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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内,这样密室杀人便轻轻松松完成了。”

    陈脊笑道:“亏得你想得出来!可是……这个时节,冰块可不是寻常百姓家有的,手里有冰块的非富即贵。再说,即便手里有冰块,带来赴约再到杀人,早就融化了。”

    沈亭山道:“所以,凶手的冰块应当就是从皮三儿的地窖里拿出来的。”

    “可皮三儿地窖如此隐秘,府里的丫鬟仆役都不曾知晓,必须得是他的亲密之人才能进得去……李氏不是凶手,周轩那日又不在现场……”陈脊突然反应过来,高声道:“是李执事!”

    这时,一名差役急匆匆赶了进来,高声道:“回禀大人,陆庠生已经抓到了。我们在他家中搜出了杀害皮三儿的凶器,孙县丞审了他,已经认罪了。”

    第十三章 陆庠生之罪

    “孙县丞何在?”陈脊二人赶回县衙,却四处寻找不到孙文鹏的踪影。陈脊怒斥差役们:“叫孙文鹏来见我!”

    差役们从未见过陈脊如此暴怒,纷纷被唬得垂头耷脑,小心翼翼地回答:“孙县丞孙县丞还在牢里。”

    陈脊闻言,心中顿感不妙,急问:“他用刑了?!”

    差役不敢说假,老实答道:“已经请了郎中,犯人应当应当无大碍。”

    “糊涂!糊涂!”

    陈脊和沈亭山大叫不妙,又急匆匆往牢里赶去。

    眼前的情境引得二人一阵心悸。陆庠生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狼狈不堪。

    他浑身是血,伤痕累累,就像被随意地扔在茅草上一样。他的手脚不停地抽搐着,已经看不出一丝人的模样。

    陈脊颤抖着嘴角,向一旁的孙文鹏颤声质问道:“何故至此!”

    孙文鹏神态自若,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堂尊,此人已将所犯罪行一一交代。这是供词,您先看过便知我所作所为并不过分。”

    沈亭山瞪着孙文鹏,单手接过供词,扫视通读,目光一凛。

    “知县大人,你看。”

    陈脊侧目看去,只见这供词上共列陆庠生罪行有三,一为残杀裴荻,二为联合李氏谋杀皮三儿,三为下毒致全县疫病横行。更令二人惊讶的是,供词上所写犯案方法与他们猜测无二,甚至更为仔细。

    “这”陈脊被惊得哑口无言。

    孙文鹏冷笑道:“这畜生坏事做绝,万死难辞其罪。好在四时药堂的周氏父子及时举报,否则我们至今还不知道他竟装疯卖傻残害了这许多性命!”

    “你说什么?”陈脊和沈亭山异口同声道。

    孙文鹏道:“四时药堂的少东家此刻正在花厅,据他交代,药堂在疫病初发时便察觉到了此病怪异,然而病势来得凶猛,他们只得先研出药方来救急。这几日,他们在清点库存时,发现几味药消耗极快,而这几味药材与治疗疫病的药,药性正好相克。他们仔细研究后才发现,这些药材恰好是毒药和解毒药的配方。他们这才警觉,赶忙对账,发现这些药材全是被皮三儿的夫人李氏买走。周轩赶至皮三儿宅中时,药材已被烧毁,本以为就此没了证据。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差役在陆庠生家中搜查时竟搜出了大量药材,周轩对比看过,这些药材全是李氏从四时药堂买走的。”

    陈脊和沈亭山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孙文鹏又接着道:“想不到李氏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差役在陆庠生家中不仅搜到了药材,还搜到了”孙文鹏长叹一声,道:“两位大人自己看吧,实在难以启齿。”

    陈脊和沈亭山顺着孙文鹏所指方向看去,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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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案之上放置着各种女子物件,发簪、胭脂、绣鞋甚至还有贴身亵衣。

    陈脊的脸刷得一下便红了,向孙文鹏问道:“这些都是陆庠生房中搜出的?”

