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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30(第2页/共2页)

在背后滚落的大石中声嘶力竭的用匈奴语大喊:“撤出山谷!”

    号角声逐次传递,很快整个队伍都听到了撤退的信号。

    马蹄声和车辙碾压声转为急促,同时?空中响起雷鸣声,银蛇般的闪电在云层中飞窜而过,入冬前的第一场雨被闷了多日,现?下终于呼之?欲出,看样子不下个酣畅淋漓是不会罢休了。

    他们发现?的早,还未真正深入山谷,因此巨石幸运的没有伤及任何一个人。

    易鸣鸢睫毛上沾满了雨水,她仰头看向?程枭,“是不是襄永关的人?”

    “八|九不离十,”程枭绷着一张脸,勒马看向?黑夜中乌泱泱的人头,低头道:“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阿鸢,你怕吗?”

    易鸣鸢毫无疑问是怕的,但她怕的不是惨死刀下,而是两族紧咬血愁骨怨报而后之?,最终两败俱伤,皆狼狈于锋镝之?下。

    匈奴人与大邺人这?样不死不休的战争每个关口都在发生,她深恶痛绝,却无力阻止。

    寒雨侵肌,护体的盔甲已?冷硬如冰,易鸣鸢把手按在他的银甲上,“我怕,所以你会让我死吗?”

    “不会,若有战役,我一定挡在你前面?,死也不挪动一步,”程枭擦掉她脸上的雨水,低声说:“你在这?里和族人等着,我保证在天亮前回来?,你睡一觉起来?,睁眼就能看到我。”

    他面?容坚毅,急雨拍在他的脸上,顺着发丝滴落下来?,他已?多年不扰襄永关,竟纵得他们桀骜自恃,以为匈奴无人,屡屡无事?生非,这?次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易鸣鸢气息紊乱,按住他提缰掉头的动作?,“慢着!我看舆图上有另外两条路,你别去好不好?”

    “什么?”

    程枭挑眉看向?她,襄永关出兵埋伏,抢了他们的牛羊,自己?的阏氏反倒劝他不要?以牙还牙。

    “别去了,若是伤及性命,我担心你……”

    雷声震耳欲聋,他伸手抓向?易鸣鸢脆弱的脖颈,正好没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纷乱的雨水流进?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帮他们?”

    第2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易鸣鸢色变, 惊愕的瞳孔因为他的动作而放大。

    带着厚茧的手半环住她的脖子往上抬了抬,手指微收,“阿鸢, 其他事我?都可以纵着你, 就连我?的性命, 你想拿去都可以, 但在所有族人面前,你必须想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心里要向着谁。”

    程枭压着嗓子, 但还是可以听出其中蕴含的怒火, 夹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失望。

    雷声?越来越大,时不时闪出一道?道?电光,易鸣鸢在暴雨和告诫声中双手抓住他的护腕,冷白色的指关和被雨水打湿的护腕形成鲜明对比。

    四?目相对, 她决然道?:“父亲和我?说过, 吴将军最擅埋伏绝道?, 牛羊必经之路既已被占据, 山谷之中?必然有精锐猛将, 方才?的滚石就是证明, 你贸然领兵前去, 在谷地之中?要如何防备后方包抄?决定?带多少兵马前去,留下上万族人又该如何自保?”

    程枭听后无动?于衷,浑厚的嗓音自傲道?:“小小的一个襄永关,女人崽子全算上也没有八千,我?匈奴男儿?, 一人能?杀他们十人。”

    “可是胜了又如何呢?”

    易鸣鸢继续说:“牛羊已经被他们截走?了,不定?早被切分成块, 成锅中?烂肉,尸首百具,为了它们再起?争端不过泄愤而已,你为转日阙想想,来年你们还?要南迁,还?要再牧牛羊,与襄永关毗邻而居,你不想现在,也该思量思量以后啊。”

    微弱的光线下,她扣紧程枭的手腕,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我?是有私心不想两国兵戈扰攘,但我?做了你的阏氏,心里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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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你考虑的,我?害怕你受伤,流血,露着伤口让我?擦药,别去了好不好?”

