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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2页/共2页)

零一分时,对他送上新年祝福。

    南婳的祝福消息发出去的同时,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来电提示。

    是梁闻序打来的。

    南婳呼吸微窒,没有丝毫犹豫地按下接听键,电话接通的一瞬,她下意?识握紧手机,轻轻屏息。

    她想,她得矜持一点,至少不?能让对方?明?显感觉到,她一直在期待这通电话。

    南婳没说?话,两人同时都静了一瞬,很快,男人温沉悦耳的声音传来,温温柔柔:“南南,烟花很漂亮。”

    他应该是看到了她刚才发给他的照片。

    南婳顿了顿,缓慢调整着呼吸:“是啊,很漂亮。”她望着窗外璀璨耀眼的天幕,还有那个新的一年崭新的数字,有片刻的失神,轻声说?:“你要是来现场,会发现这里比照片里的更好看。”

    梁闻序尾音轻扬,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是吗?”

    南婳淡淡嗯了声,一旁的林锦棠看见她在打电话,冲南婳眨巴眼,一脸坏笑又八卦。

    南婳被室友盯得连有些脸热,紧跟着听见梁闻序对她说?:“你抬头,看对面。”

    闻言,南婳照做,本以为?他是想让她继续看烟花,却不?知落地窗外,另一艘私人豪华邮轮正?缓缓驶来,即将与她们擦肩而过。

    南婳抬头的一瞬,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没有任何准备的,与对面游轮上伫立的男人,目光不?偏不?倚的相撞。

    那人身形高大挺拔,就站在游轮室外的一层护舷栏杆内,船舱内的灯光将他一袭利落的黑色毛呢大衣照亮,笔直料峭的肩线都仿佛镀上一层清透的光辉。

    看到梁闻序的一瞬,南婳的目光猛地定格住,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

    两人一个多月没见,那人还是那张英俊立体的脸,五官精致深邃,却明?显比上回见他时瘦了,黑发也剪得短了些,笑起来,嘴角还是噙着抹淡淡的笑痕,依旧慵懒温柔。

    老爷子就在这艘游轮上,身边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梁闻序没办法离开,所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与她见面。

    南婳呆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对面的人,两人隔着玻璃,隔着游轮,隔着江河,原来也能见一面。

    梁闻序唇角的笑痕微敛,静静地望着南婳,薄唇轻掀:“南南,好久不?见。”

    不?知何时,他对她的称呼发生了改变。

    眼看着两艘游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南婳握紧手机,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来不?及穿上,转身朝下楼,朝一层跑去。

    深夜的江风比岸边还要大,南婳顾不?得冷,匆忙穿上大衣,一路小跑到护舷围栏边,距离对面的人又近了些。

    先?前挽起的长发因为?跑动,此时松松垮垮的垂散开,被寒风吹乱,珍珠发夹也从头上滑落,“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

    南婳没有去捡,就这样执拗的一直注视着对面的人,那双清澈漂亮的眼,像是水洗过的月亮,皎洁明?亮,眼底似有潋滟的光芒流转。

    梁闻序唇角收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眉眼,终于拧起一道深深的褶皱,沉声说?:“栏边风大,快回去。”

    然而甲板上的女孩无动于衷,像是没听见,清灵灵的站在那,单薄纤瘦的身体似乎风再大些就能将她吹走?。

    梁闻序深邃的眼神透着无奈,却很难对她说?出重话。

    “南南,听话。”

    南婳轻抿了抿唇瓣,被风吹得有些鼻塞,柔软的声线有点闷闷的:“梁闻序,别赶我走?。”

    今夜的风很大,烟花也很美,一眨眼又是新的一年,南婳想说?点什?么,却总改不?了思?前想后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提供的《风月轶闻》20-30

    ,犹犹豫豫的毛病,末了低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样能离你近一点。”

    女孩的柔软温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梁闻序定定的注视着她,顷刻间心脏仿佛被轻轻揉了一下,笑了。

    他说?:“南南,新年快乐。”

