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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魔君师尊(1-20)(第2页/共2页)


    “唔,咳咳。”殷幼没尝过酒,就着余东羿的手抿了?一口,不由被辛辣得咳嗽出声,“真?难喝。”

    “洒了?,”余东羿趁势吻了?吻他的嘴角,“这不挺甜的嘛?”

    “喝酒对伤口不好。”殷幼被热切的吻迷得头昏脑涨,却仍记得余东羿肩上的伤,他咬破了?舌尖再?吻上去?。

    余东羿尝到了?唇齿中的血腥味。

    咕咚。

    唇齿相交,唾液吞咽,男人肩背和腰上狰狞的小兽抓伤迅速愈合,肌肤光洁如初。

    一吻毕,余东羿无奈地刮了?刮他的鼻尖:“我有灵力在身的,没这个必要。”

    “没事?的,”殷幼说?,“我有好多血,怎么抽都抽不光。”

    半妖的再?生能力确实强。余东羿掰开殷幼的犬牙看他的口腔,红嫩的舌苔已然一个破口也没有了?。

    余东羿问道:“沙溪城的血铺子你?一共去?过几回??”

    “好多回?吧?数不清了?,”殷幼说?,“我平时都在崖切平地找草药,找不到好草没钱用了?我才会去?血铺。”

    余东羿问:“她家给你?开价高吗?”

    “嗯!一两血能值二百文钱呢!”殷幼说?,“邹婶家吃喝半年都只花一百文钱,要不是我饭量大,说?不定还能攒下来一些到城外的庙旁盖一间?院子。”

    半妖是不吉利的象征,沙溪城城主不允许半妖居住在城内,隔壁妖魔领域更拿半妖当食物。

    殷幼小时候在妖魔地域的红街干活,等到了?能接客的年纪便自己偷跑出来,居无定所地游荡在边境地带的几个村子之间?。

    那些村民们穷苦,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银两,他们就会忍着性子让不吉利的半妖居住在村边,不把殷幼轰走。

    “别卖了?,”余东羿从兜里掏出沉甸甸一袋灵石,塞进殷幼的怀里,“以后我养你?。”

    “这是……灵石吗?”殷幼惊讶地望着那流光溢彩的石头。他生平头一次见到修者用的灵石,据说?一枚灵石可以抵得上百两黄金。

    “嗯,还有这个。”

    一串银白色的腰链被男人从袖里乾坤牵了?出来,男人有一双巧手,浮游间?转瞬便将那坠了?珍稀宝石的银链拴在了?殷幼的腰上。

    不知何时,殷幼的腰带已然被扯开,他的衣襟大敞着,一把附着精炼腹肌的劲腰上被冰凉的链子触碰。

    那样微微凉的触感令殷幼敏|感地缩了?缩后腰,男人一只手即时地掐在了?他的后腰上,正抚摸着他的尾椎骨。

    余东羿说?:“别动。”

    系上链子,男人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殷幼肚脐旁边的那颗净蓝色的宝石。

    “别,别这样。余郎……”就这么轻飘飘的一个吻,殷幼又起?反应了?,他羞红着脸,难耐地去?推余东羿的头颅。

    余东羿抬头,拍拍他的臀尖:“变回?狐狸试试。”

    嘭一下。殷幼成了?小白狐狸,男人的手巴掌正落到他的尾巴上。

    余东羿顺势薅了?一把小狐狸的大尾巴,殷幼被激得整条脊梁骨都抖了?起?来:“别拽!”

    他挣脱了?妨碍的衣料,跳上了?一旁的博古架,却发现自己的腰上仍拴着那条炫彩流光的细长链子。

    殷幼惊奇地道:“链子变小了?哎。”

    “嗯,”余东羿借住蹦跳下来的狐狸,“有它在,今后无论是你?狐狸还是人形,我就都能找到你?了?。”

    殷幼道:“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吗?”

    余东羿道:“只有爱人才会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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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

    “那我就永远都不要离开你?了?,”殷幼说?,“能把这条链子系在你?身上吗?我也想要随时都能找到余郎。”

    余东羿笑?了?:“我也有一条一样的,喏,要帮我戴上吗?”