    大雨倾盆,易鸣鸢身上的温度被丝丝水流带走?,直到丁点不剩,二人在马上对峙,四?周像被罩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惊雷接二连三响起?,良久,终于照彻男人松动?的神情。

    程枭手腕转动?,带着易鸣鸢的下巴往上送,双唇相触前,易鸣鸢听到他妥协的叹息,“没有下一次。”

    相较于之前所有的亲吻,这一次显得粗放又麻木。

    凉意斫骨,二人皆淋得浑身湿透,程枭霸道?的舌头?在嘴里卷过一圈,全然不似之前确认心意的试探,刮得易鸣鸢口腔生疼,她溢出一声?低吟:“唔……”

    明明掐的是易鸣鸢的脖子,程枭的手上却起?了青筋,竭力压抑着湿冷的无力和痛楚。

    他松开?颈上的手,抬掌擦去她脸上的水珠,语气说不清是无奈更多还?是心寒更多,总之神情很不愉悦,他说:“阿鸢,你还?没学会用匈奴人的脑子想这一切。”

    其实,易鸣鸢的考量不是没有道?理,本次带来的牛羊本就算得刚刚好,六七千头?牛羊在襄永关外的一个月里消耗殆尽,只余四?百多头?,如果?为了抢回它们而出兵,确实得不偿失。

    但他骑在匈奴的马背上,就应该让关内的将领为他们的得寸进尺付出代价,重新让他们看到匈奴人怒张的气焰。

    只有鲜血铸就的城墙才?稳固坚实,只有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威慑才?历久弥新。

    等她知道?吴将军是如何狠辣歹毒,用俘虏做活靶子给士兵练箭,当猎物给狼狗啃食,当奴隶给他们凌|辱,她就会知道?匈奴人望向襄永关的眼神,为什么总带着仇恨。

    “我?生在大邺,长在大邺,程枭,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懂的。”无论怎么擦,易鸣鸢脸上的雨水还?是一样多,她冷得牙齿打颤,吐气间哈出白雾,戚戚然道?。

    住在京城时,她听说蛮夷杀人取肉,用俘虏的人骨为笛,头?骨为酒杯,扔肉骨头?给鹰叼食,来到这里后,她发现耳听并不为实,草原上民风淳朴,待人真诚,总是欢笑盈盈。

    不过同样,她在这里听说中?原人肆意处置俘虏,虐杀逗乐,在关外刻意寻找屠杀落单的牧羊人,每每听闻与眼见截然相反的事物,她总是矛盾又挣扎。

    这种?设身处地让她感到自己被厚厚的泥浆包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纵观史书,惊觉和亲公主大多只有两个命运,亲眼见证自己的家?国被覆灭,或是作为夫家?的一份子被自己的家?国讨伐斩杀。

    易鸣鸢落寞地偏过头?,想想自己将来的处境,连寒冰般的雨幕打在身上都感觉没有那么难熬了。

    她牙齿打颤,草草擦掉脸上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

    程枭别开?眼默而不语,拎起?缰绳转过马身,用异族语高声?安排:“就近安营!”

    粗壮的马蹄踏碎水洼,片刻后他们找到一处山脚,依着山搭建起?一个个披着防水篷布的巨型穹庐,族人训练有素,声?势浩大的大雨也丝毫不减敲桩展篷的速度。

    这场雨下得又急又猛,云层慢慢变薄,看样子再等一阵子就能?止住,他们大概要多停留一段时间了。

    几?个时辰后,众人都换上了干燥舒适的衣裳,坐在穹庐内烤火取暖。

    穹庐搭建所用的木柱较毡帐更粗|长,因此能?接受点起?更大的火堆,常作为上百人活动?的场地。

    整日的行程让所有人都车马劳顿,一松懈下来,穹庐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黎妍坐在最边沿,身旁全是大咧咧躺着的匈奴女人,她看周围一圈都睡着了,悄悄挪到毡帘边上,起?身走?了出去。

    夜半云消雨散,地上只留随处可见的小水坑。

    首领和首领的阏氏拥有单独的一个毡帐,她摸黑往那个方向走?去。

    出发前的那几?天里,易鸣鸢虽日日召她说话,聊些转日阙的风土人情,却从不让她触碰帐内的任何陈设。

    还?有大单于,他一双眼睛跟长在易鸣鸢身上一样,都说服休单于风流成性,好色无比,尤其喜欢皮肤柔嫩的中?原女人,可自己的勾引竟一次也没成功过!