    南婳吸了吸鼻子,精致小巧的脸被头顶上方?五彩斑斓的烟火映亮,眉眼如画,如云似雾,唇边的笑意?慢慢绽开:“梁闻序,你也要快乐。”

    岸边,如潮的人群喧闹鼎沸,女孩的声音也融进这浓稠热闹的夜色中。

    深夜的寒风吹得江流涌动,同时也吹来角落里街头歌手沧桑动人的歌声。

    旋律深情的吉他伴奏中,那人在唱那首港台经典情歌《流年》,歌词里有一句: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梁闻序以前觉得这些情歌太过酸,世?间哪有那么多缠绵悱恻,难舍难分的爱情,旁人唱起,也无暇认真去听,只当消遣,此时此刻竟深深记住了这句歌词。

    原来这样的感情真的有。

    情动之后,谁都不?能幸免。

    第24章

    跨年夜之后, 紧跟着就是元旦假期。

    林锦棠在朋友圈里晒了张跨年夜在游轮上的照片,顿时?引起不小的轰动。

    班长孙默桐还特意跑来问,她和南婳是怎么?上去的,毕竟那可是私人游轮, 就算有?钱也上不去, 更何况两?个女孩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林锦棠自然不会出卖南婳,于是含糊其辞, 说?是两?人在江边玩游戏中奖, 抽到了游轮一夜游。

    众人听着都觉得很?扯, 然?而也没有?其他理由能说?通,也就勉为其难相?信。

    元旦假期结束后,南婳终于迎来了这学期的考试周, 考完试意味着寒假就要来临, 南婳全身心投入到备考中, 而考完试后跟梁闻序见面的念头, 似乎成?了她专心复习的动力。

    长时?间不见身影的谢诗雅, 也在考试周期间回?了宿舍,新烫的波浪卷发,浓艳的妆容,从头到脚浑身上下精致到头发丝, 更别?提戴的那些数不清的奢侈品。

    林锦棠正跟南婳一块复习文化课的必背知识点, 谢诗雅一回?来, 两?人都有?点惊讶,南婳同谢诗雅打了声招呼, 林锦棠撇撇嘴, 默不作声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谢诗雅恍若未见。

    谢诗雅问南婳几?门课的重点, 顺便借了南婳整理好的资料拿去复印,理所当然?的样子,连声谢谢都没说?。

    谢诗雅前脚刚出门,林锦棠后脚忍不住吐槽:“南南,你脾气也太好了吧?谢诗雅说?借,你还真就给了。”

    南婳笑笑,清丽的眉眼疏淡:“一份资料而已,借就借了。”

    林锦棠:“谢诗雅心里哪还有?学习啊,估计光想?着怎么?讨有?钱老男人欢心了。”

    闻言,南婳并未搭话,只是唇角方才还扬起的弧度,这会淡了不少。

    林锦棠忽然?想?起那晚她们坐游轮的事,也记起来,南婳喜欢那个人,同样有?钱,同样比她大几?岁,林锦棠以为自己误伤了南婳,连忙找补:“你跟你那位梁先生可不一样,你俩虽然?差距大了点,但是正常恋爱,跟谢诗雅这种可不一样。”

    听室友慌慌张张的解释,南婳抬眸,安安静静看向她,语气平静温和:“其实,我没想?这么?多。”

    “那我不说?了。”

    林锦棠眼神充满歉意,暗自后悔自己嘴太快,随即伸手做出一个封嘴的动作,不开腔了。

    考试最后一天?,南婳考完最后一门文化课从考场出来,从书?包里拿出静音许久的手机才发现?,有?五通未接来电,全是桐市养老院的孙院长打来的。

    孙院长平日里极少主动打电话给她,如果接连好几?通,南婳的心陡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快步走出教学楼,第一时?间将电话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很?快传来孙院长迫切询问的声音:“南婳,你还在学校吗?方便现?在回?一趟桐市吗?”

