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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2页/共2页)

接着玩,我去看看酒席,很快要摆宴了。”

    王怡宁看着她起身,忽然问道,“咱们今日占着你,你夫君怎么办?他不来给你贺寿?”

    沈颐脸一红,“他有什么打紧的,我着人给他送些酒食去衙门便可。”

    萧幼然在一旁促狭道,“哎呀,郡主多虑了,人家李将军自然是回来吃晚宴的。”

    王怡宁了然。

    沈颐一走,大家也丢开手不玩了,王怡宁和萧幼然在炕床上坐久了,便起身活动筋骨,后来一前一后去了恭房,席间留下江梵与谢云初。

    谢云初问江梵道,“你今日怎么有些闷闷不乐?”

    江梵叹了一声,使了个眼色,示意丫鬟们去外头候着,拉着谢云初苦笑道,

    “我有个事一直想问你,今日好歹忍不了了,你跟我说句实诚话,自你生了珝哥儿后,你们夫妻那事勤勉不?”

    谢云初先是面上慢慢升腾一抹躁色,旋即疑惑,江梵平日最是腼腆,怎么会问出这等话,转念一想,连平日最内敛的江梵都忍不住问出来,怕是出了大事,

    谢云初不敢隐瞒,“倒是挺勤勉的。”

    自王书淮受伤而归,那厮堂而皇之搬入后院,在那事上可以说是毫无节制。

    大有将过去缺的补回来的意思。

    若不是她也快活,还真不能由了他。

    江梵闻言脸上阴霾更甚,

    “我家那位也不知怎的,起初还勤勉,生完两个孩子,次数一年比一年少,最近这一年…”江梵羞愧地说不下去,“我竟是一次也没得。”

    谢云初一惊,第一反应是外头有人,

    “该不会动了什么心思吧?”

    毕竟郑俊不是王书淮,王书淮一开始便是修身养性,慢慢才放开手脚,而这郑俊起初是馋的呀,虽然她不想把人往坏里想,可是一个男人只有在外头吃饱了,回家才不会饿。

    江梵果断摇头,“这倒是没有,他手里一无银子,二无空闲,每日下衙便回府,有的时候回来的比我还早,我有时去娘家回得晚些了,他竟然已把两个孩子照看好,大的能教着读书,小的也开始握笔,厨房饭菜都吩咐妥当了,只等着我享用。”

    谢云初听到这里,眼底止不住的艳羡,“郑公子果然是人夫典范。”

    “我也试探过,要不要给他纳妾,他气得弹跳开,竟然夜里搂着我哭了许久,生怕我怕不要他…”

    江梵说到这里,满脸沮丧,“他处处都好,可就这一处,我实在是…”

    她话音未落,身后萧幼然掀帘进来,慢悠悠接话,

    “你这是想多了。”

    “啊?”江梵愕然,见被萧幼然听了正着,又担心萧幼然嘴不严实,连忙道,“你可不许说出去。”

    萧幼然露出一副同病相怜的苦相,

    “我家那位可比不上你家郑公子,虽说近来改邪归正,原先却不老实,我也实话告诉你,男人都一样,刚刚成婚,意气风发,过了几年,身子骨便吃不消,每况愈下,我比你好不了多少。”

    江梵闻言心里石头一落,“果真如此?”

    谢云初想起王书淮那勃勃的劲头,还是不太放心,“我觉着你要不要请个大夫给郑公子瞧一瞧?”