    今日大单于和易鸣鸢在队伍前大吵一架,她虽看不清他们的嘴型,却可以从行为中?猜到二人生了龃龉,这正是一个行事的大好时机。

    方才?她领食物的时候还?看到大单于去了男人们睡觉的穹庐,手里拎着两个皮囊,似是要找人喝酒吃肉。

    黎妍蹑手蹑脚的走?着,忽然听到一声?喷嚏,她抬头?张望,忘记了行礼,干巴巴道?:“达塞儿?阏氏。”

    易鸣鸢揉揉鼻子,她这身子骨似乎有点太弱了,才?淋了一会雨,即刻就染上了风寒,明日得去抓两幅药吃。

    打完令自己暴露的小喷嚏,她撩起?毡帘走?出来,站到没有士兵把手的帐前,对眼前踌躇不前的人招招手。

    黎妍纳闷道?:“阏氏见到我?不奇怪吗?”

    易鸣鸢摇头?,示意她回头?看向无人阻拦的来时路,部落内每隔百米必有人巡逻,风雪不止,今日如此畅通无阻是她的刻意为之。

    “进来坐吧,我?等你有一会了。”

    第2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等人谨慎又戒备地入帐后, 易鸣鸢重新坐回火堆边的墩子上。

    她拿起火撑子翻动木柴,让火烧得更旺一点,火光倒映在她的脸上, 蒙出一片橘红的暖色, “我爹麾下共有两员副将, 一位姓程, 一位姓陆,还有三名?校尉, 我不知名?姓, 你是哪位校尉的女儿?”

    黎妍刚坐定, 听到她漫不经心的话后倏地站了起来?,低头瞪她,“你猜到了,那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这些天是在拿我当猴耍吗!”

    她看着易鸣鸢淡定拨动柴火的动作, 深觉一切都荒谬极了。

    父亲兢兢业业, 在沙场上多?少次生死搏杀, 好不容易挣下?功名?, 升至校尉之?职, 食邑百户, 再过三年……他就能调回京城,与自己父女团聚。

    全都是因为易丰这个卖国贼!

    他通敌叛国,却要连累不知内情的其他人,她爹被划为同党,一并治罪杀头, 就连自己也从舒适宽敞的府邸,被扔进?了脏污不堪的奴隶窝, 受尽屈辱!

    易鸣鸢望着火苗的眼睛被熏得生疼,但仍旧执拗的盯着看,“我不杀你。”

    从黎妍话中提到谋逆的上峰,还有看向自己时偶尔流露出的恨意?,她就知道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几天中,易鸣鸢并非暗地里观察黎妍要对自己下?什么毒手,而是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的仇恨。

    “你不杀我?”一滴泪水从黎妍脸颊落下?,接着她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狠绝道:“别以?为放过我就会让我存心感激,易鸣鸢,你如果不杀我,那就等着有一天死在我的刀下?。”

    易鸣鸢放下?捏在手中的火撑子,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的匕首,手柄上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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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得刺目,她抽出刀刃,把刀尖对着自己,抬眼道:“现在就可以?。”

    “放心吧,没有埋伏,所有人都被我支走了,包括大单于,现在就动手,杀了我。”

    她暴露出命门,直接遂了对方?的心意?,这样在她们二人中,至少有一个人可以?获得解脱。

    黎妍向前几步,拿起匕首,她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尝试过用刀抵着旁人胸口的滋味,即将大仇得报的感觉应当是欣喜才对,可看到易鸣鸢一心求死的样子,她持刃的右手开始颤抖起来?,红着一双眼睛道:“为什么?”

    为什么已经离开了京城,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给服休单于,仍然心甘情愿赴死?

    易鸣鸢眼眶微湿,强忍情绪道:“我父亲御敌于国门之?外近二十余载,身上无一块好皮肉,兄长奋勇杀敌,肩膀曾被捅了个对穿,阴雨天总是疼痛难忍,我不信他们会背叛大邺,引狼入室,但你因此?而受牵连已成?既定事实,我欠你不止一条命,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动手吧。”

    就是让她死一万回,她也不相信父兄有不臣之?心,与蛮夷小?国联手造反,他们跟自己畅想收复失地的眼神?做不得假,他们身上遍布的伤痕也做不得假。

    黎妍把刀往前一送,对准易鸣鸢的眼珠激动道:“易丰卖国求荣的证据早已呈给陛下?,昭告天下?的旨意?是陛下?亲手拟的,你还敢狡辩!”