    “正是!”孙文鹏斩钉截铁道:“这些东西丫鬟青儿都已认过,确实是她家夫人李氏所有。这妇人歹毒呀,与陆庠生苟合不说,竟还对自己的丈夫痛下杀手。”

    陈脊辩道:“这陆庠生形容疯癫,李氏怎会与他苟合?”

    孙文鹏恶狠狠道:“大人你莫要被他骗了,此人分明是在装疯。差役从他屋中还搜出了许多情诗,上头可全都是他的字迹。试问哪个疯癫之人还能写诗?堂尊你暂且在一旁休息,待我再好好拷打一番,定叫他不敢再装疯卖傻。”

    “放肆!”沈亭山厉声道:“我竟不知这县衙已是全由孙县丞做主了。若陆庠生此事为真,这便是关系全县百姓的滔天大案,你叫陈知县一旁坐等,那将来这案子出了任何差错是否由你孙县丞一力承当!”

    孙文鹏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下官不敢有任何僭越之举,下官只是”

    沈亭山打断他的话,冷哼一声道,“我谅你也不敢,退下。”

    沈亭山说罢稳了稳气性,俯身去查看陆文远的伤势,原本气若游丝的陆文远却忽然睁大了眼睛,猛得往他身上扑,将他唬了一跳。

    沈亭山没有嫌弃满身血污的陆文远,而是轻扶着他,柔声道:“你别怕,知道什么便说出来,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陆文远摇着头,目光涣散,断断续续道:“长安恶少出名字,楼下劫商楼上醉。”

    他的声量很小,沈亭山与他贴得极近才勉强听得到声音。

    查案之人本应保持公正,不被任何私人情绪带偏,可沈亭山此刻却无法控制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的同情。

    这个人原本应有锦绣前程的,可他却为了所谓的大义抛下一切,最终落得个流落街头的结局。如今,他已一无所有,却还被曾竭力保护的人亲手又送进了监牢。那些为了保护自己买卖私盐秘密而声称陆庠生就是杀人凶手的人,他们内心是否有过一刹那的愧疚?

    因上访而被关在牢中的那几年,陆庠生是否也如今日这般受尽折磨,那些见不得光的日子,他是靠着什么信念才支撑过来的?时至今日,他又是否后悔过曾经的决定?

    这一刻,沈亭山倒希望陆庠生是真的疯了。

    可偏偏,沈亭山知道他是在装疯。

    沈亭山借机上下扫视了陆庠生,他虽衣衫褴褛,极为狼狈,但他的鞋袜却始终穿戴整齐。或许,这就是读书人最后的体面。

    沈亭山起身站起,向陈脊说道:“知县大人,此案还有许多疑点,眼下不宜对犯人用刑,还请找赵十一来为他尽心诊治才是。”

    “大人,”孙文鹏道:“下官已请了郎中,那赵十一只是仵作。”

    陈脊颔首道:“那便请赵十一来替陆庠生医治。还有,此人眼下是朝廷要犯,去请尹巡检来重点看守。”

    “尹涛?他是码头衙门的人,管不了”

    “你对我的决策有何异议?”

    这是陈脊第一次正面与孙文鹏发生争执。

    孙文鹏面露惊讶,神色不忿,但见沈亭山在一旁,又不好发作。无论如何,陈脊都是自己的上级。他咬着牙道:“下官不敢。”

    沈亭山欣慰笑道:“大人英明。”

    周轩在花厅安然坐着,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陈脊和沈亭山的脸色会有多么的难看。而这,正合他的心意。

    想到这,他不禁暗叹起李氏的愚蠢。他明明已经说过许多遍,这个案子,即使被陈沈二人查到了也没有关系,偏偏她还是傻到要跳崖自尽。

    关于李氏的死,周轩是有些遗憾的。

    毕竟,像她这么忠心办事的人并不好找。

    周轩轻吹茶盏,雨前龙井的香气袭入鼻腔。他深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终究与李氏好过一场,吩咐青儿多烧些纸钱也算圆满了。

    比起李氏的死,他更在意的是,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沈亭山和陈脊为何还迟迟没有来讯问。

    周轩开始有些焦急,向一旁的差役问道:“知县大t?人还不曾回县衙吗?”

