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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88(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枕春娇》80-88

    第 81 章

    晚间, 丁若溪忙完后?厨的事,一身疲惫的回到屋中时,林林已经被奶娘哄着睡着了。

    昏黄的烛光下, 孩子眼皮尚还浮肿着,眼睑下隐隐团着两团黑青, 躺在被褥里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丁若溪坐在床边, 伸手轻轻的将孩子两只小手放进?被褥,就这么看着好一会儿才?起身,正要?朝浴室走,转头看见奶娘竟然还没走, 一愣。

    奶娘是这附近的村民, 以种地为生, 因为家里孩子多,这才迫于生计在三个月前出门讨的这份差事, 所幸, 女主子与人和善, 不但给她高于外面两倍的银钱, 平日里还总赏她些好的吃食带回家给孩子们吃,她心怀感激,这才多嘴说了几句:“三娘子,别怪老奴多嘴,林林这孩子看着哪都好, 可身子骨却是比旁的孩子弱了些,平日还需您仔细将养着,莫要?让孩子受刺激生病了去。”

    丁若溪听到这个心里更?为黯然。

    当初她怀着身孕不顾一切也要?离开京城时, 路上受了颠簸和刺激,导致了林林早产。

    大夫说孩子身上虽没大的问题, 可底子还是弱了些,特意叮嘱她要?仔细养着。

    于是,这些年她也一直小心谨慎,可哪怕这样,林林还总是被旁的孩子欺负,骂他是没孩子的爹。

    她虽教育过那些孩子几次,可总归管不住别人的嘴一辈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眼道:“我知道了,谢谢您提醒。”

    奶娘不敢居功,又给她说了几句平日怎么照顾孩子的话才?回家去。

    丁若溪脱靴上榻,将孩子轻轻的搂入怀中,心里终是下定决心:“林林,是阿娘对不起你,你想要?父亲,那阿娘就去为你找一个来。”

    次日一早,丁若溪便?将此事告知了五哥和连枝等人,因士庶不通婚,连枝庶人的身份没法做五哥的正妻,五哥也不愿委屈了连枝,便?对外声称纳了连枝为妾室,实则是将连枝当成了正妻尊敬。

    连枝本来就倾慕五哥,自?是感激应下,夫妻两人婚后?更?是举案齐眉,羡煞旁人。

    而?连枝本就是丁家的人,因此对丁若溪这个妹子更?可谓是掏心掏肺的好,闻言自?是喜不自?禁忙张罗此事去了,可经媒婆介绍的男人,要?么是贪图她美?色,要?么就是个鳏夫,就是有妾室子女的,都入不了她的眼。

    于是,晚间一脸愁容的和丁若华碎碎念:“咱们三娘是个命苦的,以往还有个陈世子不嫌弃她嫁过人眼巴巴的想娶她,可她偏过不去心里的坎不肯答应,这事就这么拖着了,我那时候便?想,陈世子对她一往情深,总有把她这块石头?焐热的时候,到时候两人自?会走到一起,可我万万没想到,去年圣上一道圣旨砸下来招陈世子做驸马,皇命难违,直接斩断了两人的姻缘。”

    倘若三娘是普通出身,与人做个妾倒也罢了,可丁家再不济也是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丁若溪怎会与人做妾?

    连枝犹记得,陈世子得知消息后?一路狂奔到客栈找三娘的情形,痛苦的硬是站在三娘门外三日三夜。

    可若说最适合三娘的,也是非他莫属。

    可两人到底是情深缘浅,错过了。

    丁若华将被褥掀开躺了进?去,眉眼显出阴郁之色:“旧事不提也罢,咱们三妹眼光高,普通的男子恐怕也入不了她的眼,你再替她把把关?,人没钱不要?紧,重要?的是得人品好。”

    连枝叹口气?:“好,我再去找找。”