    “我父亲半辈子守在庸山关?,数次击退攻袭,他有何理由叛国?”易鸣鸢一步不避。

    黎妍迟疑,顿了顿说:“自然是易丰受不了边关?苦寒,收了外族的好处。”

    听到她这么说,易鸣鸢克制不了怒火,站起身激愤道:“若是受不了边关?苦寒,我父亲自会上书朝廷卸甲归田,若不是无人愿赴距京上千里的庸山关?,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苦苦坚守在那里,连我母亲殒命都没法赶回来?,我不许你侮辱他!”

    一个将军为国守关?,任何决策都关?乎数万人的性?命,她爹从来?都是慎之?又慎,易鸣鸢曾亲眼见过她爹为了改良军中武器,生熬了三个晚上与工匠改良图纸。

    为了精良的武器尚且如此?,其余军务更不用说了,他能发现未满年龄便投军的小?士兵,也能洞悉知晓关?外的所有异状。

    当初朝廷传言,庸山关?中搜出大量给外族传消息的信件,简直是信口胡诌,她爹一腔报国热忱,誓死不可能做背主之?事,遑论被威逼利诱。

    这种无稽之?谈是对一个将士最恶意?的污蔑。

    “如果不是……那,那他……”

    黎妍面露犹豫,她爹寄回的家?信中写到过,易将军是一位顶好的将领,庸山关?中军令森严,他从不让手下?人冒领军功,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一笔一笔皆记录下?来?,她爹也是因此?熬出头的。

    可是易丰叛国是陛下?亲口盖棺定论的事情,陛下?怎么会有错?

    惨痛的经历冲昏了黎妍的头脑,眼前的人跟她同病相怜,她们是最相似的人,偏偏闹到刀剑相向的地步,匕首的刀刃垂了下?来?,她抱头痛哭,“除了你我还能恨谁,你告诉我,我还能恨谁?”

    “黎妍,”易鸣鸢眼角眨出泪花,哑声道:“雅拉干离庸山关?不足百里,如果有机会逃到那里去,我会自戕于父兄的头颅之?下?,我发誓。”

    两颗脑袋自从被割下?以?后,就被挂在了城门之?上,风沙拍打,雨水浇淋,恐怕早已成?白骨。

    她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再见他们一面,腐烂腥臭也好,白骨空悬也罢,只要能踏进?庸山关?,让她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我也要去,我们一起。”黎妍扔掉匕首,攥着她的肩膀道。

    比起易鸣鸢还有两颗头颅可盼见到,她父亲的尸骨也许早就成?了一捧黄土,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

    黎妍想,不过对她来?说,只要死在大邺境内就算魂归故里,她不要留在蛮荒无礼的匈奴,这里不是她的家?乡。

    两人物伤其类,平复过心情之?后,黎妍提出离开,“我该走了。”

    “把这个带上吧。”易鸣鸢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

    黎妍看向她手中鼓鼓囊囊的纸包,隐约猜出了里面的东西,她把手放在小?腹上:“这是什么?”

    “堕胎药。”易鸣鸢抿了抿嘴,这东西是她为了防止自己留下?子嗣而专程带来?的,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

    那夜黎妍扑在她身前说总有男人钻进?她们帐子里乱摸,她猜想有女奴遭了凌|辱,不然她不会如此?声泪俱下?的求到自己面前。

    闻言,黎妍嘴角扯了一下?,坦白道:“其实我骗了你,比起和亲队伍里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这里的兵鲁子还算是不错,对我们也就盯着看个新?奇而已,没有动手动脚。”

    实际上,她肚子里的孽障,是两个月前来?的。

    在感觉到身体的异常之?后,黎妍噬骨钻心的憎恶,恨不得拿刀子把腹部割开,但后来?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勾引服休单于,让他和自己度过一夜,用孩子争一个名?分,待在他身边。