    差役道:“知县大人吩咐了,让你在此坐等,他忙完便会过来。”

    周轩没想到的是,陈脊与沈亭山根本不会对他进行讯问。比起听他信口胡诌,他们二人商议决定,眼下更迫切的,是去陆庠生的老宅勘察看看有无线索。

    开门的是个仆妇,一脸愁容,她认得陈脊,躬身行礼,请他们入院。

    陆庠生家的老宅不大,冷冷清清,堂屋门开着,桌椅陈设老旧。

    沈亭山扫视了一圈,正对门的堂案上没有像寻常人家那般放置花瓶贵器,反而是设了看起来有些瘆人的牌位。

    仆妇看出了沈亭山眼里的惊讶,她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先请他二人上座,随后才开口道:“老奴原是陆家的管家,陆家破败后,我仍留在这替老主人看家护院。大人看到的,是老主人的牌位,我每日点清香三柱,望老主人能保佑远儿。”

    沈亭山猜测,这个‘远儿’应当就是陆文远,他询问道:“老夫人可是陆庠生的奶娘?”

    仆妇点了点头,叹息道:“老爷和夫人走得早,他们将小少爷托付给我,我却没有保护好他,只待我死后才能去向他们谢罪。”

    陈脊见仆妇眼中含泪,实在于心不忍,开口道:“老夫人何出此言,陆文远他他”

    陈脊想说些宽慰的话,可话至嘴边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说他可惜也罢,说他是个好人也罢,不过都是看客之说,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何况,眼下,陆文远还关在县衙大牢,他身为知县,也确实不应该多说什么。

    陈脊看向沈亭山,发现沈亭山正盯着墙上一副佛像出神。

    这副送子观音图,笔触稚嫩,用色也不考究。更奇怪的是,寻常送子观音图上画的都是金童玉女,偏生这幅画上却有两位金童而不见玉女。而且,这送子观音也并非女相观音,而是男相。

    沈亭山好奇地问道:“这幅画是?”

    仆妇回过神来,揩了揩眼角的泪,慢吞吞回道:“这是远儿幼时所作。”

    “这画并不算好,且有些奇怪,为何”

    仆妇回道:“一来,这是远儿第一幅成品画,二来,远儿的其他画作都已被他烧了。”

    “烧了?”

    仆妇点点头,道:“从前远儿酷爱作画,尤爱画人,家中几乎囤满了他的画作。后来出了那样的事……他出狱后便将以前所作字画通通烧掉了。他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画人画面难画心’,与画作一并烧掉的还有他往日极其钟爱的书籍和文房四宝,从那之后,家里便再没有这些东西了。”

    沈亭山深深叹了口气,心里满是可惜,“那为何偏生留下了这幅?”

    仆妇摇摇头,道:“这我也不知,不过他确实只单独留下了这幅画。此画是他与幼时好友共同画下的,想来是怀念旧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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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友?”

    “也不知是谁。那时远儿刚八九岁,为了方便远儿上学堂,老爷夫人就在城北赁了一座小宅,我们在那曾住过一阵。不过,没多久便又搬了回来。想来就是那时认识的邻里稚儿吧。”

    “这画上为何是两位金童和男相观音呢?”陈脊问道。

    “哦,远儿这孩子与旁人不同,他作画从不画女子。”

    沈亭山对此感到很是惊讶,不过自古以来,书生多有怪癖,沈亭山也没有多想,正色道:“老夫人,我们今日是为皮三儿被害一案来的。”

    仆妇眼里立时涌出悲伤来,“远儿绝对不会杀人,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沈亭山道:“可一应赃物确实是在这里搜出来的。”

    仆妇一皱眉,对沈亭山道:“这老宅墙院不高,想要翻进来并非难事。”

    “有人翻进来你不知吗?”

    仆妇道:“我并非时时在此,白日我会去集市买菜。再者,这几日总不见远儿回来,我常在外寻他,并不在家。”

    沈亭山问道:“以往陆庠生常回来吗?”

