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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嫁往异族和亲后》30-40

    第3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好啦。”易鸣鸢放下手里的小辫子, 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

    程枭在她沐浴时煎了药,刚倒出来她嫌烫,放到现在变得?微凉, 是?刚刚好能?入口的温度, 易鸣鸢皱着?眉头憋气, 将之一口饮尽。

    其实她身体好转, 风寒已经痊愈得?八|九不离十了,但程枭坚持让她再喝一副作为巩固。

    喝完药后, 易鸣鸢披衣踱到书案前坐下, 向往中原的孩子不止一个, 在宾德尔雅的号召之下,每日围在她身边的小崽子足有十几人。

    易鸣鸢摊开宣纸,执笔蘸墨,既然要做他们的夫子, 那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好好准备明日讲习的内容。

    况且, 她的时间不多了, 只有十天, 在这十天之内, 她必须预留好所有。

    “睡觉去, 这些东西明天再写,比蚂蚁还小?的字看着?眼睛会?疼。”程枭环过来,把她困在身体和书案之间,他眼皮微耸,困得?只想抱着?柔软的身子睡个天昏地暗。

    也不知道?易鸣鸢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前些日子拎桶水还能?累得?直哼唧,今晚突然斗志昂扬起?来了。

    “不行, 明日就要讲了,几个孩子每人都要有一份,我?得?提前誊抄好,”易鸣鸢在过分狭小?的空间内推了推他,“你别添乱,要是?来不及的话,我?就跟他们说是?你不让我?写的。”

    说着?威胁般用毛笔尖指他,“到时候你这大王可是?要被小?孩子笑?话了。”

    程枭闻言笑?开,“我?从来不怕笑?话,被崽子们嘲笑?就像被马毛抽一样,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话虽是?这么说,可到底没有继续阻挠,伸手给怀里的人紧了紧披着?的外?衣,心想她慢慢对草原的一切上?心也是?好事,久而久之,她一定会?爱上?这个地方。

    油灯发出的柔光弱化了他眉宇间的桀骜和野性,看向易鸣鸢笔下的簪花小?楷时只余无限柔情。

    月色渐浓,云雾飘飘散散,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的手臂有些发软,易鸣鸢誊抄完最后一份千字文后立刻伸了个懒腰,她收拾好笔墨纸砚后扭头发现身后的男人已经在无声的等待中睡着?了。

    她静静用目光描摹程枭的身体,胸前两道?崩裂的疤痕只是?他身上?最微不足道?的小?伤,在他的后背,一条从肩胛蜿蜒至后腰的刀疤狰狞可怖,昭示了他多年羁旅的悲壮。

    纵使已见过多次,易鸣鸢仍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抄完了?”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炽热,阖眼轻梦的男人醒了过来,深邃的眸子还带了点迷蒙的湿润,看上?去少了几分凌厉,催促道?:“抄完就睡觉。”

    易鸣鸢躺到柔软舒适的绒毯之中,转眸用余光看向身旁,“既然你走遍匈奴,对雅拉干附近肯定也很熟悉吧?”

    “怎么了,”程枭伺机伸手捞她,直到把人扯到身前才罢休,“想去外?面玩儿?”

    “有点。”易鸣鸢下巴碰到了他的肩膀。

    “时间太赶,泼寒节很重要,有很多要忙的事情,我?抽不开身。”

    易鸣鸢抬手搭在程枭硬邦邦的胸膛上?,“向西八十里便是?我?曾经住过的庸山关,我?想念那里的城楼,想念登高时的气概。”

    她喉间痒意?上?来,轻轻咳了咳,掩饰住语调的不自然,“如今入了雅拉干,我?知道?过去远远张望一眼已是?奢望,所以只求你发发慈悲,让我?摸一把地图上?的字就好。”

    “看一眼就行了?”程枭觉得?她这话怪怪的。

    庸山关是?易鸣鸢父兄曾经镇守过的关隘,也是?他们初见的地方,就连程枭自己都对这个地方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现在庸山关近在咫尺,她没道?理只希望摸一下地图聊表慰藉。

    程枭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易鸣鸢说:“嗯,你事务繁重,我?体谅体谅,便退而求其次了。”

    她指节弯起?,招惹似的刮了一下他胸口,“我?好不好?”

