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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64(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淤痕》60-64

    第61章 霓虹

    ◎引诱她。◎

    晚上六点, 凯缘公馆。

    落地窗外华灯初上,偌大的宴会厅里亮如白昼,气氛已经热烈, 圆桌旁三三两两地围坐着人, 经年再见, 模样虽不至于天翻地覆,但各人的气质早在洪流里被重塑。

    原本班里内向的姑娘做起了销售,变得能言善道, 聊什么都能接上话, 而曾经扬言要拯救世界的男生在经历失业后变得沉默寡言,也有英年早婚的, 被鸡毛蒜皮磨平了所有棱角。

    觥筹交错间, 说尽冠冕堂皇的体面话,粉饰自己的庸常。

    李亚雯手腕上戴着一块表, 不为炫富,只为遮住年少时欺人太甚, 在某天恶报来临时被人划伤的疤,她捋了下头发,朝身旁的女人感慨地笑道:“问蕊,好像只有你没怎么变。”

    葛问蕊扭头看她。

    “还是这么漂亮, 这么优秀。”

    一条荷叶边碎花裙,清纯又不失性感,头发打理过, 连发丝都精致, 配饰在灯下泛着璀璨的光。

    旁边有个短发女人也顺势加入话题, 笑着揶揄:“是啊问蕊, 谁不知道你现在和陈迟颂一块儿工作, 事业爱情双丰收,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这话说得一半羡慕一半嫉妒,回望青春,她不愿承认自己暗恋过陈迟颂,但在走廊和他擦肩而过心跳是真的,偶尔视线交错脸红也是真的。

    可惜他实在太耀眼了,她根本触碰不到。

    如果要喜欢他,那也太苦了。

    葛问蕊闻言只是抿唇淡笑,却没有反驳一句。

    是了,在所有人面前,和陈迟颂最般配的人永远是她,不管是过去的学生时代,还是现在,并肩和他战斗的人,都是她。

    今天这局的撺掇有她一份,这种高级会所也是她订下的,并且费用全包,虽然在场的人似乎都默认了这里面有陈迟颂的授意,但她不打算解释。

    她享受这种和他有所牵连的误会。

    而因为提到了陈迟颂这个名字,李亚雯适时问她:“你不是说今天他也来的吗?还没到吗?”

    班长也走过来,问了同样的问题,打趣道:“大家都等他开席呢。”

    “他下午在公司处理事情,估计刚忙完,”状作熟稔地解释一句,葛问蕊折身从包里拿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

    班长说行。

    葛问蕊就这样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拨出那个号码。

    长久的嘟声后,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

    同一时间,地下停车场。

    无人问津的车载置物槽里,陈迟颂的手机屏幕亮起,映出来电显示,闪着微弱的光线,又因为太长时间无人理会而一点一点变暗,直至归于黑屏。

    车里没开灯,只有不远处蔓延过来的一丝光亮,昏得人视野模糊,耳畔是衣服细挲摩擦的动静,细小又挠人。

    司嘉抬手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却如杯水车薪一般,只能皱眉叫他:“陈迟颂。”

    陈迟颂专心致志地低着头,用鼻音嗯了声算作回应,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她胸前那片肌肤,司嘉向后躲着,腰撞上方向盘,硌得不爽,刚要发作,又被男人的手掌揽住,往身前一带,骂人的话就被他堵住,狭窄的车厢里空气变得稀薄而潮热。

    一举一动都像上了膛的枪,即将走火。

    空气的凉感与欲望的热感交替,司嘉别头,闷着声问道:“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一路安安稳稳地开到这儿,却锁了车门不让她下去,开始对她发情,她扪心自问什么都没做,连半点暗示都不曾有。

    陈迟颂把她往上一提,同时放倒座椅,指尖挑着那根细细的肩带,仿佛下一秒就要扯断。

    司嘉怕了他了,“你放过我成么。”

