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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淤痕》40-50

    第41章 霓虹

    ◎抱她更紧。◎

    但隔天并没有如贺遇青所说, 是艳阳天。天阴着,灰蒙的一片,像笼着层薄纱。

    孟怀菁订的是下午四点半飞芝加哥的机票。

    母女俩在外面吃了一顿午饭, 然后有助理模样的人上门, 帮着她收拾行李, 但说到底并没回来太久,东西不多,也有些她带不走, 就留下了, 而司嘉从始至终都环着手臂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当年她和司承邺离婚后, 也是这样连夜收拾东西走的。

    两点十五分的时候,行李装车, 孟怀菁把家门钥匙交到她手里,“冰箱里还有你爱喝的藜麦牛奶, Summer的狗粮柜子里还有一大包,我给你新买的几套衣服估计过两天到,地址还是填的这儿,你想拿走或者过来住都可以。”

    司嘉接过, 点了点头。

    孟怀菁本来想让她送到这儿就行,但司嘉坚持要跟她去机场,“我想再和你待一会儿行么?”

    她语气平静, 没有三年前的哭求, 但孟怀菁心口还是堵得慌, 她又何尝不想带司嘉走。

    只是她不能。

    一路无话到机场, 偏又是城西的那个国际机场, 她曾和陈迟颂到过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安检口、值机区域都不陌生,那晚的灯火好像还亮着,坐过的候机室布局都差不多,孟怀菁没察觉到司嘉的情绪,她捧着一杯热茶,眉眼浮着一层淡淡的疲惫。

    司嘉在广播第五次播到安全提醒的时候,划开手机,点进微信,那里有陈迟颂这两天打来的无数通电话,发来的无数条消息,说要跟她解释,说想和她再聊一聊,说不想分手。

    最后一条是今早凌晨三点多发来的,只有两个字:【求你。】

    指腹抚过这两个字,长久地看着,眼眶发涩。

    可是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直到广播终于播报到孟怀菁的班次,思绪被打断,孟怀菁放杯起身,抬手抱了抱司嘉,“妈妈走了。”

    司嘉看着她,没说话,只点头。

    孟怀菁又说:“我走了之后,把衣服穿厚点,早点睡不要熬夜,出门注意安全,这两天下过雨后还会降温,照顾好自己。”

    “嗯。”

    “妈妈尽量……赶回来陪你过年。”

    “那我等你。”

    孟怀菁用轻微的哽音嗯了一声,然后像是不想在她面前失态,拉过行李箱就往登机口走,一次也没回过头。

    司嘉就这样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又过了会儿,才调转脚步往航站楼外走,只是转身的刹那,没注意到百米之外的出站口,走出的一道熟悉身影-

    外面的天已经有点夜幕降临的味道,黑压压的,又像是憋着一场雨,将下未下,至于到底是哪种,司嘉不关心,她低头在手机上叫车,但订单刚生成,面前的稀薄光线就被人遮住。

    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眼,又低头。

    完全一副比生人还生的模样,李今朝看笑,但仍双手插兜,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问道:“孟阿姨走了是么?”

    她不予理会,他就自顾自接着说:“本来想送送孟阿姨的,没想到去医院换了个药耽误了。”

    司嘉这才抬眼看他,他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右脸的淤青还没消干净,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门口频频引起侧目,而后把手机放回口袋,极具嘲讽地朝他甩两个字:“活该。”

    李今朝听着,不怒反笑:“但是值了啊,能让陈迟颂这个好学生记过,保送资格也没了。”

    “李今朝!”

    他似乎就爱看她生气的样子,好过那副永远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不以为意地笑,朝右前方抬了抬下巴:“车取消了吧,我送你回去。”

    那儿停着一辆洗得蹭亮的奥迪。

    司嘉说用不着。

    李今朝却置若罔闻,扬手按一记遥控,那车闪了下,紧接着他径直往司嘉身边走,司嘉退,他就步步紧逼,司嘉警告地压低声音叫他名字,他就在下一秒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腰,力道紧得动弹不得。

    司嘉有些吃痛地皱眉,朝他吼:“李今朝你他妈的放手。”

    刚想用手肘顶开李今朝,他却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臂,顺势握住,然后斜下脑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知不知道你妈现在后院着火,知不知道她被人阴了,常胜将军的招牌都快被砸掉了,你今天跟了我,我回家和我爸说一声,这笔生意就成了,孟阿姨就不用焦头烂额了,以后的合作也都好说,嗯?考虑一下?”

