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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病美人院长撩不自知》50-60

    第51章 我不知道

    画面转黑之后,没有再亮起,空中的红色微光散入尘埃,留影石本身的光亮也消散下去,重新变为一块极为普通的石头。

    刚才那?些画面,就是它记载的全部。

    那?些画面给风晏和凌然长久以来的一些疑惑作了解答,却?衍生出?了更多的问题。

    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明明心中有太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千年前两人的感情?,还是从他们?遍寻不见的结局?

    脑海中除去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再无一分千年前关于?对方?的事,却?突然得知,他们?彼此?在很久很久的从前,是彼此?最为亲近的人。

    往日里那?些熟悉和默契,此?刻都被?无限放大的陌生代替。

    对自己?感到陌生,也对对方?感到陌生。

    这几日闲适的相处,都仿佛是一场梦,和千年前谁也没记起来的那?段时光一样,遥远得触不可及。

    他们?分明并肩坐在一张石床上,换身红衣就可以变成一对佳侣,可中间好似隔着一层不可逾越的天堑。

    良久,风晏先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后,衣袖便被?什么?拽住。

    他没有向后看,他知道那?是凌然的手。

    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所以干脆没有回头。

    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扇柄,没有继续走,也没有说话。

    片刻后,身后响起凌然的话:“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他声音滞涩,好像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难以开口。

    外面应是天光大亮,有一缕光线从头顶歇歇地照射下来,在地面映出?一块金色的光斑。

    光芒形成的光柱中,能?看到无数飘散着的尘埃。

    风晏盯着那?些尘埃,内心说不清是平静还是麻木,亦或是根本还没有从迷茫中解脱。

    他辨不清自己?的情?绪。

    他闭上眼说:“我们?耽搁太久,应该回去了。”

    凌然抓着风晏衣袖的手越来越紧。

    不出?意外,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

    院长大人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说一些他不想听的话呢?

    他垂下眼,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追问道:“这是你真正想说的么??”

    少顷风晏开口,声音和往常一样淡然:“我……”

    但凌然已不想再听。

    他猛地起身抓住风晏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手掌紧紧揽住了他的腰,让他向自己?靠近。

    接着双唇相触。

    “唔……”

    凌然看到风晏骤然睁大的双眼,那?种将要?溢出?来的不可置信,反而让他心下安稳了起来。

    他想要?看到风晏因为自己?变得鲜活,变得不再那?么?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想要?将他拉下这十丈红尘。

    让他和自己?一样,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心绪难平。

    所有的焦躁、进退两难、游移不定;所有的期待、雀跃、欢喜,他都要?风晏好好体会。

    风晏这会儿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肩膀,凌然听到折扇展开的一声“刷”,身侧有风袭来。

    他当即握住风晏的手腕,离开了他的唇,望着他带着些微震惊的双眼。

    “你要?用我送你的折扇,对我动?手么??”

    话罢,他明显感觉到风晏手腕因聚力突起的腕骨慢慢放松,卸了力气。

    凌然望着风晏,院长的脸不算能?让人一眼便惊为天人的类型,可如今看着,只觉心脏剧烈跳动?,挟着万分的心动?鼓噪不停。

    他钳制住风晏手腕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缓慢地摩挲,低头又是一吻。

    这次风晏没有再反抗。

    凌然如被?鼓励,变本加厉用另一只手按住风晏想要?后退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院长大人的唇和他这个人一样冷,不是说寒症那?样身体上实质的冷,而是性格。

    他的眼神从不为谁而停留,对待世间万物都相同,因此?距离谁都很遥远。

    这样的人,大多看似有情?,实则最为无情?。

    看上去令人如沐春风,实际上他自己?内里存着一块冰,没有人能?够捂热。

    也许这就是书上所说的大爱,但这不是凌然想要?的。

    他也固执地认为风晏本不该是这样的人,他本人也并不想成为这样。

    风晏握着折扇的手被?放开,垂落到身侧,他放弃反抗,一直抵着凌然肩头的另一只手却?将他肩侧的衣物越攥越紧。

    凌然的身体和他的灵根一样火热,唇舌也是,这么?近地贴在一起,几乎让风晏有出?汗的错觉。

    口齿被?迫张开,身前的人带着一团火不由?分说地侵入,让他心中也燃了火,过高的温度让他的身体轻轻战栗。

    后腰和后脑的手让他难以离开分毫。

    他并不反感,甚至因为身体常年冰冷,不愿意离开这样炽热的火。

    可这算是什么??