    江梵躁道,“那可不行,断不能失了他颜面。”

    萧幼然在一旁施施然笑道,“那就弄些药丸来,激他一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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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梵也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便没做声了。

    不一会王怡宁和沈颐一道进来,萧幼然打量了一番沈颐,沈颐生得不算貌美,身段却十分妖娆,风姿楚楚,她个头又小一些,瞧着她都免不了生出几分怜惜。

    李将军如狼似虎,也是能理解的。

    乍然又瞅了一眼谢云初,这位生得可就更是叫绝,无论相貌身段都无人能出其右。

    可惜就是遇见了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到高詹身上,沈颐摆着一副过来人语重心长的架势,

    “郡主,我觉着吧,高世子既然肯放下身段做您的入幕之宾,您不如就试一试,武将嘛,当真有武将的好。”

    这话一落,屋子里气氛暗流涌动,大家酸溜溜觑着沈颐。

    沈颐面庞一烫,轻轻一咳,“我是认真的。”

    萧幼然板着脸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可你考虑过我们仨的感受了吗,咱们孩子都两个了,也不能换个男人。”

    “哎,果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沈颐和王怡宁不约而同看向对面三人,萧幼然,江梵和谢云初的丈夫都是文官。

    沈颐脑海浮现王书淮那张天怒人怨的脸,指责萧幼然道,

    “你说自个儿便是,扯初儿作甚,人家王侍郎可不是你家夫君可比?”

    视线悉数落在谢云初身上。

    谢云初扶额。

    王怡宁头一个替自家侄儿振气,“你们可别拉上我家书淮,我们书淮文武双全,既不是那些粗莽的武将可比,也不像那些弱不禁风的文臣,书淮自小习武,上回他放倒那西楚人,你们忘了吗?”

    然后王怡宁朝谢云初挑了挑眉,暗示道,“是不是,侄儿媳妇?”

    谢云初面不改色道,“是。”

    萧幼然又笑,“你别当着你家姑姑面,不敢说实话。”

    王怡宁笑得双肩微颤,“初儿,若是书淮有岔子,我替你给他寻大夫。”

    谢云初听不下去了,面色躁红,“没有的事。”

    众人笑作一团,

    “王侍郎文武双全便罢,更难得是才貌双全,初儿,你可真是有福气。”

    夜里,谢云初又享受一番那“福气”。

    第83章

    长公主离宫的风波过去后,王书淮照旧早出晚归,到了年底,户部便是最忙的衙门,王书淮甚至无暇归府,即便如此,只要得了空,总要回府看看妻儿。

    年关在即,谢云初一面接待整个国公府的庄头,一面打点自己的私账。

    十二这一日,玲珑绣一共交来十万两的银票,漕运码头那边更是进了二十五万巨银,有进也有出,漕运那些铺子也快建成,到了年底该给那些木工结账,七七八八也支出了几万两。

    谢云初庄子的那些农户,无论男女都给她当差,老汉负责监工,年老的妇人帮着准备伙食,便是未嫁的姑娘也大大方方出来替谢云初打点铺子,年轻的小伙子吆喝卖铺子,帮着人情接待,学一些三教九流的门道。

    经历漕河开关,码头营建,这批人手得到了历练,渐渐得心应手。

    只是树大招风,前不久有一富商眼见玲珑绣生意兴隆,十分眼红,故意遣人来铺子里闹事,意图败坏玲珑绣的名声。

    林叔火急火燎回来告诉谢云初,恰恰这一日王书淮回府用膳,听了这事,只不咸不淡扔出一句话,

    “这事交给我。”

    随后连伞都没接,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也不知王书淮使了什么法子,翌日那老板亲自上玲珑绣门前告罪,说是自个儿闹了个乌龙,又赔了重金,其他眼红的同行颇为纳闷,纷纷寻这位富商打听缘由,没寻到那富商,倒是遇到了对方一掌柜,那掌柜哭得没鼻子没眼,

    “这是块铁板,你们别踢了,我家老爷只踢了一脚,人还在牢狱中躺着呢,那一夜,朝廷闻风而动,查出我们货船夹私,大半产业都充了公,倘若诸位不要命,大可一试。”

    此后再无人敢寻玲珑绣的麻烦。

    腊月十八,王书煦大婚。

    谢云初清晨遣人给王书淮递话,让他早些回来吃酒。

    王书煦唤了六弟王书业并三兄王书旷一道去周家接亲。

    国公爷年轻时亦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长公主面额高阔,生得大气,姜氏相貌更是没得挑,家中子孙容貌个个出众,三兄弟骑马亲迎时,惹来男女老少围观,姑娘们更是争相扔帕子。

