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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完结+番外】(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清穿之我是鳌拜女儿》【完结+番外】

    第76章 结局(一)

    “这是你阿玛给你起的名字?”

    挽月摇摇头,“不,是我娘。她到去世都没有再见过我阿玛。臣女今年春天才被寻到下落,接到京城来。”

    玄烨听着她的诉说,若有所思,“那……你去你京城家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啊!为何对他们如此……”想说的话,他并未接着说出口,觉得这话他来说并不合适。毕竟孝大于天,即使自小没有生活在一起,换做其他人也一样,会为自己的父亲做这些事。

    挽月却从他的停顿中,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笑笑,“你是疑惑,我并未和阿玛他们相认多久,为何如此替他们操心、盘算是吗?”

    玄烨不语,算是默认。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哪怕我只刚刚被接来、认了父亲一天,前十几年的荣华富贵都与我无关,但后半生的囹圄之灾或凄苦之难,我都难以撇开牵连。我想的远没有哥哥他们多,只是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能体面不狼狈地过完下半生罢了。”

    说罢,她依旧望着那轮满月,“可让我出卖家人,投靠你,以此来换自己保命和荣华,我也做不到。那不是我的为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

    玄烨轻叹口气,大家族荣辱与共,的确是亘古不变的理,历朝历代后宫很多女人都会这么做。

    “那……”他却仍有不解,“如今你父兄对我再无威胁,按理说我也对你放下戒备,你当初为何不选择跟我在一起,去通过荣宠让你家起复?”

    “因为从那时起,我便决意不再利用你,欺骗你。”

    玄烨微微转过一点脸,与她相视一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吗?”

    挽月从他的肩上挪开,眨了眨眼睛,“还早呢!”

    “有多早?”

    “但比你要晚一些!”她想了想,坚定道:“一定要比你晚一些,晚一个时辰!”

    月儿圆圆,向西沉下,天也一点点亮了起来。

    皇宫里,已经有人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太皇太后,您不能再这样撑下去,您若是身子累垮了,这天可就塌了。”苏麻喇姑劝道。

    太皇太后歪靠在椅子上,倦怠地揉了揉眉心,“哀家一把老骨头了,撑住撑不住的也没多大分别。可是哀家的孙儿不能有任何差池。”

    苏麻喇姑还想再劝诫两句,忽然间有宫人匆匆来报,“指挥使大人进宫了!”

    “太皇太后!”

    “如何了?”太皇太后翘首以盼,只这两日,她便苍老了几分。

    叶克苏忙道:“有皇上下落了!”说着,他给递上了两件东西,“这是昨儿有人在香河镇上的一家当铺里,发现的物件。上面有内务府制造的印记,奴才已经去跟内务府库房登记核对过,是瓜尔佳氏所用之物。当铺掌柜回忆,来当东西的是三人,其中两个凶神恶煞,像是匪徒,中间被看管的一个人,描述的身量长相都与皇上很像。他还说……”

    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太皇太后。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何不可说的?”

    “说那人受了伤,后来当东西的人喊另一个,带他去医馆,不要耽搁时辰。”

    太皇太后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定了定神,继续示意叶克苏说下去。

    “那掌柜察觉不妥,便叫了衙役过来,还是让那伙人逃了。奴才派去的人很快追查到了香河镇,问及县衙,方听说此异常事,于是叫人沿着逃的印记一路寻访,在城外一处寺庙中追到匪徒躲避的踪迹。銮仪使和官兵到时,寺庙却莫名起火,似乎是有人故意纵火。匪首已经被擒,正是先前在河道起义、被擒获过一次的血月教郑魁。”

    太皇太后听到这个名字,也大为惊讶,“这个人不是和上回吴良辅的事情有关?”

    叶克苏想起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敢去看太皇太后的眼睛,“上回为了追查先帝下落,皇上吩咐奴才放了郑魁作为交换,此人狡猾,銮仪卫内部也有伥鬼,被此人逃脱。在香河镇外的寺庙,有不少匪徒在藏经阁葬身火海,但并未发现皇上和瓜尔佳氏身影,其中还有一名僧侣。”

    太皇太后听出了弦外之音,她缓缓站起来,“你说僧侣?”