    然后趁机给他下?毒,为大邺永久根除这个祸患。

    她嘲讽地笑了笑,想起自己送回京城的情报,还有服休单于对易鸣鸢如此?情根深种的样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天蒙蒙亮的时候,程枭回到帐内。

    周遭阴冷无比,雨后的寒意?未被驱散干净,他看向熄灭的漆黑木炭,重新?添了柴火点上,这才带着消散得差不多?的酒气躺回床榻。

    床上的人抱着被子睡成?一团,像是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幼猫,他俯首凑近看,易鸣鸢下?颚处正是他虎口留下?的红痕。

    程枭昨夜心中烦闷,拿上两支酒囊跑去找了耶达鲁和约略台。

    耶达鲁寡言少语,大多?数时候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约略台就不一样了,酒意?上来?后滔滔不绝讲述起自己的体悟反思,到最后一个人唱起与旧情人的定情之?歌,差点醉倒在他身上。

    易鸣鸢之?于他,是幼时的旧情和成?年后的企盼,他全盘接受她执拗的偏心,告诉自己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打中原人就不打吧,反正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只负责收拾皮痒的小?部落了,匈奴男儿只看当下?,他还贪心的想掌控身边人的未来?,让她和自己置身于广袤的草野之?中,仰看流云飞鹰。

    身侧床榻下?沉,易鸣鸢秀眉一皱,很快苏醒了过来?,她伸手揉了揉迷蒙的双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没了恒温的人形火炉,加上办个时辰淋雨受凉,易鸣鸢的风寒来?势汹汹,已经到了鼻腔堵塞的地步,她深吸一口气试图通通鼻子。

    从身后伸过来?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宽厚温暖,她知道这是程枭求和的动作,昨夜二人回到毡帐后不发一语,程枭兀自拿了两个水囊出门。

    易鸣鸢嗅到他身上不明显的酒气,大概能知道他喝了多?少。

    “午时之?前我们要出发,今天不能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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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是闹了一场别扭,程枭语气略显生硬,在路上得病可不是什么好事,早些到雅拉干,也能早一点吃药休养。

    易鸣鸢舍不得暖和的绒毯,但为了不拖慢赶路的进?度,还是拖着身子起来?了。

    麻苦涩嘴的药丸才停了没两天,她又换了种黏稠糊嘴的药汁喝。

    族人收起穹庐的速度比搭建还要快,休整过一夜的众人浑身再次充满饱涨的活力,易鸣鸢走到宾德尔雅那里倒牛乳茶漱走嘴里的苦味,正巧看到耶达鲁的鹰直直冲着他的手臂飞了下?来?。

    除了辅助狩猎和呼唤增援之?外,匈奴饲养的鹰还有传递消息的作用。

    翅羽扇起寒凉的微风,巴掌大的鹰爪稳稳落于臂膀,耶达鲁取下?捆绑着的字条交到程枭手上,面色有些凝重。

    第2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耶达鲁低头看了看鹰嘴上的白色鸽羽, 淡淡道:“托吉发现了一只鸽子?。”

    鸽子是常用的报信动物,但匈奴从来不用,他们爱好迅猛凶烈的?鹰, 特?意训了几只作为空中监察的?悍将, 耶达鲁的托吉就是其中一员。

    被捆扎好的字条染上红色的?血迹, 因为被叼衔过, 不可避免产生了一定的?皱褶,程枭凝神打开, 上面的?字被特?殊加密过, 他看不太懂。

    但鸽子这小东西, 邺国?人会用。

    他转头看向在宾德尔雅身?边的?易鸣鸢,呼唤道:“阿鸢,过来。”

    “嗯?”易鸣鸢快速喝光碗里的?牛乳茶放下,她还以?为这纸条自己不能看呢。

    易鸣鸢往摊开的?绢帛上看去, 又从程枭手中拿起来, 横七竖八的?线条, 比起字更像是?图画, 偏生既不是?匈奴语的?样子?, 也根本不是?大邺的?文字, 她一头雾水的?说:“这写的?什么东西, 你们通信都用画的??”

