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烟暴打了一顿才满,又怒踹了几个小太监,也没觉得有多撒气。
她是真的没想到啊,国君那狗东西居然真能不要脸成这样,御清堂就算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西京主城区内范围最广最严实的结界都是御清堂设下的,他还敢让她去祭天,也不怕自取灭亡!
城外挡住活尸的结界和西京守城军中,均有御清堂在暗中相助,她给国君任劳任怨地擦屁股,本来也没想着要讨半分好处,可这恶心人的东西居然还想把她给“物尽其用”了!
就好像她一直顺手给一条野狗喂肉,那野狗被喂惯了连尾巴都懒得摇了。直到有一天见她不喂了,那野狗就盯上了她,要吃她的肉。
国君就是那条野狗。
这感觉着实是——恶心极了!
侍女端来热水和帕子,墨烟坐在长椅上一遍遍地洗着手。
大殿方才留下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就是砸凹下去的地面择日还得再找师傅来修补。
四扇雕花大门被出去的侍女关上了,殿内只剩下她和君彻二人,两人皆是没有说话,一时间只剩下墨烟洗手的哗哗水声。
君彻看向她,目光微动,缓步走了过去。
指甲缝里渗进的血液干涸了,怎么都洗不干净,墨烟一下一下地用力抠着那些缝隙里的血污,可这血污偏偏像是融进了她的魂魄般死活都洗不掉。
太脏了,太脏了。
盆中的清水被染成了浊色,她在水里看到了一个倒影。
那是个戴罪之人。
她跪在一片尸山之上,指间流下的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滚烫而浓艳,流过脚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汇成一片血红色的汪洋。
无数森白的骨爪从那片血海中伸出来,攀上高高的尸山,抓住她的头要把她按下去。
忽然,一片无暇的纯白映入眼帘,血色的汪洋淡出视野,墨烟回神,看见自己尚还沾有血污的双手被包进了一块素白的帕子里。
君彻隔着一块帕子包住她的手,炙热的体温透过一层薄薄的帕子传到她手上。
他眼中似乎能包含尽天地间一切的悲哀,所有的痛楚都能被他眸中的幽泉轻柔化去,墨烟在他眼中仿佛看到了那个前尘的自己,又看到了他眼底流动的晦涩难明的情绪。
一时间,百年来的沧桑与孤苦压得她喉头紧涩。
墨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她就是觉得他能明白。
她抱住了那身白衣,手指轻轻抓在他后背的衣摆上,手背因为过于用力而挤出了数条皮下发白的骨节。
“君彻。”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君彻抬起的手悬在她脑后,似是想安慰般地抚一抚她的头发。
然而墨烟很快就松开了他,仿佛方才那一刻根本不存在般,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君彻眸光暗了暗,即将要碰到她头发的手也随之垂了下去,仿佛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动作。
水渐渐凉了,墨烟看着水底汇聚的血色还是觉得难受,叫来了侍女把东西都撤下去了。
二人上了楼,君彻背对着窗户煮着一小壶花酒,窗外又洋洋洒洒地飘起了小雪,有几粒纷飞的碎雪落入酒杯中,被火焰周围的热浪融成了半滴水渍。
他将温好的酒斟出来,倒了一杯给墨烟。
“我方才在想,国君不至于如此自取灭亡地急于挑衅御清堂,除非……是他身后有着更大的靠山,这个靠山可以保证他在脱离了御清堂的庇护后依旧安然无恙稳居高位,也有可能正是这个靠山指使他这么做。”
君彻慢慢道出了他的猜测,随后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口浅酌着。
墨烟喝着酒,点头道:“有可能,但无论如何,今日国君这番意思,多多少少都是率先开了个头。御清堂,应该是被盯上了。”
君彻道:“如今那幕后之人仍不清晰,万事还需多加小心。”
“嗯。”
墨烟一口喝完了杯中的残酒,目光望向他身后纷飞的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她才没头没尾地道了一句:“快除夕了,要过春节了。”
君彻也稍微侧了侧身子,看了眼窗外道:“是啊。”
二人也不再多言,墨烟今日又是因为突然收到了惊鸿剑而心神不宁,又是被国君的旨意气到,也没有了往日里没话找话的闲心,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清甜的花酒,沉默不语。
除夕凌云观
冬日天黑得早,还没入夜日头就已经完全下山了,天边只余下几片带着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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