    她真有点吃不消。

    “那你推开我。”声音很低很哑,丝毫没有掩饰,喉结滚动,溢出的全是他直白赤/裸的欲望。

    他给她选择,却又引诱她。

    以退为进,真行。

    ……

    陈迟颂知道司嘉耳后有颗痣,颜色很淡,很含蓄,但透着一股莫名的涩情,也敏感得要命,他一舔上去,她就控制不住地颤抖,水同时腻了一手,抽出时滴滴答答地淌在座椅上,晕开一滩深色痕迹,他低笑着问她舒不舒服,司嘉说不出话,五指下意识地收紧,用力一握,两人都重重地闷/哼了一声。

    额头紧紧相抵着,陈迟颂沉声问:“你想弄死我么?”

    “我弄死你。”司嘉直视着他的眼睛,喘着气回这四个字。

    对视两秒,陈迟颂笑出来,点头,“行啊,死你身上也值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最后他还是有分寸地没碰司嘉那条裙子。

    司嘉被他拉起来,靠着椅背,好半天才缓过神,低头睨了眼自己大腿内侧的那点浊白,又看向旁边的陈迟颂,他此刻的模样有些败类,目光也注意到,然后一言不发地拿纸,帮她擦干净。

    乘电梯上楼的一路,司嘉都懒得搭理陈迟颂,手也没让他拉,自顾自走在前面,到二十三层的时候才放慢脚步,转头问他哪个包厢。

    陈迟颂把她带进右手边第二间。

    门推开,里面觥筹交错,很是热闹,所有人早已开吃,都吃挺好,听闻动静本能地抬头看过来,然后又一下心照不宣地噤了声。

    像被按住暂停键。

    几十张面孔,有男有女,说实话司嘉大多没印象,原本就不是一个班的人,这种聚会按理她不该来,当然也不信什么可以带家属的鬼话,可她还是跟着陈迟颂来了。

    在对上葛问蕊那副快要吃了她的眼神时,她就知道自己没白来。

    和葛问蕊的精心打扮不同,司嘉穿得简单,一袭红裙没有多余繁复的设计,却将她窈窕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衬得肤白如雪,那张脸也不需要任何饰品修饰,眼尾轻勾着,胜过所有矫揉造作的妩媚。

    站在陈迟颂身边,宛若天造地设。

    成年人的窃窃私语都是克制的,但架不住周围实在太静,一呼一吸都能入耳,葛问蕊握着筷子的指尖都发白。

    “什么情况啊?你不是说陈迟颂女朋友是葛问蕊吗?”

    “那个是司嘉吧?他们又在一起了?”

    “不是说司嘉在国外吗?没听说回来啊。”

    “知道陈迟颂公司叫什么吗?嘉颂,还不明白么?”

    ……

    打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葛问蕊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失态。

    李亚雯讳莫如深地看她一眼。

    还是张昊然先反应过来,他坐靠门那桌,起身迎上来,看到司嘉也不惊讶,“你们终于来了。”

    眼前的男人头发很短,没了曾经成天在后排混日子的吊儿郎当,被生活历练得成熟不少。

    司嘉突然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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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热浪裹挟的那个夏天仿佛还历历在目,而如今,他们脱下校服,时间跑得太快,来不及细看就已经长成大人模样,他们都被推着往前走,马不停蹄。

    分别的年数也在此刻有了一种更为强烈的实感。

    怎么会不遗憾呢。

    晨昏线和汪洋隔开了两千多个日夜,她和陈迟颂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线,没有哪怕一秒的交集。

    而这一切是她一手造就的。

    正想着,腰间搭上一条手臂,陈迟颂搂着她,话是对张昊然说的:“路上堵车。”

    这回司嘉没挣开。

    二班班长也过来欢迎他们,“既然来了就快坐吧。”

    又扫一眼桌上,那时饭局已经过半,盘子里吃得七七八八,他补了句:“再加点菜吧。”