    男人果然上?钩,抓住她作乱的手指,随之而来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顿亲吻,程枭的唇落在她的眼尾,鼻尖和脸颊,最受青睐的当然还是?她的嘴唇。

    舌尖探入内里,紊乱急切的气声更显缠绵悱恻,易鸣鸢握紧他的大臂,逼自己顺从的抬起?头,甚至主动张开嘴巴,任他侵略搅动。

    “你当然是?最好的,”程枭意?犹未尽的吮了吮,“一直都是?。”

    他兴冲冲的想,今晚都能?主动讨亲了,那明天岂不是?能?稍微碰一碰,明天能?碰的话,后日岂不是?……

    其实要不是?看在今日两人都体力不支,他真想直接把事办了。

    抱得?到吃不到,简直比熬鹰还难。

    翌日

    易鸣鸢醒的很早,她生怕时间不够用,还没等程枭从床上?爬起?来,就抱着?书册哼哧哼哧的跑出去了。

    大王的阏氏教崽子念书,这可是?莫大的殊荣,族里的母亲们一听说这个消息,立马把帐外?捏泥巴玩的崽子抓了回来,期待能?跟着?达塞儿阏氏沾染沾染文气。

    匈奴各地文字有些许差别,又因为没有史官记载,口传心授的知识经验难免简单粗放,零碎且容易出现错漏。

    易鸣鸢刚开始授课就发现了这个大问题,她问过几个半大孩子,发现他们热衷于舞刀弄棒,却对于本族事迹与文字并?无多少了解。

    多数的孩子盲目崇拜着?服休单于那样的人,期待长大后能?达成跟他一样的丰功伟绩,但不懂何为国之根本,不知长生久视之道?。

    一个个孩子坐在木墩子上?殷切地看着?易鸣鸢,她拿着?炭笔的手有些颤抖,怎么办,时间太少了。

    如果给她十年,她能?让这么多懵懂的孩童知晓如何为人处世,通达更多圣贤道?理。

    但是?她只有十天,稍纵即逝。

    易鸣鸢心中痛楚难忍,调整很久才把眼里的泪意?压下,定睛念起?手中的宣纸上?的字:“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饶是?再认真的孩子,听了一早晨也该晕乎了,所以没过多久,易鸣鸢就转而讲起?了老?庄孔孟的事迹,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的。

    下午的时间,易鸣鸢让人推来了纺车和织布机。

    她先从匈奴人使用的纺车出发,介绍了中原所用纺车的不同之处,“看这里,这个东西叫做绳轮,可以为我?们省去很多力气,还有这里,若是?两股加拈并?和,就能?制出更粗的丝和弦线了。”

    因为在路上?时,易鸣鸢就跟玛麦塔请教过纺车,绳轮和丝线的匈奴读音,所以现在介绍起?来还算流利,偶尔发音错误,围着?她的女人们也都只是?善意?的一笑?置之,没有为难她这个异族的阏氏。

    “慢慢的踩下去,手上?也不能?停,一点点加入羊毛或者蚕丝,像这样。”演示了一遍纺车的用法?后,她站起?来让其他人也尝试一下。

    易鸣鸢细心地指导着?她们动作上?的小?错误,时不时调整羊毛的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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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她直起?身时,余光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黎妍站在十米开外?,冷眼看着?她们其乐融融的模样,仗着?这一圈没人能?听懂她们的对话,黎妍毫不掩饰,直直把人拽了出来。

    她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对易鸣鸢讥讽道?:“我?看再住下去,你马上?就要忘记自己是?谁,又是?为什么来到这荒蛮之地的了!”