    司嘉闻言所有的动作一滞。

    所以孟怀菁说的工作出了点问题,就是这个么。

    她对这些并不关注,印象里也只知道孟怀菁事业有成,每个月都会往她卡里打一大笔钱,却从未设身处地地想过孟怀菁打拼的环境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又要有多大魄力才能在异国走到今天这步。

    她也只看到了孟怀菁的光鲜亮丽,从没问过她累不累,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要怪她利用自己。

    想到这,司嘉自嘲又无力地笑了笑。

    李今朝见她挣扎的力气明显一收,整个人像丢盔卸甲般,也勾唇角,“而且现在应该没人有功夫管你。”

    他的唇就快要擦过她的脸颊,司嘉狠狠别开脸,呼吸起伏着。

    周围经行的路人也只当他们是正在闹别扭的小情侣,匆匆一眼,就忙着各自赶飞机。

    李今朝也不恼,心情很好地哼笑一声:“陈迟颂被他爸关在家里呢,出不来,把我打伤,是他们陈家的不义,我没追究,是给你面子。”

    司嘉扭头,眼睛微微发红地瞪着他,从没如此恨过一个人:“畜牲!”

    “嗯,”李今朝听到这句骂,也不反驳,只是脸上笑容变淡,然后贴着她的额头说:“我也不指望你喜欢我了,恨我吧。”

    最后三个字出来,司嘉就彻底明白他想干什么了,从没哪一刻这么绝望过,男女力气悬殊,她根本挣不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在人声鼎沸的机场门口那么刺耳又转瞬被淹没,几乎是被李今朝推着往车上走,但在距离车门还剩两步的地方,另一条垂下的手臂突然被人向后用力一扯。

    脚步踉跄一下,随后被另一个人拉到身后。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她回神时就看到一张太久没见的脸,怔住,像在辨认此刻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像在思考眼前这个人和梁京淮是双胞胎的可能性有多大。

    紧接着手仍被梁京淮拉着,她看着李今朝的衣领被他用右手揪住,往车门上一抵,动静不小,惹来两三个人驻足。

    梁京淮比他高一点,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开口:“李今朝,别做这么掉价的事。”

    李今朝被他这么一打搅,还被死死压制着,脸色顿时不爽,爆了句粗口,“你他妈谁啊?”

    “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会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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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在比利时?”

    “你管我在比利时还是意大利,”梁京淮依旧抵着他,带着一股昭然若揭的狠劲,是司嘉没见过的样子:“你们李家要脸要皮,我无所谓,也不介意把场面弄得更难看一点,今天这事掰开了揉碎了都是你理亏,所以别让我再碰到一次,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今朝看了看梁京淮,又看了看司嘉,正是因为心知肚明梁京淮和陈迟颂的关系,默了一瞬后他讽笑着点了点头,“行,司嘉,你有种。”

    梁京淮松手,围观人群作鸟兽散,他径直拉着司嘉上了附近打着双跳的一辆出租车,门砰的一声关,他怒气未消地对前头说:“师傅开车。”

    司嘉还没从刚才的闹剧中反应过来,太多想问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梁京淮先偏头看她一眼,问她有没有事。

    车子启动,冷空气被隔绝在窗外,绷紧的那根弦才终于松弛,司嘉摇头说没事,“谢谢你。”

    梁京淮看着她。

    时隔两个月的对视,司嘉没避躲,也借着这两秒打量他,眉眼没太大变化,还是帅的,但气质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变化。

    就像是,被放逐过的漠然,或许那个曾经会憋着坏的梁京淮再也见不到了。

    他问她怎么了。

    司嘉回神,不答反问:“你刚下机是吗?”

    “嗯,三点五十落的地,”梁京淮答,然后补充道:“我在航站楼里就看到你了,怕认错人,给你打了几个电话。”

    司嘉闻言拿出手机,上面果然有好几通梁京淮的未接来电,原来刚刚是他打来的。

    梁京淮又问她怎么在机场。

    “送我妈,她回芝加哥工作。”顿了顿反问:“你呢?怎么回来了?”