    银链会随着捆绑的事?物的粗细程度而?自主改变,殷幼将链子拿到手里,先亲了?亲余东羿的脖颈,而?后是手腕,一直亲到下面,他将细链拴在了?余东羿的脚腕上。

    “为什么是脚?”余东羿笑?问。

    “哼哼,这样你?就永远都跑不脱啦!”殷幼将最近刚修炼出来的一缕灵力注入到链子中,霎时间?感觉冥冥中有一条锁链与他的神?识相呼应。

    初见时余东羿的脚腕被麻绳捆着,是小殷幼亲自用尖牙替他撕破了?麻绳,解脱束缚。到如今,殷幼又亲自给所爱的男人拴上了?甩不掉的新一条锁链。

    ·

    和小狐狸腻歪的日?子过了?小半年,这日?秋寒,李妙英、李绥乘飞舟停在了?余府上空。

    “你?要走了?吗?”殷幼不舍地拽着余东羿的手臂,力气大得吓人。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余东羿抱了?抱他说?,“一场仙门会而?已,没几天就回?来了?。”

    “可是我想一直陪着你?,”殷幼执拗地说?,“天气冷了?,我想给你?当围脖。”

    余东羿笑?了?:“好意我心领了?。”

    “真?的不能带上我吗?”殷幼憋了?憋话,还是忍不住强调道,“如果你?带上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让你?揪一下我的尾巴……”

    虽然揪尾巴的触感很痒很奇怪,就像是人形的时候有人在他尾椎骨上哈热气一样。

    “抱歉,宝贝,”余东羿坦然道,“天门台上那群人都是些会吃小狐狸的坏家伙,修为一个二个都在元婴中后期,你?只在炼气中期,又是我的软肋,到那儿我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还是因为我不够强,”殷幼愤愤然望了?一眼远天上空的飞舟,“要是我能早点筑基就好了?。”

    “会的,”余东羿轻吻了?他一口,“咱家小狐狸会变得很强,然后像个大英雄那样来保护他余郎。”

    “嗯!”

    殷幼受不了?浅尝辄止的轻吻,索性掰着余东羿的脑袋狠狠地嘬了?他一口,这才肯放余郎上飞舟。

    ·

    飞舟上,李妙英一言难尽地望了?两人你?侬我侬的全?程,见余东羿御剑踩了?上来,这才不得已严肃神?情,拱手道:“曜希君。”

    余东羿耳清目明,瞧她那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就不由摊了?摊手,无奈笑?道:“抱歉久等,家里小爱人性子黏糊缠得紧,不好意思了?。”

    他这么光明正大地把话摆出来,李妙英倒反过来不好意思了?,只是说?:“听闻千年前怜霜尊与座下首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爱侣,如今曜希君然已经寻觅良人,那便是我误会了?。”

    “算不上什么误会,”余东羿坦然一笑?说?,“只是碰巧趁着师尊不在偷个腥罢了?,妙英你?们可要帮我保密哦?”

    此话一出口,飞舟上一众金丹期及以上的修士都仿佛被堵住了?嘴。想到那个杀名赫赫的烽火北魔尊,众人不由纷纷骇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

    余郎说?不让殷幼到处乱跑,可小狐狸又哪里是闲得住的性子?

    殷幼独来独往,向?来一个人拿得住主意,他在家里枯坐了?一天,抱着余郎睡过的锦被嗅闻味道,又掏出余郎穿过的内衫和褶裤睹物思人,越耗就越思念余郎。

    后来他翻出余郎写的那本《怜霜尊艳|事?》重?读,读到师尊江益渠为博得徒儿曜希芳心不惜历尽千难万险,从炎熔深海之渊夺走了?一大乘期妖兽的内丹献给徒儿,不由暗暗发酸。

    殷幼听余郎说?过他的名号——名余慎,字东羿,号曜希。他知晓余郎有些旧事?,余郎也未曾隐瞒他。

    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隐秘阴私,就连殷幼也曾经半夜里因为好奇而?蹑手蹑脚地去?啃了?余郎的屁股。当然他没敢下牙咬,就是觉得光给余郎啃他尾巴不公平,他也得讨还回?来。就这么一桩亏心事?殷幼瞒了?余东羿好几个月,愣生生是没敢告诉他。

    以己度人,殷幼并没有对余郎和怜霜尊的旧事?刨根问底,可他偏偏就是忍不住幻想那个被怜霜尊宠到心里的天之骄子曜希君过往是怎样的。

    ——他长大成人是余郎教会的,那余郎呢?他总也不是生来就会的吧?是谁教导的余郎?是那位余郎的师尊——怜霜尊江益渠吗?

