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开,虽说自从嫁到国公府上不过几年,便不得宠,也就开始自己养些花花草草。
印象中的娘亲都是坐在院里的槐树下做着针绣,与世无争,说娘亲会自缢分明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动不了。
院外阴雨蒙蒙,偌大的屋子只有许连城跪在灵台前。
白绫冥花,背始终无法挺直。
短短几天却仿佛沧海桑田一般,莫名成了个病秧子,然后娘亲又不明不白的自缢。
甚至自己身为长子都不能先为娘亲吊唁,偏偏要让给大房。
吊唁七日,不过第二日就没人再来过,甚至娘家人都不曾前来过问。
雨打芭蕉叶子般的啪嗒声遮掩过屋外的风雨沙沙,烛火摇动,即使风大与也不曾打进屋子。
而在烛火摇动之间,许连城仿佛能够瞧见娘亲撑着油伞,为他唱着儿歌哄他入睡。
雨声隐隐作响,像是洗刷去什么,又像是谁的低语。
小雨连绵几日,即使天空阴翳,一口朱黑色的长棺也被送上灵轿。
八月鹅毛雪,纷扬落人心。
许连城捧着娘亲的灵牌,亦步亦趋。
一行人也到不了三十之数,若非需要满足一定的礼节,估摸着为娘亲送灵也只有他一个。
即使选的墓地山清水秀,也掩盖不了匆匆掩埋的事实。仅仅只是几个小辈作大拜,一行人便就散去。
许连城是找到主母多要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才没跟着他人直接回府。至于父亲定国公都未曾在意这是他母亲的头七,临上朝前都未曾来看过一眼。
许连城拿着自己好说歹说才跟承办葬礼的人借来的铁锹,一锹一锹的在新坟上添着泥土。
连着几日的小雨让泥土都沉重许多,没几锹,许连城便就喘上了粗气。
许连城坐在横放在地的铁锹把手上,看着孤零零的落在野外的新坟。
再怎么说,自己的娘亲也是齐国公的嫡亲姐姐,如今却是落得个两家祖坟都进不去的下场。
其中的弯弯绕绕,许连城也不大明白。其实,也没必要明白了。
如果可能的话,许连城还是想在七七那天给娘亲修一下墓。
树叶沙沙作响,阴翳的天空云层浮动,是不是还会再来场雨,许连城也不晓得,再磕三次头后,就匆匆提着铁锹赶回府去。
都说人这辈子有三次成长,许连城却觉得自己本就是这样一般活着。
即使身为长子,许连城也不曾受到过国公府内上下宠上天的待遇。
别说是自己这个庶长子,就是嫡子,在那个可以被称得上陌生的男人和不近人情的主母面前,纵使花尽心思的去做好一件事,功课做到第一,骑射做到最强,外人再怎么称赞国公子女有龙凤之姿,也难惹得那两个人抬眼。
以至于今,这两个人在许连城的眼里都像是蒙上了遮天蔽日的阴翳。若非自幼娘亲对他为人处世一把手搀扶着前进,自闭成一个闷葫芦兴许也说不定。
不过,身上大病患疾,娘亲自缢离去,丧亲之痛,伤病之身,接连两场飞来横祸,让许连城愈发难以提起兴致去埋头过日子。
回到曾与娘亲一同居住的小院,也再没有人举着蜡烛在傍晚盼着他回来。
推开房门,点上摆放在桌上的油灯,不过只是几日未曾有人居住,屋内便寒意如此剧甚。
举世,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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