    “我外公去世了,回来奔丧。”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司嘉愣了下,片刻后轻声说:“节哀顺变。”

    梁京淮对此却一笑置之,“我对他的感情可能还没对你的深,就走个过场。”

    司嘉看他。

    五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司嘉没和他纠结这个,手机在掌心慢慢转着,因为知道今天和梁京淮产生的这点偶遇交集,不出意外会传到陈迟颂那里,她不确定陈迟颂又会为此做出什么,所以刚想找个借口让梁京淮不要告诉陈迟颂,至少把李今朝的事省去,但紧接着听见梁京淮问:“你怎么和李今朝认识的?”

    窗外的树木匆匆掠过,出租车已经下了高架,驶入市中心,看样子是往金水岸的方向开,话到嘴边变成了回答他的话:“我妈手上有个项目要和他们家合作。”

    梁京淮迟疑地问:“……是医疗器械技改和扩建项目吗?”

    “好像是。”她听孟怀菁打电话时提到过。

    梁京淮默了一瞬,“所以陈迟颂也知道这事对么?”

    这项目是李尧曾经牵线搭桥想和梁家合作的,但因为梁家出事,他转头就过河拆桥,找上了陈轶平。

    司嘉没有否认:“对。”

    “那他……”

    司嘉知道梁京淮要说什么,打断:“他打过李今朝了。”

    梁京淮这才回想起李今朝额角确实有伤,看着新,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前,我们期末考试最后一天,他打架,违纪了。”司嘉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些的,明明间隔不过七天,却仿佛过去了很久,细枝末节已经快模糊,却偏偏还是记着李今朝说过的话,指腹磨着手机边缘,而后她淡声开口:“梁京淮。”

    梁京淮看过来。

    “我问你几件事行吗?”

    “你问。”

    “你知道陈迟颂是在哪个小学读的吗?”

    梁京淮因为这一句话而看她,像在琢磨她突然问这一句的用意,又像在思忖自己该给什么样的答案。

    司嘉没看他,但似乎从他短暂的沉默里已经得到了答案,她深吸一口气,在梁京淮回答之前先嘲讽地笑出来:“所以你也知道是不是?”

    然后顿了一下,她倏地侧头,情绪有些激动地看向梁京淮:“你也知道他不是陈轶平的儿子,是郁卉迎的儿子对不对。”

    就像陈迟颂清楚梁京淮和祁颢宇的关系,梁京淮也知道陈迟颂和郁卉迎的关系。

    合着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人是她,被耍得团团转的人只有她。

    胸口起伏一下,她脱力地跌靠回椅背。

    然后梁京淮终于反应过来,“所以那些事你都知道了?”

    司嘉一声不吭地看向窗外。

    到这会儿他总算是知道微信里陈迟颂回绝来接他的“没心情”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了,叹一口气,对着司嘉的后脑勺说:“不是,你别误会。”

    “陈迟颂跟你在一起这事,和郁卉迎没有半点关系。”

    车里放着的音乐刚好到一个空拍,梁京淮下一句话紧随其后,字字清晰:“毕竟他高二就喜欢你了。”

    那个时候司承邺身边的女人还不是郁卉迎,郁卉迎也还不认识司承邺。

    司嘉闻言缓缓转过头,看他,长时间地看他,就像被骗过食的兔子,在洞口观望,观望这一刻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梁京淮说完也自嘲地笑,没想到曾经陈迟颂对他的摊牌会在今天重蹈覆辙地砸向他,以这种方式。

    直到出租车拐进金水岸所在的那条路,司嘉才又出声:“真的吗?”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梁京淮很快回她这样一句,看她的眼神还是浓烈,带着一股“我直接默认,然后你俩分手对我不是更好”的意味。

    车随之稳稳停在小区门口。

    梁京淮送她下车,晚风越来越凉,带着一股湿意,天也暗了,路灯陆陆续续地亮,意料之外的重逢在这一刻才终于有实感,司嘉问他这次回来多久。

    “不确定。”

    司嘉点头,“那今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有空请你吃饭。”

    梁京淮没推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和从前一样让她先走。

    司嘉转身走了,一下午的情绪起伏在此刻化为一丝倦,她把手插进口袋,低着头慢慢地走,以至于没注意到楼底那盏昏黄路灯下,安安静静坐着的陈迟颂。

    他叫了她一声,声音有点哑:“司嘉。”

    脚步倏地停住,她循声侧头,视线直直地和他撞上。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差,手肘抵着膝盖,肩身隐约有长久没动而凝结的水汽,应该是在这等了她半天。