    十日后?,还真让她瞎猫撞上死耗子给找到了一个各方面都“中意”的人选,连枝大喜,这日午后?,就去丁若溪房中把人喊醒,按坐在妆镜前,命巧儿帮她打?扮。

    丁若溪还没睡够哈欠连连,如玉的小脸上尚带着几道浅粉色压痕,秀挺的鼻梁下,朱唇一点,哪怕是慵懒不济的样子,也美?的如出水芙蓉般惊艳。

    连枝由衷的夸赞:“三妹生得这般好,一点都看不出生过孩子的样子。”

    巧儿边给她梳头?,边笑着在旁附和:“就是就是,三娘,奴婢听说这位李公子要?文采有文采,要?长相有长相,你今日不妨和他多相处相处,多观察观察他人品怎么样。”

    丁若溪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嗯。”

    两人见她没往常那般介怀此事,皆送了口气?。

    一盏茶后?,连枝被跑堂的叫过去招呼食客去了,巧儿要?送丁若月去私塾提前走了一步,丁若溪随便?拿了件翠绿色绣荷花的掐腰衣裙穿上,并在头?上带了一顶幕离出了房门,举步朝客栈前厅走去。

    因他们初来边陲时,身上带的银两并不多,于是盘下这件客栈时,再没钱财买宅子,于是,丁若华便?想了个法子,紧挨着客栈后?墙盖了一个小院子,和客栈前院连接起来,这前厅便?成了众人出门办事的必经之路。

    随着走近,前厅热闹喧嚣声越来越大,期间数名小二?端着食盘穿梭在各个食案间,伴着说书人的高声吆喝声,哄笑声,连成一片。

    丁若溪不欲被人认出自?己,忙要?从席间快步走过去。

    就在这时,前头?一个端着漆黑食盘的小二?忽然脚下打?滑,惊叫一声,朝这边摔过来,旁边的小二?见状忙高声提醒丁若溪:“三娘子,小心。”

    丁若溪闻言忙要?闪身避开,可后?腰一下子撞到了通向二?楼的楼梯扶手上,霎时痛的蹙住眉,竟是避无可避。

    与此同时,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握着她胳膊,朝旁侧一拽,丁若溪顿时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接着只听“当啷”一声,食盘落地的闷响声后?。

    丁若溪惊魂不定的抬起头?,正要?道谢。

    下一瞬,在看清对方头?上带着的黑色幕离下隐隐约约露出的熟悉的眉眼时,登时浑身如遭电击,震惊的一下子瞪大了眼,惊叫出声:“苏,苏会——”

    第 82 章

    半抱着她的男人, 身形异常高大,一身黑色锦袍,头上罩着一个黑色幕离, 将整张脸都?虚虚掩盖住,浑身泛着冷意, 如同高山之巅的雪莲, 令人不敢逼视。

    男人听到她的话,眉目一凝似是诧异。

    这时,一个做随从打扮的下人急匆匆的跑过来,闻言忙道?:“娘子认错人了, 我?家郎君不是您嘴里?说的人。”

    丁若溪就算认错旁人, 可怎会认错苏会?

    她心头顿时乱成一团麻, 恰在这时,男人冷冽的开口:“娘子刚才?可有?受伤?”

    他声线低沉, 和苏会总是轻笑着说话不同, 显得更为单纯一些。

    丁若溪急忙从他怀中退出, “我?, 我?——”

    到底抑制不住内心的忐忑和震惊,不待把话说完,一个箭步上去掀开男子头上的幕离。

    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猝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冷白的脸颊上,一道?如蜈蚣般狰狞的伤疤从眉峰隐入鬓角, 极其可怖,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薄唇,和以往来她客栈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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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无区别。

    竟不是他!

    可为何?刚才?他给她的感觉就是他!