    过度的火让他呼吸变得急促,头脑有种晕眩的感觉,什么?都无法思考。

    这迟来千年的吻,不知过去多久才结束。

    终于?被?放开时,风晏张着唇,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像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把体内过多的热量散发出?去。

    凌然仍是捧着他的脸,和他额头相抵,气息将他环绕,“现在呢?”

    对方?是在问,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

    风晏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他迟钝地摇摇头,喉咙跟凌然此?前一样感到滞涩。

    他的喉结动?了动?,说:“我不知道。”

    尽力平稳的声音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带着失措。

    他心里重得发沉,像压了一整座山,比最可怕的镇灵石更让他感到无力。

    呼吸越发急促,他听到自己?狼狈的喘息,可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后退一步,抬手捂住自己?的眼,重复道:

    “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的。”

    凌然抓住他捂着眼睛的手,让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满目坚定。

    没有咄咄相逼,只是循循引导。

    风晏的手落在凌然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炽热的温度,有力的跳动?。

    这是一颗心悦于?他的心,眼前站着的是从千年前便心悦他的人。

    而他一无所有,无法回报。

    甚至于?……根本无法感受这一切。

    凌然一直注视着风晏,看到他眼中的茫然和挣扎。

    他只是耐心地等待,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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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回应。

    却?看到风晏眼中突然落下一滴眼泪。

    而院长似乎无知无觉,仍盯着他的心口。

    风晏落在他心口的手慢慢把他胸前的衣物抓紧,那?只手越来越抖,腕骨和青筋突起,将这本就凝重的气氛衬得像生死离别。

    “对不起。”

    风晏闭上眼,那?滴晶莹的泪划过下颌,落在锁骨的位置,在衣服上洇出?一点深色。

    “我感受不到。”

    他眉宇间盈满了哀愁,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凌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也不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觉得那?眼泪化作冰冷的刀刃,在他心上劈了一刀。

    他想自己?还是逼得太紧了,风晏这般清冷的人,应该给他足够的时间想清楚,再表明心意的。

    “算了,”他伸手抹去风晏脸上的泪痕,“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等。”

    风晏蓦地抓住他的手腕。

    如果不是凌然帮他擦拭,他甚至没感觉出?自己?落了泪。

    即便是刚苏醒后,寒症和眼疾时常发作的那?段时间,他痛到自戕,也未曾流过一滴泪。

    就像他不知道面对凌然的追问应该说什么?一样,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落泪。

    他低着头,心脏和脑海都在翻涌,他努力地想回忆起一些东西,哪怕是他曾经和凌然相处的片刻光阴也好,但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这十年来,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靠确切存在的画面和身体的疼痛,勉强认知这个世界。

    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难过,为自己?无法回应而憋闷。

    他喘不过气来。

    两人这般僵持了很久。

    “十年前醒来后,我便一直觉得……和这个世界、和所有人,都好像隔着一层雾,我感觉不到真实。”

    听得出?风晏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这短短一句话都说得异常艰难。

    虽然极力压制,还是能?感觉到风晏的手在微微颤抖。

    凌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引他到石床上坐下说话,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背,给予他支撑的力量。

    “我时常怀疑这是否是死后的世界,质疑自己?、质疑出?现在面前的每一个人。”

    “偶尔也会认为是不是当年受伤过重,头脑出?了问题。我遍寻典籍,也没找到治疗之法。”

    “九州大地,原本有无数众生,可我只能?感觉到自己?。有时候……连自己?也好像是不存在的。”