    司嘉刚想说不用麻烦,陈迟颂就招手叫来服务员,翻着菜单点了几道司嘉爱吃的菜,又把冰镇饮料换成了常温的,然后旁若无人地俯身到她耳边,淡笑道:“刚刚累着了,多吃点。”

    司嘉瞪他一眼。

    两人随后在张昊然那桌坐下,全程陈迟颂没看葛问蕊,就像不认识这个人,倒是落座前司嘉的视线为她停留两秒,无声地笑笑。

    陈迟颂的到场直接变成了焦点,谁都知道他现在的身价,平时高不可攀的人,此刻能借着老同学的名义接近,寒暄就这样一层一层地递过来,陈迟颂今晚心情好,所以显得没那么冷淡。

    司嘉确实饿了,垂眼吃得认真,等到面前碗里堆满了鲜嫩的虾肉,她偏头让陈迟颂别弄了,吃不完。

    陈迟颂闻言手臂一伸,从她腰后环住,手贴着她的肚子摸了摸,下定论:“还能吃得下。”

    “……”司嘉觉得和她争这个的陈迟颂有点幼稚,没再搭话。

    后来蘸虾的酱油不小心溅到衣服上,司嘉去了趟洗手间。

    而被葛问蕊堵路,她并不意外。

    水龙头关上,司嘉没松开扯着领口的手,布料本来就少,因为俯身清洗的动作,有些痕迹自然而然地入了葛问蕊的眼。

    看着还很新,又那么刺眼,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呼吸。

    紧接着她咬牙问了句:“你今天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来打她的脸,拆她的台。

    “是。”司嘉承认得也干脆,抬头,和她在镜子里对上一眼,“省得有些人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葛问蕊死死地盯着她,教养礼仪全部崩坏,恨意挂了脸:“在国外不是待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回来?”

    司嘉觉得她好笑:“关你什么事?”

    又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葛问蕊压着怒说:“你根本就配不上陈迟颂!”

    洗手间有几秒的安静。

    “我配不上?”司嘉听到这话唇角的笑慢慢收住,眼底渐冷,“你就配?”

    说着她转身,把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葛问蕊,你是靠什么留在嘉颂的,心里没数么?”

    第62章 霓虹

    ◎他不能没有她。◎

    葛问蕊问她什么意思。

    司嘉却只笑了笑, 没有回答,又对着镜子补了个妆,然后和她擦肩而过。

    回到包厢的时候饭局也接近尾声, 有人不想太早回家, 提议去唱歌, 张昊然很有眼力见地没问陈迟颂,直接来问的司嘉,被她兴致缺缺地婉拒。

    她现在只想回去洗澡睡觉。

    腿间总觉得还有黏腻感。

    陈迟颂察觉到旁边斜过来的幽怨视线, 勾了勾唇, 直接带她离场。

    与此同时李亚雯问葛问蕊去不去,她摇头说有点累了, 就不去了。而后目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到B1层的电梯,像个卑劣的偷窥者, 站在停车场的暗处,眼睁睁地看着司嘉和陈迟颂从另一台电梯里出来。

    司嘉全程低头在看手机, 不看路,整个人几乎是被陈迟颂揽着走,他在跟她说着话,她却爱答不理, 直到陈迟颂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才抬头瞪他一眼,没好气地拍掉他搂她腰的手, 而陈迟颂笑出来, 有点坏。

    到车旁的时候, 他先拉开副驾驶的门, 右手搭着门框, 把司嘉护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从车头绕过,到另一边上车。

    车灯很快亮起,那辆宾利稳稳地驶出停车场。

    陈迟颂带着司嘉走了-

    当晚,离凯缘公馆五公里外的酒吧,葛问蕊沉默地坐在角落里,面前已经倒了一排酒瓶,却还在麻木地灌着酒,意识已经迷离,心脏却还是痛得无以复加。

    短短两天,让她八年的努力和付出全部沦为一场笑话。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陈迟颂就像一束光照进她暗无天日的生命,让她第一次有了翱翔的渴望,见过光亮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再回到黑暗里。

    她又有哪点比不上司嘉。

    烈酒灼过喉咙,周围的声噪震耳欲聋,她安静地坐着,一身打扮也在这种靡靡之地显得格外突兀,很快就引起两个男人的注意,围过来,沙发跟着弹动一下,左右肩膀分别搭上一只手,笑眯眯地问:“美女一个人?”