    “从一只鸽子?上找到的?,达塞儿?阏氏。”耶达鲁提醒。

    易鸣鸢摸了摸手上的?绢帛,触感熟悉,确实是?他们大邺的?料子?,她心头一动, 很快便想到了答案。

    她把字条收了起来,放回到程枭手中, 对?三人说:“我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但给我几天时?间,很快就会知道的?。”

    程枭捏紧手上的?东西,深深看了她一眼,“好。”

    他不是?个蠢的?,要不然也不会坐到右贤王的?位子?,统领数万匈奴勇士,雄踞一方,易鸣鸢连日来都和他待在一处,并没有接触飞禽的?机会。

    若说昨晚行迹可疑,鬼鬼祟祟的?,就只有那个女奴黎妍一个人。

    比起提审逼供,他相信中原来的?怀柔手段更有利于?得出字条的?准确对?应,以?便将来,只看易鸣鸢舍不舍得了。

    寒风刮在衣袍上,程枭面色不变,令耶达鲁吩咐下去,“肚里都塞点东西,我们日中前就走。”

    剩下的?时?间并不足够易鸣鸢查问,因此她被留了下来一道用饭。

    大锅饭是?众人聚在一起吃的?,很像新婚那夜围着火堆分肉的?场面,程枭还是?同样坐在她身?侧,但二人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了。

    他们这一群是?程枭亲近信重的?部下,在处事上更加随意不拘,用弯刀忙不迭片肉间还有功夫对?他们打趣几句。

    易鸣鸢学了几天匈奴话,最简单的?字词大致记住了,但复杂的?还没到起步阶段,她看着周围人笑嘻嘻的?样子?,能结合他们的?肢体语言猜个大概。

    程枭看她一知半解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句一句的?翻给她听,“夸你像撒日朗。”“夸你像月亮发出的?光。”“夸你像鹰羽泉里清澈的?水。”

    “问我们在……合术温!”程枭翻到一半,将手中的?肉扔到他脸上,语气重了两分。

    易鸣鸢看着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不明所以?的?嚼着嘴里的?肉。

    左边的?约略台可不会顾及她薄得过分的?脸皮,新婚的?小?夫妻总是?要经历这么一遭,哪怕是?他们的?首领也不例外,他眯起醉眼,抢着说:“合术温问新阏氏在床上舒不舒服,咱们大王的?鸟儿?大不大哈哈哈哈。”

    这一片的?火烧的?最旺,一圈人浑身?暖烘烘的?,话也没了遮拦。

    或者说他们察觉到两人之间莫名僵硬的?氛围,想要破一破横在他们间的?寒冰,合术温顶着半脸油,毫不在意地拿下肉塞进嘴里,“谢大王赏。”

    他知道大王爱兵如子?,这样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并不会损伤他的?威严,只会调和夫妻情分,所以?才答应约略台一唱一和。

    “别?理他们,吃你的?。”程枭看他们就是?太久没打仗,全都开始得意忘形了,改日要好好敲打敲打。

    易鸣鸢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在这住了一阵子?,她依稀猜出匈奴人很在意那方面的?事儿?,在床上勇猛与否是?男人们值得夸耀的?“面子?”,为了程枭不被他们私下嘲笑,眼神躲闪,红着脸嘟囔了一句,“挺,挺舒服的?。”

    易鸣鸢说完所有人都开始哄笑起来,她登时?如芒在背,懊悔起自己为什么非要说这句话。

    天上的?云团被风吹成丝丝缕缕,程枭坐在寒风吹来的?口子?上,给她挡去了大半。

    他仗着大部分人还没学邺国?官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受了他们的?恭喜,旋即低下头跟易鸣鸢耳语:“我不怕他们笑话,但你向着我,我心里是?欢喜的?。”

    程枭知道做出这样的?行径对?于?一个在外人面前被他摸一下就羞臊拍开的?小?郡主?来说有多么不容易,因此承了她的?情,送上烤得最柔嫩的?一块肉作为报答,轻吻了吻她的?耳际。

    临行前,易鸣鸢发现族人们看她的?目光中全都带上了感激和比先前更浓烈的?尊敬。

    她踩上马车,骑着高头大马回来的?程枭递给她一把精致的?弩,“收着防身?用。”

    这把弩结构巧妙,铁质的?弩臂稍短,弓处是?用上好的?牛角做的?,透着琥珀般的?光泽,弩比弓的?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命中率奇高,能轻松杀死穿着厚甲的?步兵。