    这些话,十年来,他应该都没有找到可以倾诉的人。

    凌然心如刀绞。

    先醒的这十年,风晏好似一个人行走在风雪中,走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不记得前事,也不知道未来。

    怪不得他总是神情?淡淡,很难看到情?绪的变化,如同庙宇内垂眸俯瞰众生的神。

    他从来都不是神,只是一个被?困在过去和将来罅隙中的人,一个人面对可怕的荒芜。

    他生活在在千年后的修真界,却?被?永远地困在了千年前。

    风晏重又把手放在凌然的胸膛。

    他说:“直到那?天,我看到了你。”

    凌然按住他的手,低声道:“我和别人是不同的,对么??”

    风晏没有说话,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

    那?些三千六百个日夜里,盘旋在自己?心头无处言说的话,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

    他深陷在漫长得看不到希望的跋涉里,如今也终于?看到了同伴。

    心中压着的大山消散干净,他总算能?好好地呼吸。

    “这就够了。”

    凌然在他额头上落下滚烫的一吻。

    “我会陪着你,帮你寻找你的真实。”

    第52章 缘劫咒

    风晏和凌然并肩回到客栈时,与昨晚境况相似,有些东西却变得不同了。

    刚进屋,暗卫便送了信来。

    风晏取了信件,看?到信封上写着“向词”二字。

    他?展开宣纸,和凌然一起将内容看?完。

    信中向词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在一堆犄角旮旯的典籍中寻到了风晏所问的咒术是什?么。

    那是上古时期从天界流传下?来的一种古老的咒术,名叫缘劫咒,有情人?在彼此身上种下?缘劫咒,咒术便深入神魂之中,生生世世都不会消解,因此来生便可凭借此咒找到对方。

    两个有情人?种下?此咒时,一定是情到浓时,希望此后永生永世都同心相守,但人?的感情不会永远不变,经历无数次轮回后,更是难以保证此生挚爱仍然是对方。

    种下?此咒对于?双方而言,既是缘,也有可能在很久之后变成相看?两厌的劫,故名缘劫咒。

    缘劫咒算是极为偏门的一种咒术,在它诞生的上古时期就没人?用过,典籍中也只记载了它的功效,没有辅以实际的例子证明它真的有用。

    如?今知晓这缘劫咒的人?,整个修真界恐怕找不出十个。

    看?完后,凌然瞧着风晏眉尾那颗血痣,又摸摸自己耳后那颗,啧啧道:“这咒术真有那般厉害?此后生生世世都在一起,那以后若是你嫌我烦了,也跑不掉了。”

    他?没忍住,伸手按了一下?风晏的血痣,模仿种下?咒术的动作,“这么霸道的东西,听着就像我强迫你种下?的。”

    眉尾被?温热的指尖按住,风晏抬眼看?着凌然:“焉知不是我主动呢。”

    他?把信件放入储物戒内,看?起来从山洞内失控的情绪中完全解脱了出来,理智地分析道:“你精于?阵法,但对于?咒术的了解应该不及我。缘劫咒实在偏门,记载它的典籍更是世间?孤本,你难有途径接触。”

    “也是。”凌然点?点?头,放开了手。

    院长总是会一本正经地说些细想起来非常容易叫人?误会的话。

    譬如?昨夜那句“你将衣物脱下?”,还有现在这两句。

    他?没有下?绝对的定论?,说缘劫咒一定是他?主动种下?,但他?的分析,在凌然听来,就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了。

    那院长大人?潜在的意思不就是,他?对自己也是情根深种,所以才会主动种下?缘劫咒?