    南婳心口倏地一紧:“院长,我刚考完试,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孙院长叹了口气:“是这样的,你奶奶这段时?间频繁往出去跑,两?个护工看着都不行,她总能找机会偷偷溜出去。”

    “我们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可她精神状态一点也不好,天?天?嚷嚷着想?回?家,想?找孙子孙女,今天?都还在闹绝食。”护工喂给她的饭菜,全都吐了。

    南婳听得难过,这段时?间桐市一直在下大雪,她不敢想?象,老太太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跑出去,要遭多少罪。

    孙院长苦口婆心地建议:“南婳,你要是能回?来,我建议先把?你奶奶接回?家住几?天?吧,老人家一直这样不吃不喝,身体迟早是要垮的。”

    养老院里这么?多老人,护工再多,也不可能细心周到的照顾到每一位老人,更何况南婳的奶奶又是这种情况,万一再跑丢,出个什么?状况,他们可承担不起责任。

    挂断电话后,南婳没有?过多犹豫,当即订了一张两?小时?后从京都开往桐市的高铁票,一个小时?的车程,足够她今晚赶回?去,将奶奶接回?家住。

    南婳小跑着回?到宿舍,匆匆忙忙收拾行李,当看到衣柜里那件挂了许久的男士风衣时?,她这才想?起梁闻序。

    两?人约好等她考完试一起吃顿便饭,看来这次她要失约了。

    南婳只好发消息,与他改日再约。

    高铁上信号不太好,南婳睡一会醒一会,等高铁到站时?已经是傍晚。

    橘黄色的落日余晖映照着冷清又熟悉的站台,车厢内的乘客陆陆续续走出,随着人声响起,站台又陷入短暂的热闹中。

    南婳托着行李箱,跟随人群往出站口的方向走,抽空看了眼手机,有?一条来自梁闻序的未读消息。

    “走得这么?突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南婳:“没什么?事,就是我奶奶想?家了,我去养老院接她回?家。”

    梁闻序:“下次跟我说?,我让吴助理送你回?去。”

    南婳抿唇轻笑,在出站口拦了辆出租车,放好行李箱她才回?复:“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更喜欢坐高铁”

    梁闻序和吴助理都是大忙人,南婳可不好意思耽误别?人的工作时?间,只为送她回?老家。

    彼时?的梁闻序刚从会议室出来,看到女孩的回?复,他轻轻勾唇,随即搜了下桐市最近的气温,竟比京都还要低四五度,无奈只能叮嘱这姑娘多穿点衣服,别?着凉。

    南婳赶到养老院,终于在休息室内,在一群坐着小板凳正看新闻联播的老年人中看到奶奶那抹清瘦单薄的身影。

    老太太骨架小,瘦骨嶙峋的,穿着漂漂亮亮的紫色碎花棉袄,虽满头银发,却干净利落,光是背影就格外好认,看得出这里的护工将她照顾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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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孙院长说?,每遇上下雪天?,奶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有?多听话配合,下雪天?就有?多倔强固执,非要往出去跑,说?是要找孙子。

    旁人不知道,可南婳却十?分清楚,奶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弟弟南屿丢失那天?,桐市正是大雪天?,路面铺满厚厚的一层积雪,走起路来很?滑,路上车辆也少,六岁的南屿嚷嚷要吃冰糖葫芦,那时?候街边并没有?卖糖葫芦的商贩,于是奶奶便牵着南屿去两?公里外的超市买,等她付完钱转身时?,南屿已经不见。

    奶奶在超市附近找了很?久,却一直找不到人,只能安慰自己,六岁的小朋友应该是认得回?家的路的,说?不定南屿那孩子调皮,趁她不注意,已经偷偷跑回?家了。

    然?而,家里并没有?南屿的身影。

    南婳练完琴回?家,得知弟弟不见了,于是和奶奶到处寻找,两?人饿着肚子,从天?亮一直找到天?黑,嗓子都喊得沙哑,筋疲力尽,却始终没有?看见那抹小小的身影。

    当天?晚上,南婳便搀扶着外婆去警察局报警,遗憾的是,南屿丢失的那条街,因?为年代久远,破旧不堪,并没有?安装监控。

    警方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只是安慰南婳和老太太,让她们先回?家,等有?消息了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们。