    皱眉,停在原地几秒,是即使听过了梁京淮为他的辩护,但仍需要时间来好好理一下两人之间究竟该何去何从,所以当下没有朝他走,只看着他,在又一阵风起的时候问他来干什么。

    陈迟颂起身,朝她走,停在两人之间相距不到一米的地方,说:“我们聊聊。”

    “上次不是已经都聊完了?”心口还是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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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委屈和怨,没察觉到陈迟颂低迷的精气神,话没留情面,说完要走,但是下一秒手腕被他拉住,步子跟着一停。

    随后整个人就被陈迟颂从后面抱住,他的胸膛靠着她的后背,额头贴下来抵着她侧颈的那块皮肤时,才扎扎实实地感受到一丝灼人的烫,想要拨开他的手缓缓止住,司嘉侧目,“你发热了?”

    陈迟颂却置若罔闻,手臂一点一点收紧,抱她更紧,声音混在风里:“司嘉,我不同意分手。”

    “你不去医院,跑我这儿来吹什么风?”

    “那你听我解释。”

    他咳了一声,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颈部,搅动着她的心理防线。

    风依旧在流连,就这么僵持了有半分钟,司嘉叹一口气,“你先放手。”

    陈迟颂没动,“然后被你丢下吗?”

    “我带你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

    梁京淮限时返场

    第42章 霓虹

    ◎“最好能骗我一辈子。”◎

    刚被一个男生送进小区, 转眼又带着另一个男生出小区,保安目睹这一幕,探头, 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司嘉懒得搭理, 招手拦了辆碰巧在路边下客的出租车,带陈迟颂去了二院。

    挂号,做皮试, 输液, 不比凌晨的医院,折腾完将近六点, 晚饭还没吃, 司嘉就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两份三明治和一罐牛奶,上楼时又去帮陈迟颂接了杯热水。

    回到输液大厅的时候, 孟怀菁的电话刚好进来,她一边划过接通, 夹在耳旁,一边察看输液瓶的情况,顺手把三明治递给陈迟颂,应着那头:“嗯, 平安落地就好,你也要注意身体。”

    然后似乎是听出了她这里的喧闹,孟怀菁问她在哪。

    司嘉在陈迟颂旁边坐下, 眼都没眨地回:“在外面吃晚饭……嗯, 一个人……好, 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她才看一眼陈迟颂, 发现他也正偏头看着她, 目不转睛,她慢悠悠地拆牛奶盒,问他看什么。

    “孟阿姨回去了?”

    他的状态稍微好一些了,但还是能一眼看出病着,连帽卫衣的抽绳折进领口还不自知,司嘉伸手帮他翻出来,然后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微凉的指尖滑过他的脖子,陈迟颂喉结滚了下:“那今天下午你去机场送她了是吗?”

    司嘉给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国际机场?”

    就这四个字,司嘉大概知道陈迟颂想问什么了,牛奶喝一半,搁手边,转而拿起三明治,剥着外面的塑料包装,发出窸窣的声响,弄得陈迟颂耳膜都有点痒,而后听见她淡笑着回答:“嗯,还碰到梁京淮了。”

    扎针的那只手动了下,他声音略低地问:“这么巧?”

    司嘉不置可否,也没瞒着,“后来就是他送我回来的。”

    陈迟颂为此有片刻的沉默,司嘉继续吃着三明治,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外面开始下夜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

    良久后他问:“那你们有聊什么吗?”

    司嘉因为这一句而停了嘴部动作,她转头看向陈迟颂,两人在明亮的光线里对视,她缓缓开口:“要和我聊的人,是你,陈迟颂。”

    前面所有的铺垫仿佛都是为了这一刻,药水一滴一滴顺着针管在流,司嘉把三明治也放下,指腹磨着手机边缘,“我也给过你解释的机会,当时在病房,只要你说一句不是,我都信,但你没有。”

    “对不起。”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

    陈迟颂低了一下头,垂着,然后点了点,“那天你砸我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就是恨自己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伤,更不该跟你赌气,说出那种话,郁卉迎这个人我也已经快十年没有见过,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我和她的关系不敢让你知道,是怕你多想,是怕你会不要我。”

    司嘉平静地听完,朝陈迟颂靠近了点,彼此的膝盖碰着,“陈迟颂,你不是怕我多想。”