    弄得王书业在路上愣是顶着大红脸,好不尴尬。倘若不是他没穿婚服,大约都以为今日的新郎官是他了。

    傍晚,王书煦心满意足将周敏迎回了府。

    高堂之上坐着三老爷和三太太,余下其他几房老爷太太分坐左右。

    三太太看着儿子眼底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忽然觉着什么都值了,她哽咽着落了泪。

    三老爷听到妻子吸了吸鼻子,叹了一声,低劝道,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三太太神色复杂看着丈夫,

    “老爷,多谢你了。”

    虽然三老爷不满她的选择,最终却没有阻止,三太太明白,以一位都察院副都御史的手段,不至于拦不住这一门婚事,可见丈夫虽将爵位看得重,却也没有枉顾夫妻情分,没有漠视儿子的心意。

    这就足够了。

    三老爷想起那桩事,心里犹跟插着一根刺似的,没有说话,只抬袖往前指了指,示意三太太注意场合。

    三太太不着痕迹拭去泪花,露出端庄大气的笑容来。

    新人拜了高堂,随后将新娘子送入洞房。

    国公爷倒是露了面,长公主以身体不适为宜,留在清晖殿。

    今日不少宴客打着吃酒的旗号过来拜访长公主,为长公主婉拒。

    王书淮回来用了晚膳,又进了清晖殿给国公爷和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留下他问话,

    烛火发出呲呲的响声,朝云捏着剪刀掐去一截,又奉了茶水,悄悄掩门而出。

    王书淮将近日朝中情形写成一份简报给长公主,长公主一目十行掠过,揉了揉眉心问他,

    “太子明日郊祭,都有哪些人陪同?”

    王书淮淡声答道,

    “礼部和兵部的几位堂官,羽林卫和虎贲卫负责随驾。”

    长公主沉默少许,忽然问道,

    “书淮,你觉得陛下这几个皇子,哪个值得托付江山?”

    王书淮闻言,清俊的眉目微微漾起波澜,看了长公主一眼。

    当年长公主上头有四位兄长,端王文武双全,三王有贤才,四王母家强势,而长公主却挑了各方面都不如其他王爷的二皇子。

    这位摄政长公主的野心,可见一斑。

    “二皇子人倒是贤明,可惜岳家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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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尚书手执吏部,控制内阁,容易形成威慑。”

    “三皇子能耐出众,轻易撼动不了。”

    “四皇子身有残疾…”

    “五皇子聪慧年幼,母亲仅仅是一宫婢。”

    王书淮点到为止,不做声了。这几个皇子中,五皇子最好控制,如果他没猜错,长公主当是相中了五皇子,皇帝一死,五皇子登基,长公主便可继续摄政,待长公主故去,五皇子恰恰长大,足可驾驭朝臣。

    长公主撩眼看着他,修长的护甲轻轻在桌案上敲动,

    “你怎么不提太子?”

    王书淮失笑,“祖母若相中太子,就不会有此问。”

    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本该是江山继承人。

    “若非如此,您又何必苦苦阻拦小姑姑跟高詹。”

    长公主想起小女儿,眉心泛痛,“高詹是个将才,可惜就不该生在高家。”

    太子有高家这个强援,不在长公主考虑范围之内。

    王书淮没接话。

    那头国公爷听得二人越聊越深,很不耐烦道,

    “王家不牵涉党争,请殿下不要越了这条底线,还有书淮,你也不许胡来。”

    王书淮起身说是。

    长公主抚了抚额,示意王书淮回去。

    等王书淮离开,国公爷面色凝重踱步过来,

    “殿下,蒙兀虎视眈眈,此时不宜动国本,桥头堡的前车之鉴,您忘了吗?”

