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传送法阵缓缓褪去刺目的光芒，墨烟抱着沐悉长老冰凉的尸身，双目空洞，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师叔……”

    她低声喃着，眼底无声地汇聚起一层又一层的泪花。

    樊狱教的修士们迎上前来，她只听见一片嘈杂，耳朵里像进了水似的什么都听不清。

    文悲长老从殿内冲了出来，苏染雨紧随其后，一看见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和沐悉长老的尸体，皆是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御风！御风！你没事吧？！”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墨师姐，你说句话呀……”

    耳边的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墨烟深深地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从纳戒里取出那个装有犀花的小罐子递给了文悲长老。

    “方恒松料到我们会去蚩骨崖，安排了邪修来拦截我们……”墨烟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低道，“方凝儿烧了封印符纸又放出了一只上古凶兽，我二人不敌，沐悉长老就是这么被……”

    “御风！”

    苏染雨紧紧抱着她，疼惜地抚摸着她后脑的头发，无声地啜泣着。

    “师姐——”

    青泽也跑过来，抓着她冰凉染血的手塞进自己怀里，呼着热气给她暖手，却怎么也化不去那双手上的寒气。

    墨烟依旧是低声道：“文悲长老，先把犀花拿去给医修吧，师尊还等着。”

    文悲长老应下，转身就拿着罐子去找殿内的医修。

    外门弟子们围着沐悉长老的尸身哭成一团，墨烟在一片混沌中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九霄殿、又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里的。

    苏染雨和青泽担忧地跟了进来，青泽去打来了热水，苏染雨用热水沾湿了帕子轻轻给她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

    墨烟两眼无神，一动不动地任人摆布。

    沐悉长老和裴斩秋倒在眼前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鲜血在脚底汇聚成河，蛊雕的啼叫穿透耳膜，方凝儿的怒骂挥之不散。

    明明刹那之前还是触手可及的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呢……

    青泽叫来了一个医修给她看了看手上的伤，上了药包扎过后便离去了。

    苏染雨见她精神实在是不好，便帮她换下了一身脏污的衣袍，又给她用热水擦了擦身，嘱咐了几句便也很快离开，让她好生休息了。

    墨烟这一觉睡得不怎么安稳，尽管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但睡梦总是极浅，哪怕是风吹过木门的吱呀声也能让她倏然惊醒。

    到了后半夜她才沉沉睡去，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起来洗漱的时候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镜中之人满脸憔悴，形容枯槁，恍若将死。

    天光大亮，她推开门便看见门口放着一个小食盒，食盒下压着一张让她记得吃饭的小纸条，是苏染雨留下的。

    自从严漓出事后，苏染雨便马上辞去了厨娘的差事，全天留在樊狱照顾大教主，任凭掌柜的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劝她留下来。

    这两天她带着熬好的粥一直守在严漓榻旁，粥凉了就去热，不新鲜了就重新煮，除了分出一点时间来看看墨烟，可以说是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九霄殿半步。

    苏姐姐还是很在乎师尊的吧……

    墨烟无精打采地喝着粥，出神地想着。

    她喝完粥也打算去看看严漓，一走进九霄殿，便听见苏染雨在低声说着些什么。

    文悲长老因为要帮忙处理沐悉长老的后事，严漓又还没醒，樊狱教的担子一下子全落到了他肩上。这会儿他没有待在九霄殿，听外门弟子说，似乎是去请人给沐悉长老的尸身超度了。

    “苏姐姐。”

    她走进内间，苏染雨见她也轻声喊道，“御风。”

    严漓还是闭着眼睛，但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唇色也红润了。

    苏染雨握着他的手，见墨烟来了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墨烟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苏染雨微笑着点点头。

    墨烟勉强地挂起一抹笑，靠在榻旁看着沉睡的严漓，心想着这人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像以前一样骂骂咧咧的一巴掌糊到她脑袋上。

    她看着苏染雨，试探性地喊道：“师娘？”

    苏染雨一愣，随即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去，把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朵后面，轻声道：“御风别闹，大教主还没有正式定亲呢。”

    墨烟打心底地替她高兴，道：“不管定不定亲你都是我师娘。”

    见她这般，苏染雨也稍稍放心了些，昨晚她属实是被墨烟失了魂的样子吓到了，一直担心她会不会过于低落。

    苏染雨说话温温柔柔的，轻声细语道：“御风，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看皮影戏么？等这回大教主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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