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逮捕令,薄唇紧抿。
慈玑看向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为何决意让凌云观回避此事?”
闻言,长老们更是不敢把目光从君彻身上挪开半寸。
正处于视线中心的白衣道人看上去神色与往日无异,淡淡道:“此女是如今维系三界平衡的关键所在,除之,则三界失衡。”
慈玑眼睛一眯,道:“何出此言?”
君彻道:“占星所得。”
长老们哗然,质疑道:“慈玑观主,此等需要在修界表明立场的大事,岂能如此草率便决定?”
“不错,况且裴仙长在修界广受爱戴,若凌云观不出面一同征讨那恶徒,还裴仙长一个公道,岂不是也成了帮凶?”
“观主,此事事关重大,有待再议……”
……
种种质疑的声音充斥了整座议事大殿,慈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周遭立刻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落在了君彻身上。
“真凶未定,裴仙长身死蚩骨崖一事无人佐证,仅凭断云门掌门之言不足为据。”
君彻抬眸看向慈玑,又缓缓道:“我决意让凌云观回避,是为保全在座的诸位,免受仙魔一战。”
窃窃私语的声音再度响起,慈玑眉头一皱,道:“仙魔一战?”
君彻道:“修界有大战将至,天机不可泄,言之即生变,故我不便多言。但请诸位相信,在下为的确实是凌云观的周全。”
闻言,慈玑已然心中有数,挥手制止了诸位长老的交头接耳,缓步走到君彻身前。
眼前的白衣道人淡然出尘,他与君彻对视了良久,继而转向众多长老道:“我决定,此事便按问尘长老所言,凌云观回避。”
慈玑观主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之前还喋喋不休的长老们闻言皆是闭上了嘴,虽心底还有所质疑,但面上都接受了这个决策。
人群逐渐散去,白蒙蒙的烟雾再度涌上了空旷的大殿。
慈玑直视着君彻,冒着精光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
“唉,”他叹了口气,道,“您被谪贬下来已经百余年了,上头告知我,只要你回去,天帝就既往不咎,您考虑得如何了?”
君彻低垂下浓密的眼睫,思绪翻涌,却始终回忆不起一星半点的过往。
他沉吟了片刻道:“离开天庭时,我便被抹去了以前所有的记忆。”
衣间仙鹤仿佛有了生命般地振了振翅,君彻站起身,轻柔地抚平了衣上细微的褶皱,目光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我也忘记了我到底是因何被谪贬,或许我下来三界,也正是为了寻此因果罢。”
他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仿佛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惊动他一般。
“而在那之前,我都不会回去。”
冉冉升起的白雾横在二人面前,彼此都难以再看清对方的面容。
慈玑感慨道:“问尘仙君啊……唉,你还是动了凡心。”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踱步远去了。
几日后临安
似乎是临近春节了,这几日待在宅子里都能听见街上舞狮、放鞭炮、敲锣打鼓的声音,夜晚还能看见五彩缤纷的绚烂烟火。
墨烟掰指算了算,距离群英大会结束也才不过一个月,她好歹也算是夺了魁的,非但没在修界混出个名堂,反而落得这步田地,倒也真是滑稽。
估计在修界,她的名字就算不成笑柄,也该是个茶余饭后的好谈资了吧。
苏染雨精神还是不佳,这几日都是墨烟做的吃食,她也做不来复杂的菜式,都是些简单的米粥和一些买来的糕饼。
墨烟之前也试过炒菜,结果最后的成品连她自己都吃不下去,她就想着不要毒害苏染雨了,干脆买了好些糕点和烧腊将就着配粥喝。
苏染雨偶尔还是会犯恶心偷偷呕吐,但吃过肉喝过粥腹中多少还是有些油水了,人看上去虽是有些颓靡,倒也不至于过于消瘦。
门外传来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墨烟把大门打开了一条小缝,蹲坐在门内窥探着外面的热闹景象,仿佛自己是误入人间又不敢多作打扰的异客。
门口附近的街道围了许多人,她远远望见有一个围满了小孩子的皮影戏摊子,摊主熟练地操纵着小人儿互相打打杀杀,口中咿咿呀呀地念着唱词,正在演着一出她从没见过的戏。
院内被高墙和大门围成了一片昏暗的阴影,如同一处不见天日的洞穴,墨烟躲在门缝后面,浑身埋没在阴影里。
一道竖直的光顺着门缝照进她的眼底,她看着远处那出热闹的皮影戏,光影逐渐模糊,慢慢地就看不真切了。
没有人知道,在这么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这出皮影戏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看客。
她应该是不被新春所祝福的吧,墨烟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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