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俞乐更喜自食其力。可若为了赚几个银钱累着惜悦,她断是不同意!
二姐姐有些激动, 并不认同的样子,惜悦眨巴眨巴眼睛:“谁说仅我一人作画,姐姐们也可以啊!”
方才她们同去画铺逛过,里头画作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她们几个姐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姐姐们画技虽不如她, 却都是不弱的,不过画些小石头小贝壳, 难不倒她们, 顶多速度慢些, 无伤大雅。
画铺卖的是创意, 胜在画作新颖独特,对于画技的要求反在其次。她可以先打好底稿,由姐姐们去着色。到时候在价位上以品质定价, 大家凭‘实力’购买。
惜悦脑子转得极快, 自有了主意便将后续的一系列问题在脑中捋过一遍, 思路清晰严谨,条理分明, 只待一切准备就绪便可开业大吉。
哪知俞竺也并不看好此事,柔声劝慰:“皇城不靠海, 石头与贝壳的供应也是问题。”
“这个不是问题,我来解决。”
开口的是俞沐,他正慢条斯理剥着水煮花生,耳边是惜悦吃花生时,嚼得咯嘣咯嘣脆响的声音。
他清楚惜悦不安于现状的性子,来至皇城后,过不了多久定要打起主意。故而尚在渔村时,他便请村人帮忙打捞石头和收集各种贝壳,来皇城时便已乘载一船,足够惜悦画上半年的量。
俞沐同村人交代过,每隔五个月便送来一船,这也是他对村人的照拂。
府里特意建有一座院子,用以作画和存放贝壳、石头等物。
至于铺子和伙计,他早已备好。
惜悦得知此事后,星星眼放在阿兄身上便不愿挪开。
怎么会有如此可心的人呢?面面俱到,样样称心。这般体贴入微的人是属于她的,想想都慰贴得很!
想嫁。
有阿兄在她还要脑子作甚?
既俞沐已开口,其他姐妹便不再质疑。坚信有阿兄的支持,不过一间画铺罢了,不难。
几人开始商讨如何分工协作,都是有过经验的,对于自己力所能及之事了然于心。此时她们满是干劲,哪里还有继续闲逛的心思。
唯有俞竺静默在旁,寻到机会方才开口,声音一如既往温和柔软:“日后我恐无暇顾及画铺,无需算上我。”
她实在无法想象出嫁后会是什么境况,到时只怕分身乏术。妹妹们为画铺辛勤劳碌,有所收获自是理所应当,不劳而获之事她可不做。
惜悦的画作在码头便能卖出高价,更遑论在皇城售卖,到时只怕千金难求。不夸张地说,她一家画铺的营收便能顶上人家十几二十间铺子的营收。
她怎可占此便宜?
几个妹妹闻得此言皆皱起眉头,让她们把阿姐排除在外,那是不可能的。
她们姐妹一条心!
“说什么呢!”惜悦凶巴巴开口,接着摆出一副义愤填膺、强做坚强,却又仿佛即将被抛弃的可怜样儿,委屈的埋怨道:“无论何时阿姐都不许同我们见外。我知阿姐嫁为人妇之后只怕有诸多身不由己,我也不敢过多打扰,你只得空时帮咱们理理账便可。我们姐妹三人忙于作画,哪儿有时间管账。咱们姐妹几人唯有阿姐做事最为细致妥帖,这账你不管谁管?”
言罢,直接一把帽子扣过去,气呼呼地骄哼:“你就是不要我们了!”
俞竺有些哭笑不得,怎就是她不要她们了?自己不过是希望她们能多些银子傍身,成亲后手头宽裕了,行事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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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几个姐妹又如何不是这般为俞竺着想。双方各执一词,不肯让步。
最终还是俞沐扛下了所有。只听他轻笑一声,伸手捏捏惜悦的脸颊。原本鼓着腮帮子的惜悦一下跟泄了气的球儿似的,圆鼓鼓的眼睛瞪住那只作乱的手,小手一拍,娇嗔一声:“干嘛呀!”