    仆妇叹一口气道:“远儿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有时消失几个月,有时又突然出现。”

    “消失几个月?你没去找他?”陈脊惊讶道。

    仆妇摇头道:“找不到。他每次消失我都会在县里四处找他,可就是找不到。县里的人知道我找他,还经常骗我,想从我这赚些银钱。最离谱的,是有人告诉我曾瞧见远儿驾舟出海了,他一个……别说出海了,便是骑驴骑马都难。”

    沈亭山慎重问道:“你对陆庠生的去向并不了解,又怎么笃定他不会杀人?”

    仆妇声调明显高了:“远儿秉性纯良。大人们想想,当初他为了百姓那点无关紧要的事情,肯赔上了自己一辈子,如今又怎么会去杀人?纵使他现在形容疯癫,可他依旧是他,从来未变,他始终记着老婆子。”仆妇说着,泪泣如雨,哽咽道:“远儿偶尔清醒的时候,就会将老主子留给他的银钱找出来交给我,托我好生看管这宅子。”

    “留下的银钱?”沈亭山面露惊愕。

    “老主子给远儿留下了不少银钱,只是远儿疯癫,记不清在何处了。他也只是偶尔清醒时才会找出一些与我。至于银钱在何处,我也不知道,这是主子家的事,我不该问。”

    沈亭山诚恳问道:“老夫人,我们可在宅中看看?”

    仆妇看向陈脊,良久,颔首道:“众人都道你不是个有德行的知县,可我看大人却亲切。大人尚在孝期,便为了案子四处奔波,我信你会还远儿一个清白的。”

    仆妇这番话让陈脊始料未及。

    为官这几年,陈脊还从未被任何人肯定过。他心里一阵酸楚一阵欣喜,睁大了眼,嘴角抽搐着却说不出话来。

    仆妇没等陈脊回应,而是躬身道:“两位大人想看什么随便看就是了。”

    陈脊亦是躬身回礼,“叨扰老夫人。”

    这一次沈亭山并没有打趣陈脊,而是任由他的“迂腐”。

    这个时间,沈亭山已经仔细查看了陆庠生家中的门窗,门锁没被撬过,门框门板也都牢固无损。但是墙院确实不高,别说是他这种身怀武功的人,即便是陈脊这种文弱书生,也可以借助柴垛翻身进来。

    小院中种植了许多花草,还放置着许多木质玩具。据仆妇说,花草是陆文远出狱后种下的,这些年她一直尽心照料着。不过前几日,陆文远忽然发疯,拔了许多花草挨家挨户地扔,看起来秃了不少。至于木质玩具则是陆文远父亲生前留下的,木马,秋千,陀螺,木剑……沈亭山看着这些童真童趣的玩具,仿佛穿过时间的轨道,听到了陆文远儿时的爽朗的笑声,那时的他不识人间险恶,纯良朴实,一心想着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陆文远的房里,陈设则更为简单,一床一案,再无他物。

    陈脊叹道:“在房间里果真没有任何读书人的痕迹了。”

    二人在房里扫视了一圈,几乎空空如也,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二人又绕到院中,左右查看也并未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关于皮三儿、李执事和裴荻三人,仆妇亦是一问三不知,表示从未听陆庠生提起过。若说有什么交集,那便是仆妇自己曾在皮三儿处卖过二两猪肉。那猪肉并不新鲜,仆妇记到了现在。

    陈脊和沈亭山别了仆妇,出来后双双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陆庠生家中透露出的破败气息让他二人都极不舒服。

    沈亭山想了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同情。

    他极力地劝说自己,不可被个人情感左右了想法。无论如何,陆庠生都是亲口承认了罪行,并且他对犯案过程极为熟悉。

    据差役所言,孙文鹏虽毒打了陆庠生,但并未暗中授意任何事情,所有口供都是陆庠生自己亲口交代。若他不是凶手,那他究竟是从何得知的?他又为何要替别人承担罪责?

    想到此处,沈亭山决定还得去欢哥家再查看一趟。若真是陆庠生杀死了皮三儿,那就意味着欢哥做了伪证,那他又为何要做伪证呢?