    丁若溪震惊无比。

    男人似是不耐她这般粗鲁的行?为, 皱起眉头看起来十分不悦,但还算耐心并没当场发火。

    随从脸上的歉意顿时化为乌有?, 转为愤愤然:“娘子这是何?意,我?家郎君好心帮你,你却为何?如此无礼。”把她手?中幕离一把夺过去,恭敬的双手?递给男子。

    男人慢条斯理的将幕离重新?戴在头上,遮住了脸上那道?可怖的疤痕。

    丁若溪见他要?走,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忙窘迫的道?歉:“对,对不起,我?刚才?认错人了,冒犯了贵人。”

    这边陲重镇虽小,可往来的大多都?是大人物,尤其是眼前的男人,虽做普通人打?扮,可难掩身上的贵气?。

    “不要?紧,娘子无事就好。”男人透过幕离朝她微一点头,从她手?边走过去上了二楼。

    丁若溪心绪被?这么一搅合,再没去相看的意思,愣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连枝忙完手?头的活计闻讯赶来,见丁若溪一张芙蓉面上血色褪尽,似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忙握着她冰凉的手?,“三娘,您不要?紧吧?”

    丁若溪还心有?余悸着,闻言讷讷转头,扬起脸看向已坐到二楼桌前点餐的男人身上。

    男子身子微微后?仰慵懒的靠着椅子后?背,翘着二郎腿,闲适的和店小二交代什么。

    小二恭敬的频频点头。

    连枝随着她目光看去,登时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宽慰的笑了声:“这人姓钱,名钱念戚,是大前日入住我?们?对面的客栈的,这两日只要?到了饭点就过来用膳,我?刚开始见到他时也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苏会,后?来细看才?看出不同来,但还是不相信,就存了心思和他的随从聊了聊,才?打?听到此人的身份。”

    而且丁若溪自当年和苏会决裂后?,苏会再未出现在她面前。

    起先他们?还怀疑苏会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丁若溪,于是,还专门派了人去京城打?探消息,回来的人无一不说苏会似是被?丁若溪伤的狠了,整日闭门不出。

    哪怕丁若溪生孩子,他也并未出现,似是彻底绝了对丁若溪的心思,久而久之,他们?才?彻底放下心来。

    “钱念戚?”

    丁若溪脑中不期然扫过那张被?她丢在记忆深处的英俊脸庞,疑惑念出来。

    “这年头起名字古怪的人多了去了,也没什么稀奇的。”连枝怕她再勾起伤心往事,忙推着她往客栈外面走,边催促:“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你的终身大事要?紧,赶紧过去,莫叫人等急了。”

    丁若溪不安的收回目光,她脚软的厉害,如踩着云朵般去了和媒婆约定的地方。

    被?称为钱念戚的男子,眼角余光见丁若溪出了客栈,闲适着倒酒的动作?一顿,酒水霎时漫过酒杯如溪流般淌桌上一大片。

    随从见状,脸上哪还有?方才?趋炎附势的嘴脸,肃容压低嗓音道?:“可要?属下跟着?”

    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微握,薄唇轻启:“不用。”

    此处民风较之京城开放,除却达官贵人婚嫁稍有?些繁琐外,普通老百姓在相亲一事上则放开的多,许多适婚男女?在媒婆的牵针引线下,择一处凉亭或者是客栈,见上一面吃顿午膳,喝点小酒是常有?的事。

    丁若溪一直以寡妇自居,这几年早已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眼光,并不怕指指点点,于是,出了客栈后?就去了和媒婆约定的客栈,然,人刚在桌前落座。

    坐于她对面的年轻男人忙站起身,望着她的目光满是惊喜,仿佛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什么稀奇宝贝,就连话也说的轻佻:“三娘子有?礼了,在下姓李,单一个绍字,唤我?绍郎即可。”

    当即殷勤的拎起桌上精致的白玉酒壶,把她面前的酒盏倒满,可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她的脸。

    丁若溪从未相亲过,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看着心头不悦,强行?按捺着低声道?谢:“谢谢。”

    男人对她的道?谢并未推辞,重新?坐下后?,丁若溪这才?抬起眼打?量起眼前的人。

    男子穿着一身藏蓝的绣竹纹圆领长衫,头戴木钗,腰悬一个玉色香囊,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若不看他脸上神情的话,颇有?种读书人身上的蓬勃意气?,还算合眼缘。

    丁若溪这么想着,霎时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在男人的打?量下,忙端起茶盏正要?喝口水缓解尴尬。

    有?些局促的男人,无意识的搓着手?,笑的温润有?礼:“你的情况媒婆都?和我?说了,是个寡妇,身边还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可若是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有?些无礼的。

    丁若溪也顾不得尴尬,蹙起黛眉,如玉的脸上显出迷茫来,饶是这样依旧有?种想要?人折服的惊人艳色:“你想说什么?