    似乎是从叶克苏的欲言又止中有了预感,拄着手杖的手格外颤抖,像长青的松柏也终于经受不住霜雪的摧残。

    叶克苏垂下首,“寺庙的沙弥说,那人说过自己的法号,叫行痴,是个三十来岁的人。奴才在他所住的厢房,带回了他平日所抄的佛经。”

    佛经摊开的那一瞬,太皇太后踉跄了一下,苏麻喇姑赶忙紧紧扶住,她跌跌撞撞坐了下去,却只看见眼前一片漆黑,仿佛白日里没了太阳,暗下了整片天。

    长生天,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布木布泰?

    先是夺去了我的丈夫,又让我的孙子下落不明,现在呢,却真真切切地让我失去了儿子。

    叶克苏生怕太皇太后承受不住此打击,赶忙又道:“奴才听沙弥说,匪徒来的时候,是有两女一男和他们都不一样的,长得年轻又貌美,而抓住的人中却并无这三人。据被抓的活口供述,他们之后也未见到皇上和瓜尔佳氏,所以皇上一定是平安逃脱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苏麻喇姑的手,沉痛道:“哀家知道,哀家知道!福临,福临啊!一定是你护住了玄烨对不对?你护住了玄烨!哀家的玄烨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苏麻喇姑:“他是天子,天子自有苍天降下的福气,定能逢凶化吉!”

    她直立起身子,如同屹立不倒的青山,“图海说吴三桂要进京朝见亲政的皇帝,若叫他们发现了端倪,必然天下大乱。这个时候,哀家怎么可能先倒下?去宣索额图、明珠、米思翰、图海、陈廷敬进宫!”

    “是。”

    慈宁宫外,纳兰容若和曹寅都心急如焚,一见到他,便围上来一边同他走着一边问道:“有皇上下落了吗?”

    “有眉目了!被血月教所劫持,发现下落的地方是香河镇。”

    “香河镇?”容若喃喃道,“是往河北还是出关的方向?”

    “分不清,向往京城东北方去。”

    “难道是往奉天府?”容若想着。

    曹寅:“奉天府?不就是盛京?鳌拜好像回的老家就是盛京。”

    三人同时驻足,叶克苏按着腰间的刀,一如既往冷着脸。曹寅旋即怔住,忙解释道:“我不是怀疑鳌拜一行劫持皇上,你不是说了,是血月教中人?”

    “那会不会是互相勾结?”

    曹寅“啧”了一声,“你就是对挽月总有偏见!”

    叶克苏沉下脸,继续大步流星往出宫方向走,“我只认皇上一个人,只心系皇上一人安危。”

    曹寅赶忙跟上,“我们也一样啊!但你不能瞎想!”

    容若却道:“我倒认为方向没错。”

    曹寅瞪了他一眼,刚想骂他。却听容若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劫持定然不会是挽月和他们一家人所为,否则就像之前所说,既然已经出城,当时劫持最厚爱,何必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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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城后?但倘若是血月教中人,而且为首的是郑魁,就不难想到了。

    那郑魁是血月教叛徒,供出了那么多秘密,定然为教中所不容。他若想起复,必然会想找个靠山能助力他。鳌拜的儿子刚造反过,鳌拜失势退往盛京。某种意义上说,和郑魁境遇一样。所以他们一定是挟持挽月和皇上,往盛京路上去了。”

    一番话说下来,叶克苏思忖一番,也深以为意,“可那也许是他们原本的计划。如今一场火,皇上和挽月都没了踪迹,也没了郑魁等人挟持,他们就不会往盛京去了。”

    “那倒未必。你想,皇上想自证身份,很难。又没有信物,找县官也无用。除非去盛京,找到鳌拜,亦或奉天府尹。”

    “往京城也不远啊!”曹寅道。

    “总之一路查过去吧!”容若坚定道,“我们也带一路人马过去。不宜大张旗鼓,就说是追查血月教余孽。”

    东方渐渐亮了起来,将沉入西方的圆月照成了白玉的颜色几乎透明。红日升起,将万道霞光四下散开,一吹昨日的阴霾。

    旭日平等地照耀每一片大地,照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也照在田垄间、山野里。

    “出事!出事了!周嫂子!”