    留影石记录的画面中,凌然始终没有看?出当?时风晏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

    如?今风晏这么一说,说明他?们当?时两情相悦的可能很高。

    他?顿时心情大好?,从山洞到现在,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如?果他?是一只后山上的狐狸,恐怕此刻尾巴都欢快地摇出残影了。

    之前他?不记得从前之事,下?意识认为风晏所说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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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有其人?,身边的器物都是旁人?所赠,现在看?来,他?身上到处都是自己曾留下?的印记。

    眉尾那么明显的血痣是他?所印,他?常用的武器折扇本以为是谈珩所做,到头来却是他?所赠,风晏所有曾经提到的友人?,都是他?。

    不过有一件东西的确不是他?所做。

    那就是前些日子风晏一直披在肩上的狐裘,那真真切切是谈珩做的。

    谈珩自身患有心魔,倒是很有闲情雅致,还亲手给风晏做常常穿着的狐裘。

    凌然心中忍不住地冒酸气?,他?知道自己是在吃醋,但是既然有了心悦之人?,吃醋这种事总归是难以避免的。

    这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不济,等回到景明院,他?就日日跑去后山,专门守着那些曾经被?他?喂养过的胖狐狸,等他?们到了脱毛的季节,便整日捞着狐狸收集他?们褪下?来的毛,也做一件狐裘给风晏穿。

    还得是赤狐!

    心中有了计划,倒也不急于?一时,凌然看?向风晏,脑海中描绘出他?穿上自己所做的狐裘的模样,却见他?盯着手腕上所戴的执法盟追踪手环。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当?这追踪手环不存在,时间?久了,便也不觉得麻烦,但……

    风晏也抬头看?他?:“千年前,幕后之人?是执法盟高层,不知如?今他?是否还在。手环能大致追踪我们的方位,虽然分司每隔一月才会上报一次,但日后脱下?,就可以查看?具体的时间?和所处地点?。”

    “若是日后,那人?通过手环推断出我们在追踪为他?办事之人?……”

    风晏蹙起眉,“此间?线索已断,为了日后方便行事,是时候去执法盟总部面见江宗主了。”

    “有道理。”

    凌然同样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环,“早就想把它脱下?来了,那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风晏与他?相视一笑,“好?。”

    半个月后,他?们越过了凡间?和修真界的边界线,御剑乘风,不到一个时辰便到达了执法盟总部。

    此时已是七月底,一年中最?为炎热的时候终于?过去,但温度一点?都没有下?降的趋势。饶是不惧寒暑的修士,都觉得这日光过于?刺眼,伴着一刻不歇的蝉鸣,叫人?心头无端升起一股子烦躁。

    看?到那和留影石记录中一模一样的执法盟总部主殿,风晏心中莫名地冷下?来。

    大约是因为千年前每日为执法盟操劳,却要被?指控和魔修勾结,不分青红皂白地挨了五十鞭,直到现在那鞭痕还没有消除。

    再好?拿捏的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他?并非那种以德报怨之人?。

    公事和私事他?一向不会混淆,想来千年前也是如?此,所以即便他?和凌然交好?,甚至于?彼此钟情,也不会做出有损正道之事。

    勾结一词根本无从谈起。

    然而如?今想要报复回来是不可能了,毕竟判定他?和魔修勾结、负责行刑的人?,是千年前执法盟的高层,他?们差不多都在这千年里身死道消,轮回转世去了。

    终于?记起此前的过节,始作俑者却早已驾鹤西去,恐怕世上没有比这个更憋屈的事了。

    风晏看?了主殿须臾,便收回目光,双眼隐约的刺痛让他?脑海中生出了新的问题。

    执法盟都可以不问证据就罚他?五十鞭,焉知不会在他?身上再加新的罪名和新的刑罚。

    他?这寒症和眼疾,是否是千年前执法盟滥用刑罚造成的?

    如?今执法盟的刑罚,他?算是比较了解,并没有能造成寒症和眼疾的,那么千年前呢?