    长公主闻言心神一震。

    她的父亲先皇帝本没资格继承大统,那一年,朝争混乱,蒙兀趁机偷袭桥头堡,晋宁皇帝御驾亲征,不甚为蒙兀围困,为了不受辱,晋宁帝自刎于桥头堡,此举震天撼地,大晋军民泣泪交加,自发缟素迎敌,最后成功将蒙兀赶出边境,迎回晋宁帝的尸骨。

    当时情况危急,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后积极走动朝臣,朝臣立即拥戴时为贤王爷的先帝登基,国祚从晋宁帝移至先帝一脉。

    晋宁帝的长子亡于战场,幼子没几年病逝,唯留下一孙儿被封昭德郡王,世代承爵,永享俸禄。

    而那一战,王家也牵涉其中,当时国公爷的父亲王老太爷伴驾晋宁帝身侧,跟着晋宁帝身陨桥头堡。

    此役既是大晋耻辱一战,也是光荣一战,大晋的皇帝践行了天子守国门的承诺,晋宁帝虽死,其精神永存。

    长公主叹息片刻道,

    “有些事不是我能阻止的,也得看汉王和信王安不安分。”

    国公爷背着手望向渐沉的天色,沉沉叹气。

    王书煦这厢将周敏送至洞房,便出来宴客,三太太担心儿媳妇害羞,托谢云初带着王书琴去陪她。

    二人一道掀帘进了新房,这还是谢云初第一回 来王书煦的宅子,与春景堂是完全不一样的布置,屋里屋外堆了不少花花草草,不成想王书煦还是个秒人。

    王书琴见她惊讶,悄声道,“我嫂嫂喜爱养花。”

    谢云初立即明白了,原来是讨佳人欢心。

    五少爷这份心在王家几个少爷当中算独一份了。

    王书琴跟周敏交好,便没有什么顾忌,在新房里四处溜达。

    谢云初陪着周敏坐在一旁,周敏听到她说话,主动将喜帘给掀开,露出一张腼腆的笑容来,

    “二嫂嫂。”声音带着几分忐忑。

    因是那种缘故进的门,周敏心里少了几分底气,“今日拜堂时,好像不曾见到祖母,祖母是不是不喜欢我?”

    谢云初开导她道,

    “傻姑娘,你进了门,便是王家的媳妇,你大大方方妥妥帖帖的,长公主不会不喜欢你。”

    周敏心头酸楚,“我听说祖母因此厌弃了母亲,是我连累了母亲,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谢云初明白一个姑娘初来乍到,无所依仗的心情,她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她握住周敏发白的手,“你想差了,祖母并非对你不满,也不是对三太太不满,她老人家高瞻远瞩,看到的跟咱们想的不一样,你任何时候不要试图去揣摩长辈的心思,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

    “你换个角度想一想,你嫁的是自己熟悉的门庭,丈夫是自小相识的表兄,婆婆是自己的姑姑,你没有婆媳相处的困扰,小姑子又格外明事理,你比旁人好太多,等明日见了你其他嫂嫂,你问问便知,譬如你四嫂嫂,她从川蜀远嫁入京,不说人生地不熟,便是饮食习惯相差甚远,她也是熬了许久才适应王府的日子。”

    “咱们女人,本就生在后宅,只有这一方小天地,若是眼界再窄了一些,可就将自己困死了。”

    周敏闻言立即豁然开朗,“二嫂说得对,是我作茧自缚了,被您这么一说,我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嫁来这王家,婆母爱护,丈夫敬重,还有你们这些明事理的嫂嫂,该是多么幸运的事,那明日我便大大方方的去见祖母。”

    因着这一番诉衷情的话,周敏心里待谢云初又与别个不同。

    翌日敬茶礼,阖府众人均在清晖殿等新婚夫妇二人。

    周敏记住谢云初的话,大大方方对着长公主露出笑容,恭恭敬敬磕了头。

    长公主不喜扭扭捏捏的孩子,见周敏像了三太太爽利,心中颇为宽慰,再不满意这门婚事,人已进了门,便是王家人,长公主不可能为难一个晚辈,对她也就一视同仁。

    国公爷对着晚辈都是和颜悦色的,笑眯眯吩咐王书煦,“快些搀你媳妇起来。”

    “你媳妇刚嫁过来,还不熟悉,你多陪陪她,凡事多问她的意思,父母与你还隔一层,儿女长大后终究要离去,跟你最亲的便是枕边人,不能辜负她,明白吗?”