    被黎妍推搡到的匈奴女人面带不悦,跑过来质问她要对达塞儿阏氏做什么。

    易鸣鸢赶忙说没事,是?自己的婢女有要事禀告,听了这话,匈奴女人才放下了心,行完抚胸礼离开。

    “我?记得?约定,时间一到,我?们就走。”易鸣鸢把黎妍带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这里是?羊圈后面,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哼,你最好说的是?真话”黎妍睨着?她带着?牙印的手腕,阴阳怪气地说:“达塞儿阏氏。”

    才来到雅拉干一天,她耳朵里全是?这带着?崇敬的五个字,听得?她直犯恶心。

    易鸣鸢受了她的冷嘲热讽,“不会?有假,我?今晚就能?把地图拿到手。”

    黎妍看她这副窝囊样就来气,上?前攥紧加绒的衣领,三令五申道?:“别怪我?警告你,速速放下对这里的不舍,逃走的机会?只有一次,想想你死去的爹和哥哥,要不是?匈奴人,他们根本不会?死!”

    易鸣鸢嘴唇颤抖,想说此?事还无定论?,却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你想留在这里?”黎妍观察到她表情的微小?变化,诧异得?声音都变了调,“你在动摇什么?是?这里的牛羊踹坏了你的脑子,还是?那个男人给你下了迷魂汤!”

    瑟瑟的冷风直冲鼻腔,易鸣鸢扯开她的手,退开半步淡淡道?:“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会?走的。”

    四周空旷,只有两道?情绪不一的呼吸声。

    易鸣鸢颓丧的移开目光,她是?动摇了,在看到程枭体无完肤的肉|体时,还有听到孩子们相?同愚妄的志向时,她都动摇了。

    可是?动摇之后,她还是?会?咬牙选择离开,不然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因为不该获得?的爱和善意?,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

    亲人尚在城头受尽风霜,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悠然度日?

    黎妍又哼了一声,暂且放过她。

    “不过走之前,我?一事我?想问,当时所有涉案的罪臣家眷奴仆都被卖去了澧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和亲队伍里?”

    易鸣鸢抚了抚被她攥乱的衣领,直至没有一丝皱痕,靛颏他们全都不能?幸免于难,为何黎妍还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还有凭空出现的鸽子,通风报信的举措恐怕也是?将她塞进和亲队伍之人指使的。

    第3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寒风凛冽, 四野廖阔,初冬的天灰沉沉的。

    二人的对峙下,易鸣鸢复又开口:“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必须告诉我实话。”

    她半眯起眼睛, 不?是询问, 而是陈述。

    对面的人面色泛白, 还带着小产后的虚弱,黎妍思忖片刻后吞吞吐吐地说:“是左秋奕, 他知道我恨你?, 所以给了我几包毒药, 让我在路上给?你?下毒,把你?药死。”

    左秋奕就是当初扬鞭想要抽在易鸣鸢脸上的左姑娘的哥哥,易鸣鸢的父兄害他断了一条胳膊,成为一个?残废, 他每次看?到旁人完整的躯壳, 心里的埋怨几乎要满溢出来。

    易鸣鸢理解的点点头, 他想取自己的命也算情?有可原。

    但她转眸, 看?到黎妍仍旧眼神躲闪, 思索半晌, 诧异地问道:“你?在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你?已经?给?我下过毒了是不?是?什么时候的事?”

    易鸣鸢恍然大悟,她虽纤弱些,但身体向来算是康健,能跑能跳的,爬山下水不?成问题, 来到草原后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大,动不?动晕过去呢?

    一开始还以为是连番受到打击, 忧思过度,没想到竟是早早被下了毒药!

    “是。”

    黎妍梗着脖子回答,她心里感到歉疚,但并不?后悔,“我当时心里记恨你?,成天盼着你?死,在来的路上给?你?下过几次药,但后来没有了。”

    抛开二人之间的仇怨,黎妍其实挺佩服易鸣鸢的,她瞧着没什么心眼的样子,和善得很?,对什么人都?一张笑?脸,但不?动声色间精准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可惜仇怨终究是抛不?开的,敬佩不?能消弭掉易鸣鸢家人对她造成的伤害,因此黎妍还是选择恨她。