没看见她们正在探讨人生大事吗!
方才俞沐只是觉得惜悦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可爱极了,这才没忍住出手捏一捏肉乎乎的脸颊儿。被小丫头一番瞪视,他只好收回手转而看向俞竺,仍然笑得一派温和。
“竺儿不必忧心,不会有什么身不由己。你的夫家会视你如珍宝,你仍可保有自我,做自己想做的所有喜欢的事。”
语调轻柔的哄着这个自小便懂事得叫人心疼的妹妹,她尚不知夫家人选,忧心是必然。
他的妹妹们今生只需为自己而活。
俞沐在姐妹几人心中一向说一不二,威信满满。他一经开口,众姐妹好似得了定心丸。惜悦立刻点头如捣蒜,煞有介事对俞竺说道:“阿姐乖,听话。”
像在哄调皮的小娃儿,分明她才是最皮实的那个。俞竺见她小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这事便再无疑议,直待将细节探讨完毕,几人便迫不及待归至府中,窝在一起作画。
翌日,巳时方到沈康之夫妇便登门拜访。今日正直沈康之休沐日便同夫人一道前来,他虽知晓祈将军便是当年的沐小兄弟,但自己不过一月前方才升迁,二人至今尚未会见。
若非七年前沐小兄弟给过自己警示,只怕他早几年便陷入朝堂纷争,一不留神可就全家覆灭。今得户部尚书之高位,定然也是得沐哥儿在皇上面前举荐。
不说今次的举荐之恩,尚在沿淮镇时,若无沐哥儿的壮举,自己哪有那许多功绩在身,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成为皇官。
得知沈康之到来,俞逞和俞沐自当会见。黎皖姝有诰命在身,魏氏需遵礼制行礼,各自寒暄后便开始闲聊。
近几年两家虽未曾见面,但一直保持着联系,今日相见自不会拘谨。因着对方家中是何境况都心里有数,故而无需过多问候,魏氏聊了不大会儿便切入主题:“其实我们这次来还想同你们商讨一下小一辈的婚事,不知我们何时来提亲妥当一些呢?”
“今日便可。”
回答的是俞沐,黎皖姝心头微讶,但并未表露于色,而是顺着长子的话向魏氏微笑着淡淡点头。
却是在心头埋怨长子过于心急。知晓他想早日迎娶惜悦的心思,但这般仓促处理长女的亲事,她不免对俞竺心生愧疚。
却不想还有更令她惊讶的,只听俞沐又言:“三个月后便可成亲。”
这下黎皖姝有些绷不住了,笑容微僵,过了些许时候方才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魏氏喜在心头,她自想早些将俞竺娶进门,他那长子早便急不可耐。
她那么子沈沢这下该死心了吧!
虽说多有不忍,但长痛不如短痛,人家俞家看上的是锐哥儿。且七姐儿可是祈将军的童养媳,俞家视她如珍宝,沢哥儿断是没有丝毫机会的。
可这道理不管她同沢哥儿说过几次,他仍是不肯死心,几年来没少偷跑去买七姐儿的画作。偏是认为七姐儿是受家人所累,不得选择自己所好,兴许她心中不愿,只是碍于养育之恩不敢明言。
今日他本欲同来,他爹爹特命人看住他,不许他出家门半步。
“那行,媒婆早便定好的,我们这就回去准备,过会儿便到。”
魏氏喜滋滋的起身告辞。
俞家嫡长女她是见过的,那会儿小丫头尚未及笄却已颇具姿色,最难的是乖巧懂事,同她娘亲一般,很是心灵手巧。初见时她便知道,小丫头大了定非泛泛之辈。
俞家教导出来的孩子都不会差!