    葛问蕊没给眼神,冷声让他们滚。

    男人一看还是个脾气烈的,兴致更浓,置若罔闻她的冷漠,动作更肆无忌惮起来,手握住她倒酒的杯,指腹磨过杯沿,“喝闷酒多没意思啊,哥哥陪你。”

    理智犹存一丝,葛问蕊将最后那口酒倒进杯子喝完,用力攥着空瓶,斜眼,那架势仿佛他们再不走,下一秒酒瓶就会砸到他们头上。

    男人见状和同伴对视一眼,耸肩,面露扫兴地起身离开。

    葛问蕊随后也没有多待,准备结账,她知道周围多的是不怀好意的人,但刚一站起来,脑袋突然泛起天旋地转的晕,然后是心悸,浑身都跟着软了下。

    她连忙撑住桌台,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眉头紧紧皱着,指甲掐进掌心,以此换取短暂的清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发消息,但抵不过药物开始发作,手抖,电话没拿稳掉在地上,紧接着有只手比她快一步,弯腰捡起来。

    目光寸寸上移,四肢发着烫,却又像是瞬间浸入冰窖,全身僵冷。

    那两个男人又悄无声息地折回,正看着她笑。

    “我们帮你啊。”

    ……

    被甩到酒店床上的时候,葛问蕊放弃了挣扎,任由摆布,一张脸、两张脸,都被药物模糊成幻象,头顶的吊灯刺进瞳孔,生疼,泪流尽了,身体却还在可耻地给反应,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她本来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身上男人不停地进进出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那时她俨然一个破布娃娃,全身肌肤被蹂/躏得没眼看,腿合不拢,一片狼藉,头发乱得像个疯子。

    她这个人,算是彻底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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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班这场同学聚会,司嘉回国的消息不胫而走。

    晁艺柠第一个打电话过来,气呼呼地质问她回来怎么都不告诉她,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朋友,司嘉只好哄她说自己才回来不久,想安顿完了再说的。

    她说她不管,“你要请我吃饭。”

    司嘉失笑,这几年她通过朋友圈,旁观着晁艺柠被周时胥宠成了小孩儿,两人结婚时她因为工作没能赶回来,只能隔着屏幕见证那场盛大的婚礼。

    附中和一中的同学到了很多。

    后来,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司嘉把他们婚礼的视频看了很多遍,看着别人幸福的模样流泪,也盯着台下宾客席里那个被镜头一扫而过的身影。

    当时陈迟颂去了。

    他坐在女方同学那一桌,位置并不显眼,沉默地鼓掌,置身人声鼎沸,却明显是游离的。

    那时候的他又在想什么呢。

    司嘉不知道。

    思绪一下飘得有点远,腰间突然环上两条手臂,熟悉的气息从后面拥住她,陈迟颂把下巴搁在她颈窝,低声问:“怎么了?”

    司嘉回神,“没事,晁艺柠约我吃饭。”

    “那我送你去。”

    “好。”

    两人约在附中那条后街见面。

    中午十一点的阳光斜在两人肩身,微燥的风里满是烟火味,午休的点,周围时不时有穿着校服的学生勾肩搭背,嬉笑着走过。

    晁艺柠留了长发,记忆里那个有点酷的女孩变得温柔,年岁在长,却还是很年轻。她目光扫过,感慨道:“附中的校服真是越做越丑了。”

    司嘉闻言笑了笑,“校服你能指望好看到哪儿去?”