    王书煦跪下郑重磕头,

    “孙儿谨遵教诲。”

    六少爷王书业听得半知半解,他摸了摸后脑勺道,

    “难怪祖父日日陪着祖母在皇宫,原来祖父把祖母看得比儿孙更重要呢。”

    这话一出,几位老爷太太脸色就尴尬了,四太太恨自己儿子多嘴,顾不上长公主在场,回眸狠狠拍了儿子脑门一下。

    国公爷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长公主捏着茶盏,垂眸不语。

    谢云初在一旁听了国公爷的话,颇有感触,国公爷以身作则,底下儿孙不管心里有没有妻子,面上都是敬重的,王家这么多老爷少爷,不见哪个宠妾灭妻。

    国公爷继续吩咐王书煦,“你呢,跟着你二伯和父亲去宗祠,将你媳妇名儿添上去。”

    旁人家等媳妇诞下子嗣方能上族谱,王家只需过门便可。

    这事本来得国公爷亲自上谱,国公爷这么说,显然是有别的安排。

    “你这是要去哪儿?”长公主问道,

    国公爷笑道,“今个儿镇国公府的小公子林希玥娶江澄的女儿过门,我应林老弟之邀,过去捧个场。”

    谢云初竟是不知林希玥和江采如今日大婚,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懵懂天真的王书雅,前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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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雅的死一直是个谜,就不知道今生的江采如会如何。

    旁人的事终究与谢云初无关,敬茶礼结束后,她便回了春景堂,路上飘了一些小雪,到了夜里,风雪欲大,呼声如啸,听得谢云初心里七上八下,人刚躺下,外头传来婆子一声惊呼,谢云初连忙坐起身,

    “春祺,快些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春祺正要出去,却见外头守夜的桂嬷嬷奔了进来,满脸骇色道,

    “二奶奶,镇国公府出事了,那镇国公老夫人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么,老夫人已故,皇后娘娘代妹妹主持小公子的婚事,却意外在宴会上中了毒,如今镇国公封锁府门,不许宾客出入,又去三司报官,请了左都御史过去查明真相。”

    “咱们国公爷也被困在府中没能回来呢。”

    此时的镇国公府,大雪纷扬而落,红彤彤的灯笼被薄雪所覆,散发出血一般的暗芒。

    所有宾客被拘在厅堂各处,由当朝左都御史,刑部尚书并大理寺卿三司首座一一盘查。

    国公爷这一日也不知吃了什么,坐在席上不过一个时辰,便入了三趟恭房,最后一趟进去后,腰带尚未解开,不知什么人往他脑后一击,瞬间便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暗室,暗室长宽一丈不到,极其狭小,只角落里搁着一盏油灯,油灯之下,立着一人,只见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双手环胸靠在墙下,似笑非笑看着国公爷,

    “国公爷,别来无恙。”

    国公爷自然认出他是林希玥。

    只见林希玥双目狭长,阴柔的面容被鲜艳的喜服衬得过分白皙,薄薄的红唇微挑,那神色瞥过来时,如同被一条阴冷的毒蛇注视,便是国公爷见惯大风大浪,对着他这一眼,也忍不住心生寒意。

    国公爷虽是被困,却是不慌不忙,

    “方才咱们还见过,何谈别来无恙一说。”

    林希玥狭目微沉,唇角噙着冷笑,“十五年前您在桥头堡祭奠先老太爷,我与您见过一面,您可记得我是谁?”

    国公爷面色悍然一震,

    “你是何人?”

    林希玥笑色一收,“时间紧迫,国公爷,我无暇跟你废话,你径直告诉我,晋宁帝临终前留下那份遗诏,现在何处?”