    这么越想,殷幼就越觉得心口有一股火在烧。

    他想见见江益渠,想见见那个教导余郎的魔尊究竟是一个怎样清冷高洁的人物?

    ·

    茶馆的说?书先生也是一个炼气期修士,前段时间?他还见那只小半妖整天在大街上晃悠,举手投足都是凡人的做派,没想到小半年再?见面,他已经摸不清那只小半妖的修为几何了?。

    “恭喜小公子呀?这是又升阶了??”说?书先生半路拦住殷幼,向?他作揖道,“瞧您这身材,炼气后期都有了?吧?”

    “是到了?后期,”殷幼说?,“我想去?城里的药堂找找有没有什么筑基的丹药。”

    “哎,这沙溪城的丹药有什么好的?”说?书先生摆了?摆头道,“筑基期已经不是咱们一个边境小城的修士能想的修为了?,您若真?要寻得些好机缘,不如去?几座灵气更浓郁的大城市看看?”

    殷幼眼珠子一转,脑内灵光一闪道:“那仙门会举办的那座城呢?”

    “您说?天门台啊,那可是九龙聚首之地。”说?书先生道,“这种宝地万年不衰,灵气浓得可以滴下来。曾经玄清宗有怜霜尊坐镇,独占鳌头,光是一个宗门就占了?整座天门台。后来怜霜尊陨落,魔尊现世,中间?隔了?几百年,玄清宗式微。在江益渠尚未封号魔尊的这几百年里,不少世家大族趁火打劫玄清宗,都把宗门和家族的阵地迁到了?天门台附近,害得玄清宗是分崩离析。听说?近百年魔尊蠢蠢欲动,正谋划着要怎么夺回?天门台呢。这次仙门会就是世家宗门聚在一起?为了?商讨怎么对付魔尊才举办的。”

    殷幼问:“你?的意思是,魔尊将来也要去?到天门台?”

    “那可不?”说?书先生道,“仙门世家那些元婴老?怪们可是相当沉得住气的,魔尊要不打到他们脸上,他们能这么着急忙慌地召开仙门会吗?”

    殷幼沉思半晌,问道:“有什么办法让我快点去?到天门台吗?”

    筑基修士才能御剑飞行,炼气期仍需像凡人一样骑马赶路。

    “这好办,”说?书先生指了?指城中心上空,“城主府上有世家盟的飞舟,给钱就能坐,就是贵了?点,一次得要灵石一千。”

    ·

    殷幼统共就收了?余郎给的一千灵石,这笔钱够炼气期的修士灌丹药灌到筑基。

    再?给多的也没有了?,因为余东羿头头尾尾就只有卖稿子挣来的几千灵石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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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郎常说?,钱乃身外之物,花钱就应该敞着来,等没钱了?再?想法子挣就行。

    殷幼也是这么想的,他忖度着自己有一身流不完的血,倘若两人潦倒落魄了?,大不了?他将来再?卖血去?养余郎就好了?。

    遂殷幼一掷千金,坐上了?前往天门台的飞舟。

    ·

    飞舟上大多都是炼气、筑基的修士,他们有的去?天门台寻找历练的机缘,有的立志要加入某座大城的世家。

    殷幼在飞舟上问大家天门台是怎样的。热情的修士们众口不一地说?了?起?来:“天门台那可不得了?,听说?那里五十步一个灵泉,一百步一个灵石坑,一块板砖下去?能砸死九个金丹。”

    有人说?:“哎,别说?金丹了?,怕是连元婴期的老?怪都多如牛毛呢。没听人讲那天门台玄清宗旧址上办的仙门会只允许元婴期出场吗?就这样应邀前往的还有上千人,你?没那个元婴初期的修为,毛都别想蹭一下。”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殷幼细细数了?数,好奇道,“那再?往上走呢?就没有更高的了?吗?”