    祖孙俩一直等一直等,老太太每天?都会跑一趟距离家十?公里外的警察局询问消息,每次去一待就是一整天?,等到工作人员都下班,南婳上完课寻来,才能将她带回?家。

    除此之外,她还会去南屿走丢的那家超市,在门口一直站着,看到路过的小朋友,都会忍不住满怀期待地上前询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六岁的小男孩,白净清瘦,浓眉大眼的,就是不太乖,有?点调皮。

    看着路人摇头,老太太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然?而这样超市警察局两?头跑的生活,老太太一过就是七年,这七年,南屿也这样彻底消失在她们的生活中。

    南婳站在休息室外,隔着眼前的玻璃,看着坐在里面奶奶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鼻尖涌起一阵酸涩。

    七年的时?间漫长又难熬,能磋磨掉一个老人的心智,也能让她长成?大人。

    跟院长打过招呼,南婳接奶奶回?家。

    老太太好几?个月没见到孙女,一见到南婳开心的像个小孩,连忙从房间里拿出自己的行李,准备跟她一起回?家。

    南婳轻笑,将保暖的帽子和围巾一一帮奶奶戴上,就像她小时?候,奶奶带她时?一样,耐心又细致。

    老太太乖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问:“囡囡,你今天?回?家?明天?上学怎么?办?”

    南婳拿起一旁的行李,牵住奶奶的手,温声道:“奶奶,我放寒假了,有?很?多时?间陪您。”

    老太太这才松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溢满笑意:“那就好,这段时?间我总想?你和小屿,也不知道小屿回?家没。”

    “他要是回?来看不见我们,该着急了。”

    南婳微微笑着,眼睫敛着黯淡清澈的瞳仁,并未应答,搀扶着奶奶一同坐上出租车回?家。

    老太太虽然?有?时?候头脑不太清醒,但却不是典型的阿尔兹海默症,因?为她一直认得南婳,知道她是自己的孙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知道她在哪里上学,从不会将她与别?人混淆。

    只是一提到南屿,老人家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一半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七年前,南屿还未丢失的日子-

    回?到家,几?个月未住人的房子早已落了薄薄一层灰尘,老旧的家具磨损得有?点褪色,洗得发白的窗帘还算干净,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南婳简单打扫了遍卫生,见时?间已经不早,于是照顾奶奶睡下。

    老太太却不肯睡,颤颤巍巍地在每个房间穿梭,试图寻找南屿的身影,直到听南婳说?,弟弟还在上学,老太太这才作罢,又转身去卧室,熟门熟路从衣柜中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装有?毛线和棒针的袋子。

    “可算是找到了,上回?去养老院,把?这袋子给忘了,我得赶过年前把?这毛衣和帽子都织好。”

    老太太一边念叨,一边拿出袋子里的东西坐在沙发上,低头捣鼓。

    南婳将奶奶需要的老花镜递给她,这才注意到,老人家袋子里装着的,正是先前织到一半的毛衣和帽子。

    奶奶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戴上老花眼镜,每一脚针线都显得十?分吃力,可嘴上还在念叨着:“帽子是囡囡的,毛衣是小屿的。”

    老人手中那件织到一半的蓝色毛衣,尺寸还是六岁小朋友大小的。

    南婳看着手忙脚乱的奶奶,还有?她脸上的皱纹和满头的白发,忽然?间泪如雨下。

    她咽了咽发紧刺痛的喉咙,努力将眼眶里的潮湿憋回?去,轻轻抱住老人瘦骨嶙峋微微佝偻的身体,像小时?候那样,脑袋枕着奶奶的肩膀,哽咽道:“小屿看到您织的新毛衣,肯定会喜欢的。”

