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

    她生着一双含笑的杏目，两弯浅浅的柳叶眉，鼻若悬胆，朱唇不点而赤，见人便是未语先笑。她面色是自然的红润，没有用胭脂水粉作过多修饰，整个人纯澈得像露水一般，再多的尘埃仿佛都落不到她身上。

    墨烟有些怔愣，还是苏染雨先开的口：“真是抱歉，方才一时没注意，帕子就被风给吹走了，让你久等了。”

    墨烟这才反应过来把帕子还给她，有些急促道：“没、没有久等！我就是刚好路过罢了。”

    苏染雨接过帕子，轻笑一声道：“谢谢你啦。”

    墨烟被仙女姐姐的美貌击中，说话都险些咬了舌头：“不、不客气！”

    苏染雨道过谢后便转身走进了那扇朱红的雕花大门，婀娜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

    墨烟还站在门口，回味着她的笑容，忽然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像个老色鬼，暗自埋汰了自己一声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绕回了一开始的主干道上，远远便看见了青泽似乎是在和别人起了争执。

    对方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白衣少年，手里还牵着一个小一点的女童，青泽站在他们对面，三人看着地上一堆打碎的瓷片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墨烟皱着眉走了过去，青泽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墨烟有些心疼地抱了抱他，问道：“怎么了？”

    青泽看到她来眼泪就憋不住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道：“他们……他们要我赔……”

    白衣少年没有说话，倒是他牵着的小女孩开口了。

    小小的姬寒眉也很委屈，道：“可是就是你碰倒的嘛！”

    说罢她也有些要哭的势头，眼睛里蓄起了水光。

    墨烟看向明显成熟一些的白衣少年，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白衣少年叹了口气，道：“是这样的，我和我妹妹正从拐角走出来，这位小朋友应该是没看到，迎面撞上的时候把我妹妹抱着的瓷瓶撞碎了。”

    “这样啊，真对不起，我替我弟弟给你们道歉。”

    墨烟拍拍青泽的背，青泽打了个哭嗝道：“对不起！”

    她又道：“你们这个瓷瓶已经碎了，我赔你们一个吧。”

    然而白衣少年却摇了摇头，也有些为难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这不是我们的瓷瓶，是我师尊的……”

    墨烟心里咯噔一下，打量起了地上的碎瓷片：从光泽和胎质上看，青泽摔碎的这个瓷器绝对是卖了他俩都赔不起的级别。

    “渐霜？”

    白衣少年和将哭未哭的小女孩闻声回头，少年率先喊了声：“师尊。”

    只见他身后一个身着仙鹤祥云白袍的道人缓步走了过来，面容精致如画，出尘的气质宛如踏云而来。

    墨烟心道，太要命了，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撞见神仙的日子！一个比一个好看！

    贺临渊给君彻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又默默地垂下了头。

    墨烟在心里数了数她和青泽加起来的那几个铜板，开始求菩萨拜神仙。

    然而君彻只是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淡淡道：“人没有伤到吧？”

    贺临渊愣了一下，随后道：“没有。”

    姬寒眉抹了抹眼睛，也道：“没有受伤。”

    君彻又看向墨烟二人，问道：“你们没事吧？”

    青泽摇摇头，墨烟有些忐忑道：“我们没事，多谢道长关心。您的瓷器……”

    “碎了就碎了吧，一个摆件而已。”

    君彻似乎不是很在意，又对青泽道，“下次再走到拐角时小心些，就算不碰到东西，伤了自己也不好。”

    青泽连连点头道：“嗯嗯！”

    墨烟给他擦掉眼泪，心下也逃过一劫。

    若是这道士真要他们赔，他们赔不动估计得叫来严漓，严漓要是来了，那他俩回去就没好果子吃了。

    墨烟又看向他道：“谢谢道长大量，我这就回去教育我弟弟。”

    “嗯。”

    君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马上别开了。

    待三人走远后，墨烟便蹲下身来道：“再哭我可要笑话你了啊！”

    青泽马上把眼睫毛上沾着的水珠都擦干净了。

    原本站着到时候没发现，墨烟一蹲下来靠近了些，才看见那堆碎瓷里有一片似乎是底座的碎片，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红印。

    墨烟捡起那块碎瓷，仔细观察了半天那个小红印，顿时一股寒意直窜天灵盖——

    这他娘的是前朝绝迹了的官窑白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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