    他话一问出口,飞舟上的众人一下子顿了?顿话茬子。

    一个年长的修士捋胡子说?:“再?往上……谁也不知道啊。古往今来亿亿年,无论是魔族、妖怪还是人类,就没谁能渡劫到大乘的,顶顶也就是元婴后期了?。”

    另一人说?:“要我说?元婴后期也足够了?,活个上万年沧海桑田的,到那会儿心态放平坦坦然地赴死,也不至于老?想着要飞升了?。”

    “可是不是有传闻说?,魔尊江益渠已经到了?大乘期了?吗?”

    热闹的飞舟上霎时有一声传出,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

    ·

    大乘?

    殷幼生平见过最厉害的人就是元婴初期的余东羿,余郎说?他是犯懒不肯修炼所以才一直停在了?元婴初期。他懒惰,可他师尊江益渠对大道的执着却是一等一的。

    世人不知,怜霜尊江益渠早在千年前就已经突破了?大乘期,然而?他这样一个世上绝无仅有的惊才艳艳的天才,却一朝毁在了?自己挚爱的徒弟手上。

    余郎说?他亲手掏走了?江益渠的灵丹,又将师尊坠落于堕仙崖之下。

    ·

    是血,是硝烟。

    飞舟降落在天门台离玄清宗旧址最近的一处港口之上,原本繁华热闹的港口此时塞满了?张皇的低阶修者和凡人。

    远天之上,不断有惊雷噼里啪啦爆响,随之而?来是一道如细丝的血雨营造出来的红色天幕。

    “什么味道?好香啊?”

    飞舟上有修士舔了?一口从高空飘下来的红色雨丝,随即浑身筋脉暴起?,灵力高涨。

    “天哪!这是什么妙药!我升级了?!我升级了?!”

    另一条,一个勾勒着身躯的苍老?修士忽而?扬天大笑?,他满头稀疏的白发肉眼可见得开始变得乌黑浓密:“突破了?!我终于跨过这个阶了?!终于又能再?活五百年!”

    ·

    殷幼被那阴翳的赤红天空激得后脊背发凉,出于一种莫名的恐惧,他迅速翻过飞舟跳下船,径直朝着玄清宗旧址的方向?奔去?。

    “不要尝!不要尝那些血啊!那些血是被魔尊掐死的老?怪们的!吃了?会爆体而?亡的!”

    有正义之士嘶吼着,他持剑劈向?那些奔向?血雾的人群,却怎么也抵挡不住为被长生的魅力诱|惑着前赴后继的人群。

    上下,高低,远近,前后,左右,所有的人都疯了?。

    远天之上有杀机,不断有雷鸣电闪,元婴老?怪被掐碎所爆出的巨大灵波让整个天门台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摇晃起?来。

    大地开裂,凡人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港口的人群簇拥着想挤进船上,在飞舟的修士又癫狂魔怔地朝着飞舟下的血雾浓密处奔去?。

    “血!血!啊啊啊啊!”

    “哈哈哈!让你?们瞧不起?我,我现在修为大涨了?!再?也没人敢把我踩在脚下了?!”

    “挡我者死!灵力!长生!我要长生!”

    吃了?血雾的人涨红了?眼,眼白上的血丝密集得像龟裂的土地,他们开始撕破胸口的衣衫,他们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有的甚至朝着活生生的凡人啃咬而?去?。

    也有惊醒过来人们四处奔逃,很快又被疯子们被冲乱了?路。

    不知有多少人被活生生踩死,有剑修为了?开路不得不劈剑朝向?凡人,血肉横飞。

    就在场面如烈火燃烧至最巅峰之时,轰然一声巨响——

    “嘭!”