    还有李执事,他表面与皮三儿关系甚笃,可皮三儿家出事至今,他却全然隐身。甚至,据派去暗中跟踪他的差役说,他这几日还频繁出入金凤楼。

    金凤楼?沈亭山想了想,这虽不是个好地界,也少不得要去探查一番。毕竟,他记得,码头衙门那好色的赵差役还曾在金凤楼与马荣争红颜一笑呢。

    第十四章 庠生、糖水贩

    翌日清晨。

    “我们现在去找欢哥?”

    陈脊将驴解了牵来,不等沈亭山回答,他已翻身上驴,显得颇为着急。

    沈亭山点了点头,心领神会地去解另一匹驴,想迅速出发。

    陈脊“哎呦”一声,止住他道:“你的伤还没好,莫持缰了,坐我后头。”

    沈亭山笑道:“哪就那般娇弱,走吧!”

    陈脊也没有蛮t?缠,骑在驴背上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扭头对沈亭山说:“这个时辰,欢哥应该正在走街串巷卖糖水,要找到他可不容易啊。”

    沈亭山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们不是找欢哥,而是找他的母亲,王大娘。”

    不多时,两人便已赶到欢哥家,沈亭山待要叫门,陈脊忙将他止住。

    原来这王氏向来守节,几十年来从不与外男单独相处。眼下欢哥并不在家,他二人贸然造访,不说明来意只怕会被拒之门外。

    陈脊理了理仪容,在门口高声道:“在下山阴知县陈脊,和沈亭山沈翰林一起来探望节妇王氏。”

    王寡妇正在院中清洗糖料,听到声音后,快步走出来开门,“我这样一个乡野村妇,竟然劳烦知县大人亲自来探望。”

    陈脊微笑道:“王大娘高风亮节,听说你身体已然康健,特地来看望你。”

    王寡妇忙将二人迎进屋中,端上糖水,“家中没有茶水,倒是有现成的糖水,二位大人如果不嫌弃,请解解渴。”

    沈亭山笑道:“早就听闻王大娘家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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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极好,今日倒是让我占便宜了。”

    “大人说笑。”王寡妇笑道:“如果大人想喝,随时来便是。”

    沈亭山道:“大娘说话文雅,倒像是出身书香门第。”

    王寡妇愣了愣,掩饰般笑道:“说起来倒是难堪,幼时确实读过几本书,只不过家父早逝,家境颓败,便不曾再读了。”

    “原来如此”沈亭山叹道:“着实可惜,大娘爱读书,怎么不培养欢哥也读些书?”

    王寡妇笑道:“我儿不是读书的料子,连三字经都读不明白,我也不盼他功成名就,能卖卖糖水过日子就行了。”

    陈脊不明白沈亭山为何会问这些看起来与案情毫不相干的问题,他给沈亭山递了眼神,沈亭山笑着点了点头,又继续拉起家常,“对了,欢哥应当三十有余了吧,怎么至今还没有成家呢?”

    王寡妇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曾娶过一妻,可是新婚之夜家里竟闯入了强盗,不仅杀害了儿媳,还在我这苦命的儿子面上留下一道疤痕。自那之后,因他脸上有疤,又怕他克妻,各家闺女都躲着他,所以至今也未能再娶。”

    “强盗?”沈亭山惊问:“行为如此猖狂,可有捉到人?”

    王寡妇叹道:“那贼人跑得极快,没能当场捉住。后来我们也报了官,但官府的差役来了也查不出个什么。”

    “哦?”陈脊问道:“这事我竟不知。”

    王寡妇道:“这是前任知县在时的事情了。当时家里没有丢失财物,我儿和那可怜的儿媳又不曾与人结怨,官府没有头绪就不了了之了。”

    沈亭山听后若有所思,未曾开口接话。

    为免冷场,陈脊接嘴安慰道:“大娘莫要担忧,这只是暂时缘分未到罢了,你的子孙福还长着。”

    王寡妇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谢谢知县大人吉言,我儿子也没什么本事,好在有这熬糖水的手艺,我还有所指望。”

    陈脊舀了口糖水尝了,赞叹道:“欢哥一直都是做这营生吗?这糖水熬得甚好,我还不曾尝过这般好的。”

    王寡妇笑道:“这熬糖水的方子是我母亲传给我的,亡夫走得早,我是靠这糖水方子才能将欢哥养大。这孩子打小便跟在我身边看我做糖水,等他年纪大能帮忙了,竟还自己改良了方子,也就不用我再操心了。”

    沈亭山此时已回过神来,他看了眼陈脊,接着又转向王寡妇,笑着问道:“欢哥这会应是在走街串巷贩卖吧?”