    “秀花娘,怎么了?”

    “一早库勒去镇上早集卖柴,柴没卖掉,镇上都乱了套啦!说是来了瘟神!”

    “什么瘟神?”

    “哎呀,就是瘟疫!说是死了好多人,都用板车拉着拉到城外!库勒看了一眼,吓得肠子都要呕出来了!城门要关,差点就回不来了!你……你这儿怎么有两个生人?”

    周大娘也一时惊慌失措,忙解释道:“昨天过路的借宿,我马上就让他们走!”

    秀花嫂子警惕地盯着看了一眼后,慌里慌张跑走了。

    挽月和玄烨都听到了,也十分惊诧:“周大娘,怎么了?”

    “孩子,你们快走吧!镇子上有人得瘟疫,都死了好多人了!你们别进城了,出了村子往东跑。”

    “好!”玄烨一点头,“多谢大娘收留,我们就此告辞。”说罢,他拉过挽月,却见篱笆门前的小路上,一伙村民拿着锄头浩浩荡荡而来。

    “他们就在那儿!”带路的正是刚刚在周大娘家门口同她说话的秀花嫂。

    “秀花娘!”周大娘又气又急,对方也心虚地躲在了村民的后头,转身向来时的路跑回去。

    见来者不善,玄烨将挽月遮挡到自己身后。

    “族长,他们只是过路的,马上就走!”

    为首的是个头发灰白长胡须的男人,看样子是这村子里有威望之人。他盯着玄烨和挽月打量了一眼,竟然是锦衣长袍,比布衣还要贵重许多。不是富商就是做官的,看少女的打扮梳的还是旗人发式,容貌昳丽高贵;站在前面的少年虽年纪不大,却龙章凤姿,气度不凡。

    原本以为就是两个躲避的年轻人,这下反倒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们是从外头来的!会把瘟神带进村子!”

    玄烨冷冷盯着眼前的村民,不动声色瞄了一眼人数,自己虽左手受了伤,但右手还能握上称手的东西对付对付。他们都是普通农户,不像郑魁那伙人都是练家子。

    他盯着眼前为首的人,看样子似乎是个说话管用的,“叨扰了,我们只是路过,即刻就走。”

    正说着,一个瘦瘦的村民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冲这边喊道:“官兵……官兵来搜村了!”

    族长神色一敛,当即决断道:“把他们两个交给官差!”

    玄烨察觉到在自己背后的挽月,握着他胳膊的手力度上握得紧了紧,微微回首对挽月安慰道:“别怕,跟官兵走未必是坏事。如能见到他们的上峰,说不定便可以找到京城来寻我们的人。”

    挽月却蹙眉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你想得太好,恐怕没那么简单。”

    “为何?”

    挽月欲言又止,只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一群官差骂骂咧咧从村口进来。瞧见族长和村长,面上仍十分倨傲,“镇上闹瘟疫,你们村子有没有发热、起痘、病倒了的人?”

    族长忙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有两个生人,不是我们村的,是过路人借宿在这里。”

    为首的官差一愣,旋即凶神恶煞地冲身后人一招手,“把这一男一女给我带走!你们这几个人都跟他们说过话,也带走!”

    族长懵住,“唉,不不是……官爷,我们就是刚刚到穆坤家门口瞧见这两个人而已。”

    “少废话!镇上凡是得了此疫病者,旁人沾染很快就会被过上病气。不能再留你们祸害村子上其他人。都带走!”

    刚刚还正义凛然要将挽月一人交给官差的村民,一下惶恐软弱起来。

    “官爷饶命啊!”

    “官爷我家中还有七十多的老母,我不能走啊!”