    晁艺柠认同地点头,又忆起某些往事,揶揄:“不过丑也丑不到你,因为你以前从来不穿。”

    彼时的司嘉张扬叛逆,校纪校规对她来说就是摆设。

    司嘉没有否认,一笑置之。

    色香味俱全的炒菜很快端上桌,晁艺柠终于言归正传地想起来问:“怎么突然回国了?”

    不声不响的,就跟当年走的时候一样。

    司嘉垂眼拆着餐具包装,“公司有个项目在国内,回来跟进。”

    “那你和陈迟颂?”

    两人一起出现在同学聚会上的事也一并传开了。

    “他就是项目甲方。”

    隔壁吵吵闹闹地吹着牛皮,衬得司嘉的声音很轻,散落在风里,带着一种宛如宿命的感觉。晁艺柠反应两秒,略微挑眉,“这么巧?”

    司嘉摇头,“他是故意的。”

    这下晁艺柠沉默了片刻,而后比她还释然地笑:“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无疾而终的。”

    她想起自己结婚那天,陈迟颂到场随礼的两份红包,很厚。

    他是代替司嘉出席的。

    司嘉淡淡地笑,紧接着又听见晁艺柠问了句:“那还走吗?”

    呼吸因为这句话而微微停住。

    不长不短的一周,她和陈迟颂干柴烈火地完成了复合,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推着走,她也被失而复得的幸福包裹着,以至于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的工作还在温哥华,孟怀菁也还在那边。

    可短暂的静默后,司嘉轻舒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余生,陈迟颂在哪,她就在哪。

    晁艺柠见状也笑,“留下来就……”

    可话没说完,鼻尖的油烟味突然化作一阵剧烈的反胃感涌上来,她没忍住干呕一声,放下手里的筷子,循着垃圾桶的方向弯下腰,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司嘉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起身轻拍着她的背,抽纸给她擦嘴,“……吃坏了?”

    晁艺柠刚想说是,但脑子里瞬间又闪过某种可能,变得沉默,再开口时语气有些紧张,“司嘉。”

    “嗯,我在。”

    “我这个月好像还没来月经。”

    ……

    医院的消毒水味周而复始,司嘉陪晁艺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尽头就是抢救室,光她们候诊的二十分钟里,门就开了又关一次。

    医生惋惜摇头,家属悲怆恸哭。

    陈迟颂的电话也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周围太吵,司嘉就朝晁艺柠示意一下,晁艺柠用口型让她快去接。

    司嘉走到楼梯间,耳根才终于清净,她划过接通,听着陈迟颂问她吃完了没。

    她和他实话实说:“我在医院。”

    听筒里男人的声音陡然变沉,伴着椅子后撤的刺耳声,“出什么事了?”

    司嘉连忙安抚他:“我没事,是陪晁艺柠来的。”

    电话那边,助理看着情绪突然激动的陈迟颂在两秒后又缓缓坐下,捻了捻眉心,有些疲惫地问:“哪个医院?”

    得到那头的回复后,他撂了句等我,马上过来。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如初。

    她踌躇地问陈迟颂还要继续汇报么,他没说话,径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绕过桌子,往门外走,却不料与此同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葛问蕊差点和陈迟颂撞个满怀。

    陈迟颂压着火问:“谁允许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她有点委屈:“我刚刚敲了。”

    助理适时恭敬地叫了声葛总。

    葛问蕊没应,她敛了敛神,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陈迟颂,“陈总,这是斯科集团提供的报表。”

    陈迟颂的脚步因为斯科两个字而停了下,接过,翻了几页后随口问道:“邓凌说你请了两天假。”

    葛问蕊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陈迟颂抬头看她一眼,“不舒服的话就好好休息,要不要我给你批个假?”