    正想着,便听身侧的凌然闷闷道:“真恨不得拆了这破殿。”

    风晏失笑,他?展开折扇,持在身前,“前些年我来总部参加会议时,发现主殿、偏殿、行刑台,都曾经大范围重?修过。”

    “看?修复的痕迹,似乎是被?人?用灵力重?击过。尤其是行刑台,留影石中的行刑台和如?今的虽然相似,但有细微的不同,以那些不同之处来看?,行刑台是直接重?修了。”

    “嚯,”凌然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笑道:“那说不准千年前,我们就为你报复过了。”

    “也许吧。”

    千年前风晏有宗门牵制,难以行动,但以凌然的性格,如?果有摧毁执法盟总部主殿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

    风晏望着庄重?肃穆的主殿,凌然就在他?身侧,也无法驱散他?现下?心中的寒。

    从前便看?执法盟不顺眼,如?今细数起来,这仇怨还真不少。

    摇扇带来的风是凉的,却比他?心头暖和多了。

    他?声?音不自觉变得低沉:“行刑台因为地方特殊,地面、行刑柱和周围的看?台,使用的材料都极为坚固,地下?还有阵法加固,即便是引天雷劈下?,也不会损坏分毫。”

    “要损毁行刑台到需要完全重?修的程度,应该至少有五个以上的大乘期修士,在那里大打出手,而且是生死相搏。”

    “冲冠一怒,只为你。”

    凌然侧头看?着风晏,“听着很像俗套话本里的剧情。”

    他?朗笑一声?,搂住风晏纤瘦的腰身:“不过我喜欢。”

    没等院长反应过来,他?便立刻抽回了手。

    风晏对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亲近,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刚开始向修真界赶路那些天他?还有些不习惯,会下?意识地躲避或挥扇,等逐渐熟悉凌然的气?息和时不时的亲近动作,便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反应了。

    比起客栈那晚,凌然竟还算克制,这些日子的近距离接触,最?多也就是牵手、拉住手腕、揽腰,最?贴近的动作是拥抱。

    而且每次凌然的动作都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像是在帮他?逐步地提高对他?亲近行为的接受度。

    风晏心下?熨帖,凌然总能帮他?抵御寒冷,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他?浅笑着向前走去,“走吧。”

    他?们并不打算在执法盟总部公开露面,这次来只是为了见江拂一个人?,所以没有进入主殿,而是绕过主殿,来到主殿后面的山腰。

    在执法盟总部做事的修士,都住在主殿之后的山上,区别是职位较低的修士,都住在山脚下?,像宗主和长老这般的高层,都住在山腰上。

    总部的高层人?不多,因此山腰的院落也不多,但胜在每个人?的院落都是独立的,庭院内物件也都很齐全。

    远离办事之地,此处便格外僻静,如?果看?不到前面的主殿,真会叫人?以为这是什?么隐居大能所在的小院。

    江拂就住在最?中间?那座小院。

    风晏到时,她正坐在窗前的书案后批阅文件,长发胡乱发带捆了,凌乱地披在身后,忙得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

    千年前的自己,每日过得大概也是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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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拂听到动静,抬头见到风晏,也没有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就这样起身出门,像见一个极为熟悉的朋友似的,张口?便道:“哟,来了?”

    第53章 宗主

    “路上有事,这才耽搁许久,还望宗主勿怪。”

    风晏说?这话时,脸上是那?种凌然极其?熟悉的礼貌客气的假笑。

    凌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前的执法盟宗主,江拂一身执法盟特色的白?金制服,只不过上面绣满的暗纹比其?他职位的人更加复杂,整件衣服也更加华丽。

    不过这一身衣服太过正式,甚是繁琐,现下江拂收拾收拾凌乱的头发,就可以直接去主殿主持开一场涉及整个修真界的大会了?。

    执法盟的破规矩就是多,总部更多。

    凌然暗暗地想,千年前他就应该直接把风晏扛回?自己的洞府,免得他日?日?在这里被束缚,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无需多言。”江拂摆摆手?,“伸出手?来,我?好将追踪手?环取下。”

    风晏点头,抬手?露出那?禁锢在他身上许久的手?环,“多谢。”

    江拂二话不说?便使动咒术,白?金相间?的灵力从她指尖溢出,环绕在手?环四周。

    她不似景明院那?些女魔修一般妆容打扮极其?夸张,也不像修真界普通女修,有时候柔软有余、刚劲不足,脸上干干净净不施一丝粉黛,眉宇间?尽是坦荡英气,却不会叫人觉得女生男相。