    第84章

    国公爷被缚在圈椅上坐着,神情没有半丝慌乱,“孩子,你说什么胡话呢。”

    他浑阔的双目里含着悲悯与叹息,“晋宁陛下死得果决,哪有功夫立遗诏?朝臣跟着他被困在桥头堡,谁能把遗诏送出来,你又是哪儿得来的消息。”

    林希玥牢牢锁住他的双目,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王赫,别跟我打哑谜,先皇后临终将你困在皇宫,你这么多年被迫跟着长公主住在长春宫,缘故何在,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念着你父亲当年高风亮节,不为难你,只要你说出下落,我待你王家始终如初。”

    国公爷看着对面倔强的年轻人,摇着头,“既然你也知道我为此被困几十年尚且不曾开口,你今日威胁我,我便能开口了吗?你别说是杀了我,就是杀了我王氏全家,我还是那句话,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林希玥见他语气铿锵,胸膛压抑的怒火腾得一下窜至眉心,眼底寒芒闪烁,瞬间一朝擒拿手过来,掐住了国公爷的喉咙。

    只听见咔嚓一响,国公爷被迫仰起脖子,布满风霜的面容慢慢胀红,即便如此,他眼神依旧平静,没有半分犹豫或求饶的意思。

    他沉默地睨着林希玥,甚至都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林希玥见他岿然不动,眼底戾气横生,脑海忽然闪过父亲临终时留下的话,到底下不去手,他面色扭曲地颤了颤,终是负气松开了国公爷。

    国公爷脑袋耷拉下来,垂着脸乏力地咳了几声,他喘息道,“孩子,放我出去,再迟一些,你便露馅了。”

    林希玥退至墙角站着,神色依旧难看,“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放你出去,你不如我的意,我干脆杀了你罢。”

    国公爷虚乏地笑,“你知道我不会出卖你。”

    林希玥不知想起什么,眼眶一瞬泛红,他依旧不死心地看着国公爷,语气沉重,“当年晋宁陛下自刎桥头堡,贤王那个狗贼放着侄儿不立,窃取国柄,与篡位何异?朝中不少大臣心中并不服气,你就告诉我,你们还没放弃,是也不是?”

    国公爷平静迎视他,始终不曾开口。

    林希玥面对这样一位如山岳一般难以撼动的柱石,忽然明白那样东西为何会被交给王家人,心底竟又莫名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王国公,你可以试着信任我,或许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呢。”

    国公爷温声道,“咱们若真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就该放了我,你多留我一刻,你自个儿便危险一分,若是被长公主和陛下的人发现,你有活路吗?”

    林希玥脸色一青。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想起了小厮急切的低语,

    “公子,皇后娘娘中毒的缘故查清楚了。”

    林希玥啧了一下嘴,回身看着国公爷,国公爷朝他温煦一笑,

    “孩子,晋宁帝的后人可不是鸡鸣狗盗之辈。”

    林希玥眼睫一颤,沉默片刻,像个挫败的孩子,无奈上前亲自替国公爷松了绑。

    待林希玥搀着国公爷出来,雪青的院子里,负手立着一人。

    书房内外黑漆漆的,一丝光亮也无,唯有几个大红灯笼寂寥地在风中凌乱,大雪茫茫如盖,他一身雪衣如画,挺拔清隽,不似凡尘。

    林希玥警惕地看着王书淮。

    王书淮似乎没看到他,缓步上前亲自搀起国公爷,祖孙二人步伐一轻一缓消失在廊庑尽头。

    林希玥盯了许久,消瘦的身影利落转身回了婚房。

    彼时新娘子江采如满脸沮丧坐在婚床上等着林希玥回来,一想起大喜之日出了这档岔子,心情郁碎,

    “我以后还怎么在镇国公府做人!”