    这是爆体而?亡的第?一个。

    修士的丹田里积攒了?大量的灵力,哪怕是最低等阶的炼气期修士,其自爆的威力也不亚于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

    “啊啊!”吸食血雾过多的人膨胀成了?肉球,眼珠子被撑出了?眼眶,整个人嘭然裂开。

    “别!别靠近我啊!”接二连三的爆炸很快牵连着哀嚎的人粉身碎骨。

    修士丹田灵力爆炸的血沫溅得殷幼满身都是。

    为了?挤过排山倒海似的人群,殷幼不得不化为兽形,像一把飞箭一样嗖得冲出了?纷乱处。

    ·

    余郎说?过他与师尊曾经的住处,不在玄清宗最宏伟辉煌的大殿上,而?是在天门台某处不起?眼的小凹谷,挨着成片的垂丝海棠树,那里有一座朴素的小茅草屋。

    余郎说?如果要回?天门台,或许他会先选择回?到那里。

    ·

    殷幼竭尽全?力地在奔跑。

    天台门不愧为九龙聚首之地,这里的灵力浓得他头晕,像是旱鸭子泡进了?水里一样窒息。

    他四足并用,呼哧穿着粗气,浑身的白色绒毛都被血水给打湿了?。

    红,漫天遍野的红。

    不敢想象九天之上的魔尊正与数千名元婴老?怪们进行着怎样激烈的对抗,能触及到地表的凡尘之人的,只有那源源不断的血水从高空散落。

    “呼——呼——”

    殷幼喉咙像火在烧一样,他不敢停留半步,只是盲目地狂奔着,寻找着那一处余郎口中种满了?垂丝海棠的低矮山谷。

    路上殷幼与天门台的众生擦肩而?过。无数的生命正在消解,他一边东躲西藏地在人群里飞速穿梭,一边于这种茫然无措的场景中生出了?一种卑微如蝼蚁之感。

    魔尊在天上俯瞰山河与生灵,他随便一扬手就能将无数大能泯灭,而?自己却化成了?两个巴掌大小的牲畜,疲于奔波在无尽的哀嚎之中。

    余郎呢?

    他曾经与九霄之上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尊亲密过,又看上了?自己一只大字不识、不通法力的牲畜?

    ·

    终于,殷幼抽干了?浑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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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筋脉,竭尽全?力地找到了?那一座茅草屋。

    冰蓝色的瞳仁被血雾给蒙住了?,殷幼来不及用爪子抹脸,他只是定定地站在篱笆外的那条小路上,定睛一望——

    而?后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嘶吼。

    “余郎!”

    篱笆院里,一个高挺的男人持剑而?立,掌心里掐着一颗熠熠生辉的灵丹。

    余东羿腹中赫然凭空破了?个大洞,横倒在地,生死不知。

    殷幼睚眦欲裂。

    ——是魔尊江益渠!他掏走了?余东羿的灵丹!

    魔君师尊(3)

    前怜霜尊、现魔尊江益渠扬言要重返九龙聚首之地, 魔尊杀戮成性、声名赫赫,仙门百家听闻此事,骇然大惊,一时修真界风声鹤唳。

    恰逢此时?, 沙溪城少主李妙英携了千年前的魔尊首徒余曜希来天门台赴仙门会, 世家盟里各城各家的元婴老怪们对此褒贬不一, 却都?无一不重视非常。

    ·

    “金星老祖, 您要的人晚辈给您带到了, 就在殿外, ”李妙英的父亲、金丹后期的沙溪城主李绥拱手?跪拜于?华殿高座之下,一脸谄媚地说, “不知众老祖们可要现下就召见?”

    金星老祖修行千年也才到了个元婴后期, 眼瞧着进阶无望,寿命仅余数百载, 索性便将心?思?投进了那凡尘俗世中,做了这个世家盟的领头人, 既是为了照拂宗族也为享受那受人顶礼膜拜的无上之姿。

    “嗯,办的不错,唤他上来吧。”金星老祖捋了捋胡子, 随手?一样, 就赐下了数枚稀奇丹药与灵宝,一时?殿内彩光乍现。

    李绥欣然大喜, 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连忙抖着声说:“是。”

    按他金丹后期的修为, 原本连上天门台拜见众老怪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靠着女儿游说那魔尊首徒来一趟就能从金星老祖手?里抠得?如此多?灵料,当真是意外之喜。?

    殿内, 除金星老祖外,还有菩提、东烈老祖几人,他们俱都?是坐镇一方?的当世大能。

    菩提老怪道:“金星啊,那魔贼头子的徒弟余曜希不是已经隐身匿迹将近千年了嘛?怎么偏偏就在这种?时?候让你逮着机会寻着了?怕不是烽火北那边设的什么猫腻?”