    男人当即神魂都?被?倾倒,忙补道?:“我?的意思是若你愿意和我?成婚的话,婚后?我?愿意把你的孩子视为己出,好好待他,但需要?三娘子稍微做出点牺牲。”

    说到最后?,男人声音渐低,透着莫名的兴奋。

    丁若溪愕然,并没唤他刚才?同她介绍的称呼,“李郎有?话不妨直讲。”

    男人的局促顿时被?理所当然取代,他嘘着她脸色佯装为难的叹口气?,“你也看到了,我?老大不小了到现在还未娶亲,别的和我?同岁的男子在我?这个年龄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所以,我?想婚后?纳几房妾室,早点为我?开枝散叶,但何?耐我?现在囊中羞涩,拿不出纳妾的钱来,这钱,恐怕要?三娘子帮我?出了。”

    丁若溪:“”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当即脸色冷下来:“恕我?不能答应!”起身就要?走。

    男人似没料到她会这个反应,脸上无奈霎时转为不悦,立马跟着站起来斥责道?;“我?还没嫌弃你是个寡妇,你倒是嫌弃我?问你要?的钱多起来了,你若不是生了这张脸,我?恐怕都?懒得看你一眼,而且我?给你的还是我?的正妻之位!这个位置多少女?子肖想都?肖想不来——”

    丁若溪被?激起反骨,一想到自己遇到的自以为是的良人,不是个败类,就是欺骗她,眼前这个竟然还能别出心裁,图她的人和钱,当即气?的不打?一处来,抬手?将拿起桌上酒盏,兜头泼他一脸:“既然如此,你另寻她人。”

    冰冷的酒水霎时溅的到处都?是。

    男人如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了,胡乱擦脸上的酒水,再无方才?的风度冲着她破头大骂:“你,你,你这个疯婆子!”

    引的客栈的人纷纷侧目。

    丁若溪简直被?气?笑了,反骂道?:“那你就是个臭流氓!”

    说罢再懒的看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身后?“轰”的一声,响起震耳欲聋的嘲笑声,客栈里?的众食客指着那李绍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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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就是,想娶妻还不想拿钱出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他当自己的陈世美啊。”

    “三娘子是何?人,那可是陈将军罩着的表妹,谁敢在太岁头上撒尿。”

    “等着瞧吧,有?的是人收拾他。”

    “”

    李绍本?就是个不入流的秀才?,来相亲就是看中丁若溪有?钱才?起了歹心,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即气?急败坏的指着众人怒骂:“你,你们?给我?等着。”

    话音方落,不知谁抬腿绊他一下,霎时摔了个狗啃泥,身上穿的光鲜亮丽的衣衫滚了一地的泥,跟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一般脏污不堪。

    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李绍丢不起这个人,再不敢言,在众人的嬉笑怒骂声中,捂着被?摔的青紫右脸,灰溜溜的逃出客栈。

    丁若溪一回客栈,连枝忙跑过来问情况。

    听到丁若溪的回答,大为震撼,气?的转身就要?出去找人算账,破头大骂道?:“媒婆和我?说他人品高洁,举止有?度,我?当他是个正人君子,却原来是个卑鄙小人,我?这就去找他帮你出气?。”

    丁若溪忙拦着她,“这世上心口不一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咱们?还要?一个个的找他们?算账,嫂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连枝好心办了坏事,十分愧疚,顿时怒气?全消:“那孩子——”

    不等她把话说完,丁若溪低垂眉眼,颇有?几分心灰意冷:“给孩子找父亲的事改日再说吧。”

    连枝压在舌根那句“孩子是其次的,主要?是她年纪不小了,也不能这么一直形影单只的下去”的话,到底没说出口,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丁若溪回到房间后?好一会儿,胸腹间那股横冲直撞的郁气?才?消退了些,她歇息片刻,便换了套衣服去后?厨帮忙,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奶娘过来辞行?时,她才?洗了把手?换下衣衫回了房间。