    至少怨恨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易鸣鸢张了张嘴,且不?说黎妍有没有解药,以她目前的状况来说,就算问出有解药也是徒劳。

    毕竟她十天后就要死了。

    “还有一事,左秋奕与你?有过联系,那应当不?会只是让你?给?我下毒这么简单。”

    易鸣鸢想起那张字条上的勾抹图画,左秋奕是个?擅谋不?擅武的家伙,如果信鸽是他的手笔,那一切都?有了解释。

    “左秋奕失了右臂,即使?将来还能上战场,那也只有坐在后方看?着的份,若要立战功守住来之不?易的爵位,必会使?出其他手段,他是不?是还让你?给?他递匈奴的消息了?”

    “你?猜的不?错。”黎妍心尖一颤,这也能知道,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可几只鸽子都?被自己藏得好好的,连鸽子毛都?没被人发现过。

    “你?常混迹于匈奴族人中,并不?被允许靠近演武场和放置兵器之地,”易鸣鸢状似为难,“换我来递消息吧,不?过……他们有人懂大邺话,若是被截获可就不?妥了,你?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听她这么说,黎妍顿时打消了疑虑,易鸣鸢待在大单于身边,能得到的信息肯定比自有分?量多了,因此她坦白了报信鸽的存在,并说:“用?特殊的字符,我那里有几张纸记着,晚些拿给?你?。”

    易鸣鸢暗叹,果真如此,“好。”

    回到织布机前,易鸣鸢久久无法回神,在演示如何织布的时候弄错了线,原本应该织出的小花成了两截,一时难以调整过来。

    她试图倒回去重织,手忙脚乱地摆弄半天,却还是一团糟。

    族人们以为她是累了,便催着她回去休息。

    于是易鸣鸢拿着一块织坏了的布料打算放回帐子里,途中,她听到各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好像全都?是围绕着自己的。

    几个?躲在牛车后的年轻男女自以为隐蔽地谈论着,兴奋的脸部肌肉其实早就暴露了一切。

    “你?们在聊什么?”易鸣鸢走上前去,眼疾手快逮住一个?看?见?自己就想跑的小少年问道。

    异族少年窘促地挠了挠头,涨红着一张脸闪烁其词道:“我们在说达塞儿阏氏好,好看?,怪不?得被大王惦记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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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说原来威武的大王也有一颗柔软的心,让我们不?敢相信,达塞儿阏氏,大王十二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子,能和我们说说吗?”

    昨日回家,所有人不?可避免地聚在一起喝了点酒,约略台嘴上没什么把门,以前从来没误过事,这次也不?知是太高兴了还是怎么样,七八碗酒下肚,把程枭多年不?娶的原因说出来了。

    大多数有本领的匈奴男儿十五六岁便会娶妻,紧接着生两三个?崽子。

    可折惕失偏偏不?,纵使?被喇布由斯的妹妹频频示爱,他还是不?为所动,惹得族内谣言四起,纷纷猜测他下面有点缺陷。

    约略台是最袒护折惕失的人,所以被他们闹得恼了,再加上酒气?上头,一不?小心全宣扬了出去。

    现在可好,不?到一天的功夫,但凡长了耳朵的族人都?知道了。

    约略台一边躲着向长生天祈祷折惕失不?会把他的脑袋揍扁,一边安慰自己也许折惕失会感谢自己这一举动,应该不?会怪罪的。

    “什么?”

    易鸣鸢听后百感交集,仿佛周身的空气?全被抽离出去,剩她一人在浩渺的天地间艰难喘息。

    程枭……早就打她主?意?了?

    这个?认知让易鸣鸢感到无所适从,她松开抓着小少年衣服的手,连思考都?变得滞缓。

    她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从见?面起的细节。

    银耳钩,对,银耳钩!

    易鸣鸢摸了摸耳朵上的东西,当初回头望向那个?拿着钢刀的胡人时,除了骇人的绿色眼睛,她还注意?到了一闪而过的银耳钩。

    毫无装饰镶嵌,但它实实在在是一个?地位的象征。

    还有程枭那一箭射出去之后,那胡人死了吗?

