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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空相沙漏[刑侦]》80-90

    第81章 粉梅(12)

    12

    刑侦一队对张典治的调查进?一步深入, 张纯羽在接受治疗的间隙也不忘往亲爹脸上吐一口?唾沫,“他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招.妓这种事他都干得出来!”

    张典治却一口?咬定, 自己只出轨了赵雨梦一人。

    张典治几次三番被请到市局, 越来?越不耐烦,“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 你们还想怎样呢?”

    就在警方与他周旋时,另一位“熟人”主动联系了海姝。

    市局附近的咖啡馆, 曾晓颖神?情悲戚,仿佛仍旧沉浸在失去挚友的痛苦中。海姝问:“你找我出来, 是想说?”

    曾晓颖反复摆放着搅动咖啡用的小勺子, 终于开口?:“我回去后想起一件事情,这几天我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告诉你们,因?为这是依婷的隐私, 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海姝说:“看来你已经考虑好了。”

    曾晓颖神?情复杂地点头, “人已经不在了, 她应该也是希望警察早些找到害她的人吧。”

    曾晓颖回忆起那个去克莱切心理诊所接水依婷的下午。梁医生说水依婷情况有?所好转,谢谢她这个朋友的陪伴。

    天气很好, 太阳的温度恰到?好处,水依婷的笑容也难得没有阴霾,她便提议去逛街, 逛累了正好找个露天的饮品店, 一边晒太阳一边休息。

    起初还好好的, 水依婷看上一条浅灰色的连衣裙, 她化身夸夸大师, 把水依婷都说得不好意思了。她自己也买了条丝巾,水依婷帮她将丝巾系在包上, 绑了个好看的结。

    她开心地说:“你好会啊!”

    水依婷却说:“谢谢你逗我开心。”

    她说:“被你发现了。”

    上高中时,水依婷就喜欢编一些?小玩意儿,手特别巧。而她对这些一窍不通,水依婷给她编过头发,好看得她睡觉都没舍得拆。

    丝巾买不买都无所谓,但她想让水依婷时时刻刻都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之后,她们找了个地方喝水。忽然,水依婷的眼神?变得慌乱惊恐,站起来?就要走。她以为水依婷看到张典治了,忙抱住水依婷安慰,回头看去,根本?没有?张典治的身影。要说人群里?有?什么特别的,她只能注意到一群穿着暴露的白人美女。

    水依婷心情变得非常糟糕,上车后竟然哭了起来。她手足无措,差点把水依婷送回心理诊所。

    水依婷说什么都不肯,坚持要回家。她不放心,那个晚上一直陪着水依婷,在水依婷稍微好一点之后,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们……那些外国人……”水依婷语无伦次。

    “外国人怎么了?”

    水依婷哭得断断续续,说自己第一次发现张典治在外面找人,找的就是外国人。她们年轻、美丽、高挑、自信,一头金色的卷发更是光彩夺目,将她衬托得像是一滩污泥。

    海姝说:“外国人?”

    曾晓颖点头,水依婷当时就是这么告诉她,张典治最早并没有找固定的小三,而是买外国的“小姐”,至于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外国人,水依婷不确定,想得越深,越觉得是自己没有魅力。

    海姝向曾晓颖道?谢,立即着手调查在灰涌市从事晴色工作的外国人,同时拿这条线索试探张典治。

    张典治一听,脸色就大变,“是谁造这种谣?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们公司确实?找过外国模特,但我和她们没有私下交往!”

    他虽然激烈否认,但眼神?中的躲闪已经出卖了他。根据曾晓颖的线索,刑侦一队找到?了一位目前在酒吧工作的东欧女人,她叫萨兰卡,来?灰涌市已经五年了,黑户,当过服务员,一晚上接过多名客人,沾染了毒.品,虽然还不到?25岁,看上去已经像35岁的人。

    他一见张典治的照片就认了出来?,用流利的普通话说:“他是我的客人。”接着,她突然将热裤脱了下来?,指着腿上的烫伤说:“看,这就是他弄的,他是个变.态。他们都是变.态!”

