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烟拿起剑,蒙尘许久的长剑在接触到主人的那一瞬绽起一阵耀眼的金光,剑身微微嗡鸣颤动着,血腥气漫进鼻腔,眼前景象一时间记忆仿佛被倒退回了百年之前——
流血沉舟,万骨成山。
腐烂的血肉散发出恶臭,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横在脚边,鹫鸟盘飞尸虫遍地,连天空都是暗沉的血色。
……怎么可能?!
惊鸿剑不是早就碎了吗?
是谁?!
是谁在仙魔一战之后再临断云门,从一片硝烟埃土里找回了惊鸿剑的残片,又是如何把这柄碎成了几截的高阶佩剑修复好的?为什么还要特地还给她?
莫非是想警告她……
修好惊鸿的人,显然知道墨烟如今的身份。
众多猜疑纷纷撞入脑海,墨烟握剑的手有些不稳,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窜出几条蜿蜒的细小血丝,她朝门外喝道:“来人——”
君彻闻言抬头看向她,随后两道厉风划过,两名黑衣武士闪身疾步踏进大殿,应道:“赤凛堂主!”
墨烟垂下手臂,长剑划过一道寒光,她问道:“方才有何人进来过大殿?是谁把这个盒子放在这里的?!”
黑衣武士道:“禀堂主,属下二人方才一直守在大殿外,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入。属下也不清楚此盒的来历。”
怎么会这样……
墨烟心下一悚,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后跟沿着身体一路窜上了后背,那种被人在暗中窥伺着的感觉活似背后爬了一只恶鬼,重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她一下子只觉细思极恐头皮发麻。
她抬手挥退了两名武士,低头盯着手里的剑出神。
君彻见她情绪不对,放下了茶盏也走到长椅旁边,目光扫过长剑上那两个经年的古字,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墨烟眼神游移,一时也没想好怎么跟他讲,胡诌道:“剑宗没有适合的灵石给我镶到剑上,不知道派谁给我把剑退回来了。”
她拿起盒中崭新的剑鞘,噌的一声把惊鸿收回了鞘中。
这个剑鞘是照着惊鸿剑重新制作的,与剑身完全贴合。而她原来的剑鞘,早不知扔在了那具尸体之下,看来连这个给她重新铸剑的神秘人都没能找到。
君彻一看就知道她是隐瞒了实情,便也干脆不问了。
墨烟将惊鸿收回了纳戒,故作轻松道:“现在本堂主的佩剑拿回来了,以后也可以自己御剑了,就不用再蹭你的剑了,也算是能省点儿传送符。”
“赤凛堂主!”
一个黑衣身影再度疾步踏入大殿,墨烟循声望去,看见了一身黑衣的统武官。
千若似乎是刚打过一场,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鬓发垂下了一缕贴在额头,她行礼道:“见过问尘道长。赤凛堂主,皇宫里来人登门了,说要亲自见您。”
皇宫的人。
墨烟霎时间就想起了君彻之前说过的要她小心皇宫里的人那句话,下意识朝他那边看去,发现他也在看着她。
二人对视了一瞬,在彼此的眼神中心领神会。
墨烟拿出面具戴上,道:“带进大殿吧。”
“是!”
片刻后,门外一阵嘈杂。
“早知道是这么个腌臜地方,我就跟别人换班了!这鬼地方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呢……”
“听说赤凛堂主是个美女啊,之前群英大会虽只露了半张脸,都迷得一群修士要死要活呢哈哈哈哈!”
“哟,你个没根的东西天天想人家做什么?就算是把人送到你面前你也搞不动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哄笑声由远及近,大概是以为御清堂内都是东瀛人听不懂中原话,这群人自恃是跟在贵族身边的,平日里人人讨好无人敢动,便肆无忌惮地敢在御清堂里对赤凛堂主大不敬。
远远看见长廊里走过来了一排身影,君彻坐在矮桌旁,从容不迫地端着茶盏看了来人一眼,目光较平日里更为冷淡,仿佛眼前之人不是活物。
一进殿内,乱七八糟的声音便立马消失了,一个描眉画眼的宦官满脸堆着笑,身后跟着一小队装作毕恭毕敬的小太监,迈着小步子笑呵呵地走进了大殿,站在了台阶之下。
“见过赤凛堂主!”
在领头那名宦官的授意下,一队小太监细声细气地给墨烟问安行礼。
墨烟依旧是坐成了暴君的模样,手肘搭在膝盖上,睥睨他道:“公公亲临御清堂,不只是为了给我问安吧?”
领头的宦官名叫才满,原本还是小太监的时候是叫财满,后来一路直上伺候到了天子脚下,财满这名字便显得过于粗俗了,便改成了才满。
只见他满脸堆笑,各给君彻和墨烟又行了一礼道:“见过堂主!见过这位道长!咱家这次前来呀,不为别的,就为了三月份的香兰节!”
墨烟道:“香兰节?”
“咱家这不是特地带着好消息来告诉您么,赤凛堂主!”才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口白牙亮得几乎反光,他又道,“国君今年呐,钦点的御清堂!”
香兰节是大宁国的盛世大节之一,一年一度,于三月中旬举行。国君每年都会邀请修界的一个门派来主持祭祀祈福,借修者以请示上天,为百姓降临福运。
香兰节当日举国欢庆,受邀的修士将绕着三大帝道执行仪式。之后的晚上皇宫内会设下大宴,邀请来的修士在结束了祭祀之后也会被一同邀请到宴会上,与国君同食。
不过往年皇宫里宴请的都是些正儿八经的名门正派,像明岑剑派、凌云观这些之前也被邀请过,御清堂麾下武士从上到下各个皆是刀下亡魂无数的嗜血之徒,请这么一帮人去给百姓祭祀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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