    又因为操作简单,连没有碰过兵器的?五岁崽子?都能弄懂,所以?很适合易鸣鸢使用。

    拿到手之后,易鸣鸢试了试新武器的?用法,满意地收了起来。

    “竟然是?一把九环弩,阿兄连这个都给你了,嫂嫂,这可是?个好东西啊。”玛麦塔嫌中间崽子?多,吵,特?意换到了易鸣鸢的?马车中,这样二人也好搭个伴说说话。

    易鸣鸢拿着弩配套的?短箭,摸了摸光滑的?箭身?,“九环弩?和其他弩不一样吗?”

    玛麦塔麦色的?卷曲发丝晃了晃,“当然不一样了,九环弩是?所有弩中最轻便,也是?一次能放最多箭的?,你看这里。”

    她拿起弩,指着后方的?弩槽,普通的?弩机一次只能放一支箭,而九环弩顾名思义?,是?一种连弩,每扣动一次扳机,就能从箭孔中射出一支箭,总共九支射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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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弩每次射出之后都需要重新放箭上弦,九环弩大大节省了这个时?间,在遇到敌人是?无?疑是?更好的?保命利器。

    “不过嫂嫂,你这次救了这么多族人的?命,再好的?奖赏都是?应该的?。”玛麦塔拨了拨弓弦,发出闷闷的?响声?。

    “我只是?正巧注意到而已。”易鸣鸢实话实说。

    “就算是?凑巧,那也真的?发生了,”玛麦塔坐直身?体,认真的?说:“如果你没有发现那是?一个圈套,一定会有人死在乱石下,你是?我们的?福星,这事都传遍转日阙了。”

    怪不得大家的?眼神都直白?又热烈,易鸣鸢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这不算什么的?。”

    没想到短短一晚上的?时?间,程枭就把这件事宣扬了出去,为她积累名声?,获得尊崇和认同。

    明明昨晚在山谷前,他们还起了争端。

    “嫂嫂,听说你病了,到雅拉干以?后我们会停留十天,过完泼寒节后继续向北,希望你早日好起来。”对?于?这个身?体娇弱的?嫂子?,玛麦塔总是?心怀担忧。

    见到易鸣鸢之前,她对?中原的?郡主?公主?充满狭隘的?认知,觉得她们会很挑剔,孤傲不群,嫌弃这个嫌弃那个。

    等她真的?来到草原以?后,她发现原来一个新的?亲人完全不难相处,嫂嫂聪明勇敢,还愿意听自己说话,除了身?体有点不好,总是?三不五时?生病之外,简直是?长生天最好的?恩赐。

    “什么,”易鸣鸢愣住,“我们还要继续向北而行?”

    雅拉干不是?最终目的?地吗?

    第2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易鸣鸢蔫巴了。

    她头?靠在车壁上, 生无可恋地望了望窗外萧条的景色,“我们究竟要到哪儿去啊?”

    “先把一部分族人送回去,接着带上粮草穿过渡过渠索河, 再走三百里就能看见乌阗岭了。”玛麦塔掰着手指头?, 作为萨满很少有机会能出远门, 这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经历。

    “三, 三百里?”易鸣鸢心里默默计算距离,渠索河本就与庸山关相隔很远, 若是再深入三百里, 恐怕自己一辈子都逃不走了。

    她掩上布帘子?, 时间紧迫,必须快点计划路线。

    玛麦塔浑然不觉,只当她是受不了一路的颠沛流离,安慰道, “嫂嫂别担心, 我们会去很多有趣的地?方, 雅拉干旁边就是秩狜山, 山上有许多小动物, 戟雷就是在那里被我阿兄驯服的, 还有啊, 渠索河附近是鹰羽泉,泉水是暖的,特别舒服……”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易鸣鸢完全没有心思听?,她在想逃跑需要带的东西?, 届时乘云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还有肉干和?水, 这些?都简单,很容易就能获得。

    唯一缺少的东西?是地?图,山路复杂难行,可能有野兽,沼气?,或者其?他小部落巡逻,若没有地?图在手,她和?黎妍两个弱女子?恐怕在半当中就会折损性命。

    易鸣鸢脑海中浮现出程枭看向自?己?时深情的灰色双眸,心中浮起些?不忍。

    马车上的缝隙被很好的用油布封了起来,连一丝风都透不进,她懒懒卧倒下来想,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在云直道上就不要遇见。