    陈迟颂抬眼,看她。

    输液大厅很吵,孩子的哭喊声,中年妇女的唠嗑声,手机的外放声,全都揉在消毒水味儿里,散不开。

    “你是不相信我,就像你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陈迟颂闻言,呼吸整整放慢了一拍,看着司嘉以一种挨他更近的姿态说:“喜欢到,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你骗我就骗我吧,最好能骗我一辈子。”

    她咬着字说的这话里是带着威胁的,陈迟颂听懂了,唇张了张,刚要叫她的名字,刚想去握她的手,但司嘉抽离得更快,她重新靠回椅背,情绪有点绷不住,看着他问:“可是凭什么?”

    陈迟颂愣了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往他的心口砸:“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司嘉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紧接着问他是不是还要出国。

    她都懂的,如果之前按他所说,还没定,那记过处分就是一道坎,陈轶平不可能不知道他俩的事,为此会给陈迟颂施压,会恩威并施,也就不可能再放任他留在国内,被她祸害。

    陈迟颂没有说话。

    司嘉却像他给了肯定回答一样,继续问:“时间定了吗?”

    “……二月初。”

    这一夜注定要被雨水搅得不得安宁,司嘉闻言点头,深吸一口气笑了笑:“陈迟颂你看,我们还是要分开的。”

    “那不分手行不行?”陈迟颂的眼角有一丝被高烧熬出来的红,盯着她,不复以往的游刃有余,多了一丝病态的脆弱。

    “一字之差没多大区别。”

    “怎么没有?”说着他偏头咳了两声,整个人看着不好受,可还是要跟她讲道理:“我还喜欢你,你也舍不得我,为什么要分手?”

    此刻的陈迟颂就像个一根筋的小孩,非要和她较劲。

    司嘉叹了口气,“陈迟颂,你还不明白,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高考,你不能包办我的后半生,我就得自己努力,就算我们继续谈着,我也分不出心思和精力去维系和你异国的感情,隔着时差,我们的聊天不会再是秒回,你的喜怒哀乐我大概率没法及时给反馈,时间一久,你会觉得无趣,然后会连带着消耗你对我的喜欢,那还不如就这样先到这儿,我们也都还太年轻,本来就没什么资格谈以后,所以感情这事,等高考完再说吧,如果那个时候你对我还有感觉的话。”

    说完冗长的一段,司嘉站起身,按铃叫来护士给陈迟颂换第二瓶盐水,然后垂眼看他,“我先走了,你输完液就回家吧,注意休息。”

    要走时被他拉住手。

    他低着头没看她,掌心还带着高烧刚退的余温,很热,贴着她的,一滴温热的液体随之砸在她的手背,就这一下,司嘉彻底愣在原地,脚像灌了铅,再也挪不动,人来人往的输液大厅都像消了音,她听不见一点,半晌后才喉咙发涩地开口:“陈迟颂……你别这样行吗?”

    然后手被缓缓地放开。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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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颂放她走了。

    那一夜的雨是什么时候停的,司嘉不知道,一觉浑浑噩噩地睡到第二天晚上,还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皱眉,想看一眼时间,却发现手机早因为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起床打开门,楼道里的凉风瞬间灌满心脏,也填不满空缺的那一块。

    她扶着门框看到来人愣了下,“……之窈姐?”

    许之窈拎着包二话没说地进,见她家里一盏灯都没开,窗帘都紧闭,深吸一口气到她面前,抬手摸她额头,没感受到异常温度才又松口气地放下,说知不知道她这样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真的很吓人。

    司嘉慢慢把门关上,解释一句手机没电了,然后问她怎么来了。

    “梁京淮联系不上你,担心你出事,他又有事走不开,就让我来看看。”顿了顿她以为司嘉还不知道梁京淮回国的事,补了句:“他昨天回国了。”

    “我知道。”司嘉应着,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扬手示意许之窈:“你要吗?”

    许之窈摇头,然后打量着她问:“你怎么了?”

    家里开着暖气,不算冷,她就穿一件很单的针织毛衣,盘膝在沙发坐下时还能看到后背凸起的蝴蝶骨。

    “陈迟颂没跟你说?”

    “说什么?”