    林林已经吃过晚膳了,此刻躺在床上睡着了。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他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柔和又有?种恍惚不真实的幸福感。

    丁若溪心头竖起的坚冰在看到他的脸时,瞬间化为乌有?,唇角勾起满足的弧度,轻轻将他睡梦中踢开的被?褥盖好,去了浴房沐浴。

    等她沐浴再回来时,林林竟迷迷糊糊的睡醒了。

    丁若溪怕自己浑身的水汽沾染到他身上,把身子擦干净才?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哄慰:“阿娘把你吵醒了?”

    粉雕玉砌的孩子,头上扎着双髻,如观音庙的童子一般讨人喜欢,但他神色却恹恹的,两只小手?胡乱的揉眼睛,闭着眼睛小声道?:“阿娘,林林头好疼,还难受。”

    丁若溪忙摸了摸他额头,触手?滚烫,竟是发起了热,吓了一跳,忙要?问他今日做了什么,可是受风寒了,孩子忽然耸拉下眼握在她怀里?不动了。

    丁若溪忙拍林林的小脸:“林林,林林——”

    可孩子半分反应都?无。

    巧儿闻到声音忙从隔壁赶过来,还未开口,便见丁若溪手?忙脚乱的用被?褥把孩子包着,从床榻上抱起来,一脸焦灼的急匆匆的往外走:“林林发热了,快去叫五哥把马车赶过来。”

    因林林天生体弱,自出生后?这种情况时又发生,巧儿勉强定住心神,忙跑下楼去叫丁若华。

    待丁若溪抱着孩子走出客栈,眼看马车迟迟没有?过来,又见林林额头的温度越来越高,一颗心顿时揪到嗓子眼,正要?转身去找人,巧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五郎君晌午后?用马车去隔壁镇子采买食材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也就是现在没有?马车可用。

    丁若溪勉强维持的镇定霎时化为乌有?,急的眼睛赤红:“那怎么办。”

    可此处距镇子南面的大夫家需要?半个时辰,林林又发烧着,耽搁不得,两人顿时急的团团转。

    慌忙中,丁若溪眸子一转,忙抱着孩子朝对面的客栈跑去拍门:“掌柜的,麻烦开下门,让我?借用一下你们?的马车,价钱随便你们?开。”

    门内传来掌柜的不耐烦的拒绝声:“我?这马车明日一早还要?去拉货呢,不借不借。”

    丁若溪忙要?再言:“掌柜的——”

    就在这时,客栈楼上的一间还未熄灭的房间窗子打?开,一个黑影从窗内探出头,看到她疑惑的喊了一声:“三娘子?大半夜的您要?出门?”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丁若溪忽然想起晌午后?遇到过此人,正是钱念戚身边的随从,而钱念戚又非富即贵,说不准有?空闲的马车,宛若遇到救星般忙冲他大声道?:“我?家孩子病了,急需马车去找大夫看诊,您那有?没有?空闲的马车,让我?用一用,价钱您随便开。”

    那名侍从闻言,身形一顿,转过身去往屋内看了一眼。

    屋内昏黄的烛光霎时变得明亮,似是被?人拨亮了烛火。

    “郎君——”

    丁若溪唯恐他不答应,焦灼的又喊一声:“我?可以出十倍的价格给您。”

    那侍从回过身来,安抚道?:“三娘子莫急,等我?一下,我?这就下去。”

    说话间,紧闭的客栈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那名侍从快步从屋中出来,他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先看了一眼她怀中包的如粽子般的孩子的脸,继而朝她拱手?道?:“马车可以借您,但这孩子年龄小,病的又急,恐怕耽搁不得。”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正巧我?家郎君来此地办事时,随身带了名大夫,为他调理身体之用,若三娘子不嫌弃,可先让大夫帮孩子瞧瞧。”

    丁若溪想到钱念戚身上的淡淡药香味,似是病的不轻,实在不想见他,可现在也顾不得许多:“那就劳烦您了。”