    有了感情,就有了牵绊,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也会愈发浓烈,如果她当初嫁给的是服休单于,倒好过现在这样。

    有玛麦塔在身边喋喋不休,时间过得飞快。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金乌西?沉,由于避开了山谷中的埋伏 ,他们不得已绕路走了稍远的一条道,此处已数年没有人登足,野草和?歪斜的树长了一片。

    玛麦塔被时停时行的马车颠得犯恶心,天都聊不下去了,掀开眼皮往外嚷,“这走一步砍一步的,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穿过林子??”

    话?音未落,前面的程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下令原地?休整,让人带几百人马先去开道,待清出一条笔直的小径再出发。

    总算停下来了,易鸣鸢揉了揉翻江倒海的肚子?,忍下呕吐的冲动下马车透透气?。

    队伍最前方,程枭面不改色砍掉一颗碗口粗的树,照目前这个进度,约莫两个时辰后就能清完,他按了按被震得发麻的虎口,前方不远处能看到秩狜山,算算日子?,这次不去的话?,下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果断找来耶达鲁,转身喂了戟雷一颗果子?,牵起它?往易鸣鸢的马车旁走去,“好兄弟,我们回家看看。”

    半晌,易鸣鸢被抱起放到马上的那一刻还在小声为自?己?酸软的筋骨鸣不平,等见到两块并排竖着的墓碑,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程枭站在她身后,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发顶,“那天你说想见我的阿爸阿妈,他们就在这里,我带你来了。”

    其?实私心上他是不想让那个负心汉和?他的阿妈葬在一起的,但他阿妈临终前坚持让他这么做,大概是为了纪念少女时那份错付的情爱,至死?也要求一个始终。

    北地?戈壁和?沙漠不计其?数,绿意茵茵,景致优美的孤山却少的可怜,秩狜山植被丰饶,最妙的是山中有一处瀑布,隔绝了大部分的外来者。

    匈奴人逐水草而居,向往有山有水的地?方,这一带有断裂的峭壁,因此人烟稀少,是绝佳的埋骨地?。

    程枭也没带什么香和?贡品,清净之地?经常路过的生灵是最好的陪伴,他的声音混着瀑布的水声,低沉嗡鸣,“阿鸢,等我们死?了以后也一起葬在这里。”

    虽然这话?说的不太吉利,但易鸣鸢情不自?禁想到一个画面,很多年之后的一天,这里的墓碑多了两座,会有记得他们的人上前祭拜,到时候草不用除,任由野花生长,根壮叶茂。

    可惜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易鸣鸢想,永远不会。

    流水声咕咚咕咚落入小潭,易鸣鸢抖掉睫毛上的泪水,心里对程枭的阿妈说了很多声抱歉,抱歉难以许下一生的承诺,抱歉让她的儿子?也遇见一个负心人,抱歉在相见的第一面,就已经知道分别时是怎样惨痛的结局。

    虫鸣清脆,花草馨香,程枭带着她穿过水上的石块走到瀑布后面,“这里有三棵小树,尝起来跟你泡茶用的苦叶子?一个味儿,我们摘点?回去。”

    漠北常喝的是大块压制的茶砖,加在奶里添个滋味,跟中原人细细品的那种不一样,他担心易鸣鸢那一小把小叶子?很快喝完,想起这里还有几稞茶树,正好带些?走。

    易鸣鸢凑近了看,这三棵树上的芽叶长而翠绿,芽头?肥壮重?实,是上好的茶树,她当即掐一芽两叶收集起来,可饶是如此,也没装满一个兜子?,“好是好,只是树太小了,不够摘的。”

    程枭打量了一下不足他半人高的树,一手抓住主?干,肌肉绷紧,“这好办,我给你把树一起带走。”

    易鸣鸢赶紧制止他,“别别别,南橘北枳,这茶树生在绿草丰茂之地?,所以才长得这样好,如果移往他处,可不定变成什么样了,与其?看着它?枯萎,不如留在这里好好陪着你阿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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