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福狸兴奋地扑进了师傅的怀里。
“师傅,你的审美很是幼稚啊!”我举着墙上挂着的他的面具仔细端详道。
这副面具红面獠牙的,眼睛处抠了俩愣圆的窟窿,怎么看都觉得太过潦草,配不上师傅这般卓逸仙姿。
“待我为你画一张更凶残、更有个性的面具,去西市用上好的铜打了来。”我说着,便摊开了纸笔。
“你要去西市?”师傅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坏笑,“那劳你帮我带样东西。”
福狸在胖鼠身边守了好几个时辰,才见胖鼠变回了人形,福狸便忙过来寻我。
“敲骁,你这回身之法,练得也十分不灵啊!”我一边拉着敲骁钻进西市,一边挖苦道。
敲骁讪讪地挠了挠头:“休要取笑,小仙年方二八半,尚还年幼!”
“噗!”我实在憋不住笑:“你瞧着怎么也像快四十了!”
敲骁委屈地撇了撇嘴:“我这其实……”
“我知道了!”我突地十分理解敲骁,拍了拍他的肩。
这并不是师傅说的,但是冰雪聪明的我,从画本子上也能学得一二。
天师变身极难,而小妖变身却容易。
像敲骁这种小妖,显然自己不知如何变身,何时变成小兽,何时变回人形,全凭天意。
“敲骁,你可是一受惊吓就会变成原身?”我一脸坏笑地问道。
敲骁气鼓鼓地撅着嘴,赌气不答。
“哈哈!有趣!”
西市就在延寿房西去一坊,我和敲骁说话之间便可到。
西市里果然极为热闹,与我们擦身而过的,无论南诏回纥、大食高丽,人们各式打扮,卖的东西也千奇百怪,难以辨认,把我和敲骁逛的头晕目眩。
正感觉无从下手,想起师傅要我找的草药,我打开师傅写的纸卷,循着店名走进了一家西域店铺。
店主裹着长长的藏蓝色头巾,头巾遮面,只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阿卜,”他单手扶胸说道。
店里琳琅满目地胡乱摆着各式弯刀与金器香料,我将纸卷递给了阿卜。
阿卜翻了半天,好容易找来了我要的草药,小心地包好。
“能寻这样草药的,必是高人!”阿卜赞叹道。
我得意地点了点头:“你能猜出我家的高人,说明你也很了不起!”
阿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草药无色无味,吃下它的人毫无感觉,只是到了第二天一早……我的天!”
我并不在意阿卜手舞足蹈地说着的话,一心在想云娘要的鸟。
“阿卜,你知道什么是雪衣娘吗?”我忙问道。
“白鹦鹉,”阿卜说着,绕到了挂毯后面。
只听得一阵叮铃铛啷的噪音之后,他端了一只鸟儿出来,“两样,一共十二两银。”
敲骁大喜,忙接过鹦鹉,西市十二两银换云娘十两金,委实划算。
“我们买一百只如何?”敲骁对我挤着眼睛,“我们去左教坊那边,必定大卖!”
我端详着那只白鹦鹉,似乎觉得事有不对。
“阿卜,你可知有没有更加少见的白鹦鹉?很是难找,很是值钱的那种?”我问。
“你这么说,算是识货!明皇帝的杨夫人那只,才是真正的雪衣娘,翅膀内侧是牡丹一样的颜色。”
阿卜解释道。
“但是这种鸟实在是太稀有了,为了让大家都能拥有一只,我们管我手里这种纯白的鹦鹉,也叫做雪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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