虽说祈将军一开始便绑了条件,锐哥儿一辈子不可有通房小妾,否则便需和离,不仅孩子随俞竺,家产的一半也需过给俞竺。
条件苛刻了一些,但也不是做不到。能够与祈将军家结亲,于她的夫君和孩子们都有益。
沈康之夫妇坐不到两刻钟便喜滋滋离去,俞家人亲自相送。待他们乘马车离去,黎皖姝便瞪长子一眼,脚下有些急乱的向正厅行去,边走边说:“你也是,怎的这般急切。人家过会儿便来提亲,咱们可什么都未准备。三月后成亲?成什么亲!这般仓促,如何对得起你阿妹!”
昨日方才知晓竺儿夫家人选,今日便告知三个月后成亲,她还有许多想为竺儿准备的,这点时间哪儿来得及?
俞沐难得见母亲慌乱无绪,笑应:“母亲可是忘记儿说过的?竺儿的嫁妆早已备好,一应细节也已交由言管事妥善准备好,母亲可传言管事前来了解一二。”
不止竺儿的嫁妆已备好,余下几个妹妹的皆已备好。一切井然有序进行着,根本无需母亲操劳。
言管事当真是管事里的一把好手,当黎皖姝自他那儿了解所有细节及丰厚得令人咋舌的嫁妆后,终于满意的笑了。
自沈康之夫妇离去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便有媒婆带着隆重的聘礼前来下聘。这般快的时间,想来沈家早早便做好了准备。
因着是本便定好的事,下聘既为走礼,加之双方有备在先,故而很快便走完礼数。
早在沈家派出定亲队伍,一路上便引来不少注目。沈尚书家初到皇城,这般快便有喜事?也不知订的是哪家的姑娘。
不少人带着疑惑尾随,当得知去的竟是祈将军的府邸,不由瞠目结舌。
简直不敢置信好吧!
祈将军家眷不是昨日方才自乡下来到皇城?
当然,很快便有知情人士站出来说道。将祈将军年少时的过往一五一十告知,并说出两家渊源。
很快,祈将军便是当年献过奇策,有过丰功伟绩的少年郎一事便传散开来。民众们惊叹不已,竟内心有些凌乱。
照此说来,祈将军不是坏人啊!
那便奇怪了,怎会有那许多关于他的丑闻?
外头的纷纷扰扰无法影响认真作画的几位姐妹,她们甚至最后才知晓阿姐已然定亲,且夫家是老熟人,沈大人家呀!
“什么?!大姐夫是沈大哥?”
难怪昨日沈大哥那般殷切,且数次不顾礼法频频注视阿姐。
啧啧,好家伙!
“真好呀阿姐,沈大哥人不错的!”
得知大姐夫是沈锐后惜悦别提多开心,一直笑靥如花,开口闭口尽是沈大哥。脑袋瓜浮现沈大哥的身影,忍不住赞道:“沈大哥谦谦君子德才兼备,风度翩翩行比伯夷,是为良配。甚好,甚好!”
惜悦犹自开心,并未注意到正向她们靠近,并在她的言语中脸变得越发阴沉的俞沐。
只听一道冷音起:“哦?就那么喜欢沈锐?”
第55章 还想吻她
俞竺有些羞窘。
事实上她早几年便已看出沈公子意图, 可她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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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家,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故她一直守着本分不敢跨越鸿沟, 生怕丢了心无法对自己和未来夫君交代。
今得知夫君人选便是沈公子, 俞竺的内心隐隐泛出喜悦,有种还好是他的心境。
当妹妹们提及此事, 从未有过的羞怯袭上脑门,惹得俞竺满脸羞红。
好在, 正无措时,阿兄来了。
只不过观阿兄脸色似乌云罩顶,不甚开怀。凶怒目光放在惜悦身上,小丫头却毫无所觉,正满嘴夸着未来姐夫。
俞竺很快便意会过来, 阿兄吃味了。
不由轻笑,拉着另两位妹妹离开。她想, 阿兄当更希望与惜悦独处。
长期以来她们姐妹几人形影不离, 阿兄虽从未阻拦, 但偶尔也会将念想表露于形。以往时机不得当, 今日倒正好。
三姐妹向阿兄微微福身以示问候,而后便默契离开。
惜悦见状立刻止住滔滔不绝的夸赞之词,问道:“诶, 你们去哪!”