    “这是要去哪里?”

    “全部都去城东的庙。”

    挽月一下子明白过来,顿觉脊背发凉,“他们是要把我们和那些城中得了瘟疫的人都关到一起!”

    走在她身旁的村民听到了这话,看着越来越不对的情形,也醒悟了过来,“这是要带我们去见阎王爷!我不能去!我不想死!”

    原本一个接一个顺从走着的村民,因其中有一个人躁动,喊出那样的话来,其余人也纷纷跟着嚷嚷起来。“我们没病,我们不去!”

    押人的官差察觉到身后的混乱,这样的场面他们也见多了,直接拔出了手中的官刀,威胁道:“你们这群刁民,再有不听者,老子直接把他就地正法!”

    “你这是滥杀无辜!”

    拔刀的官差一怔,发现出言训斥自己的正是那两个穿戴不同其他村民的生面孔之一,“还从来没有人敢对爷这么说话!爷可是旗人!你们这些低贱的草民……”

    “你们才是旗人的走狗!外头都说,平西王迟早要打到京师来!”

    “沙俄毛子欺负我们北边的百姓,你们这些官差就知道对付我们这些农户!”

    愤怒与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原本跟在身后顺从软弱的村民纷纷反抗起来,从路边地上随手抄起石头木棍就朝官差的头上砸去。刚刚拔刀的官差面对如此混乱局面,反倒举着刀不敢砍下去。

    “我们也是旗人。”玄烨冷冷同对面的官差道。

    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平日里和羔羊一样任由欺凌的村民,现在像疯狗野狼一样嘶吼,像要将他们活吃了一般。现在听到这样的话,他也不再敢掉以轻心,“你们哪个旗的?”

    挽月却悄悄按了一下玄烨的胳膊,暗示他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反而自己对那官差道:“镶黄旗,瓜尔佳氏。”

    那官差一愣,镶黄旗是上三旗,瓜尔佳氏更是大姓。

    “怎么?旗人就可以高人一等?其余就任你们欺负么?朝廷这些年一直号令的满蒙汉一家,都被你们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玄烨的眼底隐现怒意。

    对面的官差却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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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成怒,“你说你是镶黄旗就是镶黄旗?那老子还是正黄旗呢!把这些刁民通通一个不剩给我抓过去,敢违令者严惩不贷!报了因瘟疫死,又没有人知道!”这一声令下,所有的官差都拔刀对着的村民。

    有几个人听到这句话,顿时老实了下来,恐惧的神色在面上蔓延。

    官差见这话有效,流露得意喜色,反倒变本加厉吼道:“快走快走!”

    挽月按捺下玄烨的怒气,小声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赤手空拳,打不过他们拿刀的。最主要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瘟疫肆虐,便是丧失性命,也无人知晓。”

    玄烨眸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官不像官,民不像民,皇帝不像皇帝。官府的刀竟然不是用来保护百姓,而是对着百姓。这些年,朕是怎么做的?”

    “太阳的光不可能照到九州每个角落,总有背阴的地方。况且官府的刀本就是双刃,既可以用来保护人,也是为了震慑人。只不过用错了对象。”

    到了城东庙,里面一片混乱狼藉,已有官兵在此。

    玄烨环顾四周,处处哀嚎,不禁有一分绝望,“他们连吏都不算,更不是官,找他们没有用。便是他们的县太爷来了,我身上什么信物都没带,也证明不了身份。”

    两人一组抬着人过来,被从板车上送下来的人,全都脸色苍白,满面痘疮。挽月吓得忍不住后退一步,掩住口鼻。

    玄烨皱眉,“是天花?”

    挽月朝他看了看,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喃喃道:“听皇祖母说,我小时候得过。是两三岁时候的事情了。后来京城又盛行过一次,连宫中也有人得了。我见到过,就是这样的满面痘疮。得过一次的人,是不会再得的。”他忽而转过身来,对着她,“月儿,可你没有得过。你不能待在这里!”