    海姝将萨兰卡带去做伤情鉴定,之后萨兰卡说出了她入境“打工”的经过。

    萨兰卡出生在一个东欧小国,家境贫穷,十来岁就失去了父母。她周围的很多女人,尚未成年就已生下孩子,或者因为频繁出卖.身体而染上疾病。但她们并不认为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也从不渴望改变。萨兰卡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也很清楚自己将来?会走上和她们一样的道?路。

    不到?16岁,萨兰卡就已经泥足深陷,她有?好几个客人,但他们给她的钱仅仅够她日常开销。她想赚更多的钱。这时,她许久不见的邻居姐姐回来?,浑身珠宝奢牌,她看得两眼发亮。很多女孩围过去,问姐姐是不是被富商包养了。姐姐说,她去东亚转了一圈,那里?赚钱比家里?容易多了。

    萨兰卡被姐姐蛊惑,一门心思也想跟着姐姐赚钱。但怎么入境却是个问题。姐姐说自己有?门路,只要她们交一笔中介费给她,她就可以请人将她们包装成留学生、演艺工作者,只要入了境,钱就跟爆米花一样喷出来。

    萨兰卡对一成不变的生活早已厌倦,迫切地想要变得富有?,她暗自想到?,一旦赚够了钱,她就去西欧,去北美,享受生活。为了将来的快乐,年轻时辛苦几年,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

    于是萨兰卡成了姐姐的第一个“客户”。三个月后,姐姐将一干入境手续摆在她面前,她要去的是一个边境小城市,她的身份是一个模特公司的员工。和她一样拿到?手续的还有?十多个人,她们顺利通过了检查,在小城市待了几天后,一个叫李槐的人招待了他们。

    这个李槐是个混血儿,说一口?流利普通话,长得却像东欧人。他说自己的公司名叫布隆迪蕾迪,今后她们就为他工作了。

    萨兰卡跟随李槐来到灰涌市,她从未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夜晚灯火通明,像是根本?没有?夜晚。

    萨兰卡认识了一些?已经在灰涌市“工作”了一两年的姐妹,她们个个都穿着名牌,光鲜亮丽。萨兰卡对未来更加憧憬。

    不久,她这一批新人各自接到?了活——陪男人。这对萨兰卡来说很熟悉,毕竟她在家里?也靠这个生活。

    灰涌市的男人给得很多,她的腰包肉眼可见地飞速鼓起来?。但她不太适应的是,她必须躲躲藏藏,因为这里治安非常严,李槐不断警告她们,一旦她们被警察发现,就会蹲监狱,一切所得没收,被驱逐,永远别想再来。

    因?此,大家都战战兢兢,小心到了极点。而且每一次都不在同一个地方,李槐打游击似的给她们安排场所。只要她们足够低调,客人也有?各自的顾虑,基本?不会被发现。

    头一年,萨兰卡过得很不错,她甚至改变的未来图景——赚到钱也不离开了,永远生活在这里?,金盆洗手后拿个合法居住证。

    但好景不长,李槐分给她的工作变了。她的客人从普通地索求变成想要破坏她的身体,他们残忍、暴戾,她好几次差点在他们的殴打中死掉。而与此相应的是,她赚的钱成倍疯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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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并没有?强迫她,说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准,如果她受不了,那就换成以前的普通客人,当然钱也会回到原来的水平。

    吃过牛肉面的人很难接受每顿清汤寡水的素面,她咬了咬牙,说还可以坚持。李槐意味深长地拍拍她的头,说,那你不要后悔。

    两个月后,她后悔了。来的客人越来越变.态,她再也无法招架。她找到?李槐,说自己不干了。李槐却说:“张先生很喜欢你,你要是不干了,我去哪里再找来一个让他满意的人?”

    海姝问:“这个张先生就是张典治?”

    萨兰卡点点头,继续说。

    她与李槐起了争执,李槐威胁她,说自己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太贪婪,既然已经上了船,就不可能再下去。她被客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包括张典治,却也不止张典治。她在无数次神志不清时想要报警,把李槐、客人,包括她自己一网打尽,但清醒时又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她的所有把柄都在李槐手上,在布隆迪蕾迪公司身上,她本?来?就是黑户,入境信息造假,她才是最不敢面对警察的人。

    李槐还不断向她们灌输:警察凭什么保护你们帮助你们?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脏东西?

    萨兰卡身心俱毁,周围很多姐妹也是这样。后来她才知?道?,领着她入行的姐姐也有?与她一样的遭遇,但姐姐手上有发展更多姐妹的任务,完成了就有?丰厚报酬。李槐挑选了不少人回去领新人来?,金钱的诱惑下,她们无一例外照做了。

    刑侦一队是在夜场找到萨兰卡,并且她愿意说这么多,说明已经不那么害怕身份暴露了。海姝问:“你现在没在李槐手下做事了?”