迅速起身跟随, 哪知方才转身便撞进一堵熟悉的胸膛, 腰间随之被铁臂环住。身子一下被圈得严丝合缝,惜悦颇有些难受的扭了扭, 却是被圈得更紧了一些,只好作罢。
惜悦一双小手抵着阿兄的胸膛, 勉强拉开一点距离,笑嘻嘻抬头便甜腻腻娇糯糯的喊一句:“阿兄!”
声音依然清脆悦耳,然而听在此时的俞沐耳中却有点没心没肺之感。
心肺齐全的惜悦问候过后便扭头寻找几个阿姐,可哪里还能寻到她们的身影。不由在心中埋怨姐姐们不厚道,出门耍不带她。
不带她就算了,怎把她的丫鬟也带走?!
这就过分了!
哼,这件事至少得让她们哄三天,不然不原谅。
惜悦正暗戳戳计划着,头顶忽而传来冷音:“就那么喜欢沈锐?”
感受到阿兄不同于以往的语调,惜悦疑惑抬头,下意识回答:“喜……”
却见阿兄突然眯起眼睛,微昂头垂眸意味深长地看她。
妥妥的警告。
惜悦打了个激灵,迅速转口:“喜欢阿兄!”未了,非常肯定且极其认真地点头,杏眼一片诚恳:“沈大哥算什么呀,我只喜欢阿兄,最喜欢阿兄!”
不愧是她,小嘴真甜!
唔!阿兄圈得太紧,她快透不过气了!
可怜兮兮哼唧一声。实在难受,惜悦再次扭了扭,只盼阿兄做个人,松一松。
谁想,俞沐不仅未放松力道,反而抬起惜悦的下巴,迫使她同自己对视。眯眼,又是一道冷音下来:“沈大哥?”
叫的怪亲,这许多年没少叫吧?看来时常接触。
怎能是个男子便喊哥?先一个沢哥哥,又一个沈大哥。
都是外男,这便不太乖了,当罚。
惜悦万没想到阿兄这般难哄,都说最喜欢他了还不行。奈何沈大哥早已叫习惯,这不一时嘴快嘛!
简直想呼死自己!惜悦脑子急切转动,想着补救法子,然而突然印上来的薄唇打她个措手不及,脑袋瓜直接懵掉。
同上次的浅啄不同,俞沐这次带着怒气,垂头直接含住娇嫩红唇,又吸又啃辗转一番。
惜悦毫无经验,傻傻屏住呼吸,贝齿忽然被撬开,大舌不由分说卷进来大肆□□丁香小舌。
“唔……”
骄哼一声,惜悦只觉全身酥软无力,就势依靠在阿兄身上。
这个吻极深,直待惜悦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方才松开,只阿兄的唇仍轻贴在惜悦唇上。
惜悦小口略张,大口大口喘气,杏眼圆睁,显然已魂飞天外。
二人气息相融,屋内尽是二人的喘息声,一粗一娇,暧昧至极。
惜悦好不容易喘匀气息,思绪些许回笼,本以为终于结束,谁知阿兄再次含住她的唇儿,又一个深吻落下。
如此反复,每次在她将将晕厥前松开,方才缓过气又是下一个吻。直至后来,惜悦都不知自己是何时被阿兄抱起,坐在他的腿上承受一个个热吻。
“呜……”
也不知到底过去多久,惜悦终于被放过。她将头埋在阿兄胸前,一双细嫩白手紧紧拽着阿兄的衣襟,哭得惨兮兮。
报复似的将泪珠儿全往阿兄衣襟上抹,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就是不肯抬头。
俞沐一下一下顺着惜悦的背,小娇气包不断哼哼唧唧,跟小猫儿似的挠着他的心,让得他全身酥麻,只觉应该再来几个吻。
俞沐半餍足的眯着眼睛,老神在在,已然恢复为那个温和阿兄。甚至还能打趣一句:“没用。”
顺背的动作依旧温柔,语调更是柔得似水。只在心中调侃:不过几个吻便要死不活,还是得多练练。
怀中娇人儿被嫌弃没用,身子微僵,终于抬眸露出兔儿似的红眼睛,自以为气势十足的骂了一句:“混蛋!”