    当时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并没有确认他的死活。

    这么回忆起来,蹊跷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程枭说丢了放肉干奶酪的布袋,却轻易掏出一个?喂马的果子,明明果子也能填一填肚子的。

    劫匪拦车队真的会用?绳套吗?山洞里真的这么巧有木柴和生火的工具吗?

    答案显而易见?。

    易鸣鸢转身往毡帐的方向走去,世界上确实没有一见?钟情?,程枭也是真的听过好几遍她的笛声,包括那个?粗糙的毡鹰,恐怕也是二人少时许过的约定。

    程枭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说“给?你?穿转日阙最好的羊皮裙。”

    转日阙跟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是服休单于,而是右贤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自己来嫁的也根本就不?是服休单于,而是右贤王!

    从程枭踏上云直道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这个?自称和亲公主?婢女的人是谁,所以他在木台之上见?到穿喜服的自己时眼神中只有欣赏没有惊讶,所以玛麦塔在自己比划单于时语焉不?详的说头羊,所以扎那颜在百鹰放飞时让自己下拜。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程枭自己就是陷阱的搭建者,他一步一步引自己踏进?去,陷进?去,直至爬不?上来。

    好啊,好得很?。

    易鸣鸢跌跌撞撞走回去,心绞得几乎要站不?住,她无措的翻出边沿发毛的毡鹰攥在手里,帐内舒适整洁,一事一物全都?按照她的心意?陈放,素来被中原行商售以高价的屏风床榻,全都?不?要钱似的堆在毡帐内。

    与其说她痛恨欺骗,不?如说在她当前的境遇之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磅礴的爱意?。

    易鸣鸢下定决心走之前还抱着一丝希望,祈祷程枭在自己离开后可以早日忘掉自己带给?她的伤害,在几年后……移情?别恋,重新喜欢上其他人。

    结果现在告诉她,程枭已经?盼了她数年?

    易鸣鸢为他的情?意?绵长而感到恐慌,十三岁跟着服休单于打仗,整整八年,八年的时间都?不?足以让他放下自己,她又怎么敢期盼他在短时间内重新振作呢?

    老天真是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笑?话。

    程枭是在马厩中得到消息的。

    乘云由最有经?验的马夫照料着,一天换三次药,它也争气?,几天过去又是生龙活虎的了。

    程枭给?它换了点适口的草料,编马鬃时耶达鲁赶来禀告了约略台酒后胡言的事,“族人的议论拦不?住,达塞儿阏氏已经?知道了。”

    闻言,他松开编了一半的马鬃,立刻往王帐赶去,掀帘进?门后静悄悄的一片,什么动静都?没有。

    深灰色的眸子搜寻一遍,在屏风后挖出了把自己缩成一团,哭得抽抽嗒嗒的易鸣鸢,程枭想伸手抱她,却被一掌拍开,易鸣鸢冷脸问道:“你?早就认识我?”

    “是,很?早以前。”

    易鸣鸢睁着一双泪眼,“和亲车队被劫,都?是你?的安排?”

    “对,是我。”

    “你?胸口的伤,也是为了我?”

    “不?,这不?是,”程枭承认他的急迫中有想要早日见?到易鸣鸢的因素,但志在四方的马洛藏同样也在为自己的将来拼命一搏,他摇摇头道:“就算没有你?,我还是会大口吃肉的。”

    在这一点上服休单于多有领悟,得知程枭的经?历后,服休单于眺望远方,仿佛回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沙哑的嗓音淌出一句话,他说情?爱不?是借口,而是让我们更加无畏的勇气?。

    这句话多年来被程枭奉为格言谨记于心。

    易鸣鸢擦掉眼泪,撑着身子站起来,屏风被磕到了一下,轻轻晃了晃,她嗤笑?唤道:“程枭。”

    “嗯。”被叫的人第一时间回应,紧接着的声音却让他的心沉了沉。

    “我讨厌你?。”

    第3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易鸣鸢不记得程枭, 在过往十七年的人生中,她对他毫无?印象。