    丫鬟劝着道,“您多想想小公子吧,对着这个人,您再多怨气该也没了。”

    江采如回想林希玥雌雄莫辩的俊美模样,心底抑郁一扫而空,

    门突然在这时被人踢开,一人颓丧地迈了进来。

    大红喜服懒懒散散挂在他消瘦又挺拔的身躯上,他并不健硕,也不伟岸,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江采如这般近距离看着他,给看呆了去。

    林希玥对着江采如没有什么表情,他撑着博古架,长臂往西厢房一指,不耐烦道,

    “这是我的屋子,往后你睡厢房,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许过来。”

    江采如腼腆的笑容立即僵住了,

    这可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呀!

    江采如不肯,立即提着裙摆上前,温柔道,“夫君…”

    嗓音还没落全,被林希玥抠住喉咙,一把拖着扔去了厢房。

    皇后中毒一案查清楚后,镇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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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的人陆续离开,老国公亲自送国公爷出门,大约是受了冻,国公爷的老寒腿发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风雪未停,迎面雪渣子扑面而来,呛得国公爷冷咳了几声。

    他由王书淮搀着上了马车,偏头便问,“皇后的病情查清楚了?”

    王书淮搀稳他,语气低沉,

    “查清楚了,中的软脚散,是一仆从下的毒,下毒后那人便投井自尽了,不是什么厉害的毒,那幕后人的目的便是利用皇后,将所有文臣武将困在镇国公府,而掩盖他们真正的谋杀。”

    国公爷听到这扭头看向王书淮,脸色霍然一沉,

    “哪儿出事了?”

    年轻的孙子鬓角不乱,神色亦是寻常,扶着他稳稳当当坐在马车内,不疾不徐道,

    “方才城门外传来消息,太子在祭祀时遇到一伙流民,流民动乱,射杀太子。”

    国公爷心猛地窜跳了下,“太子出事了?”

    王书淮道,“太子是否受伤我不得而知,不过汉王怕是不行了。”

    国公爷倏忽呛了下口水,

    “怎么又扯上汉王了?”

    王书淮面色幽幽道,

    “太子郊祀,带去了羽林卫和虎贲卫,镇国公府出事,又调来了武都卫与五城兵马司,汉王被幽禁在府,防卫松懈,若这个时候汉王府炉子失火,汉王不小心葬身其中,是不是顺理成章?”

    国公爷听着王书淮优哉游哉的语气,忽然喉咙发紧问,

    “你有没有参与?”

    王书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祖父,能在郊祀时打着流民的幌子截杀太子,短期内组织一支携带弓弩的兵力,只有信王做得到,难怪信王除夕都不过了,请旨去萧关戍防,原来是提前洗脱嫌疑。”

    国公爷冷笑,“布局如此周密,又牵扯军中内阁六部,怕不是一人所为。”

    王书淮笑,“以今日林希玥的行径来看,怕也有晋宁旧臣推波助澜。”

    “再者,长公主殿下想要扶持的是五皇子,她老人家怕是乐意看着太子和汉王出事。”

    国公爷冷冷睨着王书淮,心想怕还有个他吧,旁的不说,汉王的死王书淮脱不了干系。

    除夕在即,朝廷出了这么大动乱,国公爷心情沉重,不住地摇着头,

    “皇子争储历来有之,避免不了,重要的是朝廷不能乱,书淮,无论外头如何,你做好你该做的,咱们王家世世代代的祖训,不惹事,也不怕事,治世顺势而为,乱世力挽狂澜。”

    当年五胡乱华时,琅琊王氏携司马家南渡金陵另起国祚,后大晋统一南北,又携末帝归朝,避免一场祸及江南十四州的战乱。

    王家自始至终奉行的便是这条准则。

    无论何时何地,王家绝不主动参与党争,可关键时刻,王家总能站出来撑起朝局。

    这是一代世家大族的风骨。

    也是王家能屹立高门之首的缘由。

    沉默片刻王书淮颔首,“孙儿谨遵教诲。”