哪知出口的声音过于沙哑,鼻音让她的声音更加娇糯。
这哪里是骂,分明是在撒娇。
显然,这个‘撒娇’很受用。俞沐笑了,笑得意气风发。
低低的笑声像醇厚美酒,浩瀚星眸里全是娇人儿的身影,宠溺的回应她:“嗯,混蛋。”
言罢,自顾笑起来。
惜悦委屈得杏眼水汪汪,金疙瘩要落不落的,委屈极了。
这般爱娇的模样让得昨天的心软成一片。
还想吻她。
可惜时机已过,门外传来随从战战兢兢的声音:“将军,前院来报,宫里来人宴请夫人和小姐们参加宫里的赏花宴,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真真是煞风景的消息,俞沐面色忽而变得阴沉。
然而面向惜悦时,又是温润阿兄。
仔细将惜悦抱放在身旁的椅子上,额抵着额,鼻尖蹭了蹭惜悦的,轻哄:“阿兄先去忙,乖一些,嗯?”
惜悦别过头不理他。
坏人。
亲完就跑。
俞沐知道小姑娘气性大,一时半会儿怕是不愿搭理他,无奈轻笑,继续哄:“我让她们来陪你。”
这下惜悦反应极大,瞪圆了眼睛,急怒道:“不行!”
“不要!”
“不可以!”
拒绝三连。
如果让几个姐姐看到她如今的模样,怎么可能不晓得方才发生了何事?她就没脸见人啦!
小姑娘怕羞倒也是能理解,俞沐故意逗她:“好,我让她们别来。”
惜悦大大的杏眼瞪向阿兄,鼓着腮帮子,又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委屈巴巴。
阿兄这么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坏人!
他一定是故意的!
惜悦猜的不错,俞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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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多看看她鲜活的爱娇模样,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临走前,俞沐低笑着在惜悦唇上啄一口,轻轻捏一捏惜悦的脸颊,低低留下一句:“放心。”
目送阿兄离开,惜悦可耻的醉在阿兄最后那句‘放心’里面,她的心真的奇异般安定下来。
阿兄让她放心,那么短时间内便不会让几个姐姐们过来,这样她就放心了……
为了让自己自那件羞人的事件中走出,惜悦只得用作画来分散心神。
俞沐离开惜悦的视线后,温和面容即刻收起,心中怒火正越烧越烈。
赏花宴?
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厅,黎皖姝正小心招待宫里来的嬷嬷。不过初来皇城,长女的亲事说定便定。尚未喘口气,宫里又来人下帖子。此人自称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其言语中多次提及大长公主,用意何在,黎皖姝是明白人一听便懂没错,心中一股无名火也因此冉冉升起。
大长公主爱慕祈将军一事民间盛传已久,她岂有不知的道理。
大长公主又如何?
沐哥儿不喜。他心中仅有惜悦,她的七姐儿。
她未来的长媳只能是惜悦!
这个赏花宴她自是不愿参加,正好三个月后便是竺儿的婚事,她可以此推脱。不过看这位嬷嬷的架势,只怕她的话并无多大效用。
好在言管事在此,只稍她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神不知鬼不觉请来俞沐。
俞沐早几年便已开始为皇上办事,皇上对其看中的程度大家有目共睹。他于皇上有大恩,皇后娘娘自然也敬他几分。
金嬷嬷一直最得皇后娘娘重用,又是机敏的性子,待祈将军从来客客气气,谨小慎微。得见他出现,心中已绕过不少弯,但还是小心翼翼行礼问安。
俞沐自寒暄过后便道:“承蒙皇后娘娘厚爱,只家中妹妹方才定亲,亲事便定在三个月后,时间仓促了些。母亲又对皇城不甚熟悉,这几个月怕是要不少劳累。恕臣等无理,今次的赏花宴实在不便参加,烦请嬷嬷回去告知一二。”
“这……”
金嬷嬷几次欲言又止,为难的模样不似作假。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祈将军出现准没好事!