    江拂身上有种见惯鲜血生死的大气从容,纵使因为过度操劳,忘记整理仪容,说?出的话更是随意,也难掩一身威仪,跟风晏的从容倒是不太一样。

    风晏的从容,是神明博爱,不偏袒每一位众生,世事如烟,都难以撼动他的心弦。

    凌然想到此处,风晏的手?环已?然解开,落在了?江拂手?中。

    她随手?用?灵力把手?环送去窗内书案上,看向了?他。

    凌然也没说?话,将手?抬起让她解了?手?环,跟风晏一样,道了?一声:“多谢。”

    追踪手?环脱离他的手?腕,飞向窗内的瞬间?,他心中忽然有种微妙的怨气。

    这破手?环跟了?他们这么久,不能说?处处碍事,但也是看到就烦,可到了?总部,想要解开便如此轻而易举。

    执法盟一向如此,无论是给人束缚还是解人桎梏,都是轻轻松松的事,可真落到一个人头上,才会感觉到这种无时无刻的监视有多让人窒息。

    他们轻轻落下,实际给人的伤害却重如千钧。

    正因为对比是如此鲜明,才更叫人恶心。

    凌然厌恶的已?经不只是执法盟里面的人,而是执法盟本身这个冰冷无情的庞大怪物。

    至于江拂,她当上宗主还不满五十?年,想要从头梳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亦是力不从心。

    他想,风晏的想法应该和?他是一样的。

    即便如今江拂退位,让他们两个来掌管执法盟,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修士虽然强大到可以开山填海,有纵横天地之能,也只能改变现实里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而执法盟所代表的,是压在所有修真界修士身上,却看不见摸不着的“规矩”。

    江拂回?到室内,把手?环收好,便继续坐在桌前批阅文件,一刻都没有浪费。

    她一心二用?,手?底下一边极快地批阅文件,一边问:“你此后可有何要事?”

    风晏淡淡道:“前些日?子去北海寻药,无功而返,之后也许会再去人间?寻药。”

    听到“北海”二字,江拂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风晏提起寻药,她才像听到什么重要之事。

    “说?起寻药,下月初,秘境便会在总部附近开启,里面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或许会有你需要用?到的草药,不妨进?去一试。”

    “哦?”风晏收起折扇,指尖摩挲着扇柄,走?近窗前,“秘境大约五十?年开启一次,这次开启和?上次间?隔的时间?只有四十?余年,倒是奇怪。总部会派谁一同进?入?”

    凌然跟在风晏身后,看看他又看看江拂,总觉得他们似乎很熟悉,但好像也不是非常熟。

    风晏来时没有用?四轮车,说?明他并非不良于行?这件极其?隐秘的事,江拂知道。

    但方才风晏提起北海,是在试探江拂吧?

    看来他们之前的关系,压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

    表面上两个人相处十?分随意,看着像是非常熟悉对方的老朋友,实际上并未交心,只能算得上有交情,但不多。

    “秘境顺天道而开,五十?年一次不过是我?等凡人总结出的规律。”江拂没抬头,“至于谁去……还未确定,我?猜是刘长?老,他此前经常作为领队带修真界众人进?入秘境,之前数次都没去,这次也该轮到他了?。”

    每次秘境开启,执法盟总部都会派一位长?老以上的修士作为领队,照应进?入秘境的修士,这个规矩千年前就有,凌然倒是记得。

    “多谢相告。”风晏笑道:“那?我?便在这周围住下,等一个月后便去寻药。”

    “不必言谢。”江拂那?下笔的速度都快出了?残影,脸色如常道:“你的这位贴身侍卫是魔修吧,往后来往总部,或者进?入秘境时,记得遮掩得仔细些。”

    “虽然如今正道与魔修不似从前那?般,视对方为生死仇敌,但只要这总部一日?没有魔修进?入,成为高层中的一员,魔修就一日?不可能和?其?他修士有相同的待遇。”

