芦,疑惑道:“你是变戏法的?全身都是葫芦?”

    第四章 线索初现

    “陈知县就这么不闻不问把老父亲的棺椁丢在码头了?!”李执事被囚在巡检司码头衙门已有半日,早已忿火中烧,大吼道:“我们没犯法!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

    众多被囚者有了带头人,也纷纷大声附和:“对!凭什么!凭什么!”

    “都给我闭嘴!”差役执棒怒喝:“违令者杖!”

    李执事毫无惧色,反而提高了声调:“老太爷今日要下葬!你们把我囚在这,误了陈知县的事谁担责!”

    差役心里吃惊,听他这么一说,气势顿时弱了,望向班头,班头也望向他。

    李执事知道他们胆怯了,抓住时机,又威吓道:“莫非你们想让陈知县担上个不孝的罪名不成!”

    这话立时把几个差役顶在那里,大家的脸都憋得铁青。

    大赵历来以孝悌为先,这个重罪他们谁也承担不起。

    “放人!放人!”

    许多声音响了起来。

    班头只得妥协,“你可以走!其他人不许动!”

    囚在另一边几百名盐商见状更是不忿,马荣带头高喊:“我们是盐商!县里如今乱成这样,把我们囚在这,让私盐贩子得了便宜,你们谁担当得起!”

    “自然是谁都担当不起。”

    孙文鹏蹲坐在北面石墙的椅子上,他身边站满了兵,都拿着长枪,枪尖全对着正在高声嚷嚷的众盐商。

    马荣等人顿时噤了声。

    “马会首,不过是囚了你半日,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孙文鹏的声音十分温和,“你说的对,眼下县里盐行大乱,还得靠你主持着,你若是气坏了身子骨,要我如何,要堂尊如何?”

    “孙大人,您来得正好。我等不过在码头等盐船罢了,并无任何过错,何故把我们囚在此处。您看,先把我们放了,我们也好回去商量救市之法。”

    孙文鹏笑道:“我看你们也别商量了,你们前几日倒是商量了,结果怎么着,差点把南街给掀了。要不是我带人及时镇压了,只怕你们店门都要被百姓踏烂了。”

    马荣眼中露出凶光,立刻甩了身旁盐商重重的一巴掌,怒斥道:“我早就与你们说过,不许搞‘排号取盐’的事,你们就是不听!如今惹出乱来!还给官爷添麻烦!我如何收拾!”

    盐商们跪地叩首道:“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

    孙文鹏冷笑道:“行了,我特地来这,可不是来看你们演戏的。” 他示意几个士兵将其他人暂时带离,只留马荣一人,然后沉声道:“你们盐商会不是向来荣辱与共吗?本官现在就有一事,要你们通力合作。”

    马荣当然明白孙文鹏这话的意思,可他却不正面答话,而是故作镇定地说:“上个月是草民的生辰,两浙都转运盐使郑大人曾派t?人给我送来一对定窑白瓷瓶,通体雪白,乃是极品。我呢,不敢独享,将它放在了盐商会的议事厅里。您猜怎么着,日光照耀下,真真跟盐一样的白,好看得不得了。若孙大人想借去,我也不好推辞,回头我自己找理由去和郑大人说便是。”

    孙文鹏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后,方笑道:“马会首真会说笑,我又怎敢和你讨要郑大人的东西。相反,我来,是想送郑大人一件礼物。”

    马荣上下打量了孙文鹏一眼,县丞官位并不高,也管不到盐政的事,所以马荣向来对孙文鹏都是敬而不亲,也不曾在他这打点过。没曾想今日却落到他手中,马荣此刻倒很想知道孙文鹏想做些什么。

    孙文鹏从怀中拿出一卷书册递给马荣,低声道:“你看看,这份礼物与白瓷瓶相比,如何?”

    马荣不以为意地打开书册,本不想细看,没曾想却被里头的内容惊住。他眼睛瞪得浑圆,声音压得比孙文鹏还要小,“你这是哪来的?”

