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立刻拿着扫帚抹布木桶跑过来,几下便把那滩恶心人的东西收拾掉了。
墨烟也没再为难他们,见他们远远离开便关上了大门。
灵脉堵塞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她方才不过是稍微用了一点内力,这一会儿便有些支撑不住身体了。
她身形有些不稳,苏染雨马上扶住了她,忧愁道:“方才若是不出手便不会这样了……”
墨烟缓了缓,自己重新站定,道:“不关这个的事。他们受大夫人的命令办事,第一眼看见我们便是肯定要上报大夫人的。我方才出手,纯粹是气不过他胡说八道罢了。”
“不,”苏染雨摇摇头道,“我是说你的身子。若是方才多忍一忍,你便不用出手,也不会使得毒性扩散了。”
“我……”
墨烟闻言张了张嘴,却是过了半晌也没说出些什么,又沉默地闭上了。
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苏染雨把她送回房里让她好生休息,看了眼炊房里所剩不多的白米,自己又出门去采买食材了。
她这一去,便是从中午去到了傍晚。
太阳一寸一寸地落下山去,墨烟也愈发焦躁了起来。
她等了一整个下午都没等到人回来,眼看就要天黑了,更是急得有些慌了。她刚在脸上蒙了块面纱正准备出去找人,就听见了门口传来一声细微的“吱呀”声。
墨烟立马焦急地从屋子里迎了过去,直到看见了那抹熟悉的白衣身影,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解下面纱,急切道:“苏姐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说罢她便伸手过去,像往常一样去接菜篮子。
“无事,去的晚了菜市里没剩多少东西了,我去了远些的另一个菜市。”
苏染雨身形有过一瞬间的僵硬,她不太自然地理了理衣摆,压低声音掩去了声线里微微的颤抖,绕过了墨烟直接走到炊房。
墨烟伸出去接菜篮的手僵在半空。
炊房里响起窸窸窣窣的烧饭声,墨烟朝那边望去,只看见苏染雨背对着她的身影。
她依旧是动作娴熟地切着菜,起锅烧油,淘米蒸饭,与往日没有半分不同。
没有来得及察觉出苏染雨的不对劲,灵脉各处又传来了一阵难以抑制的钝痛,比一开始要痛了数倍,墨烟几乎要痛呼出声。
在即将痛叫出口的那一刻,她抬起手一口咬上了手背,强压下灵脉处碎裂般的剧痛,背对着苏染雨缓缓蹲下身去。
苏染雨亦是背对着她,一头的黑发垂在肩头两侧,若是细心观察便能发现她出门时的发髻早就散乱了,匆匆梳理好的头发还有些许缠绕在一起,衣袍上也能看出些许凌乱。
她背对着墨烟,麻木地重复着切菜的动作。
忽然视线里迸出一抹鲜红,指尖的刺痛让她迅速回过神来,眼底一滴积蓄已久的泪水顺势砸下,正好掉进了出血的伤处,把殷红浓烈的血冲得淡了几分。
哐!
菜刀被她撂在砧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墨烟压下稍微收敛了些的阵痛,站起身来向炊房跑去。
“苏姐姐?怎么了?怎么灯也不点。”
墨烟在一片昏暗的炊房里点起一只火折子,把油灯都逐个点上了,看见苏染雨呆愣愣地捂着手站在砧板旁。
几滴鲜血从她指缝里流下,滴在了雪白的裙角,浸染出一片血红。
墨烟急忙拉过她的手,看着她指腹那处被刀切了一道的伤口,皱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是忘了点灯没看清吗?下次傍晚我便帮你把灯先点上吧……”
苏染雨沉默着,许久才道了一声:“……没有,就是不小心而已。”
墨烟从纳戒里取出外伤用的药粉和纱布,仔细地给她包扎好,又接过了切菜的活,道:“今晚我来做饭吧,唔,可能不大好吃,但至少是能填饱肚子的。苏姐姐,你手受伤了便休息几天吧……”
苏染雨低低地“嗯”了一声。
墨烟洗了洗沾了一点血的油菜,在昏黄的光亮下拿起菜刀,动作不甚熟练地切了起来。
她强压下了时轻时重的阵痛,一边切一边碎碎念道:“苏姐姐,其实你来之前我师尊也一直逼我做饭的,他觉得姑娘家么,怎么都得会一点厨艺,不然就嫁不出去了!可我就是对这个没有天赋的呀,他愣是逼我天天炸炊房……”
背后猛然一沉,墨烟切菜的手顿了顿,试探道:“……苏姐姐?”
苏染雨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把头埋进了她肩窝里,没有说话。
墨烟心中一滞,握刀的手缓缓松了下去。
滚烫的泪滴顺着她的脖颈流进了衣领,灼热的温度有如岩浆铁水,几乎要将她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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