    “我跟他分了。”

    啤酒罐在手里咔嚓一声响,拉环掉落,许之窈努力消化着这五个字的意思,半晌没说话,司嘉就俯身捞过茶几上的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按开机键,几秒后屏幕重新亮起,一天下来的未读消息不少,梁京淮也确实发来了好几条。

    “是你和陈迟颂结束了的意思吗?”许之窈问。

    “嗯。”

    “为什么?”

    “他要出国了。”司嘉偏头看她,“你不知道吗?”

    许之窈说知道,“就因为这个?”

    司嘉闻言笑了下:“本来就是早恋,及时止损而已。”

    许之窈看着她。

    司嘉不以为意,手指划着屏幕,该回的消息回了,该删的人删了,直到听见许之窈问:“那你甘心吗?”

    指尖就这么一顿,唇角浅淡的笑意僵住,眼睫垂下,她不说话,许之窈也不出声,客厅里静得呼吸可闻,良久后司嘉才又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答反问:“之窈姐,你还记得跨年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吧里玩掼蛋吗?”

    许之窈出尔反尔地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司嘉看她一眼,她若无其事地点头:“记得,你好像就赢了一把。”

    司嘉和她碰了一下易拉罐,“嗯,因为我玩的时候喜欢把同花顺列出来,看似拿着很大的牌,可这么做会导致我其他的牌很散,很不好出,但如果我不列出来,就没有大牌给自己争取一个出牌的机会,好像……我怎么玩都赢不了。”

    说到这,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所以我认输。”

    “可是总有人愿意陪着你输的。”

    “但我想让他赢……”司嘉很快地回道,然后又慢下来,低声说:“而不是输。”

    风华正茂的年纪,他应该所向披靡的。

    许之窈看着司嘉这副样子,轻叹,把啤酒罐搁在茶几边缘,抚了抚她的肩膀,说:“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但没想到许之窈说要她去带的地方,是陈迟颂待过一年多的福利院。

    门口保安被提前打过招呼,看到车牌没拦,一路开进里面,许之窈和院长看起来熟络,打了记招呼,就带着司嘉漫无目的地走。

    司嘉问她什么意思。

    许之窈就朝不远处的草坪一指,那儿有护工推着老人晒太阳和孩子玩耍的身影,所有的繁华都像被隔绝在铁栅栏之外,她说:“你们的事呢,包括李今朝在内,我也算了解透了,但陈迟颂这个人,你可能还没了解透儿。”

    司嘉不置可否。

    “我们虽然是在一个富二代的圈子,但我认识陈迟颂,其实比所有人都还要早一年,就在这儿,认识的也不是陈迟颂,而是迟颂。”说着,她因为头顶拨云见日的阳光而眯眼,也像是在回忆,“那年暑假,按照学校德育作业安排,我来这里做义工,和我对接的是当时的办公室主任,一个中年地中海,手脚不干净,我都知道,但我以为他会顾忌我爸,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结果都是我以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没细说,轻轻耸一下肩,一切就都在不言之中:“是陈迟颂撞见的,他当场就拿着桌上的花瓶往那畜生头上敲。”

    “我想谢他,但当时的他,怎么说呢,挺冷漠的,说用不着,让我自己长点心就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那个时候爸爸刚去世,妈妈去向不明,刚被扔到福利院,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他当然清楚敲的那一下会是什么后果,轻则被赶出去自生自灭,重的话,被那畜生报复也不是没可能,但他还是帮我了。”

    阳光温和却又刺眼,司嘉沉默地听着。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在一次聚会趴上碰到他的时候,挺惊讶的,打听了一下是陈轶平收养的他,而他那时候已经是现在你看到的陈迟颂了,一副混不吝的公子哥模样,人帅,有点小坏,成绩好,会来事儿,圈里追他的白富美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

    说着,许之窈笑了笑,指着自己心口:“如果不是我这儿有人,如果他不是个弟弟,那可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倒追他了。”

    司嘉说不出当下什么感受,心脏钝钝地痛,和当年得知孟怀菁不要她那样如出一辙。

    紧接着许之窈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收,话锋一转:“但他能和梁京淮玩到一块儿,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挺像的。”

    就在司嘉还在思考她这句的意思时,许之窈就继续撂话,以一种淡淡的叹惜的口吻:“因为他知道爱只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所以才会一边极致地努力做到最好,装出一副家庭美满一直被爱的样子,却又一边极致地反叛,抽烟喝酒打架。