    也许是无?心插柳,也许是阴差阳错, 总之无?论当年发生过什么, 她早已将八年前的事情置之脑后了。

    她这样的一个人, 不值得程枭做到如此地步。

    易鸣鸢心间酸涩, 为程枭的深情厚意,也为自己注定要辜负他的哀痛, 她倔强抬眼, 嘴上说?着和真实?想法截然不同的话:“我讨厌你你擅作主张把?我掳走, 讨厌你上来?就动手动脚,讨厌你从头到尾都在撒谎骗我。

    你让我感觉从踏入草原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你眼中的猎物。抱我亲我,把?我拘在身边, 告诉我被抢过来?了就只能?当你的阏氏,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东西??惊慌失措的兔子, 还是任你搓圆捏扁的面团?”

    程枭面对自己行?径被揭露的后果, 易鸣鸢的怒气比他无?数次设想中的还要大, 他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试探道:“你在涂轱身边不会开心的, 我……”

    “所以你就骗我,谎称自己来?迎和亲队伍,和我单独相处两天?一夜,你当时?在想什么?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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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救美很厉害是吗?看?到我被吓得张皇逃命很愉悦是吗?”

    易鸣鸢狠心别开目光,不敢直视程枭逐渐下垂的双眼, 强迫自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她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也不理会他的祈求, 轻启双唇冷声?斥道:“你这个无?耻卑劣的小人。”

    程枭神色低落,全盘接受她的责骂。

    站在数丈之外,易鸣鸢擦掉眼泪,顿了顿说?:“八年前住在庸山关的时?候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今日帮卖身葬父的小童,明日救落水的少年,这在我看?来?全都是举手之劳,完全不足挂齿。程枭,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其中哪一个,也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过什么特殊的情意,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值得。”

    黄昏时?分,夕阳余晖透过窗子映照进来?,分出亮暗的界限,易鸣鸢站在暗处低头流泪,程枭站在明处满身光辉,像两个世界的人。

    易鸣鸢绞尽脑汁回忆八|九岁时?发生过什么,有没有遇到过一个深灰色眸子的异族少年,但直到她想得头都疼了,仍旧一无?所获。

    为了她这样一个健忘又?薄情的人演一出戏不值得,费尽心思俘获她的芳心也不值得。

    而最不值得的是,她不久将要离开,舍下他一个人。

    这样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的痛苦,更不值得。

    都不值得。

    “就是这些举手之劳,”光辉中的人骤然开口,从亮处走近暗处,坚定的眼神如有实?质,穿过岁月回到八年以前,“就是因为你觉得这全都是举手之劳,我才爱你。”

    程枭是从不信什么命和运的,从阿爸为了中原的安定生活甩开他和阿妈起,他就将命运视为了死仇劲敌。

    十二岁的程枭怒瞪不远处坐着悠闲喝茶的狗官,恨他不顾天?理王法,更恨自己的阿爸为了银两和官职,把?自己抓来?为那?狗官的儿?子顶罪。

    阿妈带着他跋涉千里找到语言不通的中原,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多么可悲可笑!

    耳后深深的烙印是耻辱的证明,他被摁在地?上黥刺时?想,如果生为那?个负心汉的儿?子是他的命运,那?么弑父在将来?一定是必然之举。

    易鸣鸢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八岁的阿鸢明眸善睐,郡主身份给了她揭穿一切不平事的权力,她愤愤扯开仆人握针点下去的手,让人将那?狗官扭送到她爹那?里去,程枭获救了。

    后来?问起,小郡主不放在心上地?摆了摆手说?,“碰巧听到动静而已,换做其他人也会救你的。”

    他们一行?人在庸山关整日走街串巷,哪里热闹便凑到哪里玩,当真只是巧合。

    一个上位者挥挥手能?让许多人幸免于难,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那?么做,世人或明哲保身,或冷眼旁观,程枭在匈奴见到过很多人为了恩德大打出手,却很少见到有人能?做到易鸣鸢这样从不挟恩图报的“善”。