    萨兰卡自嘲地笑了笑,“因?为他的生意现在也没办法做了啊。”

    这几年灰涌市对涉及外国人的非法活动查得特别严,萨兰卡她们出去干活,收益和风险渐渐不再匹配。加上布隆迪蕾迪那群人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李槐觉得不如趁早收手,将来?风声松一点,再去弄点人来发财也行。

    就这样,萨兰卡等人“失业”了。讽刺的是,她们这些?受害者中的大部分人,在被李槐赶走时还痛哭流涕,不愿意离开。李槐用同样的话术警告她们,想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别打报警的主意。

    海姝问:“你没想过回国吗?”

    “回国?”萨兰卡讨要来?一支烟,吞云吐雾的样子沧桑又带着些许风情,“回去什么都没有?,家也不是家,你看我普通话说得这么好,我还幻想有?一天能拿身.份.证呢。”

    海姝问:“你和其他‘同事’还有联系吗?和李槐呢?”

    萨兰卡点头,说和几个熟悉的姐妹经常聚会,有?工作互相介绍一下。说完她又强调,是正经的工作,比如跳舞、当模特之类的,不是出去卖。

    海姝心里?堵得慌,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有时在电视里?看到?洋娃娃一般的金发模特,单纯地欣赏她们的美。但在现实?中,她们中的大多数因?为美丽而被利用,成了腐烂在地里?的泥。

    灰涌市还藏着这样的龌龊,其他城市也必然不少见。海姝整理了下心情,将重点拉回张典治身上,问:“张典治除了用烟头烫你,还对你做过其他事吗?”

    萨兰卡想了想,“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是个无能的男人。”

    海姝惊讶,“无能?”

    这是刑侦一队此前并未想过的事,因?为张典治找了赵雨梦当情人,并且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短。而在这之前,张典治和水依婷生下了张纯羽。

    张典治无能的话,这意味着什么?

    海姝问:“你确定是张典治?他有?孩子。”

    萨兰卡又想了会儿,“我确定是他,他对这个缺点非常自卑。只要我的眼神?流露出一点瞧不起他的意思,他就要疯狂折磨我,又变.态又自卑。”

    萨兰卡还说,张典治有?次喝醉了,不断说他也不是生来就这样,他只是工作压力?太大,家里?的老?婆又是个不会疼人的女王,压力?日积月累,他才发现自己“没用”了。

    “他这种人我其实?见多了,灰涌有?,我老?家也有?。”萨兰卡说:“自己不行,就将气撒在我们女人身上。这些?男人啊,也就这点儿出息咯。”

    带着这条新出现的线索,海姝再次与张典治见面。

    海姝没提萨兰卡的名字,说的是警方掌握了李槐、布隆迪蕾迪的犯罪证据,他们透露他曾经购买服务。

    张典治勃然大怒,声称这是污蔑,拒不承认认识李槐等人。

    海姝又说:“我还听说一件事,你去布隆迪蕾迪时,身体已经不太行了?”

    张典治如遭雷击,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颤抖着说:“你,你说什么?”

    海姝说:“这是真的?”

    张典治面露狰狞,压抑着巨大的怒火,“我是被害人家属!你们不去抓凶手,却来?乱查我的隐私?你们这是违规!”

    张典治失控,问询自然进行不下去。海姝回到办公室,一言不发,动作缓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温叙也在,看着她从进?来?到?坐下,整套动作有?些?机械,像是个被思考剥夺了一般行动能力?的机器人。

    温叙好笑地走过去,敲敲桌子,“机器人小海?”

    海姝回神?,“温老师。”

    温叙说:“要是卡顿了,不妨说出来?,让我笑笑。”

    海姝正需要一个人来与自己理思路,“萨兰卡透露的线索中,这两条最关键,第一,灰涌市曾经有?布隆迪蕾迪这种组织,不少外国女人是受害者,第二,张典治在某个年龄段失去姓能力?,这直接造成他出现暴力倾向。布隆迪蕾迪、李槐,这群人我们肯定得详细查。现在单说张典治,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和赵雨梦是怎么维持了这么久的?”