    “你想让我走,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身子一颤,眸中染上盈盈水光,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扶住她的双臂,“你一向是最聪慧的,没必要两个人都在这里等死。况且我得过,不会再被染上。有需要你去做的更重要的事。我信你!”

    “我信你”三个字直触挽月的心底,他们之间终于可以互相信任、互相托付,相互成为对方的臂膀。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你说。”

    凝望她眼中的不惧与果敢,玄烨会心一笑,悄悄从怀中取出一物。莹白的玉扳指赫然出现在掌心,挽月的眸子一亮,错愕与动容齐齐涌上。他靠近她,用极小的声音娓娓道:“这是朕最重要的东西,是太祖当年所制,持此物者,不论是不是汗王君主,都可号令八旗旗主为之集结出兵。他偷偷传给了最宠爱的儿子多尔衮。太宗做了汗王,为了安定,也为了当年的皇祖母,他没有起兵。

    直至他死后,这物件到了皇阿玛手中,被他带出了宫。在光华寺那次见面,正是皇阿玛将此物交由朕的时候。你看它的图腾,多好看!人人都想得到它,现在朕把它交给你了。待会儿朕会想办法让你出去,你也要想办法去往盛京的方向寻你阿玛。朕本要立春后亲政,三藩王与蒙古部落都要来朝见,若见不到皇帝面,届时必定大乱,京城不保。”

    她目光一凝,痴痴望着掌心之物,蝶翼般的眼睫动了动,各种复杂情绪交汇,温热涌上眸子,一行清泪陨落,“你就不怕我再也不回来,再度背叛你吗?”

    他微微垂眸,重又抬起脸时,笑容明朗,“那若你做了公主,让朕做驸马可好?”

    她破涕为笑,小心翼翼珍藏起此物。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同玄烨正色道:“你记住,这里得过的和还没得的,你想法子让他们分开待着。得了的人到屋里,没得的人在外面,保持通风。照顾的人戴上面巾,院里有一口井,你们随时都要净手、净面。”

    “好,朕也记住了。”

    两个人都对彼此点点头。

    玄烨紧紧握了握挽月的手,像是舍不得放开,旋即站起身子,冲那边忙得焦头烂额的官差喊道:“我懂医术!我知怎么治!”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让那边的人都朝他看来。

    各人皆怔怔站在原地。

    只见玄烨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半臂,凑近到离自己最近的官差跟前,“看到这几个痘坑了么?我得过天花,但我活下来了!”

    “这个人得过天花?他没死!”

    “真的有人得了天花没死!传闻不是骗人的!”

    “我是不是也不用死了!”

    刚刚赶他们来的官差面露凶相,继续用刀指着他道:“刁民尔敢……”

    “住口!”一旁一个官吏模样的人喝止住了他,厉色道:“为什么这个人得过天花,还会被抓进来?得过的人不会再得,难道你不知道吗?”

    官差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去,连声说“是”。

    “你当真得过天花?”

    玄烨一字一句铿锵道:“不论得与未得,我都留下,协助大人对抗瘟疫、治病救人。”

    对面的吏官大为震惊,又是激动又是感动,没有人不惧怕天花,看来此人是真的得过,或者知道怎么治。倘若不是,那真是勇士。

    “不过我有个条件,治天花需去取药,我得让内子去老家取。”

    “我找人送她去!”

    “得快马加鞭!”

    “来人,把我的马牵来!”

    玄烨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与挽月相视。

    转而狠狠忍了忍眼中的泪,大步走向那吏官,“你们抓来的人里有人得了,有人没得,都照料的话,一定忙不过来,且越来越多。先将他们分开,再把镇上、乡里能救治的郎中都找来。让他们在外面搭个棚子,不要和得了瘟疫的人接触,只负责开方熬药,里头的事,我来做。北营子沟,有个老猎户……”

    寒风中,少年的背影坚毅。挽月也微露喜色,嫣然一笑,同方才吩咐过要带自己骑马去“取药”的官差道:“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寒风刺人肌骨,尤其是骑马迎面而来的风简直跟刀子一般割人脸生疼。

    一路上,任凭寒冷与颠簸,除了寻路,挽月始终一言不发。倒叫身后带她骑马的官差心生几分钦佩。

    “姑娘究竟是要到哪儿取药?你说个地方,我也好带你去找。”

    “不是找地方,是找人。找我父亲,他懂得医治方子,是祖传的。与我们分别后,他往奉天府方向走了。是从京城城东出来的,你知道路吗?”