    “猫腻倒不至于?,”金星道,“那沙溪城主以他和他女儿的身家性命担保此人是真,况且我与江益渠打交道多?年,那人自千年前就自视清高,这等奇|淫算计,他还不屑于?使呢。”

    “金道友此言不假。”

    一道清朗之声破空而来,随之踏步而入的男子从容微笑着,长身屹立在了殿中。

    “哗!”

    刹那间,一道威压霎时?铺天盖地般朝男子压去。

    余东羿立刻掐诀运气,凝神鼓足劲,这才勉强承受住一个元婴后期老怪的威压。

    “别动气嘛,金星,”余东羿笑道,“算年纪,洒家还虚长你几岁的。”

    讽刺的地方?就在这里,同样是千年前一个辈的人,金星、菩提和东烈几人要么白发两鬓、垂垂老矣,要么也面上皱如靴皮,像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唯独他余曜希朝气蓬勃、一副意气风发的青年之姿。

    金星老祖被刺到痛处,面上绷不住,肃声道:“天道之下讲究法理?人伦、尊卑有别,你与师长乱|伦,这么些年又只停留在元婴初期,见我修为深厚于?你,还不放尊重些?”

    “是挺深厚的,”余东羿一扎马步稳住下盘,险些要被金星老祖的威压碾成浆糊,面上却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按这套说法,既我师尊修为远高于?你,你又是怎敢张口就称他魔贼的?”

    下一刻,余东羿从袖里乾坤掏出一张符纸,夹于?双指之间。

    “那符不对劲!”东烈登时?察觉不对,怒目圆睁,大喊道,“不好!金星!快收力!”

    “晚了。”余东羿淡然一笑,激发符纸,便有一道净蓝夺目的刺芒乍然爆出,霎时?一道利刃直逼金星老祖胸膛而去。

    “啊!”

    金星老祖匆忙祭出本命法宝抵挡,金星盘刹那间碎裂成渣。

    “噗!”本命法宝四?分?五裂,金星老祖跌下高座,猛吐了一口瘀血。

    “这!是怜霜尊的青芒剑!”菩提老祖立刻甩出手?腕上的法宝星月串,串珠变大将余东羿圈在其中。菩提老祖逼问道:“是江益渠让你来的?”

    “误会,一个欺师灭祖的孽徒,哪有资格再劳烦师尊下令?”余东羿笑眯眯地又燃了一道封有怜霜尊剑诀的高阶符箓道,“倒是我想替玄清宗那些无辜惨死的师弟师妹和长老们问问几位,这千年来踩在死人骨头上修炼的日子,过?得?好吗?”

    菩提老怪的串珠在那凌厉剑诀下应声滋啦作响,迫不得?已,菩提老怪只好收回束缚余东羿的本命法宝,后退几步。

    另一头,东烈的火鼓敲打,灼热的炎浪朝余东羿扑了过?来。

    东烈大喊:“菩提兄,莫要与他硬碰硬!他使的是怜霜尊大乘期的剑诀,光是激发符箓便已不易,料想没?一会儿灵力就耗光了!”

    “哦?”余东羿掏出一把?符箓攥在手?中,游刃有余地微笑道,“那咱们且瞧瞧,是我先把?灵力和符箓耗光,还是众位老祖先去见我玄清宗的师兄师妹?”

    那跟掏厕纸似的掏符箓的豪气举动把?几个老怪都?吓到了,菩提老祖倒吸一口凉气,斜眼瞅了一旁吐过?血缓气的金星,不由祭出飞行法宝道:“逃!”

    能苟到这个年纪的老怪都?是人精,挨大乘期一剑要损失十?几年道行,不到万不得?已老怪们都?不会选择绷面子硬抗。

    “噌!噌!噌!”

    电光火石间,三道人影化作金光朝殿外飞出。

    余东羿又拍了几张剑诀朝远天的方?向追去,人却静立在殿内未动。

    大殿空荡荡,伺候的人早在最开始金星老怪吐血时?就已经闻风丧胆、落荒而逃,独剩余东羿一人在大殿数百级台阶之上俯瞰远方?。

    “不追吗?”

    冥冥中,一道清冷而熟悉的声响从耳根后传来。

    悄无声息的,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余东羿的后腰环上来,像蛇一样阴森迥异地攀爬着,最终紧紧抱住了他的劲腰。

    “轰隆!”

