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98.最终回
浅浅的树影掠过，像风飘到车后方。
车内一片沉寂，车停了，停在红绿灯前面，行人从左右来回穿行。
初升的那股柔和阳光被天桥挡住，窗外夏日之息难察。
“是吗。”小仓友希又说，一个疑问句却被她说得小心翼翼的。
牧村拓想了下，没有撒谎：“是。”
小仓友希不经思考就接下去：“不对吧。”
牧村拓沉默地转头看她：“……”
“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还不喜欢？”
“……”牧村拓想不到怎么解释，“按理来说，你说的可能是对的……”
“而且对方还是小爱。”她把牧村拓要说的话压回去。
“正因为是她，才可能会这样。我想。”
“骗人……”她说。
她看着牧村拓，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塞进眼中似的，瞳孔在黑暗里微微收缩。
牧村拓摇摇头，说如果要撒谎的话，从一开始就会对你撒谎了，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小仓友希沉默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最后收回目光。
绿灯亮起，车开动了，车身轻微摇晃一下。
小仓友希抓着裙角，将视线投到自己的脚趾上。
“骗人。”
“我从不对伱撒谎。”
“这话谁信啊？”
“有夸张的地方，”牧村拓缓缓说，“但你希望我坦诚的时候，我一直没说过谎话。”
“我怎么知道？”小仓友希说，“你怎么说都可以，我又分辨不出来。”
“只要你相信我的话。”
“下车再说。”她说。
车没开到目的地，隔了三百多米就提前停在路边。
LALALAI剧团的大楼前，两人走到一盏未亮的路灯下，小仓友希从身旁拉住他，牧村拓停下来。
“就在这里说。”
老实说，牧村拓有点不知道要问什么，但他还是点头。
身边一辆辆车经过，周围说话的声音轻得像是从某个巷子里传来。
小仓友希望着他：“其实你知道小爱喜欢你，对不对？”
“她不喜欢我。”
“你在装蒜，对不对？”
“我说的是事实。”
“你当我小孩吗？”小仓友希靠的很近，“她已经主动握住你的手了啊，牧村拓……如果那还不算喜欢，什么是喜欢？”
“我不知道。”
“小爱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她忽然提高声音，明显是着急了。
有两人路人看过来，但小仓友希却毫无自觉的盯着牧村拓的脸。
“你说啊？”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她忽然退后一步，倒吸一口气，好像身体的某个地方碎了一样。
“……你觉得骗我很好玩吗？牧村。”
“没。”
“你要是不亲口承认……”她说，“我可会一直缠着你啊……我会强吻你的，什么事情都会做。”
“已经全是实话了。”
“骗人。”
“因为我能看穿谎言。”
“什么啊。”
“所以我才知道，”他说，“小爱到底喜不喜欢我，我比谁都清楚，没骗你，相信我吧。”
“什么看穿谎言啊，牧村，拍电影吗？”她急得快要笑出来。
“不管说了什么话，但凡是谎言，我都能识破。”
“这也太扯了吧？”小仓友希问，“你以为我是小学生，很好骗，所以想瞎说一通蒙混过关？”
“你要是不相信，我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了。”
“我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啊？”
“再问我也说不出来更多了。”牧村拓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没必要解释了。抱歉。”他准备往回走。
小仓友希拽住他，眼里虽然没有泪光，但却比一切外物都更亮：“你只会敷衍我，对吧？”
“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那我相信你，可以吗？”
牧村拓不知道答什么，只是看着她。
风抚过两人的身体，吹动小仓友希的长长黑发。
她的头发的确比之前更长了，大概从初见时到现在都一直没剪过吧。
“小爱喜欢你，你说是谎言，好。”少女问，“那我呢，我喜欢你，牧村拓，你不是能识破谎言吗，这句话是谎言吗。”
阳光洒下来，泻满大地，少女的阴影投在牧村拓的身体上，树叶簌簌响着。
牧村拓说：“不是谎言。”
仅有的一滴泪水滑过少女的脸颊，她张大嘴巴，像是难以置信，又仿佛要笑出来。
“你确定吗？”小仓友希问，“我喜欢你，只是我喜欢你，你确定不是谎言吗？”
牧村拓不太想面对她现在的表情：“我确定。”
“错了，你搞错了，”小仓友希说，“这句话是谎言，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就算以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了，你搞错了。”
他叹息一声，直到风停，远方的山脉从云里露出轮廓。
“或许。”
“或许？”
“对不起，”牧村拓说，“可能是我搞错了，你应该是不喜欢我的。”
“……”
“我搞错了。”
小仓友希的目光定在他的脸上。
“走吧。”牧村拓说着，已经转过身去。
“这算什么……”小仓友希低声喃喃。
“光站在这里也说不出什么吧？”
“你从头到尾都一直是这样。”
“什么？”
“笨蛋，谎话连篇，自以为是，故作姿态，一心想着敷衍了事，对什么都一副嫌麻烦的样子，”她说，“可是，可是你干嘛又要那么温柔，简直恶心死了。”
“所以呢。”
“所以我才会喜欢你，真恶心啊。”
牧村拓为难地笑了下：“刚刚都说了吧，你并不喜欢我。”
“我就是喜欢你，从始至终都喜欢你。”
“这次是你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到底是不是谎言。”
牧村拓沉默良久，小仓友希咬着嘴唇。
他从喉咙深处吐出口气，望着天空：“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也会不忍心的，你还不明白吗。”
“既然如此。既然小爱对你的喜欢是谎言，你就别再喜欢她了，不、不可以吗……”
牧村拓苦笑：“很难想象这种话会被你说出来呢。”
小仓友希愣了下，低下头，想到自己：“……你说的也是。”
“要是和你说这句话的是我……”
“我做不到。”她说。
七点二十多，两人走进培训室，干坐在凳子上。
牧村拓拿起本书来看，小仓友希想和他说话，又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给他倒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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