    下午申时,太子携礼部兵部官员在郊外祭祀,仪式尚未结束,一伙流民从山从里冲出来,对着太子的方向一顿猛射,当场官员吓得四处逃窜,高詹立即护着太子躲在祭台之后,只可惜对方有一名神射手,逮着太子不放,其中一箭直直朝太子面门冲来,千钧之际,高詹拉了太子一把,那只箭矢穿太子耳郭而过,血雾顿时炸开,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骇然令这位国之储君当场失禁。

    所有逃窜至花坛祭台各处的官员亲眼目睹这一幕。

    太子颜面尽失。

    高詹一面组织羽林卫和虎贲卫应战,一面遣人回京报信求援。

    可惜今日乃镇国公府喜宴,余下的朝臣一大半过去庆贺,又因皇后中毒一事,均被困在镇国公府,收到消息的只是寥寥一些校尉。

    消息好不容易递到皇宫,皇帝雷霆震怒,自然是派兵前去接应,可惜调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兵部调令,或内阁文书,总总不是缺了这人,便是缺了那人,束手束脚。

    好不容易将兵调出来,高詹已护着太子和朝臣狼狈地逃至城门下。

    祸不单行,汉王府又起了大火,汉王是夜与伶人载歌载舞,喝得醉醺醺的,没能及时逃出来,当场身陨。

    这一夜奉天殿的灯火燃至天明。

    皇帝看着满脸血污的太子,再瞅瞅地上一具烧焦的尸体,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太医猛掐皇帝人中,好不容易将人掐醒,以郑侍郎为首的礼部官员九死一生,来到皇帝跟前痛哭流涕,逼着皇帝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查肯定是要查的,谁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射杀太子,这是对皇权的藐视。

    皇帝躺在塌上气喘吁吁,下令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明查,锦衣卫和东厂暗访。

    太子虽保住性命,只是脸面丢得干净,而汉王呢,更是死的稀里糊涂。

    这事明眼人一看便能猜到是皇子之间的争权夺利,太子失了威信,汉王又死了,接下来信王岂不成了皇位最有利的争夺者,案子敢不敢查,能不能查,谁心里也没数。

    这几日朝臣表面上查案,私下却屡屡来试探皇帝的意思,皇帝烦不胜烦,

    经历丧子之痛,皇帝病情加重,又被朝臣们吵得五内俱焚,整日如同在油锅煎熬。

    然而就在朝局一片混乱时,有一人,一袭三品绯色官袍,清清朗朗送了一本账目至皇帝跟前,皇帝翻过王书淮奉上的赋税账目,激动地眼眶一热。

    连续亏损数年的国库终于在今年年关扭转了态势。

    清丈田地的国策取得初步成效。

    皇帝看着面前一丝不苟的年轻人,再想起那些整日唠唠叨叨的大臣,愤懑的心情终于寻到一丝安慰,

    在万马齐喑的朝堂,总算还有实干的能臣。

    皇帝下旨,正式任命王书淮为三品户部侍郎,全面推行新税国政。

    国库扭亏为盈,大约是这个除夕最好的消息了。

    这一场大雪一直至除夕犹未停。

    除夕这一日傍晚,王书淮从衙门交印回来,掀落肩头的雪渣,踏上书房廊庑,齐伟迎了过来,接过他手上的大氅,一面迎着他进去,一面禀道,

    “锦衣卫查案时,属下混了进去,好不容易在一条水沟里挖到了一个被扔弃的弩机,那弩机明显是长安军器监的制式,长安军器监是信王治下,主子,咱们算不算捏住了信王的把柄?要转交给朝廷吗?”

    王书淮摇头,修长的身影大步跨入内室,“一件弩机还摁不死他,再等等。”

    又问道,“夫人何在?”

    齐伟道,“二奶奶和哥儿姐儿都在春景堂等着您过除夕呢。”

    王书淮冷玉般的眸子一瞬间柔和下来。

    汉王过世,皇帝罢朝五日,民间一月不许兴鼓乐办喜事。

    国公府这个除夕便各房回屋单过。

    谢云初带着珂姐儿跪在炕床上贴窗花,珝哥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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