    那侍从再不言语,带着她一路进?了客栈上了二楼。

    丁若溪甫一被?领进?屋,便见钱念戚正捧着一本?书斜靠着小榻看着,昏黄烛光下,取掉幕离的他,脸上疤痕狰狞如恶鬼,偏生的皮肤冷白,气?度雍容,给人一种既可怖又安心的错觉。

    丁若溪抱着孩子正不知如何?开口。

    大夫就被?令一个侍从领进?了屋子,大夫四十岁上下,发髻布满了银丝,佝偻着腰,似是十分疲惫,见状二话不说,忙放下药箱,令丁若溪把孩子放床榻上。

    而那床榻分明就是钱念戚睡的,她怎么敢放,扭扭捏捏道?:“我?抱着孩子就行?,大夫您快给看看孩子到底怎么了?”

    大夫却是个倔脾气?,一听便吹胡子瞪眼:“胡闹!孩子已经晕厥了,若不赶紧躺平,让老夫仔细检查怎么行?”

    真是骑虎难下。

    丁若溪为难的抬头看钱念戚。

    眼前忽然闪过一截墨黑衣袍下摆,钱念戚竟是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他直勾勾的盯着她怀中孩子的小脸,嗓音比白日沙哑暗沉了几个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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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碍,放这儿吧。”

    丁若溪得到首肯这才?敢把孩子放在床榻上。

    大夫忙搭上孩子右手?,凝神诊脉。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眉目舒展开来,转身去了旁侧桌案上写药方,边头也不回的殷殷叮嘱:“这孩子有?些先天不足,所以才?会受了风寒发起了热,不过不要?紧,只要?以后?仔细养着,慢慢的就能养过来和正常人无异,娘子无需忧心。”

    捋着花白的胡须,“老夫这就开贴退热的药,待药熬好后?,娘子赶紧把药给孩子服下。”

    丁若溪感激的忙应下,拿起写好的药方交给巧儿。

    巧儿忙去了。

    待丁若溪送走大夫,转身和钱念戚道?谢时,看到他的举动,脚步霎时顿住。

    一身墨黑衣袍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床沿上,他手?里?拿着一块湿帕子,一点点的帮孩子擦身子,他似是从未做过这种事,拿帕子的手?有?点抖,但下手?却很稳。

    随着他擦拭的动作?,睡梦中尚不安稳的林林,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甚至到了最后?还无意识的哼咛起来,嗓音又细又软,低不可闻:“阿耶,阿耶,我?要?阿耶”

    男人正擦拭的手?一顿,额上青筋必现,似是克制着什么微握成拳。

    这种感觉太过怪异,丁若溪忙快步走过去,感激的拿过他手?中帕子:“今日已经很麻烦您了,我?来吧。“

    男人却坐着迟迟没动,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充斥在两人周遭,仿佛将她融进?了他的领地。

    丁若溪莫名不自在起来,又喊了他一声,男人这才?慢吞吞的起身走到旁侧。

    丁若溪忙坐在床沿,抬起帮林林擦腿窝,冷不丁的听到一句问:“孩子的爹是怎么死的?”

    丁若溪手?一抖,差点把手?里?拿着湿帕子丢出去。

    第 83 章

    她忙稳定心神, 胡诌道?:“那,那个,是病死的。”

    说完蓦地觉得不对, 他一个外地人怎会知道她是个寡妇?

    身后响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男人似退回了小榻上坐着, 暗哑低沉的嗓音适时传过来:“在下刚来此地时便听说了三娘子的事, 原以为你这般年轻,合该是还?没到成亲的年龄,却做了寡妇,我还以为你夫君是被人杀死的”

    他话音低了下去, 听?到耳中有种说不出的怜惜和遗憾。

    这几年丁若溪听?到不少旁人对她如这般的评价, 早不觉得有什么了, 偏生此刻被钱念戚一说,她心口无端发?紧, 背脊变得僵硬, 她讷讷轻声?道?:“无事, 倒叫钱郎君见笑?了。”

    同时刚被她压下去的疑惑霎时又窜了上来, 丁若溪转身看钱念戚,“你为何以为我夫君是被人杀死的?”