    第25章

    哄奶奶睡下, 南婳又一个人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以前?老太太最喜欢在家里养些花花草草,摆放在阳台的花架上,一年四?季美?好的像是春天,如今家里不?常住人, 这些花草也无人照看?, 枯死的枯死,凋零的凋零, 只剩花盆和花盆里干裂的黄土。

    南婳看着五颜六色的花盆, 还是舍不?得扔, 心想着全都留下,等未来她有能力了,就将?奶奶接到身边照顾, 到时再将?这些花盆重新栽满老人喜欢的花草, 或许还是能过回和从前?一样的日子。

    忙忙碌碌两个小时过去, 此时夜已经深了, 对面陈旧的居民楼伫立于静谧安宁的冬夜中, 只零星亮着几户昏黄的灯,才不?至于那么冷清。

    南婳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靠在沙发上闭了闭眼,却丝毫没有睡意, 听到肚子里传来的声响, 于是她起身, 去厨房煮包泡面当宵夜。

    锅里的水还未沸腾,南婳将?长?发用一根木簪轻松挽起, 有一缕垂落在耳廓, 她倚靠在洗手池边,抽空拿过手机看?了眼。

    这才注意到, 半小时前?梁闻序给她发了消息。

    晚上十点半,那人却还在公司加班,拍下落地窗外华灯璀璨的夜景给她,两侧拔地而?起的办公大?楼同样也是灯火通明。

    大?城市的夜晚似乎就是这样,有纸醉金迷的放纵,也有昼夜不?分的繁忙。

    原来被人称呼一声“梁总”,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般高?高?在上,光鲜亮丽,这背后,梁闻序似乎和普通打工人没什么不?同,有忙不?完的工作。

    因为南婳没有及时回复,梁闻序估计以为她已经休息,发完照片后隔了段时间,给她发了一句“晚安。”

    看?着对话框里那句“晚安”,南婳的唇边缓缓绽开一抹笑意,也不?知道某人懂不?懂,睡前?对女孩说“晚安”的意义

    第二天一早,南婳是被枕头下的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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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睡得太迟,她蜷缩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本来还想赖会儿床,奈何打电话的人非常执着,一直打到她接为止。

    电话接通,男人熟悉催促的声音传来:“南婳,我刚才发给你的通知,你看?见了吗?”

    听见说话的人是方存正,南婳的困意顿时褪去一半,一边说“我现?在就看?”,一边从被窝里爬起来。

    方存正认真道:“别看?了,先听我说吧,明年三月份有个音乐类的选秀综艺,主要以原创为主,我跟公司都觉得,你去参加最合适。”

    《原创练习室》这个选秀综艺从第一季开始就十分火爆,如今到第五季,捧红的歌手很多,其?中新晋音乐小花盛乔,当初就是在这个节目拿下冠军,一炮而?红的。

    南婳的颜值和才华不?输盛乔,若是一切顺利,加上后期公司的包装和宣传,南婳肯定能成为第二个盛乔,甚至比盛乔更?火。

    一听方总监说的是工作上的事?,南婳的大?脑完全清醒:“方总监,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先把报名信息表填好给我,准备两首原创,先参加一月底的线上海选。”

    《原创练习室》热度极高?,吸引来的音乐爱好者众多,第一季录制前?报名人数就有六万多,如今一季一季播出后,门?槛也提高?,多了条线上海选和网友投票。

    方总监说的,南婳都一一记住,直到挂断电话,她的心情仍起起伏伏无法平静。

    她知道《原创练习室》这个综艺,之前?也曾尝试报过名,但因为张海安的背后阻拦,她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起床后,南婳换好衣服拉开窗帘,明亮的光线顷刻间照亮整个卧室,刺眼的光让南婳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她这才发现?昨晚竟下了雪。

    此时窗外雪霁天晴,厚重的积雪压弯了枝丫,纵横交错的街道似铺了一层白白的绒毯,晨光透过空中层层叠叠的云,洒落在积雪斑驳的地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南婳眼睫微敛,趴在阳台看?了会儿,隔着玻璃似乎都能感觉到屋外的寒意。