    语气无波无澜,可葛问蕊却是后脊一僵,因为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也深知,这个假一旦放了,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回不来了。

    她跟着陈迟颂这几年,见识过,也太清楚他的手段了,过河拆桥这招对她照样不误,他更可以枉顾董事会的罢任流程,随便找个理由,直接把她辞退,以此在司嘉面前表忠心。

    这全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在感受到陈迟颂的视线时,她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用陈总,我不会耽误工作的。”

    而后陈迟颂倒是没再说什么,又或是他根本不愿在她身上多浪费时间,带着文件一块儿走了-

    挂完电话,司嘉抬脚往回走,却在经过门诊大厅的时候,看见了步履匆匆的许之窈。

    她一个人,还是那么瘦一个人,穿着吊带裙,肩膀更显单薄,熟门熟路地往东南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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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指示牌上显示那个方向只有血液科。

    司嘉在原地站了一会。

    返回走廊的时候,周时胥已经到了,和印象里没太大变化,穿得休闲,难能地保留着少年气,鼻梁因为匆忙赶来而有汗,正握着晁艺柠的手。

    两人打了个招呼,没多久他们就被叫进办公室,检查报告出来了。

    和晁艺柠猜的没错,她怀孕了,五周,胎盘稳定。

    得知这个消息的周时胥又惊又喜,眼底都泛起一层薄薄的泪光。

    司嘉也笑,“恭喜啊。”

    晁艺柠摸着还未显怀的腹部,感受着那种孕育生命的神奇,周身顿时有了一种初为人母的柔软。

    医生叮嘱了很多,周时胥听得认真,司嘉收到陈迟颂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哪。

    她就此和晁艺柠告别,轻轻带上门往外走,在大厅见到了同样赶来的陈迟颂,他仔细确认过她无恙,神情才真正放松下来。

    陈迟颂的车停在路边,司嘉被他带到近前,想开门的手被他按住,她不明所以地转身,那句“怎么了”刚发出前两个音,腰就被一把揽过,她的背也抵上车门,陈迟颂的头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低下来,吻住她,有点急,弄得她嘴唇都发麻。

    司嘉有些抗拒,呜咽着要推他,手被他抓住缠上自己的腰,好在这段路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

    就这么由着他“发泄”了三分钟,陈迟颂才微微后退,沉沉地叫她:“司嘉。”

    “嗯?”

    “别让自己生病受伤好不好?”声音随之变哑,他闭眼,“我受不了。”

    他不能没有她。

    司嘉的睫毛颤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

    陈迟颂开车送司嘉回家。

    车内的音乐声调低后,两人都没说话,司嘉的肩膀抵在车窗边,发着呆,膝上的左手被陈迟颂握着,手心贴得很紧,他全程用一只手把着方向盘。

    良久后司嘉轻声说:“陈迟颂,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之窈姐了。”

    陈迟颂偏头看她一眼。

    司嘉接着问:“她前段时间还跟我说做了个手术,她怎么了?”

    适逢一个红灯,陈迟颂踩着刹车,缓缓停下,一阵难得的沉默后,他仍目视着前方,问她:“真的想知道?”

    “……我不能知道?”

    陈迟颂摇头,“也不是。”

    司嘉看向他。

    陈迟颂靠着椅背,眼睫低垂,喉结滚动得有些艰难,“她有先天性白血病。”

    他这半生目睹了太多疾病,迟易辉的肾衰竭,陈轶平的心脏病,许之窈的白血病,好像和他沾上关系的人,都不得安生。

    也许不该活着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

    司嘉愣住,话堵在嗓子口,陈迟颂继续补了一句:“最近情况恶化了。”

    红灯跳绿的那一瞬,司嘉才终于消化完这个噩耗,“……恶化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可能是两年,也可能是一个星期-

    晚上九点,许家别墅。

    许之窈洗了不知道多少遍手,那股消毒水味才闻不到。适时许母端了一碗红枣银耳汤进来,看她洗红的手,微微皱眉,“傻孩子你不疼啊?”