    “是呀,前几日忙着照顾我耽误了几天生意,今日可得抓紧补上了。”王寡妇说着,眼神里透露出些许自豪,“你别说,他几日没出摊倒是很多人想着,还有人上门来催呢。”

    “这么看来,邻里都很喜欢咱家的糖水呀,生意应当不错吧?”沈亭山适时地插了一句。

    “亏得邻里关照,勉强度日罢了。”

    “这么看来,咱家与邻里关系甚好?”

    沈亭山这一问,本意是为了探听欢哥与皮三儿、陆庠生的关系。这三人宅院颇近,私底下究竟关系如何,至今是迷。

    王寡妇盯着沈亭山看了一会,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大人今日来不是来看望老婆子的,而是来打听案情的。”

    王寡妇一下戳穿了两人的来意,陈脊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偷偷瞄了眼沈亭山。

    沈亭山却毫不避讳地坦然一笑:“大娘不愧是山阴名人,你既如此快人快语,我也不再隐瞒。敢问大娘,这皮三儿究竟如何?”

    王寡妇呷了口糖水,沉默了片刻,正色道:“我确实听闻皮三儿做了不少腌臜事,不过也都只是道听途说,未有实证,不敢瞎说。但有一事我却是知道的。他那场生日宴,参宴便要十两银子的礼物。我们并没有去,连他的请帖,我都叫欢哥烧了。那些去了的邻里,好多都是东挪西借才凑齐的礼物,连我这家底,都借了几幅字画出去。”

    “没有便不去呗,皮三儿难不成还强迫人赴宴不成?”陈脊问道。

    王寡妇笑道:“官场有官场的道理,民间也有民间的规矩。皮三儿设宴,有几个敢不去的?”

    沈亭山笑道:“大娘却敢。”

    王寡妇笑着点点头。若没有这个气节,又怎做得来节妇。

    “大娘, 你适才说借了几幅字画出去?”

    王寡妇一番话里,沈亭山对这点是最感兴趣的。

    王寡妇瞥了他一眼,笑道:“欢哥屋里放了些字画,我看他也不懂,就拿去给熟皮匠王麻子了。”

    陈脊哦了一声,疑惑道:“欢哥不通文墨竟然还藏有字画?”

    王寡妇笑道:“那些真正的读书人,房里往往书不多。反而是那些不通文墨的人,喜欢收藏许多字画。”

    沈亭山闻言低着头沉思了片刻,突然眉头紧锁,苦笑道:“大娘,我突然觉得有些不适,能否借用下茅房?”

    王寡妇愣了下,随即笑道:“就在后堂,大人请自便。”

    沈亭山道了谢,捂着肚子便往后院走,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连陈脊都骗了过去。

    刚进后院,沈亭山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这一番做戏,不过是要来后院探查罢了。

    欢哥家的院子并不大,只有几娄绿豆糖水料堆在被木板紧盖住的井旁。

    沈亭山又轻步转进屋里探看,厨房内有存满水的大瓦缸、熬药的药罐子、富余的米缸,四处打扫的纤尘不染。看得出家境尚可,一家人倒是规矩整洁。

    欢哥卧房的陈设让沈亭山有些惊讶,他房中倒是真的放置了不少书册典籍。除此之外,熏香炉、笔架、留着墨迹的青石砚台一应俱全。文案上锦绣纸张铺展开来,上面写满了墨迹斑斑的文字。比字体间流露着文人的才思更令沈亭山惊讶的是,这字迹他竟颇感熟悉。

    这……似乎是陆庠生的字迹。

    沈亭山认字能力虽不如陈脊,但这几日他一直反复琢磨陆庠生的字迹,早已牢记在心。

    现在,他心中的疑惑已清朗了大半,只是还有几件事需要去求证。

    这样想着,沈亭山从后院折回前厅,若无其事地问道:“适才大娘提到字画,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那日我还在这偶遇过他,好像叫陆文远,欢哥与他可常来常往吗?”