    莫非她认识苏会?

    知道?她和苏会的事?

    斜倚在小榻上的男人,撩了下衣摆,冷白的脸庞在烛光下越发?冷峻,犹如一座雕像般无半分?暖意?, 他唇角掀起古怪的弧度,似有似无的叹息一声?,将右手?握着的茶盏放在小案上, 坦坦荡荡的解释:“毕竟前几年外面兵荒马乱的,不太太平, 很多地方到处抓壮丁去充军,那几场战事下来,死在战场上的年轻男人多不胜数,我便猜三?娘子的夫君死是死于战乱。”

    此番话说的有理有据,顿时将丁若溪心头疑惑压下去,又观他肩背挺括,气度不凡,颇有将军之势,不由眼前恍惚了一下,“这么说来你是曾带兵打仗的将军吗?”

    “算是吧。”

    男人不咸不淡的随意?道?。

    除此之外,两人再?无旁的话。

    可朝中能称的上年轻将军的人并不多,说不准此人还?可能认识苏会。

    得出这个认知,丁若溪忽觉刚才自己问的那句话有些唐突,忙趁势借驴下坡的站起身,感激的朝钱念戚道?:“今晚多谢钱郎君出手?相处,我儿才能脱离险境,您对三?娘的大恩大德,三?娘没齿难忘,改日三?娘一定亲自登门拜访道?谢。”

    这便是要走了。

    可他却不想让她走。

    男人唇蠕动了下,眸底似有忧伤划过,但极快消失不见,他跟着站起身。

    男人的灰褐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将娇小的她完全笼罩住,丁若溪心里不知怎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动了下脚刚要往侧边挪,男人已走到她跟前,淡漠道?:“好,我送你。”

    说罢越过丁若溪走到床榻前,弯腰不甚熟练的把孩子用被褥裹了轻轻抱在怀里,自然的似是在抱自己的孩子一般,见她愣站着不走,皱眉疑惑望向她,似在问她怎么还?不走?

    丁若溪心头怪异感更甚,哪敢让他抱,忙抢上去接孩子:“孩子有些重,我抱吧。”

    男人抱着孩子的手?臂微不可察的收紧,似是在忍耐着什么,但还?是依言把孩子交还?给她:“我看着这孩子生的可爱,和我投缘,等孩子病好了,可以允许我去看孩子吗?”

    丁若溪刚受了他的恩惠不好拒绝,胡乱点了下头:“可以。”

    男人唇角翘起,真心实意?的笑?起来,烛光下,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竟没那么刺眼了,而且除开这道?疤痕外,他看起来竟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俊俏的紧。

    丁若溪这般看着心肝忽然砰砰乱跳,竟生出若他做孩子的阿耶,也不是不可以的念头!

    难道?是她想男人想疯了吗?

    遂震惊的忙将脑中这念头甩掉,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待回到自己的屋子,巧儿也熬好药端了过来。

    丁若溪忙抱起孩子把药喂下去,边时不时用沾了水的帕子帮孩子降温。

    一夜下来,等孩子彻底退烧的时候,外面已鸡鸣渐起,一派喧闹之景。

    丁若溪累的连手?指头也抬不起来,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巧儿拿着一大包蜜饯从外面入内,将其放在桌子上时,惊醒了丁若溪。

    丁若溪睁着惺忪睡眼忙摸了摸林林的额头,见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下心,转而看向巧儿和桌上的蜜饯,抖了抖发?麻的腿从床边站起来,“还?是你心细,我这个做阿娘的都?没想到,孩子喝药会嫌苦,得用蜜饯含一含。”

    巧儿得了夸赞非但没开心,反而干巴巴的道?:“这蜜饯是对面钱郎君给的,不是我买的。”

    丁若溪愣住了。

    巧儿便将今日早上自己出门遇到钱念戚后,侍从把这包蜜饯给了她的事说了,末了,道?:“钱郎君说这蜜饯他平时也经常吃,不值什么钱,让三?娘别和他客气,我推拒不了就接了。”