    程枭就是着迷于她这种“善”,他最开始意识到的时?候甚至觉得荒唐,感慨世上竟有这样的大善人。

    后来?彻底沦陷,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坐起来?骂自己真他娘是疯了。

    草原上人人唯利是图,他亦是如此,阿爸阿妈曾经教他成为一匹令人胆寒的狼,看?到脆弱的羊就咬上去,杀之而后快,认识易鸣鸢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想做一只鹰,鹏程万里的飞鹰。

    易鸣鸢在不经意间帮过很多人,却淡而置之,程枭远远望着她的时?间越久,就越希望她有朝一日能?想起自己,让他成为一个独特的存在。

    但在云直道上对视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忘了。

    那?么出人意料,又?那?么理所应当。

    程枭彻底走入阴影,他微微俯身,握起易鸣鸢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口,正色道:“阿鸢,在我们这里,救了一个人的命后,能?获得他所有的钱财,包括性命,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已经是属于你的了。”

    透过布料传出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坦坦荡荡告诉她这不是假话,易鸣鸢脑中空白?一片,表情平静,不带一丝情绪地?说?道:“谁要你了?”

    她要退,程枭就进,她要走,程枭就拦,在绝对的体型差面前,她所有的遁逃都如蜉蝣撼树,最后只能?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僵持在一起。

    一阵沉寂后,易鸣鸢想通般抬起头,慢条斯理地?阖眼凑上他的嘴唇,在双唇即将相贴前推开身前不设防的男人,“你这种混蛋,我才不要。”

    “我错了,阿鸢,”程枭慌了神,猛地?抓住屏风,横抬的手臂拦住她的去路,“那?夜月亮之下,你许给一个承诺,还记得吗?”

    重逢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早晚会有坦白?的一天?。

    尽管这段感情是他耍了手段得来?的,但他总固执的认为必须让易鸣鸢知晓一切后再决定要不要和自己在一起。

    可是这一天?来?得太早了,比计划提前了几十天?,他还没带易鸣鸢去希狄犁沙漠骑骆驼,没有带她去鹰羽泉看?风景,没有带她去雾鬃山赏雪,穆兹川等落日。

    在这场情感与道德的博弈中,他毫无?胜算。

    横看?竖看?,都是输家。

    “你早就打算好了要我原谅你,连承诺都提前让我答应,我看?你不该当将军,应该去当谋士,论玩心眼耍手段,看?看?未雨绸缪的本事谁能?比得过你。”

    易鸣鸢哼笑一声?从程枭手臂下方钻出去,仗着身材娇小灵活,竟没被他抓到。

    她走了。

    程枭苦涩地?牵起唇角,心里却含着奇异的安定,这整座城虽不是他的辖地?,但易鸣鸢在这里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不怕遇到什么危险,所以由她去散散心也好。

    情绪不好的时?候,程枭会去射箭。

    站在一排箭靶前张弓搭箭,古朴的骨扳指压着脸颊,他手指一松,随着弓弦的嗡鸣声?响起,箭羽同时?穿透箭靶,掉在地?上。

    他看?着靶正中心的孔洞,又?想起了手上这枚扳指的来?历。

    涂轱多年来?因为弑父杀兄,篡位而王,无?论在草原还是中原,都饱受诟病,很多人都笃定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连程枭在成婚那?晚也是这么吓易鸣鸢的。

    但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涂轱是兀猛克单于的三儿?子,在他的上面有两个哥哥,但才能?远不及他,所以兀猛克早就决定立他为左贤王。

    涂轱的阿妈早逝,少了很多助力,而兀猛克单于有个年轻貌美的小阏氏,成天?在兀猛克单于那?儿?吹枕头风,让他培养最大的儿?子迭保,又?含沙射影涂轱拥兵自重,已经隐隐有了左贤王的做派。

    兀猛克单于年老昏聩,竟然真被她说?动了,暗地?里要为迭保铺路,所以派涂轱去镇压动荡的十三个小部?落,其实?是期盼他在战中死了最好。

    涂轱知道后,仰天?大笑三声?,直言自己的处境犹如冒顿再世。

    他用?鸣镝训练自己的兵,鸣镝是一种带着哨子的响箭,这种箭能?引起士兵对目标的高度关注,从而达到集体射杀的作用?,箭雨落下,罕有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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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里逃生的。