    远天有雷鸣作响,寂静的金碧大殿中,余东羿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师尊。”余东羿微微垂下头颅,呼唤时?神色晦暗不明。

    他抬手?将厚实的手?掌盖在了腹部前面交握的双手?之上,温热与冰凉相触。

    “回本座的话。”身后环抱他的人阴恻恻地道。

    “穷寇莫追,况且凭我的修为,那几个老怪们逃得?跟兔子似的,我也没?那速度追得?上,”余东羿勾唇笑道,“再说了,师尊的剑阵不都?已经在天外天摆好了吗?覆灭玄清宗的血海深仇,您应该比徒儿更想亲手?了结吧?”

    “轰隆!”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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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此处,阴翳的远天突然降下一道血雾,是金星老祖硬生生被剑阵披碎后自爆产生的余波。

    闪电将男人刀削般的侧脸映得?亮堂了一阵,紧接着那英俊的脸庞又归于?晦暗之中。

    “他们都?会死,”江益渠将额头贴靠在男人的脊背上,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腰,“可唯独你,羿儿,为师想听你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余东羿掰开腰上的手?臂,转身将江益渠扣进了怀中,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昂起头,“当年师尊是个上赶着爬徒弟床倒贴的骚|货,徒儿玩腻了,自然就想夺了师尊的灵丹,寻些歪门邪道,好长命万岁。如今歪门邪道不管用了,徒儿便只好又来讨好师尊了。”

    他当真是笑如春山般一字一句地从那薄唇里吐露了如此杀人诛心?的话。

    “啪!”江益渠一抬手?背轻轻拍开了余东羿掐他下颚的手?掌,笑道,“既是要讨好本座,说这般难听的话可不招本座喜欢。”

    余东羿观察他的神情,挑眉道:“师尊不信吗?”

    “千年前本座尚且不知自己乃天魔之体,灵丹修为愈高,则受血脉压制愈难寸进,至大乘往上再不得?求索。独独堕仙崖下有一处上古遗迹,那是天魔体证道的唯一出路。”

    江益渠注视他:“而你掏走了本座的灵丹,又在最适合天魔体觉醒的至阴时?刻将本座投进了堕仙崖。”

    余东羿轻蔑地笑着看他道:“师尊的意思?,是弟子有意而为之喽?”

    江益渠忍着局促道:“本座醒时?,身旁除了你留的暖身玉符,还有衣物和储物袋,那里面装了你所有的积蓄。”

    与徒弟朝夕相处,江益渠身为师尊最清楚余东羿能攒下多?少灵料和珍宝。

    况且他们在那日变故之前曾那般亲密无间……

    千载年来江益渠夜里想了无数回,也唯有这番解释,能令他将自己说服得?通。

    “呵呵,”余东羿忍不住轻笑出声,“都?无需我解释,师尊便自顾自地掏心?掏肺了?”

    他强势地掐上江益渠的腰,大拇指指腹摁了摁靠近丹田那处:“您都?已经堕魔那么久了,可没?有第二个丹田再给徒儿骗了哦?”

    男人的手?掌滚烫,触碰到小腹,江益渠只觉得?瘙痒。他皱眉道:“为师突破瓶颈,如今已在分?神后期,在渡劫之前,唯独有一心?魔未解。”

    “余东羿,你就是我的心?魔。”江益渠直勾勾地凝视余东羿的双眸道。

    ·

    怜霜尊是剑痴、是一心?修炼的执拗之人。他生平不曾追求虚名浮利。世家盟覆灭了玄清宗,他便灭世家报仇。天道要他排除了心?魔才能渡劫,他便来寻余东羿剖白心?迹。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大乘、分?神、渡劫。江益渠已修炼到了无人能及之造诣,也已走到了前所未有之境地。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将赌注埋在了一生挚爱的徒弟身上。

    而此时?,他的徒弟告诉他说:“那怎么办?师尊,难道您以为徒儿答应与您在一起长相厮守,您便就能破解心?魔了吗?”

    江益渠愕然:“难道不是吗?”

