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p>

    蓬松的银发如瀑布撒下，像是海浪蜿蜒卷起，在无垠风中飘柔自信。又好似把空气当做了海洋，发丝在顺着洋流飘动。

    她伸出手，神色平静，双眸流露出如血的渴望。`

    

    82.归于静谧

    大海归于静谧。

    静谧是海嗣的权能，是深植于海嗣的血脉深处，每一位强大的初生都可以引发的现象。

    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一次对环境的污染和改造，任何一个拥有海嗣血脉的生物无时无刻不在做着这样的事情，只不过静谧的规模与成效还要胜过除去初生以外的相加，甚至能以国家为单位。

    但由伊莎玛拉所引发的静谧，实实在在地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次，其中包括导致伊比利亚黄金时代被淹没的‘大静谧’。

    因为，她静谧的对象，是整片大海，是海嗣的整个族群。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早已死去的初生所留下的痕迹归于平静，尚且活着的初生重新闭上了眼睛。

    普通的海嗣停止了互相的厮杀，在厮杀中已经完成进化退至边缘的海嗣仰望着看向了彼端。

    大海彻底平静了。

    海洋有了新的主宰，一切都服从祂的意志，伟大的意志。

    也许过了一瞬，也许过了许久，祂轻轻点头。

    于是大群的厮杀再度开始，更多的海嗣投入到了进化的战场当中。

    落败者的血液，融入本就猩红的海洋。

    伊莎玛拉收回视线，比起‘祂’这个身份，伊莎玛拉更喜欢‘她’。

    她看向对面。

    斯卡蒂一脸冷淡地站在像是被时间腐化的快艇上，两手抱着深海猎人中最为宏伟的丰峦，血红的眸子漠然地盯着她。

    些许警惕，还有一些不快。

    斯卡蒂对她很有意见。

    这一点伊莎玛拉清楚，她们其实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走上了不同的路。

    自然，伊莎玛拉也有着作为斯卡蒂的全部记忆，至少在她成为伊莎玛拉之前的记忆完全一致。

    “我就是你。”

    “……”

    无法否认这一点。

    也正因为她们是一个人，所以斯卡蒂的情绪才只是不快，而非厌恶。

    “你一直在抗拒我……但是，那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正如同静谧那般，伊莎玛拉神色平静，像是没有生机的人偶，但她的眸光中却流露出如血的哀伤。

    “斯卡蒂，我。

    “你总是沉沦在过去，你有太多的悲伤和遗憾，曾经的寄托破灭，它们的残渣又推动着你去寻找下一份寄托，你在这样的痛苦中向海嗣复仇。”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斯卡蒂打断了伊莎玛拉的言语，她清冷的面庞上浮现了分明的恼怒，这种本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情绪。

    斯卡蒂畏惧了。

    最为了解自己的伊莎玛拉说这些话，让她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害怕伊莎玛拉否认自己和周诚的关系，那已经是她除了劳伦缇娜和歌蕾蒂娅以外最后的寄托。

    伊莎玛拉当然不会那样做，只是斯卡蒂想岔了而已。往实在了说，她称得上斯卡蒂这段关系的媒婆。

    新生的海神微微摇头，徐徐说道：

    “父亲、母亲，我们的兄弟姐妹……他们并不是死在海嗣手中。

    “成为海嗣，成为大群的意志后，我更能清晰地理解这个族群，曾经的族群。

    “大群需要个体的回归，将它们所吸收的养分返还，用以供养族群。但死在阿戈尔城市中的个体，无法做到这一点。

    “除非被从你的血液中溢散出去属于我的信息素所吸引，否则，海嗣绝对不会深入环境还没有被改造的陆地。”

    曾经伊莎玛拉就有所猜测，但她毕竟是汲取了上一任伊莎玛拉死后的养分所诞生的新生，本质上还是斯卡蒂，对于这一切还不能确认。

    但就在刚才回归大群的时候，得到大群意志权柄的瞬间，一切属于海嗣的信息与历史都向她敞开怀抱。

    浏览着那些属于海嗣个体死后在族群中留下的痕迹，伊莎玛拉心中残缺的情感逐渐被补完。

    并非没有海嗣产生过情感，它们中甚至有的与人类成了朋友，只是那些异类死后并不为族群所接受。

    海嗣的族群整体向来将情感视为累赘，是进化路途上的绊脚石。

    而现在，那些异类的所见所闻，皆映入了伊莎玛拉瞳孔中。

    她感觉自己懂得了许多，有了许多的想法，但那些新的知识与思维都需要一一去验证。

    验证的方式无需多言。

    天无二日，伊莎玛拉的心中只有一个太阳。

    从族群的过往中回过神，她重新看向另一个自己。

    蓝白装束的斯卡蒂大受震撼，鲜润的唇瓣微微张开想要说什么，可又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用晃荡的瞳孔盯着伊莎玛拉。

    这个消息对于呆萌小虎鲸来说有些过于残酷了。

    她一直以来的复仇都不再有任何意义，甚至真正的仇人还躲在身后享受她的保护。

    斯卡蒂很迷茫。

    而就在这时，面前传来了如清泉般温柔的嗓音：

    “有人愿意帮我们，去找他吧，我们一起……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