    孙文鹏道:“马会首不必管我这是哪来的,只需要知道,若你帮我这点小忙,这东西就会永远消失。”

    马荣道:“你敢威胁我。”

    孙文鹏笑道:“马会首此言差矣,我这哪是威胁,分明是投名状。你我都知道郑大人背后根基多深,以我这微末小官,又怎敢与郑大人作对?相反,我还要你帮我在郑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马荣沉吟了片刻,笑道:“说吧,你想要多少?”

    “不多,一百石盐便够了。”

    这么多的盐,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此刻,尹涛正领着巡检官船沿着横山河,一路探查。只是,直到横山河江口关,都没发现任何踪迹。

    横山河两岸只有一些零星矮小的草丛,几乎没有视线遮掩。这里的开阔和宁静,仿佛是在提醒着所有来者:你的行为将无所遁形,你的秘密将无处藏身。顺河而下,除了各个关隘可停放船只外,再无其它地方可藏匿。关隘进出又皆需官员审查,黄柳生的船队根本不可能驶进。再者,船上还有大量的盐,盐枭想要悄无声息地卸货根本不可能。

    尹涛派人分头仔细问过,沿途所有关隘都说不曾见到可疑船只漂下来。至于那官船,十六日寅时从绍兴府衙出发,二十三日,也就是今日午时过了天合关驶向金山码头,船载一千二百石官盐,六百包盐袋,每包约一百二十公斤,全然详细记录在案。

    查问了半日,差役见问不出什么,便叫嚷着要收队。尹涛却仍想再细细探查一遍,便要求分船,独自持浆。

    众人暗道:“他倒是挣命,那黄柳生哪是好抓的?”

    “父亲和师父都死在黄柳生手里,只怕他恨不得将黄柳生扒皮挫骨。”

    黑灯瞎火的,众人可不愿继续陪着尹涛,高声道:“你要查就查吧,夜间浪大,自己小心划船。”说着便返航而归。

    这世界就是这样,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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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得过且过的时候,身边总有一群努力拼命的疯子在偷偷刺激你。除了尹涛,陈脊他们此刻也仍奔走在横山河。

    陈脊坐在石碣,望着茫茫的横山河水,灵光一闪,“有没有可能!凶手是沿着河水走的,所以就没有留下脚印!”

    沈亭山挑了挑眉,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陈脊得了肯定,开心地笑道:“那……顺着这条思路走,你有什么看法?”

    沈亭山顿了顿道:“我呀,我在想这艘小竹筏白天怎么好像不在这?”

    陈脊顺着沈亭山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艘小竹筏被栓钉牢牢钉在了岸边。

    “这个是他们值守的人自用的小舟,夜间若有紧急情况可随时用上。”

    “那白天怎么没看到它?”

    “听说昨夜浪大,这小竹筏栓紧后又被浪卷走了。下午巡检司在巡查时发现了才给捡了回来。”

    沈亭山上前仔细查看,小竹筏上确是有明显的被冲洗过的痕迹,他双手在竹筏的每一处细细探索,在一个连接处摸到了些丝状物,但这丝状物被缠得太死,他一时拉不起来,便喊道:“呆子,过来帮忙!”

    陈脊闻声快步赶了过来,两人七手八脚试了好几次终于将丝线完整取了出来。

    沈亭山借着月光仔细检验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好缠得紧,不然早就被浪卷走了。”

    陈脊跟着盯了许久,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这是裴荻身上的衣服!”

    沈亭山笑道:“正是,这就解释了裴荻为何正面也有沙粒,衣袂上有血迹。他是涨潮时被害,死后又被人移动到这竹筏之上。”

    陈脊一听懵在了原地:“白天勘验时,不是说尸体不曾被移动过吗?你的意思是,裴荻在涨潮时遇害,杀死他后凶手将裴荻移动到这艘竹筏上,然后等涨退潮交换期间走进凶手现场,等到退潮再将尸体搬到河滩中央,穿着裴荻同样的鞋,再倒着走离开现场?”