    衙役一听,心下不由肃然起敬,原来是从京城出来的郎中。怪不得看这一人气度不凡!“京城我倒是去过,往奉天府的话,得看大路还是小路。”

    “他们人多,且有行礼箱笼,是坐马车的。”

    “那必然是大路官道,如果是这样,那便好找了。走了几天?”

    “算上今天,三日。”

    “赶马车的,必然跑不过马。我们快马加鞭,一日便能赶上。只不过得受累,你是个姑娘家,怕你吃不消。”

    “待在庙里那么多人等着咱们去救,我有什么吃得消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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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的人心微微一动,对这对夫妇的钦佩之意油然而生。

    旌旗飘扬,浩浩荡荡的马车上装满了进贡的物品,前头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很是意气风发,而马车里的人正闭目养神,听着另外一个谋士同自己说话。

    “据京师密报,皇城中近日不太平。”

    见平西王依旧阖目,并不询问,谋士讨了个没趣,继续道:“有传闻,说皇帝不在紫禁城内。”

    “少年贪玩而已。”

    “不是,好像被血月教的人掳走了。”

    “嗯。”吴三桂缓缓地睁开眼睛。

    第77章 结局(二)

    在京城往盛京,虽都是北方,但还是更为寒冷。有些地方背阴,长久积雪不化,泥土懂得坚硬。像这样的路,马蹄踏过去,颠簸更加厉害。

    挽月却一刻也不敢耽搁。

    倒是一起带着她走的衙差实在不忍,半道在路过的村庄从村民那儿弄来了一件厚袄让她加上。

    行了一路,也不见达福他们的踪迹。茫茫雪原,目之所及皆是空无人影,身后通红的落日犹如巨大的车轮向西驶去。飞鸟投入白杨林,蓝黑的溪水潺潺,是身边唯一的声响。

    “姑娘,你要找的家人,到底是不是往这个方向去了?怎么一路都没有打听到踪迹?假若实在寻不到,我看就算了。你也尽力,我也尽力了,这越往东北方向,越天寒地冻,我看你身子骨单薄,万一冻伤了可划不来。你那丈夫是好心留下,就算你们想走,我们郝吏目是好人,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找不到也要找?就算一直跑到盛京,跑死了马,我也要找到!他在等着我!”

    声音很轻,仿佛呢喃,却坚定如脚下冻土、路边顽石。刚刚生了退堂鼓之意的衙差,似乎也为这种坚定所感动,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子尚且如此,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还是吃皇粮的,怎好心生退意?

    想想家中老母的教诲,又想想上峰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还有那些哀求的百姓,衙差重又握紧了缰绳,“说的也是!实在打听不到,我带你抄近道直接去盛京。遇不上,总能在那里等到!说不定他们走得快,已经快到了呢!”

    “谢谢你!你是个好吏差,你绝不会后悔今日帮我们的!”

    衙差心中微微一动,眼前的女子是自己平生未曾见过的绝色,可他不曾生出过一分邪念,一则是人命关天,二则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更兼觉得稀奇,仿佛见到她,就觉高贵纯洁,不容亵渎。

    有如此义举,当时良善侠义之人,怎好心生旁的念想?

    此时,他更加心甘情愿地送她找到家人,带着治病救人的法子回去。

    莽原上,一队车马行了许久,缓缓停了下来。

    乐薇养尊处优生活惯了,陡然出来行这么远的路,即使坐着马车,也觉劳累不堪。贴身的婢女给她准备了暖手炉,几个女眷都挤在一起,又盖上了棉毯,还是觉得不够暖和。她心里担忧道:这要是到了盛京,岂不是更冷?