    “他敢!”王寡妇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但很快又压低,道:“那陆文远已经疯了许多年,欢儿与他也并不相熟。”

    “听闻陆文远幼时曾租住于城北,不知大娘与他是否旧识?”

    王寡妇见沈亭山知道得如此细致,也不做隐瞒,直言道:“确实曾做过几年邻居,不过也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我们两家就没有联系了。 ”

    “原来如此。”沈亭山想问的都已问完,起身道:“王大娘,今日我们叨扰许久,也该告辞了,以免影响大娘休息。”

    王寡妇忙恭敬地送两人离开。

    来至屋外,沈亭山对陈脊道:“我们回皮三儿家,我要去看看宾客礼单。”

    “礼单?你看这个做什么?”

    “总不会将你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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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去便是。”

    皮三儿和李氏相继离世后,原本繁盛的宅院便空落了下来。丫鬟仆从走的走,散的散。陈脊和沈亭山来时,这片寂静之地唯独青儿还在守护。

    沈亭山若有所思道:“若皮三儿真如邻里所说是个顶顶好的人,那这人情也太凉薄了些。”

    青儿恭敬地跪在灵堂,身影在一片白中显得格外孤独。

    没想到她竟还在为李氏守灵。

    听到脚步声,青儿惶恐地转过身来。当看清来者是陈脊和沈亭山时,也不行礼,黛眉拧成了一团,显然对他们并无好感。

    沈亭山对青儿的不恭敬并不恼怒,相反,他对这个忠仆倒是颇为欣赏。

    沈亭山避开皮三儿的位置,对着李氏的牌位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对t?青儿柔声道:“我们无意打扰,只是有些事尚未查清,还请姑娘与我们行个方便。”

    青儿看着二人,没好气道:“夫人已叫二位大人逼死了,现在还要来逼死我吗?”

    陈脊被青儿的话深深刺痛,眼神里充满愧疚与自责。

    沈亭山则以一种理解的目光看着青儿,歉然道:“姑娘若不想你家夫人平白死去,就应该与我们说些实话。周轩与你家夫人的关系,我想姑娘应当知晓。李氏死后,他可曾来过?难道姑娘还要为这样的人遮掩?”

    青儿被沈亭山的话语触动,眼神飘忽不定,沉默了片刻后终于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也不多……”

    “烦劳姑娘带我们去看看宴会那日各家送来的礼品及礼单。”

    青儿虽不知沈亭山调查此物所谓何意,但为了替李氏报仇,她仍领二人去了库房。

    青儿指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礼品和礼单,说道:“这便是了,老爷夫人走了之后,我将东西原封不动移到了库房。”

    沈亭山颔首致谢,随后便领着陈脊对照礼单将礼品进行了盘点。果不其然,所有礼品都在,唯有熟皮匠王麻子送来的字画已经丢失。

    沈亭山问:“这份礼单可还有谁看过?”

    青儿道:“大家的礼都是提前好几天就陆续送来的,除了老爷夫人外,就是李执事看过。”

    至此,沈亭山的猜想已被印证了一半。

    他快步跑至前厅,来到李执事表演的红帘处。原先的绿豆渣滓处爬满了蚂蚁,人看了着实可怖。

    沈亭山向青儿问道:“姑娘,不知此处这两日可有打扫?”

    青儿摇头道:“这两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人有心思管这里。”

    “那么再请问姑娘,宴会的前一日晚上,李执事可否来过,并与皮三儿发生了这个争执?”