    一直跟在风晏身后做透明人的凌然眉头微皱。

    江宗主修为不如他,眼睛却毒得很,他就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都能看出他是魔修。

    想来风晏的腿没有那?么大问题这回?事,也是她自己看出来的,所以风晏见她时才不坐四轮车。

    果真不愧是能做这执法盟宗主的女子。

    出于对强者的好奇,他倒是想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的了?。

    风晏缓缓摇扇:“多谢提醒,我?会管好他的。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就不打扰宗主了?,告辞。”

    “嗯。”

    两人从总部出来,并肩御剑,行?至周围一座小城镇,寻了?客栈住下。

    似乎是看出凌然的好奇,风晏在房中坐下后,倒了?一杯茶水,缓缓道:“江拂是惊澜派上任掌门之女,她父亲是围剿一千两百年前那?位仙尊的主力。”

    “她父亲战死时,她尚且年幼,宗门上下苛待于她,她便自行?修炼,做到了?长?老之位。之后她被宗门推举到执法盟做事,从长?老一路做到了?宗主。”

    “听起来挺励志的,”凌然坐在风晏旁边的木椅上,身体向他倾斜,“你说?要是千年前,你也熬成了?宗主,执法盟如今,会不会不是这个鬼样子?”

    风晏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想起方才江拂那?般一边批阅文件、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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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神跟自己说?话的忙碌模样,便叹了?口气:“即便可以,那?位子我?也是不愿坐的。”

    “的确。”凌然摸着下巴,“留影石里,看你做长?老已?经很累了?,要是做了?宗主,岂非完全没空跟我?一起了?。”

    他跟风晏一样想起刚才的江拂,啧啧两声道:“真够变态的。规矩变态、行?刑手?段变态,里面的人也很变态。”

    凌然抬眼,和?风晏对视,连忙补充了?一句:“除了?你。”

    风晏失笑。

    他手?中小城镇客栈里的茶终究差些意思,便取出储物戒内的奶茶和?收藏的冰裂纹杯,给自己和?凌然各倒了?一杯。

    凌然瞧着那?杯子的纹理,心道风晏每次喝奶茶,用?的杯子都不一样,还都是上品,原来他不仅喜欢收集北海的酒,也喜欢收集各种珍贵的杯子么?

    看清济院内栽满的花草,难不成他也有收集奇花异草的爱好?

    凌然伸手?取过杯子,看着杯子上头冒出的热气,疑惑道:“如今没什么大事,你怎么不让小裴跟来?”

    风晏喝了?一口奶茶,垂眸道:“前路难料,恐有危险。他不跟在我?身边,便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也许是之前河晏村那?山洞内,下属惨死的场景给风晏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热气遮住了?凌然的眉眼,奶茶喝到口中,甜得黏喉咙,他却无端品出一丝苦涩。

    为了?不让悲剧重演,风晏干脆不带上小裴,这样便能隔绝一切危险。

    很快便是夜晚,凌然回?隔壁的房间?休息,而风晏在自己房中,坐在窗前喝着草莓口味的奶茶。

    他没有点灯,屋内全靠月光照明。

    皎白?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把风晏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一直望着窗外,双目放空,看着月光下静谧的小镇,看月光下的执法盟总部主殿。

    这里只能看到主殿的一角,但已?经足够。

    子时一到,他便从木椅上凭空消失,连一缕烟尘都没留下,而睡在隔壁的凌然一无所知。

    片刻后,风晏落在白?日?来过的小院内。

    房门还开着,屋内点了?灯,烛光溢出门外,照亮了?地面一隅,像是主人在等什么人。

    风晏没有停顿,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江拂也坐在白?日?处理文件的书案前,支着头打了?个哈欠,懒懒道:“等你很久了?。”

    风晏关上门,走?到江拂为她准备好的木椅上坐下,面无表情道:“劳宗主久等。”

    如果凌然在此,会发现他此刻的神情,和?留影石中,身为执法盟长?老的风晏亲自行?刑时一模一样。

    与其?说?冷漠麻木,不如说?对任何事都无感、无情。

    江拂取出从风晏和?凌然身上摘下不到一天的追踪手?环,“你想如何?”

    风晏低下头,抚摸着扇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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