    沈亭山看着陈脊,笑道:“看来我不能再叫你呆子,能考上进士的人,总算不太笨。”

    陈脊忙纠正道:“我苦读至而立之年方才考中举人,因而至今未娶,哪敢想中进士的事情。”

    沈亭山笑道:“进士也罢,举人也罢,你的想法与我的是一致的。只是……如果真是我们猜测的这般,凶手要两次出现在此处,那便是卯时末到巳时这段时间,必须都出现才有可能完成这整个过程,可今日那五人根本没有犯案时间。”

    “还有一点!地上喷射状的血迹怎么解释?如果是涨潮时遇害,这些痕迹应该早就被冲掉了。”

    陈脊转向沈亭山,却见他愣愣地看着前方,似乎在凝视着空气中的某种神秘发现。

    他摇晃着沈亭山,问道:“你又发现了什么?”

    沈亭山跳下竹筏,走向栓钉方向,向陈脊问道:“你不觉得这个栓钉有些太新了吗?”

    陈脊已经学会了听取沈亭山的弦外之音,他快奔到沈亭山前头,抢先查看起栓钉来:“是呀,这木质栓钉常年在海边被风浪侵蚀,多少应该有些痕迹才是,这根……倒像是新做的。”

    沈亭山眼神一转,让陈脊协助将小竹筏移到岸上,随后拔走了栓钉,“走,我们回城去。”

    “现在?回城去哪?”

    沈亭山笑道:“去哪?去吃饭呀!你不饿吗,我可是替知县大人你干了一天的活。我这第一天到山阴,你不得请我吃吃本地美食?”

    陈脊一愣,“眼下刚有些头绪,你不继续查,居然还有心情吃饭?”

    沈亭山笑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填饱肚子都得是头等大事,不吃饱怎么查案呢?”

    话音未落,沈亭山便动手推搡着陈脊,两人正闹着,尹涛恰好行舟而归。

    “两位大人!你们在这正好,我有事回禀!”

    陈脊忙应道:“这是刚巡视完?可有收获?”

    “属下沿河搜了一整夜,没发现盐枭的任何踪迹,连盐船都行踪难寻。”

    陈脊道:“那么多艘船一点痕迹都没有?沉入河底了不成?”

    尹涛道:“打捞了,也没有。”

    尹涛看向沈亭山,显然在等他的意见。

    沈亭山努努嘴道:“你别看我,我现在饿得头晕眼花,想不到任何东西。”

    陈脊拿他没法子,只得应承道:“一会带你去吃出了名的榨面。”

    沈亭山顿时大笑,朗声道:“既然这盐船暂时查不到踪迹,便不要太纠结。我倒是更想知道,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尹涛神色有些暗淡,全身微微颤抖。

    沈亭山道:“你若知道些什么便告知我们,我们才好还你父亲和师父一个真相。”

    尹涛叹道:“八年前我尚年幼,所知都不过是道听途说。据说,当时父亲是遇到了黄柳生这个大盐枭劫船,为了保护官盐不幸被害。”尹涛说着看向沈亭山,“大人知道我父亲姓名应该对此事也有些了解。当时,那艘官盐船也是如今日这般在迷雾中出现又消失,所不同的是,我父亲被抛尸到了河里,而师父是在河滩。”

    “我要问的便是这个,今日盐船消失时我们并未听到任何打斗的声音,当年呢?若没有打斗声,又是如何断定尹把总是死在盐船上的?”

    尹涛摇摇头道:“这点我也一直心存困惑,只是当年船上之人全都离奇失踪,目击者也四散,根本无从查问。”

    “当年船上之人?”陈脊问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盐船押运,船上至少得有三十名差役随行,这三十人全部跟着盐船失踪了?今日的盐船也是,上个关隘明明白白记录着,过关三十二人,现在却一个都不曾找到,跟着整艘船一起失踪了。”

    沈亭山道:“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令尊的尸骨如今何在?”

    尹涛眼底变得殷红,强忍道:“停灵时莫名被盗,至今难寻。”

    “当t?时仵作可有查验?”

    尹涛摇头道,“当时的知县不允许仵作查验,这事他根本不愿意查。”他说着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陈脊听着也愤怒异常,高喊:“该死!真真该死!”

    沈亭山宽慰二人:“如今此案重现,正是查明真相的好时候。”

    尹涛闻言,立即便要跪下叩谢,被沈亭山一把拦住后,又躬身行礼道:“当时我年幼不能为父报仇,如今老天有眼,让我遇见大人,若能替我查明真相,我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沈亭山笑道:“我要你做牛做马作甚?我现在只想吃酒吃肉,旁的都不想。”

    尹涛闻言,忙从腰间掏出沈亭山的紫檀葫芦,说道:“对了,这个还给大人。”

    沈亭山灿然道:“难为你记得!没有这个,我还是不习惯!