    涂轱让他们跟着声?音无?条件射出箭,为了做到一击即中,他效仿了冒顿单于,第一次是一只野兽,有来?不及射箭者格杀勿论,第二次是他的战马,有不敢射箭者当场斩杀。

    目标一次比一次令人难以下手,冒顿单于在第三次的时?候,鸣镝射向的是自己宠爱的阏氏。

    那?个时?候程枭还不满十六,一箭射穿敌军首领后被涂轱叫到面前嘉奖,得知他的遭遇后,涂轱把?他带去了箭垛前,讲了冒顿单于的故事。

    “他有阏氏,而你没有阏氏。”程枭知道扎那?颜的存在,轻轻松松一搭箭,无?声?的箭羽顿时?穿过虚空,一转头插在了红点上。

    涂轱低头看?了眼他崩裂的虎口,摘下自己的骨扳指给他戴上,笃定地?说?:“如果我那?时?候有阏氏,我也会的。”

    要确保射杀的万无?一失,就必须用?越来?越重要的人或动物锻炼士兵,他是为了扎那?颜,但他更在意唾手可得的王权。

    程枭垂眸看?向千沟万壑的骨扳指,当时?认定他在说?瞎话,这认定一直到现在也依旧没有改变。

    他追随的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君王,如果他真的向自己的阏氏射出鸣镝,自己一定转身就走。

    程枭再次张开牛角大弓,朝着空中的一抹白?色射去,鸽子应声?落下,跌成一滩血。

    草原,中原,既然涂轱能?成功,他也绝不会陷入两难的局面。

    第3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马厩新洒了水, 闻起来湿漉漉的。

    易鸣鸢走到乘云旁边,拿起刷子给?它顺毛按摩,多日不出门撒野, 乘云憋得难受, 看到主人过来, 蹄子抬个不停, 满是想要在原野驰骋的迫切。

    可?惜它伤势未愈,还需要静养一阵, 易鸣鸢安抚过它后准备编马鬃, 她稍稍踮脚, 发现一部分马毛有过被编起来的痕迹,前半部分已经被分了三股交缠在一起,但由于没?被扎紧,所以散了开来, 易鸣鸢从马耳朵开始, 将鬃毛梳向一边, 喃喃自语道:“奇怪……怎么就扎了一半?”

    许是马夫编的时候忙别的去了, 易鸣鸢这样想着, 手上动作不停。

    她重新分开鬃毛, 从根部一点点向末端梳理通顺, 去除散落的碎马毛后,易鸣鸢细心地给?它打?好?一串辫子,额发也稍微修剪了一下?,不至于遮住眼睛。

    最后,易鸣鸢绕至马后, 把乘云垂至蹄子的马尾束起。

    过长的尾巴很容易在行进过程中踩到受伤,也可?能有蚊虫藏匿其?中使马生病, 为了防止日后在疾驰过程中人仰马翻,束尾是很有必要的。

    马尾打?理好?后,易鸣鸢顺便翻看了一下?它腿上的伤口,确认咬痕已全部结了痂,不再渗血。

    想来再过七八天,深色的血痂就能褪去,重新长出嫩肉了。

    易鸣鸢卸力倚靠在马腹上,乘云十企讹羣扒以似把衣刘9流仨,整里世间?难寻的雪青色让她想起自己从前的马,丹羽出现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纯正的枣红色,鲜亮热烈。

    它由最有经?验的马夫照料着,被驯得温厚平和,不会扬蹄子试图把自己甩下?去,也不会用粗糙的舌头舔自己的脸。

    易鸣鸢推走乘云转过来的脑袋,用一颗果子打?发它,看着它咬碎鲜果的样子,她吐出一句沙哑的控诉:“你和他一样讨厌。”

    自己原本是下?定主意要做大家闺秀的,京中人人夸她温婉柔静,是同?龄人中最有气度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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