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的地方。
一段时间的散步,让少女的呼吸变得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但柳德米拉并没有感受到奔跑之后的那份心情舒畅的余韵。
因为她又遇到了一个‘正确’的建议,像老护林员一路上和自己唠叨的那样。
体格太过瘦小,肢体缺乏力量,体重过轻云云。
终究到底还是一句话。
‘你没准备好,不适合成为一名刺客学徒。’
这句老护林员在训练场上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说的话,就像一根她插在心头,无比尖锐时不时出血的刺。
怎么会没有准备好!
她的父母被最信赖的朋友和师长出卖,连同充满回忆的家被焚毁在乌萨斯第四集团军伪造的事故里!
从那一天开始,柳德米拉的心里就只剩下了复仇的念头。
孤身一人,没有童年,每天都是训练什么的她根本无所谓。
只要手腕没有碎掉就要挥刀,只要双腿没有折断那就要去奔跑。
如果只是这样就能变强的话,那么代价未免太便宜了。
委屈?难过?
柳德米拉的眼泪,早就在切尔诺伯格的研究所付之一炬的那天就已经流干。
遇到不足就去补足,遇到困难就去跨越。
为的就是在有朝一日,自己能够站在背叛了父亲和所有科学家的那两人面前,为所有人报仇!
柳德米拉,就是为了这个执念而活。
可是——
当她完成了老师的所有要求,满心欢喜的认为自己能够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时候,老师给了她最后的考验。
她要去获得一名从未听说过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护林人的认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说明和提示,柳德米拉就被老师从训练场推到了外面,被扔到了护林人身边。
然后,她就收到了老护林员一连串的否定和指摘。
不服气的柳德米拉几乎是和老护林人邂逅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始袭击他,她要证明自己。
可她的匕首在老护林人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几年如一日磨练的技巧甚至还比不上老护林员随便就把自己按在地上的一只手。
甚至感受不到丝毫的敌意,老鲁珀就像是玩闹一般轻易的制服了自己。
不像老师有那么多精妙的技术,呈现在柳德米拉面前的是和刺客完全不同的。
压倒性的,令人近乎窒息的强大。
柳德米拉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对老护林人得强大感到着迷,她不仅仅想要得到护林人认可,更加的想要将这份强大抓到手中。
可这份力量的代行人,却亲口的否定了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让老护林员觉得不满意,她是老师最努力的学生,也是以最小的年纪完成全部试炼的学徒。
如果自己哪里有不足的地方,那么就请告诉自己!
可几天的旅途中,老护林人只是不断的点出柳德米拉的‘不足’,对于她的请求不屑一顾。
甚至不会给她一个考验,一个让自己被认同的机会!
然后,她遇到了老护林员的儿子埃佐。
一个坐卡车都会被晃的七荤八素,十四岁了还会和养父撒娇的乡下小子。
然而老护林员却收起了对自己的那份否定和冷嘲热讽,他会对没有训练就骑驮兽的行为大加称赞,在餐桌上聆听埃佐口中那种乏味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看着放缓脚步配合自己步调的埃佐,柳德米拉只觉得心底的烦躁愈演愈烈。
是啊,埃佐就应该比自己更受老护林员的青睐!身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不说,撸起的袖管下是比柳德米拉的小腿还要粗壮的胳膊,肩膀宽阔厚实的好像是从山里挖出的顽固大理石。
和埃佐这种几乎完美的战斗机器相比,柳德米拉脆弱的像干枯的葡萄藤!
无论是那副傻乎乎没心没肺的笑容,还是那令柳德米拉嫉妒不以的强壮体格,都让柳德米拉确定了一个事实。
和埃佐做了什么无关,她就是讨厌这个人,单纯讨厌他的存在!
怀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刚刚恢复体力的柳德米拉又一次加快的脚步。
“嗒——嗒——嗒——”
“踏——踏——踏——”
然而走在前面的埃佐就像是后脑勺有眼睛一样,无论柳德米拉加速亦或是减速,他都能稳稳的走在柳德米拉的前面三步的位置。单手拿着提灯的少年就仿佛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照亮柳德米拉眼前的道路。
一路上柳德米拉无数次按捺不住的想要跑起来,甩开这个举着提灯的狗皮膏药的想法。
可她又觉得自己要是跑起来,那就真的输了。于是,只能继续忍耐。
之前狂奔的身体逐渐开始冷却,单薄的身体产生的热量逐渐无法与越发猖獗的山风抗衡。
“唔——”
柳德米拉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一路北行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的,奥斯塔诺并不是温暖的叙拉古。
伸手将过于宽松的衣领抓住,防止更多的冷风进入。
“我把外套给你,找个地方去把湿衣服换了吧。”
虽然一开始只是想安静的当个人形路灯,但柳德米拉那微微颤抖的身躯让埃佐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不过这份好意到了柳德米拉的耳中,反倒成了某种更深层的冷嘲热讽。
“这和你没关系吧?”
柳德米拉加快了脚步,她宁愿一口气跑回去也不要听这种烦人的唠叨。
不过才走出两步,就被一只手臂干脆的拦住。
埃佐寸步不让。
“有没有关系无所谓吧?你要感冒了,我不能让你胡来。”
简单?
擅自的抱着好意过来,然后对自己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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