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冰雪消融的大地上,神牵着雪莱的手,在鼎沸的人声里,沿着倾斜向上的坡道,在神光的照耀下,步步趋近安放初王尸体的堡垒。
天空寂静无风。
大地沉稳如故。
雪莱记起,小时候,是父亲牵着它的手带它去见神,没想到,长大后,竟变成了神牵着它的手带它去见父亲。
“聆听吧,生命的最后阶段,你父亲想对你们说的话。”
童谣静看着安瑟。
它一招手,赫迪便凭空出现在雪莱身旁。
初王的勇气凝聚而成的火焰法环就漂浮在初王身上,当雪莱和赫迪到达时,它开始讲述初王生命中的最后一晚。
这一晚虽然短暂,却几乎涵盖了初王的一生。
为了家庭,它英勇无畏。
身为王,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它渴求子民的认同,它也渴求神的认同。
好消息是,在最后关头,神给予了它高度认可。
撇开对家庭的遗憾,它几乎是含着笑逝去的。
“我希望我的长子不要去复仇,还有,我想告诉我的女儿,伟大的创世神,真的是一个光球。”
赫迪跪倒在地,无声嘶吼,它还有很多话要和父亲说,它还有很多事要和父亲争论,但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它甚至不能和父亲说声对不起。
雪莱的身体剧烈摇晃,它曾问父亲创世神是不是球,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父亲还在想着该怎么回答它这个问题。
“父亲,你做到了,春天真的回来了!”
童谣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小小的天地里,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情绪。
从童谣牵起雪莱的手的那一刻起,仙灵伊芙就出现在山上。
她以为神最宠爱它,但神却不曾这样牵过她的手。
明明那只是一群低贱愚笨的鼠人,为什么它们能得到神的青睐,能让神耗费时间等待它们?
伊芙的心底,只剩下嫉妒和愤怒。
笼子外,青石的儿子抓住木栏杆,咬牙切齿地看着青石,指甲几乎嵌入肉里。
父亲是杀害初王的凶手,它是杀害初王的凶手的儿子,它这一生,该如何才能洗去这份罪孽?
许久后,童谣将火焰法环拿到雪莱面前。
“这是你父亲的勇气所化的初火之环。”
雪莱摇了摇头:“神,请将它交给我兄长吧,我无意,也没有那个能力继承王位。”
“你确定?”
雪莱轻轻叩头:“我已别无所求,只愿化身圣处女,将余生完全献给您。”
童谣点点头,把初火之环交给赫迪,赫迪捧起法环,将其融入心脏。
初火开始燃烧后,就不会再熄灭。
《王的叙事诗》吟唱道:
初王逝去的那天,大地都为之恸哭,它的肉体被埋葬在故土,它的灵魂升入神国,化作了春天与火焰之神。
29 献身于神的圣处女
在初火之环闪耀它的光芒时,地动山摇,将凶兽冲击的山口堵了起来,于是,向着南方迁徙的兽潮再也无法轻易闯入始祖兽人部落了。
持续了数十天的远征以胜利告终,但付出的代价却是许多人在北境长城上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其中就包括了始祖兽人的初王。
远征的部队用就近砍伐的树木将初王的尸体包裹,然后抬着木制的粗糙棺椁朝部落走去。
雪融后,天空又下起了大暴雨。
回去的道路异常艰难,但现在也无人在意这些了。
因为当初王的尸体被摆放在部落空地中心时,哭声已经完全淹没了头顶的雨声。
初王,真的死了。
这个消息对所有始祖兽人而言,比晴天霹雳更甚。
它们根本无法想象,原来,那个亲和、平易近人,看起来能永远引领部落前进的初王也会死。
但是,它怎么能死呢?
“安瑟!”
王后高呼着初王的名字,哭晕在儿子和女儿的怀中。
其他人也都一脸茫然。
初王死了,部落会走向何方?
当初王还活着时,没人去细想这个问题。
当初王死去后,它们一下子就陷入了失去主心骨的恐惧之中。
“我们部落,再也不会有初王这样的王了。”
祭司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没有人不服初王,包括它。
然而……
疯癫的罪人啊,流淌着罪人之血的人啊,这就是部落应受的劫吗?
祭司大口喘息,恍惚间,它意识到自己也老了。
当天,部落为初王举行了声势浩大的葬礼。
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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