这下她如何回去交差?
没想到这位夫人看似温婉贤淑,倒是会来事!
俞沐何许人,宫中那些人他再是熟悉不过,自知金嬷嬷心思。金嬷嬷到底是皇后信重的身边人,母亲不宜与之交恶。思及此,俞沐这便给了金嬷嬷一个台阶下:“金嬷嬷无需忧心,此事本将亲自进宫向皇上请罪。”
正好,有些事他需要同皇上说清楚。皇后向来与皇上一条心,今日这番,定也有皇上的手笔。只要皇上那里说通了,皇后自没有怪罪的道理。
“将军严重了!”
金嬷嬷嘴里这么说,却是向旁让开一步。
不过一场赏花宴罢了,实在没有请罪一说。但这毕竟是皇上准允的,有将军出面倒也好。
俞沐这便随宫人入宫,留下黎皖姝独自惴惴不安。
黎皖姝心知沐哥儿一向办事自有分寸,今日之事本拒绝便可,沐哥儿却是因何入宫?
此事定有蹊跷,当不是表面看的那般简单。
第56章 多全齐美
今次俞沐当真被惹急了, 进到御书房尚未行礼开口便问:“皇上这是何意?”
语调清冷,面无表情。咄咄相逼的视线锁在赫行渊身上,势必要一个说法的架势。
别说不知, 说了便是狡辩。这个皇帝有时就喜欢胡思乱想, 而后自作主张。
他如今是皇帝,说一不二, 无伤大雅的话,俞沐也会惯着他。
但在大原则上休想!
今次竟妄想介入自己的婚事?
想都别想。
眼见俞沐阴沉的脸, 赫行渊颇有些错愕,执笔的手顿在半空,唇边的笑纹僵在脸上。
俞兄不甚愉快啊!
是他做错了?
不该啊!
心中知晓俞沐因何事找来,却仍在心里揣摩,是要装糊涂呢?还是说实话呢?
他是皇上, 偶尔装个糊涂谁敢戳穿?
噢,俞沐敢。
赫行渊有些颓丧的耸耸肩, 他怕兄弟气急了不理他, 好窝囊。颇有些自艾自怜的开口:“俞夫人及众位小姐初来皇城, 朕和敏儿都想见一见, 也给她们长长脸。你可知民间如何谣传?”
传她们不过一届村妇和村姑,上不得台面,进而上升到俞兄人格。总而言之, 这一家人至皇城不到两日, 便已成为民间茶余饭后的消遣之谈。
俞兄为他付出太多, 以至如今臭名昭著。他本便是那个坐享其成之人,怎忍心让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再为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于是他派人蹲守民间, 几次出言为俞兄道尽好话,将俞兄的诸多作为广泛流传于民间, 好不容易名声有所好转,偏又有那不怕死之辈冒出来与之作对。
害得俞兄名声未见好转,反多出许多闲话。
这是公然挑衅皇帝啊!若叫他查出是谁在从中作梗,弄死他!
正是如此,他才想着把自己唯一的妹妹许给俞沐。非招驸马,而是让公主嫁入俞家门,如此能为他们撑撑脸面。
若俞兄身份并非驸马,那在朝为官便不成问题。
馨岚爱慕俞兄好些年头,此举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那个童养媳,赫行渊琢磨着俞兄也是受害者。不过是家中自小定下的亲事,俞兄乃为真君子,只当守约。
俞兄不便违约,他便替俞兄出面。若俞夫人见过馨岚,当不会再有二话。
不是他自夸,他的妹妹馨岚身份尊贵是为其一,品行端庄风姿卓绝是为其二。那个乡下来的童养媳哪能与之相比?普天之下,唯馨岚方配得上祈将军!
最主要是若有了这门亲事,往后俞兄当不会弃自己而去。
这么想来,多全齐美啊!