    “不疼,”许之窈满不在乎地摇头,擦干手后接过许母掌心的碗,吹着热气,抿唇喝了口,“好甜。”

    许母看着她弯起的眉眼,心里泛酸,但面上也还是笑着的:“慢点喝,不够楼下还有。”

    许之窈在床沿坐下,“爸还没回来啊?”

    “嗯,晚上和你李叔叔出去打牌了。”

    许之窈笑:“又打不过人家,每次都输,真是人菜瘾大。”

    许母轻拍她肩膀,“被你爸听见又该扣你零花钱了。”

    许之窈不以为意地耸肩。

    “对了,蒋逢呢,不是前几天才回来吗,又走了?”

    许之窈微不可见地顿了下,眉眼一敛,“嗯,临时要出任务,被叫回去了。”

    许母叹气,“早就让他退了,偏不听,你爸公司哪个职位他不能坐?非要去吃这苦。”

    “可这是他的理想信仰。”许之窈淡淡辩驳。

    他注定要成为大家的英雄,而不是她一个人的。

    许母见说不过她,只能把这个话题揭过,让她喝完早点休息。

    许之窈应下。

    蒋逢的视频在九点半准时打来,他那边是寂静的山区,信号不太好,但夜色很美,没有城市的污染,萤火虫随处可见。

    男人只露一半坚毅的侧脸,两天不见,好像又晒黑了点,眼睛却还是那么澈亮,映出一个清晰的她。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许之窈问他干嘛,蒋逢低笑着问:“这两天没想我想得哭鼻子吧?”

    许之窈躺在床上,闻言一翻身,撑着下巴笑,“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

    蒋逢轻啧一声,“也是,你只在我床上才哭。”

    许之窈抓起枕头作势要往他那儿砸。

    蒋逢却突然叫她,“阿窈。”

    许之窈的所有动作停住,看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视角切换,男人的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方一整片浩瀚的星空,点缀在漆黑的夜幕上。

    “喜欢吗?”男人声音醇厚得就像是在她耳边厮磨,让她耳根一酥。

    许之窈说喜欢。

    蒋逢笑了笑,“那我下次带你来。”

    许之窈闻言静了一瞬,然后很轻地叫了一声“哥”。

    但足够那头的蒋逢听清,他愣了下。

    她有多少年没叫过他哥了,好像是从她义无反顾地冲破那层禁忌,将一颗炽热的真心捧到他面前的那天起。

    她就不愿再叫他一声哥。

    许之窈秉着呼吸说:“我爱你。”

    第63章 霓虹

    ◎她还要和他顶峰相见。◎

    说是留下来, 但司嘉还是等项目尘埃落地之后,回了一趟温哥华。陈迟颂表示理解,她这次回来本就是临时起意。

    而他要的, 已经得到了。

    只要她爱他就够了。

    不过所有情绪都被他带进了临别那一晚, 他缠着司嘉不放, 每次她累得受不了的时候,他总有办法让她兴奋,有种要和他死在床上的感觉, 就这么厮混了一整夜, 第二天司嘉不出所料地没赶上原定的那班飞机,只能改签。

    熟悉的机场, 人潮依旧, 这回换陈迟颂送她走。

    陈迟颂俯身抱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说:“女朋友, 别让我等太久啊。”

    司嘉轻轻嗯了一声,双手环住他的腰身, “等你办公桌上那盒巧克力吃完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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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迟颂说好。

    从前在最想吃甜的年纪里吃了太多苦,他就很排斥甜食,但高三时能忍受司嘉给他的牛奶糖, 现在开始期盼每天拆巧克力,每张包装纸他都留着,数着日子等待爱人归巢。

    所幸, 他们还有漫长的余生-

    司嘉回到温哥华后, 没顾李建东的劝阻, 把全部工作交接完, 直接递了辞呈。很多人也都不理解, 明明她都坐到了总秘的位置,权力、地位、高薪,她唾手可得,却就这样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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