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奈何还未到药房，身体里的火热便爆发反扑了过来，顾挽澜只得避入旁边一处人迹罕至的湖中。
冬天的湖水刺骨，当真是冷到了骨头缝儿。
顾挽澜好不容易借此清醒了过来，可在湖底再次睁开眼准备浮上去的时候，模糊之间却看见有一人在水中朝她而来，月光下那人黑发如瀑，宽大的白色衣衫在湖中展开飘摇，更勾勒出细窄的腰身。
顾挽澜没忍住上手搂住了那腰……
一番荒唐，第二日清晨顾挽澜在湖边清醒之后惊出一身冷汗。
可当她仔细查看四周和自身之后，却发现湖泊并无他人痕迹，而她也是衣衫完整，连裹胸布上只有她才会打的结也完好如初，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顾挽澜便也只当是一场梦。
直到今日遇见了崔琼身边之人。
那颗小痣、那种气质，世上很难有如此相似的两人。
顾挽澜猛地掀开了车帘。
“天璇，停车。你不用送我回国公府，你现在就去秋山别院找你兄长，让他尽快去查一个人！动用别院里季凛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天璇兄妹二人本为柔兰奴隶，顾挽澜救了他们之后，他们二人为了报恩便投了顾挽澜的门下，天枢在明，天璇在暗。
天璇连忙拉住了缰绳，停了马车。
“可是今日崔狗身边之人？此人莫不是崔狗找回来的人证？”
天璇四处看了看，横着手掌在自己脖颈间做了一个拉脖子的姿势，压低了声音，郑重道。
“此人若真对将军有威胁，我今晚便去做了他。”
顾挽澜摩挲着怀中抱着的手炉，掩下了眼中的利芒。
“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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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挽澜回忆起她临上马车前，看到了那一幕——
崔琼向来倨傲，但他和那人一同进门，却一直紧守在那人身后半步的距离。
“此人身份不简单，不能轻举妄动。先去查他，尤其要查他半月前是否去过长平关。要快！”
“遵命！”
天璇离开后，顾挽澜索性跳下了车，牵着马车慢悠悠往回走，殊不知，护国公府里的松鹤堂因着她，已经砸碎了几个青花瓷杯。
得知顾挽澜竟是打着“谢皇恩”的由头出了府，半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老夫人脸色极为难看。
“呵，她倒是个有福的，竟是能碰上陛下，让陛下开口替她认亲！可她这又把咱们护国公府的脸面放在哪里？！倒是显得老婆子我要苛待护国公的子嗣一样！”
“老夫人莫气，她也是刚从乡下地方上来，不懂这京里的规矩，以后入了府好好教便是。”
秋桂给老夫人端上了一杯热茶，轻言细语安慰道。
顾老夫人早已年过六十，但因着这些年都没吃过什么苦，事事顺心，所以仍双目有神，精神奕奕，不过此时的她，却并没有被秋桂的话给安慰道，她想得更为长远，“老二媳妇那边可说，那妮子是怎么得见天颜，又求得圣旨的？”
秋桂扫了眼四周，忙压低声音在顾老夫人耳边道，“是那位季凛，季小将军。”
顾老夫人面色猛然一肃，“竟是他？”
秋桂点了点头，“正是那位，据说是那位上京封赏的路上碰到了她，得知她的身世，就把她带到了御前。”
顾老夫人面上闪过一丝嘲意，“年少慕艾，听闻那季凛也不过二十，看来我那孙女倒是个长得好的。”
“不过，如果是他，倒也就不是什么大事。本以为难得遇上身世清白的将星，陛下定会重用，如今却只是赐了他在秋山别院养病，日后没什么大用。”
老夫人很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季凛当初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消息传入京城的时候，众人欢呼，季凛甚至胜过了世家出身的崔琼，成了京里头号热门的女婿人选。顾老夫人也谋划着要把二房的庶女顾玉屏嫁给他，至于为什么不是同样适龄的二房嫡女顾宝珠，那当然是老夫人看不上季凛的平民出身。
现下季凛自己都自顾不暇，更遑论日后替没名没分的顾挽澜出头。
老夫人想到此，舒心地抿了口茶。
不过是多花一些银钱，多养一张嘴吃饭，翻不出什么大浪。
只是，到底也是要教她一些长幼尊卑。
老夫人矜持地起身，眼中精光一闪，正准备说些什么，有一丫鬟惊慌失措掀帘而入。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国公一口气没喘上来！去了！”
“什么？！”
老夫人猛地拍桌而起，脸色大变，可随即又想到什么，低低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快去，把老二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是。”
秋桂应声后，连忙退出房外，生怕走晚了就看到一些不合宜的场景。
快步行走间，看着下人们正撤下过年期间的红灯笼，挂上白幡，秋桂忍不住想起另外一件事——这大小姐回来的消息还未昭告全府，这大小姐的亲爹倒是先死了。
第一日回府，便克死了她的亲爹，她刚踏上的锦绣前程，怕是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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