俞沐却是不领情:“皇上日夜操劳国事,实不当再为臣的家事劳心费力,臣的家眷自有臣来保护。”
一席话声色冷硬却铿锵有力,阴沉的面色无半点放松,狭长的鹰眸微眯,似在控诉皇上多事。
确实,多事。
赫行渊拍拍俞沐肩膀,语重心长道:“阿沐,在朕面前你无需逞强,童养媳之事,朕知你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无需顾虑太多,这次,朕替你出面。”
每每总是俞兄为他冲锋陷阵,终于也有他能为俞兄做的事啊!
俞沐憋着一口气,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推错上位之人。想着皇上待自己赤诚之心不变,只得一忍再忍。
俞沐正色道:“皇上多虑了,没有不得已。臣今生唯爱一人,至死不渝。”
是皇上从未自俞沐身上见过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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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因想到小丫头而变得异常柔和。
赫行渊见惯俞沐冷硬的糙汉子模样,他甚至杀敌不眨眼,怎么也想不到这般铁血男儿竟也能如此温柔多情!
看样子,俞兄当真深爱着那个乡下来的童养媳。可他们之间不是有过七年空白期吗?
赫行渊心中很为俞沐抱不平。都是该死的责任感害得,否则俞兄哪需这般屈就!
心中堵着气,口气也不甚好:“让她们进宫参加赏花宴,你未来的夫人朕得帮你把把关。”
若实在糟糕,不惜惹毛俞兄也要把她赶走!小小村姑不学好,没点眼力见儿,惯会使迷魂汤!
“皇上忧心国事便罢,臣妹三个月后出嫁,家中忙碌,恐无暇顾及其他。”
俞沐眯起眼睛,声音再次冷硬,甚至多了点不耐烦。
赫行渊瞪眼:“那便等你阿妹出嫁!”
横竖必须带过来让他瞧瞧,不然不放心。
俞沐却是不肯妥协:“臣有三个妹妹。”
嫁了一个接着嫁第二、第三个,接着便是他自己的亲事,后头还有两个弟弟,忙着呢。
赫行渊瞪着眼睛直接耍赖:“不管,成亲前必须带过来让朕给你过过眼!”未了,强调一句:“此乃圣命!”
言罢赫行渊就后悔了。
御书房内诡异的沉默了好一会,俞沐呼吸颇重,显然在忍怒。
赫行渊虽心虚,又不得不强自镇定。
好一会后,俞沐总算开口:“皇上,臣恐能力有限难登朝堂,臣于今请辞,也免于皇上为难。”
作揖行礼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瞪着俞沐消失的背影,赫行渊瞠目结舌。他知道俞沐绝对能说到做到,俞沐本便无心朝堂,若非因为自己哪肯继续留下。看来这回自己当真惹毛了这个待自己恩重如山的兄弟!
这还说明一点,俞兄竟将那个村姑童养媳看得比自己还重!
赫行渊怒了,他竟比不上一个村姑?!
好家伙!这般人物不去会一会怎能行?!
赫行渊突然怒吼:“来人!”
***
二人算是不欢而散,俞沐步伐稳健踏出皇宫,未见犹豫,十足决绝。
然,当他归至俞府,皇上已派人十万火急的赶在他归家之前送来许多、许多贺礼。
美其名曰贺礼,不过是做安抚之用罢了。
眼见俞竺多出来的许多陪嫁,俞沐勉强消气。皇上送来的贺礼与自家准备的陪嫁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归家的俞沐一心想去哄一哄那个生着闷气的小丫头,得知她已随几个姐姐在后花园玩耍便转道向后花园行去。
丫头们正在踢毽子,一个个像蝶儿似的,欢乐的笑声在园间流转。
俞沐心头的郁气彻底消失,温暖笑靥重现,他多想守住这份欢乐无忧。
眸光转向一旁的凉亭,父亲正独自一人在亭中小酌。
今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此时不过未时过半,何以独自饮酒?远观之,只觉父亲颇有些消沉无助。
因何如此只稍一想便知一二,俞沐脑中思绪万千,很快便有了注意,他命人去唤母亲和二弟前来,自己则前往凉亭陪父亲饮酒。
酒自是上等佳酿,世间难寻。父亲本不嗜酒,石桌上却已空了一个酒壶。
俞沐也不戳穿,坐下便与父亲天南地北地海聊。
有人作陪俞逞喜不自胜,但心中却仍觉空寂,怅然若失。些许迷茫,些许失意。自己到底想作甚呢?