    也不?知道京都有没有下雪,梁闻序昨晚又是加班到几?点。

    和奶奶一同吃过早饭,老太太又坐回客厅的沙发上继续织毛衣,见奶奶情绪稳定且正常,南婳这才穿好外套放心出门?。

    她去的地方不?远,就在家门?口。

    这会时间还早,地上的雪还未被工人清理,看?上去干净清莹,南婳戴着一双粉色的针织手套,从花坛边抓起一把雪,使劲捏了捏,揉成团,再添点雪,将?雪团越捏越大?,直到捏出一个圆滚滚的球形。

    蹲在雪地里忙活半天,南婳的脸颊和鼻尖冻得通红,好在手中的小雪人终于有了雏形,她用枯树枝和树叶作为点缀,这样看?,一眼就能认出是个雪人。

    南婳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于是一只手拿着雪人,一只手举着手机拍了张照片,随即发给梁闻序。

    彼时,梁氏办公大?楼

    偌大?的会议室气氛严肃,一一到场的各部门?代表都严正以待。

    各个部门?的部长?一大?早就被召集在这里,汇报这两天的工作进?度,尽管昨晚熬到凌晨,此时依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汇报。

    若说他们的任务繁多,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作为临时执行董事?的梁闻序,并不?比他们轻松多少。

    临近年底,公司总有各种各样的事?堆在一起,熬了一个通宵后,坐于主位的梁闻序正垂眸翻看?着面前?的文?件,清眉黑目,眼睑下依稀可见淡淡的青色。

    会议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照例是各部门?依次发言,梁闻序给出意见和总结。

    几?分钟后,梁闻序放在一边开了勿扰模式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垂眸扫了眼。

    当看?到发信人是南婳,他睫毛低敛,拿过手机划开屏幕。

    对话框里很快弹出一张照片,照片中是女孩用手捧着一个可爱的袖珍小雪人,雪人脑袋上有鼻子有眼,还挺像那么回事?。

    就这么不?经意的一眼,成功让梁闻序顿了顿,他的目光蓦地变软,嘴角微不?可察地轻轻翘了一下。

    南婳:“桐市下雪了,刚才捏了个雪人,你看?像不?像你?”

    梁闻序微微挑眉,长?睫敛着笑意,捧场道:“有点像。”

    相似点可能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吧。

    南婳:“作为新年小礼物,送给你”

    梁闻序:“那我送你什么比较好?”

    南婳不?假思索,玩笑似的回复:“送我个愿望吧。”

    梁闻序:“什么样的愿望?”

    他心想,若是这姑娘想要的,他一定会办到。

    接着,对话框里弹出一条新回复:“比如,见到想见的人。”

    梁闻序薄唇微抿,目光停留片刻,正欲打字回复时,才发觉周遭明显静了一瞬,他淡淡掀起眼帘,会议室内所有员工正齐刷刷看?向他。

    台上的余部长?双手抱着文?件,神色略显紧张。

    吴助理见状连忙凑上前?,低声提醒:“梁总,余部长?的汇报结已经束,该您发表建议了。”

    对于梁闻序的出神,不?止吴助理,会议室内的其?他人也大?感意外,梁总向来不?会在工作中出现?任何差错和失误,如今居然在会上走神,真是不?可思议。

    就在余部长?准备好重新汇报一遍时,坐于主位的男人不?急不?缓的开腔,握笔在他那份先前?递交的文?稿中圈出内容,提出几?条修改建议。

    “这个项目的潜在价值达不?到预期,计划书中的预测也过于乐观,我很怀疑项目的可行性。”

    “市场调研不?够全面,竞争对手的分析也太过片面,拿回去重做。”梁闻序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余部长?的头垂得更?低。