    怪不得流放都是往更北的地方去,连坐马车都如此,走过去的人,恐怕还没到,就去了半条命。

    “怎么停了?”

    马车外传来扎克丹的声音,“乐薇小姐,这边有小溪,放马儿来饮水。你们也歇歇,待会儿还要在天黑前赶到驿站去。”

    乐薇一脸埋怨,“总算要去驿站歇息了,这一路可苦死我了!”

    达福闻声而来,打趣她道:“不是你说想在过年前赶到盛京,与大姑姑他们团聚么?你想啊,现在受累点儿,总比在半道上过年的好。”

    “唉,幸而小姑姑没跟来,不然她一个江南长大的,可怎么活呦!”话刚说完,不禁想起挽月身边的婢女南星、忍冬也都是江南人,不由更同情起来,同她们俩道:“你们俩要是怕冷就再多穿点儿吧!”

    她叹了口气,尽管觉得冷,却还是走下马车,活动活动筋骨。

    溪水也上了冻,扎克丹带着几个仆人,看准了位置,凿出些洞来。好在这边是向阳面,冰并不十分厚,表面的一层开了后,便露出了水。

    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令之日夜牵挂的人,正在骑着马由远及近。

    “挽月姑娘,你看前面好像有人!”

    挽月也顺着定睛看去,心下终于有了一点信心,“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打听到消息。”

    “吁!”衙差勒停了马,眼前歇息的一大片车马,还有站在溪水旁说话打闹的两人,挽月一颤,还没等搀扶,便跌跌撞撞从马背上急匆匆地下来。

    她不是在做梦吧?

    衙差也愣住了,正想问她,却听她挥手喊道:“乐薇!达福!”

    乐薇一怔,飘渺中,有人呼唤自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见一个人向这边跑来。

    “小姑姑?”乐薇喃喃自语,达福也惊讶万分,两人一同奔过去。

    “姑姑!真的是你?你怎么……你怎么穿成这样?”看着一身村姑破袄打扮的挽月,乐薇差点认不出来,眼泪直接滴到了衣袍上。

    来不及寒暄,挽月只直接握住她的手臂,“我阿玛呢?”

    达福震惊之余,慌忙给她之路,挽月心头一酸,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跑向鳌拜。

    “阿玛!”

    “月儿?”

    “阿玛!”挽月扑进父亲的怀中,这一天一夜的赶路,她实在是累极了,可叹终于找到了她想找到的人。

    鳌拜惊愕不亚于达福他们,他知道,这一定是遇上天大的急事了,而且还是坏事。“孩子,你已经到家了,阿玛和家里人都在。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挽月擦了一把泪,严肃神色,引着鳌拜到了远离其他人的水边,从怀中取出那枚信物。鳌拜瞬间大惊,“这……这是太祖之物?”

    “皇上有难,京城有难,他让我持此物来找您,请您相助。”

    鳌拜接过扳指,仔细端详,“这东西我听说过,但从未见过真的。看图腾,应该是。没想到,太宗找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竟然会在他孙子的手上。”

    “是多尔衮给了世祖皇帝,世祖又给了当今皇上。”

    鳌拜百思不得其解,当初世祖驾崩前,自己和几个大臣都在跟前,从未见过此物,怎么会到了皇帝手中。

    见女儿的神色不像作伪,看样子也并不想多说。所以便也不再追问了,只将它牢牢握在掌心。

    挽月瞥了一眼父亲的掌心,又打量上他的神色,同他道:“皇上说,他从未质疑过您的忠诚,您与他之间的恩怨,只不过是谁掌权而已。如今误会已经解除,江山危在旦夕,望您再次出山。他将此物交由您的手上,便是连江山也托付了。只要江山在,百姓不受生灵涂炭之难,其余他皆心甘情愿。”

    鳌拜凝重,半晌才道:“他真这么说?”

    “嗯。”挽月心虚,尽量按捺住忐忑,让自己看上去平静。

    鳌拜只犹豫须臾,便对女儿问道:“这么说,他被困在京城?”