    陈脊笑道:“得,四个葫芦。别人是腰缠万贯,你是腰缠四葫。”

    尹涛闻言,脸上浮起笑意,继续回禀道:“还有两件事,巡检衙门关的那些盐商,奉孙县丞的令已经放走了。孙县丞要我转告知县,明日盐商会便会交出一百石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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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脊喜道:“这……孙县丞真的打出盐来了?沈兄真乃神人!”

    沈亭山笑道:“你别夸我,他是不是打出来的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点盐暂时够再支撑几日了。”

    尹涛:“第二件事,还有一人也放走了。此人是替知县大人办理丧仪的李执事,他说今日必须要替老太爷下葬,差役们不敢怠慢就先放走了。我巡视回来特地绕到坟场去看过,老太爷确实已经入殓妥当。只是却不见那执事,想来是回城了,是否要再捉回来?”

    陈脊道:“难为他尽心为我办事,就让他去吧。眼下城里丧事诸多,莫要误了其他人置办丧事才好。再者,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还有其他事?若没有就随我们进城去吃点东西吧,你也忙活一天了。”

    尹涛道:“无事回禀了。不过,我今夜想替师父守灵,就不陪二位老爷进城了。是我没用,没好好保护师父。”

    陈脊感同身受,宽慰道:“有沈翰林在此,这案子一定能破。此次盐祸事情繁多,我正需要帮手,追捕黄柳生一事,我便交给你全权负责。无论这黄柳生究竟有没有参与此次事件,他贩卖私盐多年也早该剿灭了。”

    尹涛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道毅然决然的光芒:“我一定亲手将那恶徒抓捕归案!”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已经做好了以命相搏的准备。

    沈亭山上下打量起尹涛,见他体格健壮,敢于担当,犹如一匹剽悍的烈马,心中暗生赞许,转念一想,又怕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提点道:“你既有心报父仇,知县便成全你。只是,你奉命查案可不要以权谋私,查到什么便是什么。若盐船一事与黄柳生并不关联,可不要颠倒黑白,捏造真相。陈知县保举你,你千万不要让他失望。你年龄应该也不小了,做事更要有分寸。”

    尹涛点头称是,顿了顿又忍不住说道:“大人,我其实……今年刚至弱冠。”

    两人闻言都惊得瞪大了双眼,沈亭山忍住没有开口,倒是陈脊道:“我还以为你岁数与我相仿呢!”

    沈亭山忙道:“尹巡检操劳。”

    说着连忙押着陈脊就走,朗声道:“尹巡检莫要忧心,万事有我们呢!”

    第五章 验尸被袭

    这时候已有亥牌时分,四下的寂静让沙浦河水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这条穿城而过的河流就像一条银色的绸带,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不远处的桥梁映在水面上,与沿街商户的幌子一起,清晰地倒影在河水中摇曳生姿。

    陈脊二人在香飘四溢的面摊前坐下,陈脊看着那碗香气扑鼻的榨面,轻吸一口,笑说:“这面条真香,老李的手艺一绝。”

    沈亭山点头赞同,“你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我看值得你替它题个词。”

    听了这话,陈脊手中的筷子突然停下,“这店是我父亲生前的最爱。他吃的时候还喜欢在上面加几片卤肉。我不爱吃卤肉,他还会笑我,说我不识货。”

    话到此处,无声的风掀起满地的纸钱,透露着令人心酸的萧瑟。

    沈亭山连忙岔开话题,道:“我一路从京师南下,两京一十三省去过大半有余,这山阴,倒也称得上个福地。”

    “若无盐祸,山阴应是商贾云集,人马喧阗才是。如今百姓无盐可食,少气无力,连营生也做不得,都是我的过错。”

    沈亭山看向陈脊,笑道:“你和尹涛这冤大头的样子还真像,出什么事都先怪自己。我就不同了,与其埋怨自己,不如责怪别人。”

    陈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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