    他刚才的确在走神,但也将?余部长?的内容听了个大?概,清晰的指出当中存在的问题。

    会议继续,汇报声和落笔的簌簌声同时响起,梁闻序垂眸翻看?手边的文?件,可南婳送给他的小雪人,却在他脑海中迟迟挥散不?去

    整个下午,屋外一直下着雪。

    南婳宅在家写歌,偶尔还会和方存正语音,询问对方的意见,两人的关系看?似是上下级,却更?像是师徒,而?梁闻序送她的那把吉他就立在一侧。

    奶奶坐在南婳身边,鼻梁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虽然手指不?如年轻时灵活,可手中的那件毛衣终于有了完整的轮廓。

    老太太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自言自语,毛衣织出来,南屿会不?会喜欢。

    南婳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会继续多久,她想,等她站上舞台的那天,就会有更?多人认识她,当她站得比现?在高?,走得比现?在远,或许那时候找到南屿的可能性也会大?一些。

    南婳时常这样安慰自己,奶奶的精神已经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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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可她不?能这样,只要她仍抱有希望,一切就还有转机。

    然而?,突如其?来的变故,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傍晚时分,就在南婳准备好晚饭从厨房出来时,才发现?客厅不?见奶奶的身影。

    本以为老太太应该去了卧室休息,可看?到家里的入户门?大?大?敞开着,玄关处,奶奶的鞋子不?在,可外套却还在,南婳呼吸一窒,瞬间意识到什么,心脏也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她心急如焚地拿起自己和奶奶的外套连忙冲出门?找人。

    想到孙院长?先前?说的,老太太最近总是喜欢偷偷跑出门?,年纪大?又不?懂避让,路上差点被车撞到,南婳的心提到嗓子眼,所有联想到的不?好的画面,一下涌入脑海中。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早,外面的大?雪纷纷扬扬一直不?见停,路上少有人走动,年代久远的路灯散发出昏黄黯淡的光芒,地上浅浅的脚印也被漫卷的落雪覆盖。

    南婳一路小跑,沿着奶奶经常会走的那条路一直跑一直找,路的终点就是南屿当年丢失的那个小超市。

    冬夜的冷风凛冽刺骨,吹在脸上宛若刀割,肆意纷飞的雪花落在她被风吹乱的发间,落满她的肩膀,潮湿的冷意仿佛浸透到骨髓。

    这么冷的天,一想到奶奶连件外套都没穿,南婳鼻子一酸,温热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四?处张望,急切地寻找,只能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可心脏仿佛已经跟着碎了一地。

    路上,手里紧握的手机传来震动,看?到屏幕中出现?的名字,南婳连忙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她努力仰头眨了眨眼,试图将?眼泪憋回去,等呼吸平复一点,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传来男人那道熟悉磁沉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含着慵懒温和的笑意:“南小姐恭喜你,你的愿望成真了。”

    此时的梁闻序安慰的坐在车内,望着窗外陌生?寂寥的街景,唇角噙着抹淡淡的弧度。

    听见梁闻序的声音,南婳紧紧握着手机,徒然的张了张唇,沙哑的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

    梁闻序唇边的笑意未减,温声说:“我到桐市了。”

    此时的南婳小跑在夜晚大?雪纷飞的街道,视线在四?周迫切的搜寻,男人熟悉温和的声线所说的每一句都刺激着她敏感脆弱的耳膜,她的心脏越收越紧,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缠绕。

    方才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珠,顷刻间又忍不?住跌出眼眶。

    “梁闻序”

    南婳微垂下脑袋,哽咽着轻唤出他的名字,声音发哑,低得几?乎听不?清楚。

    电话那边,梁闻序唇边的笑凝固,静了一瞬。

    南婳以为自己会掩饰的很好,可当唤出他姓名时,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满腔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悲伤和难过仿佛决了堤的洪流,一涌而?出。

    听见女孩崩溃般抑制不?住的细微哭声,像是受伤的小孩,第一次无法遮掩自己无助脆弱的一面。

    预感到有不?好的事?发生?,梁闻序眉心微拧,压低嗓子,轻声询问:“南南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南婳深吸一口气,缓慢克制着急促的呼吸,叙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握着手机的手早已冻僵,脚步却不?敢停。