    “你怎么知道……”青儿脸露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既是查案,那许多东西自然是瞒不住的。

    青儿坦诚道:“那夜李执事确实来了,我去上茶时恰好听到他们发生了争执。不过,他们看到我来了,便止了声音,后头吵些什么我便不知了。”

    “你都听到些什么?”

    “我听到老爷说了句‘把八年前的事给你抖搂出来’,还听到李执事说‘你想独吞,没门’。”

    沈亭山蹙眉思忖片刻,接着问道:“皮三儿前段时间是否练字想给老父亲祝寿?”

    青儿点点头,道:“是的。老爷原先并不识字,为了这个特地练的。”

    “笔墨可还在?带我们去看看。”

    青儿应了,又领二人来到书房。沈亭山将笔墨交于陈脊,经过辨认,果然与凶案现场留下的字迹全然不同。

    青儿道:“字练成了老爷还很高兴,因为李执事也不识字,他说总算赢了一回。”

    “姑娘,生辰宴之前陆庠生可曾来过?”

    青儿仔细思忖了一番,肯定道:“大人不说我都忘了。倒是有一晚,有仆役发现陆庠生在后院鬼鬼祟祟的,不过很快就把他赶了出去。这人素来偷鸡摸狗,我们也没人当回事。”

    霎时间,沈亭山明白了过来。

    与青儿道别后,沈亭山拉着陈脊急匆匆赶回到县衙的牢房。一并叫来的还有孙文鹏和一直在此处看守的尹涛。

    “沈翰林,”尹涛忍不住问道,“短短数日,你当真已查明真相?”

    沈亭山微微点点头,“陆文远是凶手,但又不完全是凶手。”

    众人面露疑惑,不解地看向沈亭山,沈亭山却紧盯着陆文远。

    陆文远在赵十一的照顾下,总算活了过来。

    此刻,他被大铁链锁住手脚,拘在角落里,眼神涣散。

    沈亭山迈步向他走去,将陈脊临摹的“阝”字递到他面前,轻声问道:“陆先生,这个字你可认得?”

    陆文远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陆先生?再次听到这个称呼,陆文远只觉恍如隔世。

    沈亭山知道陆文远不会回答他。他问出这个问题,表面是说给陆文远听的,实际上却是说给大家听的。

    “在皮三儿的凶杀现场,我们发现了这个“阝”字。经过查验,这并非皮三儿的字迹。相反,这个字迹与章记酒馆招牌的字迹分毫不差。”沈亭山说着看向陆文远,“陆先生,这是你的字迹吧。”

    “这么说,这个陆文远果然在凶案现场。”孙文鹏高声呵道,“陆文远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陈脊反问道:“孙县丞,若你是凶手,你为何要亲手在凶案现场写下与自己相关的线索呢?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也不明白吗?”

    孙文鹏顿时噎得哑口无言。这个知县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沈亭山看向陈脊,笑道:“知县大人英明。这个问题也困惑了我许久,直到我去了欢哥家,这才明白。”

    听到“欢哥”的名字,陆文远又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陆先生,你是替人认罪的。不过,你要保护的人不是凶手,而是糖水贩欢哥。”

    尹涛疑惑道:“欢哥?这与他有何关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陆先生,你与欢哥的感情并不一般吧。出狱后,你烧毁了从前所有的画作和书籍,唯独留下了与欢哥儿时共同创作的那副送子观音图。你二人将难以为外人道的情感寄托于画作之中,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沈亭山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时,陆文远的眼里才重新浮现出光亮。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沈亭山,虽然依旧保持缄默,但内心的波动却难以掩饰。

    沈亭山接着说道:“欢哥屋中收藏了许多你赠送给他的画作,而王大娘却在无意间将这画作赠送皮三儿作为生辰礼。你曾试图溜进皮三儿院中将画作偷回来,可是皮三儿院中仆役颇多,你总不能得手。于是,你便说出了要杀了皮三儿的气话。”

    陈脊惊问:“那竟然不是谣言?”

    沈亭山看向陆文远,接着道:“是谣言又不是谣言。你确实说了这话不假,可你却并非真的想杀了皮三儿。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的气话碰巧被经常出入皮三儿宅院的李执事听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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