    钱念戚前头说和林林投缘,想来看望林林,还?算有理有据。可后面又是送东西,送关怀什么的,到底是有点过了,处处透着不对劲,丁若溪被压在心底的疑虑又冒了上来。

    巧儿见她脸色渐渐发?白,心思似是神游天?外,不明所以的坐在她手?边,关切道?:“三?娘,您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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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话压在心里实在太久了,久到丁若溪忍不住不吐不快,她转头喃喃出声?:“我,我怎么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苏会的影子。”

    巧儿也有这种感觉,但连枝求证过不是,那便真的不是,便轻轻握着丁若溪的手?宽慰:“这世上形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想想苏慕凉,他和镇南王府半点关系都?没有,却生得和苏会几乎一模一样,对不对?若您实在不放心,要么我去找陈将军再?核实一下?”

    巧儿嘴里说的陈将军便是陈世筠。

    丁若溪拿不定主?意?的摇头:“不必了,他才成亲一年多,娶的新夫人又是个不饶人的性子,若我们贸然去找他,指不定会戳出什么乱子来。”

    这也是丁若溪凡事都?不主?动去找陈世筠的原因。

    见巧儿欲言又止的,丁若溪放开她的手?,莞尔一笑?:“说不准只?是我多想了。”

    巧儿只?得作罢。

    午后,丁若华从隔壁镇子回来后,听?说了林林生病的事懊恼不已,去镇子上买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和吃食赠给林林,直哄的林林笑?逐颜开才彻底放下心。

    日子匆匆而过,如白马过隙。

    五六日光景过去,林林身子大好,这日天?气放晴,万里无云。

    林林嫌在屋中待的闷非要出门玩,丁若溪到底拗不过他,只?得给他穿上厚厚的衣服,牵着他的小手?出了门。

    两人刚要穿过客栈前厅,恰好撞上钱念戚带着几个随从进入客栈。

    两人视线猝然在空中相撞,钱念戚紧紧的凝视着她,眸底似乎有千言万语。

    丁若溪下意?识就想掉头就走,可脚步却如同在地上扎了根,挪动不了分?毫。

    外面天?光正盛,斑驳的日光透过门扇撒在钱念戚头脸和肩膀上,仿佛给他浑身渡上了一层暖意?,就连他身上穿的墨黑长袍也变的亮堂许多,平添了几分?人情味。

    而苏会从不穿这么深的颜色的衣服,两人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丁若溪刚如此想着,林林已挣开她的手?,如雀鸟投林般朝钱念戚冲了过去,奶声?奶气的喊他:“阿耶!”光这样还?不够,甚至还?抽噎着紧紧抱着钱念戚的大腿。

    丁若溪被这一声?惊的心肝乱颤,忙制止道?:“林林!”

    男人抬眸看她一眼,随即弯腰将抱着他大腿的林林抱起来,他曲起食指剐了下林林的鼻梁,笑?的如皎月般明亮轻快:“林林的病好了?”

    林林仿似没听?到她的警告,双臂搂着他脖子不撒手?,小脑袋抵着他颈窝,委屈的奶声?奶气道?:“嗯,阿耶,你在梦里给我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我有好好吃饭,好好喝水——”

    丁若溪忙快步走过去,伸手?就要把林林接过来,急声?解释:“林林,他不是你阿耶,快下来!”

    林林听?到这话,懵懂的大眼睛里霎时蓄满了泪,眼看又要哭:“他就是我的阿耶,我生病的时候看见过他,还?叫了他,他没拒绝,还?给我擦身子来着——”

    丁若溪心里乱做一团,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伤到孩子。

    林林哭着催促钱念戚:“阿耶,你快和阿娘说,你就是我阿耶,你是来接我和阿娘回去的。”

    丁若溪见他不听?劝,终是动了怒拔高?音怒斥他:“林林!”

    林林从未见自己阿娘这般严厉训斥他,吓得双肩一抖,缩进钱念戚怀里,身子轻颤止不住的掉眼泪。

    钱念戚见状眼光复杂的看了眼丁若溪,“孩子年纪还?小,莫要吓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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