    风雪中,那个小超市终于出现?在南婳的视野中。

    隔着远远的距离,亮着灯火的超市外,冰冷的水泥台阶上,蜷缩着一道年迈佝偻的身影。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满头白发的老人安安静静地蜷缩在呼啸凛冽的冬夜,苍凉冰冷的雪花与她的白发融为一体,又轻轻覆盖在她身上,快被霜雪包裹的身体,宛若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

    认出那道背影就是奶奶,南婳的视线瞬间被溢出眼眶的泪水模糊,她沉沉松了口气,快步朝老人跑过去。

    “梁闻序,我找到奶奶了。”

    听见手机那头女孩奔跑的声音,梁闻序薄唇紧抿,眉间的褶皱拧得更?深,直接问:“你现?在在哪?”

    南婳报出地址后便匆忙挂断了电话,她连忙将?怀中抱着的外套披在奶奶身上,于风雪中失而?复得般紧紧抱住老人瘦骨嶙峋的身体。

    老太太的眼睛呆愣无神的看?着她,脸颊和嘴唇早已冻得发紫,还有发丝眼睫上落满的霜雪。

    对于奶奶,南婳有太多话想说,想问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出来,外面这么冷,为什么连件外套都不?知道穿,可看?着老人饱经风霜的双眼,满脸的皱纹和心事?,她任何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心疼和自责。

    她应该谨慎仔细一点的,孙院长?叮嘱过她,可她却还是疏忽了。

    南婳用力搓了搓手,试图用掌心的体温去暖奶奶冰冷的脸颊,声音哽咽而?沙哑:“奶奶,我们该回家了。”

    老太太脸色苍白,瘦弱的身体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都在打颤,却还是固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对南婳央求:“毛衣织好了,我想拿给小屿试试。”

    南婳牵住老人冻得跟冰块似的双手,轻轻抚去她肩上的雪花,一字一顿地开口:“奶奶,小屿不?在这。”

    话音刚落,老人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颤颤巍巍地想要挣脱南婳的手,一边摇头一遍又肯定:“他就在这!”

    南婳的眼眶通红,滑落脸颊的泪水被冷风吹干又变的潮湿,奶奶看?出孙女眼底的难过,声音渐渐低下去:“我就是想让他试试大?小,看?毛衣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再改改。”

    南婳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泪痕,冷风一吹,脸颊一阵刺痛,她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来,轻声哄劝:“奶奶,小屿刚才打电话,他现?在就在家等我们。”

    怕老人家不?相信,南婳拿出手机里保存的南屿小时候的照片给她看?:“奶奶,我们回家找他,好吗?”

    她像是在哄劝一个小朋友,声音轻似低喃。

    老太太一看?见南屿的照片,整个人似乎活了过来,麻木的眼底都有了温度,终于愿意跟南婳一起回家。

    街边年久失修的路灯一闪一闪,像摇曳的烛,随时都会被寒风吹灭。

    祖孙俩踏着霜雪回家,南婳揽着奶奶的肩膀,另一只手牵着奶奶的手试图给她取暖,然而?她自己的手也冻得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一路上,老太太还在念叨着南屿有没有长?高?,担心孙子会不?喜欢毛衣,南婳静静听着,泪水仿佛已经流干,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奶奶。

    等老人意识清醒,发现?她是在骗她,到时候又是怎样一种痛彻心扉。

    南婳从未觉得,回家的路如此漫长?,等到家,她又该怎样告诉奶奶,南屿不?在那里,正当南婳心事?重重的思索时,浓稠寂静的夜色中出现?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明亮的车灯在白茫茫的雪地中格外晃眼。

    见有车驶来,南婳护着奶奶走在马路边缘。

    那辆车越来越近,并没有就此经过,于昏黄的路灯下终于显露出流畅的车身和连号数字的车牌号,车轮碾过积雪厚实的地面,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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