    “论厮守,咱俩千年前厮守的还不够吗……”幽微间,余东羿淡淡地说,“差的不是朝夕暮暮,而是波澜壮阔。您修为精深,向来睥睨天下,当初又是褪了衣衫随意招惹了两下便与徒儿成了好事,自然不知凡俗人要两情相悦、终归一处有多?难,更不知从低处仰望爱人、受爱人保护的滋味是怎样的。”

    “这要我如何……”江益渠陷入沉思?,而后恍然,“分?神……原是如此。”

    凭江益渠的修为,要不是刻意让着徒弟,否则只要他不乐意,在床上一抬手?随时?都?能把?余东羿拍成酱酱。

    江益渠曾经以为天道要他在大乘后分?神的意义是为了让他的一部分?神魂有机会去凡尘俗世历练,未曾想还有羿儿说的这一层在里面。

    余东羿从善如流地笑了,他握住江益渠的手?说:“师尊分?出去的那小半神魂此时?想必仍无知无觉地轮回于?尘世中吧?与您有一般赤子之心?的神魂不多?,羿儿倒是碰着一个。不如师尊陪我去认认魂,倘若当真是您分?出去的,便陪徒儿演一场戏如何?”

    江益渠是耐不住徒弟讨好卖乖的,更何况千百年未见面,他自圆其说地解除了误会,正对余东羿思?念得?紧,此时?余东羿便是说再难听的话、求再难办的事,怜霜尊都?能色令智昏地应下。

    然而,江益渠没?想到的是,余东羿要他在分?神面前演的这一场戏,居然是叫他实打实地掏掉余东羿的灵丹——

    就像当年徒儿对他做的事情一样。

    魔君师尊(4)

    远天雷霆万钧, 红云浮荡。

    大乘之下,苍生皆为刍狗,更?何况江益渠的修为已到分神。怜霜尊光是?一掐剑诀,剑阵密布之下, 金星、菩提与东烈等几个老怪就将近喋血。

    临死前, 金星怒不?可遏, 仰天长啸:“哈哈哈!我闭关苦修、呕心沥血千载,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到?头来却无一寸进!凭什么他一个与徒弟媾|和的剑疯子就能有如此造诣?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本命法宝金星盘已在余东羿的突袭之下支离破碎, 金星老怪丢盔弃甲,如斗败的鹰犬般狼狈地自嘲大笑起来:“罢了!魔贼!既是注定要死, 临死之前我也得伤你些皮毛!”

    青芒剑阵眼花缭乱, 菩提老祖在金星一旁不?远处苦苦支持,只见金星祭出元婴要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不?由大惊,连忙道:“不?好!他要自爆!”

    “金星老弟!唉!何至于此啊!”东烈大叹一口气, 亦是?惊骇失色。当时是?,东烈老怪不?惜以本命法宝火鼓相?抵,一头挡着金星自爆的波动, 一头不?要命地朝远天狂奔。

    自古元婴大能自爆, 可崩山劈海,改一方风水。

    这里是?天门台, 九龙聚首之地,金星一爆, 老怪体内积攒了数千年的灵力霎时间唤起天地共鸣, 九霄之上,隐约有?龙鸣凤吟, 地脉蠢蠢欲动,生灵大躁。

    ·

    天门台顶峰光华大殿,百级黑玉玄梯之上,江益渠与余东羿并肩而立,神?识探向金星自爆之处。

    “师尊小心,莫弄脏了衣裳。”余东羿警觉地侧转身形,向前踏了一步,长臂扬起,银纹宽袖随之伸展,就挡在江益渠身前,以己?身将江益渠牢牢护在余波之外。

    “无妨,”江益渠摁下余东羿的手臂,只微微蹙眉,遥望远天,“他将本座斥为魔贼,嘲讽本座不?劳而获,又怎知天道自始至终便不?曾对本座垂怜一丝一毫?”

    到?头来,金星老怪说要伤江益渠几?分皮毛,可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那不?顾一切的自爆竟连江益渠的袍脚都不?曾扬起。

    ·

    金星已殉道,东烈、菩提老怪慌张逃窜。然而怜霜尊的青芒剑阵锋芒毕露,远非东烈、菩提两?人能敌。

    不?消多时,眼见着东烈与菩提两?老怪也步了金星老祖后尘,被剑芒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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