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猪排……”

    把脸闷在星熊腿上的观月黎举起手竖起一根手指。

    “十份吗，知道了。”星熊这么回答着，

    陈眼角一抽，十份炸猪排带来的死亡热量她想都不敢想，这女人早上醒来就这么吃？

    星熊起身后，观月黎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像只没有骨头的猫。

    “所以说，天下——”

    “啊……没东西抱着好不舒服。”

    观月黎嘟囔着：“小陈，你去帮我拿一下兔子玩偶。”

    “我怎么知道什么兔子玩偶啊！”

    “好烦……”

    观月黎晃晃悠悠地起身往陈那边走。

    陈下意识地边上挪了个位置，警惕地看着观月黎，那个夜晚，那不讲道理的蛮横掠夺瞬间填满了她的脑海：“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别过来啊！”

    充耳不闻的观月黎走到了陈面前。

    陈刚想开口向自己的挚友求救，观月黎就猛地打了个转，往卧室那边走。

    ——抱了一个超大号的兔子玩偶，跟自己人差不多大的那种走了出来，美美地躺到了沙发上。

    姿态十分不雅，双腿缠着兔子玩偶，整条大腿都露在了外边。

    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揉了揉眉心，用尽可能冷静的语气说道：

    “观月黎，我想问你，关于天下布武的事……”

    “我不知道。”女人懒洋洋地回答。

    陈的额头的当即暴起两根青筋。

    但她还是深呼吸，不断深呼吸，低下头，把尽可能冷静变成了尽可能温和：

    “我能不能问问你，关于天下布武的后遗症……”

    “唔……有点印象了。”观月黎的脸被兔子玩偶的耳朵遮掩，陈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

    

    “观月小姐，能不能麻烦您，替、我、解、惑？”

    “哎呀好像又记不清了。”

    “观月小姐，请问您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

    陈发誓，这女人要是再玩刚才那几出，她就翻脸。

    “嗯……差不多了。”可惜观月黎并没有打算给她翻脸的机会。

    她直起身子，依然抱着兔子玩偶，懒懒地把下巴放在兔子脑袋上：“想问天下布武的事？”

    这见鬼的女人终于愿意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让陈松了口气，正色道：“是的，有关我的同事……包括星熊，他们身上发生的那些改变，到底……”

    “你要说的就这事啊……”

    观月黎一副“我还以为什么呢”“就这？”的表情。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摆弄着兔子玩偶的耳朵，漫不经心地回答。

    “理……理所当然？”

    “锤炼肉体换来肉体的强健，磨炼技艺换来技艺的精深，想要获得东西就要付出代价，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女人歪头问道：“小陈你凭什么觉得，可以不付出代价的获得百鬼的顶尖武技与强大心性呢？”

    

    陈一时无语。

    理所当然，肯定是理所当然的，就像观月黎说的那样，得到东西就要付出代价，天经地义。

    “当时……”陈低声说，“当时必须那么做不可吗？”

    “我只是个剑士。”观月黎摊摊手，“又不是万能的神。”

    “就像在面对面厮杀中，祂一个照面就会被我砍死一万次一样，在祂的领域，我同样没有击败祂的方法。”

    “如果不是小星告诉我那家伙派了二十多个眷者——啊，这东西你不用管是什么，就当做是那家伙的高级走狗好了。反正，一般来说祂只需要一个眷者作为媒介就可以散播出祂的污染，而二十多个完全可以进行那种非常大型的降临仪式了。”

    观月黎磨蹭着兔子玩偶，散漫地说：“要是我当时没准备好，龙门就完蛋——哦，也不至于，那个老东西不会袖手旁观的。”

    观月黎一连串的谜语让陈一头雾水：“所以，天下布武是为了阻隔……祂的污染？”

    “差不多吧，我的百鬼可不会被那家伙拖入深渊。”女人翘了翘嘴角，“祂也没胆子硬把他们拽下去。”

    “所以是不得已而为之吗……”陈低声自语，在这方面，她完全没有指责观月黎的资格与立场。

    或者说，那一晚，不管观月黎做了什么，她都没资格对观月黎指手画脚。

    想到这里的陈心也不那么烦躁了，她看着观月黎，诚恳而谦卑地问道：

    “观月小姐……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这句真心实意的观月小姐让观月黎愣了一两秒，随后开心地笑道：

    “当然——没有。”

    我就不该对这家伙抱有期待。陈的脸上已经写出了这句话。

    “因为不用做什么，随着时间推移，灵魂上施加的影响会自动消退的。”

    观月黎慢悠悠地说：“归根到底还是你的同事们太孱弱了，根本没法抵抗百鬼们的意志。像小星，她也就第一天还有后遗症，第二天就完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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