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那不合时宜的聪慧,她偶尔小心翼翼的讨好,那双澄澈又通透的双眼
这些种种,像零星的火点,终于在今天找到了导火索,于是
她心底掀起了滔天大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她的记忆里,沈知意从来没有哭得那么伤心过。她似乎真的觉得这一切是她的罪过,她的到来扼杀了一个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新生命。
她用稚嫩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告诉了她一个光怪离奇的故事,离谱到她甚至觉得她恶毒到竟然找这种借口为她开脱。
她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她想叫她“妈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这样了我我还给你我把她还给你好不好”
可是怎么可能会好得了
一个死去的人又怎么还回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接受不了一开始那个孩子的确死去的事实,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其实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事实
再后来
柳梅闭了闭眼,茶杯里的水在她手里冷却,话语滚过喉咙,如同刀尖,将她的心狠狠划了一道口子。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人在河里,医生说”
“再晚几分钟就”
她缩在沙发里,脸上的表情淡得只剩无尽的悲哀。
她是真的想把属于她的还给她。
紧接着是无穷无尽的高烧,从出生到现在健健康康的小女孩,差点溺亡后又在医院神志不清的烧了将近一个月。
她就躺在那,脸色酡红,嘴里翻来覆去的只有“对不起”三个字,眼角的泪越滚越多,可唇色却越来越淡。
她差点就真的失去了她。
她的小姑娘善良到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又怎么能做得出剥夺别人生命的事
那分明是上苍见她可怜,送给她的礼物。
可她明白得太迟了。
那高烧怎么都退不了,她的一颗心高高悬起,怎么也放不下来。
可能是她的恳求感动了上苍,也可能真的是她死马当活马医的那包药剂起效了。
在那场轰轰烈烈的高烧后,再次醒过来的沈知意忘了很多事。
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闭了嘴,好似真的就是一场简单的失足落水,发了场冗长的高烧。
之后那个在柳梅眼里聪慧得异常的小姑娘变了,她变得和八岁的小孩并没有什么区别,眼神依旧澄澈,可那种隐隐约约隔在他们中间的疏离没了。
她们仿佛真的是一对母女。
之后她旁敲侧击过几次,发现她没有忘记上辈子的事。
那种感觉就像
上辈子于她,不过是一本匆匆翻过的书。她能记得清大致框架,但想不起细节。
上苍终究是见她可怜,不忍心将她的天使从身边剥夺。
从此,她多了个小名
岁岁。
她不求她多荣华,也不求她多富贵。
她只求她岁岁平安。
故事没有多长,柳梅断断续续的说了许久。
手里的茶水冷却,茶几上又被宋时樾添了新的热水。
沈知意手里捧着茶,杯子里的水和柳梅一样早就冷却。
她仰头喝了一口,手没拿稳,水从嘴角溢出,浸湿她的衣领。
“我”
柳梅有些艰难的张口。
“是妈妈对不起你,我岁岁很好,很善良,是我”
“可是”沈知意迷茫的张口,“那个小孩呢”
柳梅垂下眼,“她没了,一开始就没了。”
如果不是沈知意,她就是一个死胎。
这一点柳梅很清楚,所以她的道歉才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不不对”沈知意喃喃,“她是有剧情的”
如果那个胎儿是死胎的话,小说里的人又是谁
“岁岁”柳梅伸手拉住她的手。
“我敢跟你保证,她的确是一个死胎。我是母亲,她从我身体里消失的那种感觉我能感受到。”
“可你的出现又让我感觉到了希望,我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就是之前的那个孩子。”
她一点点的攥紧手里的手,“我是个失败的母亲,上天明明又送给我一个孩子,我却狠心把她推开,还伤害了你。”
“岁岁”
她艰难道,“你可以原谅妈妈吗”
女人就坐在她身边,鼻尖的味道很熟悉,熟悉里又带着陌生。
她记忆缺失了,柳梅说的那些对她来说就跟回想起上辈子一样,仿佛隔了一层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她始终游离在外。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声音很轻。
“妈妈,我想冷静一下。”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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