    没有人是一夜之间长大的,但陈迟颂可以是。

    第43章 霓虹

    ◎“他说他叫陈迟颂。”◎

    但可惜, 司嘉最后还是辜负了许之窈的一片用意,是在悟透了,心软了之后, 仍然做出了取关陈迟颂社交账号的决定, 以这种方式直接告诉所有试图八卦的人, 我们分了,分干净了,也成功麻痹了自己。

    而一周后, 陈迟颂的头像同样换回了他家那只蓝湾牧羊犬。

    一切就像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挺好的。

    起码他能没有任何挂念地出国, 不用再为她患得患失。

    这半个月的浑浑噩噩也终于在一场连夜的雨里被冲刷干净,司嘉依旧拒绝了Diana趁着寒假发来的拍摄邀约, 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学习上, 之前有陈迟颂一步一步拽着她往正轨上去,现在学起来才没那么吃力。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题海里过得也快, 转眼寒假过去大半。

    孟怀菁还是没能赶回来陪她过年。

    司嘉习惯了,春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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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说起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 但怎么过都是过,除夕当晚司承邺叫她回家吃饭,她没高兴,就一个人点了份外卖, 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电视机开着春晚,各种歌舞节目轮番演着, 外面时不时有烟花声穿透窗户, 满室虚浮的热闹, 倒也不孤独。

    八点三刻的时候反扣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

    她俯身拿过, 就看到屏幕上闪烁着梁京淮的名字, 指腹磨过手机边缘,思索了两秒后她才点接通,放耳边,听他那边呼啸的风声,问他有事吗。

    梁京淮不答反问她在干嘛。

    “看春晚,等着到点睡觉。”司嘉百无聊赖地回。

    “一个人?”

    司嘉没否认。

    然后梁京淮就在那头笑了笑,“那你欠我的那顿饭,要不要现在还?”

    司嘉默了一瞬,也没回答要还是不要,只说:“那地点你选。”

    跟早有预谋似的,挂了电话不到两分钟,梁京淮就发来一个饭店地址,附带预订的桌号,司嘉见状无声地笑笑,没回,直接起身回房换衣服。

    这个时间点,难打车,但架不住司嘉运气好,拦到一辆刚准备去交班的出租车,顺道把她带到了饭店门口。

    是家吃涮羊肉的百年老店,店外气温低得刺骨,店内十几个铜锅摆桌,热气升腾,大堂里坐得挺满,觥筹交错间渗不进一丝寒意。梁京淮到得比她早,已经在位子上了,司嘉走过去,解了颈间的围巾搭在旁边的椅背上,他听闻动静抬头,看她,省去寒暄,只问她穿这么少不冷吗。

    司嘉不以为意地说不冷,然后继续脱外面那件质感不算重的大衣,里面穿的就更薄,一件毛衣,没有打底,风空落落地能灌进去,而当她弯腰坐下时,领口顺势往下滑了点。

    那一刻光线明亮,她锁骨下方黑色的纹身痕迹,就这样全部进了对面梁京淮的眼睛。

    他翻着菜单的手顿时僵住。

    司嘉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她若无其事地拎正毛衣,落座,才看他一眼,丝毫没有避讳地问:“都看见了?”

    “……是他的名字?”

    司嘉嗯一声。

    “就这么喜欢他?”

    梁京淮这话问得有意思,和当时在刺青店老板问的一样,大概是觉得她疯又带着点不可思议,她拿起桌上的茶壶,没抬头回道:“对啊。”

    “那你还和他分手?”

    司嘉倒茶的动作倏地停住,掀起眼皮朝梁京淮看过去,“你要问这个,那我觉得这顿饭还是改天吧。”

    说完她把茶壶搁回桌上,作势起身要走,被梁京淮拉住手。

    也不是手腕,而是掌心贴着掌心,印象里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没牵过几次手,他那个时候多冷淡啊,怎么撩都能坐怀不乱,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低声说:“我不问了,你别走。”

    司嘉又看他一眼,抽手重新坐了下来,但茶没重新倒,她招手叫服务员,要了一扎啤酒。她在家吃过,不太饿,只象征性地尝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其余时间都在喝酒,一杯接着一杯,梁京淮让她少喝点,她没听。

    微涩的啤酒从喉咙滑入胃里,周围的谈笑风生不绝于耳,而整个大堂里就属他们这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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