说不清道不明。
“怎么这会儿喝酒?”
黎皖姝柔柔浅音介入其中,她在俞逞身边坐下,虽不认同倒也并未阻拦。夫妻同心,旁人或许看不出,黎皖姝确是看出了夫君的失意。心中生出愧疚,只觉是自己的倏忽,忙着府里的事,却忽略了相公。
相公本有宏图壮志,如今却犹如被斩断双翼,再无从前的意气风发。
或许她该放缓心态,多陪陪夫君。凡事不应操之过急,当循序渐进。
黎皖姝只是初来乍到有些慌乱,事实上言管事已将许多事情安排妥当。
“过几日便是殿试,我想待放榜后举办一场诗会,邀请身在皇城的博学多才之人。时日无多,需父亲和阿申搭把手。但凡皇城内才学渊博之人,无论是何身份皆可宴邀,我会让言管事在旁协助。”
“皇榜将出,想来许多学子尚未归去,阿申若有意邀请友人当早些下帖。此事可与沈锐相互探讨,将他属意之人一并请来。”
“皇城一些酒楼厨子的厨艺虽未比得上外祖父,倒也上得台面。母亲这几日多劳碌些,厨子和菜色当快些订好,若缺乏食材也好尽快采买。”
俞沐将事情妥善安排好,俞逞和俞申早已面露喜色。对于饱读诗书之人,最喜的便是诗会,以诗会友,相互切磋。
“正好趁此机会给乐姐儿和香姐儿留意一下夫君人选,甚好,甚好!”
黎皖姝颇有几分激动,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了。
那两个丫头已到适婚之龄,尤其乐姐儿已是二九年华,再不出嫁便要被笑话成老姑娘。她最操心的就是这个乐姐儿,性子大大咧咧,琴棋书画虽样样通,却都不精,偏喜好舞刀弄枪。
皇城贵姐儿多的是,她除貌相好一些,其他的真没甚优势,有时候想想便一宿都睡不着。
诗会正好可以多邀请些青年才俊,机会自然更多一些,妙哉!
大家沉浸在各自的喜悦中,却不知关于诗会,除了他们能想到的好处,还有俞沐的另一层用意。
因何不计较身份?
父亲是有真才实学的,他自然是想利用那些文人的嘴来歌颂父亲的才学,让父亲的才学渗透各个阶层。名气一旦上来,以他对皇上的了解,无需自己出面便能给父亲安排一个妥当的差事。
有了差事,父亲哪里还会萎靡不振?
“诗会啊,我们可以参加吗?”
几个小姑娘不知何时靠拢过来,又听去多少。总之,俞乐和俞香皆意兴阑珊,想来是将黎皖姝方才的话听了去。
唯有惜悦事不关己,兴致勃勃发问。
俞乐不痛快回道:“参加什么?不参加!”
着什么急嘛!
惜悦凑近二姐姐耳边悄声说道:“当然得参加!阿姐你傻吗?万一他们帮你们相到不喜的男子怎么办?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望进惜悦狡黠的眸中,俞乐顿然醒悟,不由双目发亮:“参加,我们也参加!”为怕他们不答应,立刻又补上一句:“女扮男装那种!放心,绝对不叫他们认出来。”眼珠子转一转,对着母亲哄道:“要是有看上的,一准儿跟阿娘讲!”
俞乐不由沾沾自喜,她可真是机智啊!
黎皖姝心知这几个丫头往年没少女扮男装出去游玩,先前她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们去,横竖不曾闹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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