    “不,他在宫外,离这里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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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行程的香河镇。那日送完您,我们被血月教的人劫持,侥幸逃脱后,又遇上京城外瘟疫横行,好坏不分的衙差将我们二人当做病人一起抓去城外庙中等死。他用计谋送我出来,让我找您。

    他说,年前年后不少藩王、部落汗王来朝见,恭贺亲政第一年,到时候若叫人发现皇帝不在宫中,失去行踪,势必天下大乱,群雄角逐。真的不堪设想!他是生是死,大清是否易主,就在您一念之间了。”

    鳌拜目光一凛,几乎不假思索道:“兵分两路,这里离奉天府不远了,附近有以前带兵打仗后来没有入关的老旗主,我让他们先奔京城,去找康亲王杰书和安亲王岳乐,达福打头;我与你去救皇上,将你们送入京城后,我再走。”

    挽月急了,“您不进京?”

    鳌拜摇了摇头,“我在京中一日,他便永远不会打消对你的疑虑,一切情爱都是建立在你对他没有威胁的基础之上。你可以不这样想,但我要这么想。我退居盛京,达福才有立功被重用的那一天;将来你若成了他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能不能被立为储君,也不单单是有宠爱就可以的事情。有些事情即便他愿意,太皇太后和其他大臣也不会同意。

    我不做平西王,但也盘踞东北,进退有余,对谁都有好处。回到京城,做不成辅政大臣,昔日那些依附我的人,现下恐怕也死的死,或另投他人,朝廷早就变天。对我百害而无一利。”说罢,他郑重地拍了拍挽月的肩头,“瓜尔佳氏的荣耀,现下就该由你和达福传承了。”

    挽月心中动容,“您为我们考虑的这样长远。”

    鳌拜对着溪水对岸是枯芦苇感叹:“不单单是考虑长远。是真的明白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流水前波让后波。这是老祖宗千百年传下来的古话。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希望子孙能做到。所以,救人的人情得我跟你去落;领兵救急的功劳,得达福去比我更合适。”忽而回过头来:

    “事不宜迟,你先去找乐薇,去马车里换一身衣裳,我同达福安排一下。你不要慌,眼下更为重要的是,皇帝要安全。他在,京中的事情就不足为惧。宫中毕竟还有太皇太后,蒙古部落都是她的支持者;至于吴三桂、耿精忠他们,此次前来,并未打着造反主意,就算听到消息,临时起意也是准备仓促。所以我们得比他们更快进京!”

    挽月点点头,赶忙招呼了一下乐薇,往马车的方向赶去。

    鳌拜也去找达福嘱咐。

    送挽月来的衙差本来以为这一队车马,只是路过的,他们能打探消息,没想到这就是挽月所说的家人。饶是自己也在镇上生活,跟着去县城见过点世面,看到眼前的这么多马车、仆人和箱笼,以及他们不俗的穿戴,就是县太爷也没他们穿的考究,心里开始发怵,忍不住同旁边的人打听道:“你们……是什么人家?”

    看见他穿着官差的衣服,府中下人虽然瞧不上,但也知道对方是吃皇粮的,又是跟二小姐一同骑马来的,也不敢小觑,客气道:“我们是武国公鳌拜家的。”

    衙差吓得差点腿发软,权倾朝野的鳌拜,天下谁人不知?便是前阵子他儿子造反,鳌拜交出辅政大权这一串消息,还在县衙内传开了,茶余饭后都拿来说一说。

    放在以前谁敢提这个名字?

    他竟带着鳌拜的女儿跑了一路。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幸而自己一路上没有生什么邪念,否则真的死无葬身之地。怪不得觉得她气质高贵。

    不一会儿,挽月换了一身衣裳,又披上了貂毛斗篷,这样子才真叫他挪不开眼睛,等真到了跟前,反倒不由自主地低头不敢看了。

    挽月却一扬手,“衙差大哥,多谢你一路相助。我是武国公瓜尔佳鳌拜的女儿,还未问你的名字。”

    “小的……小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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