    温叙沉默了会儿,“我记得以前调查赵雨梦时,你和星星都‘感觉’赵雨梦这种女人,去给张典治当小三很难理解。”

    海姝点点头,某种强烈的感觉冲击着她,“是,我们跟她身边的很多人对过话,他们大多是女性。九衣的营销负责人说,赵雨梦工作很敬业,对同事也很尊重,她的身上有?旺盛的向上力?,她也很独立,靠自己在社会上站稳了脚跟。她的出身其实?是一把不怎么样的牌,父母对她的成长都没有给与什么帮助,她还是心智成熟地长大了,除了当小三这件事,我很难找到?她的污点。”

    海姝停下来?,仿佛是在思考刚才说的话是否有疏漏。

    温叙说:“我赞同你的看法。”

    海姝继续道?:“从她和吴佳琪认识的过程,就可以看出,她虽然已经有?了不错的工作和收入,但还要求自己更进?一步,她想要学好英语,对错过的大学似乎也抱有一丝遗憾。最重要的是,她对女性的帮助。”

    说到?这里?,海姝心里?的感觉更加明显。对,就是这里?。赵雨梦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能拉着她的手,为她逃回公道?和酬劳,并且多次鼓励吴佳琪要勇敢、自立。她本人又怎么成了张典治的附属品?她为什么会去伤害同为女人的水依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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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人是矛盾的,一个好人也会有不好的一面,但这些?矛盾放在赵雨梦身上,未免过于撕裂。

    而新的线索似乎为这种撕裂找到了一个解释。

    张典治姓无能。

    第82章 粉梅(13)

    13

    海姝深吸一口气?, “温老师,我在想,赵雨梦给张典治当情人, 也许只是个幌子, 她有另一个目的。正好张典治的身体原因,他们并不会真?正发生?关系。”

    温叙完全接住了海姝的思路, “他们有别的相处方式,赵雨梦把张典治拿捏住了。”

    案件的推进似乎有了一线曙光, 海姝兴奋地站起来,“赵雨梦会因为什么而接近张典治?”

    温叙咳了声, “作为?男人, 我说这话有点儿尴尬,但?豁出去了。”

    海姝连忙道:“温老师,我们查案不在乎性别。”

    温叙说:“张典治和赵雨梦在一起那么久, 赵雨梦肯定知道他的问题, 张典治也知道赵雨梦知道。他们不一起想想办法吗?我的意思是, 赵雨梦就算另有目的,做戏也要?做出和张典治一起想办法的样子。那么……”

    温叙又咳了下, 看得出这话题确实很尴尬。

    海姝忽然理解到了他的意思,“赵雨梦因为?内分泌问题长期看中医,他们都同居了, 张典治必然知道她喝药的事, 他会不会也产生看中医的冲动?他不会的话, 赵雨梦会建议他吗?”

    温叙说:“对, 星星不是去找过赵雨梦的医生吗?叫什么来着?萧医生?。这次我们带着明确的问题去, 说不定还能问出更多的细节来。”

    隋星还没回?市局,就接到了新任务。海姝担心她太?累, 还下意识关心了一句:“要?是吃不消,就先回来休息一下,不用特别赶。”

    她方向盘一打,风驰电掣赶往市场诊所,兴致勃勃地说:“看不起你们星星!”

    海姝:“……啧!”

    已是晚上,市场诊所的老中医早就下班了,诊所里没有患者,萧竞清点完药材,正准备关门。隋星飞快冲来,“萧医生?,晚上好啊。”

    萧竞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上次来的警察,旋即露出客气?的微笑,“隋警官,有什么事吗?”

    隋星往里面瞧瞧,“萧医生?,你这是马上下班了?我这来得真不巧。”

    萧竞摇摇头?,又将门打开,“你这个时间来找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进来说吧。”

    隋星跟着他进入诊所,随口道:“要?是每个和我们打交道的人都像萧医生一样好说话就好了。”

    萧竞笑了笑,倒来茶水,“还是赵雨梦的案子?”

    隋星正色道:“对,我想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聊过她……她男朋友的事。”

    萧竞浅蹙起眉思考,几秒钟后说:“你是指哪一方面?”

    隋星说:“比如要?孩子?什么时候适合备孕?这之类的。对了,赵雨梦吃了那么多中药之后,内分?泌问题解决了,她是能正常怀孩子的吧?”

    “她怀孕比普通女性困难一点,需要?随时观察激素水平,不过像她这样的,也是能够怀孕。”萧竞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赵雨梦问过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她想知道,什么药才可以让男人永远失去姓能力。”

    隋星一惊,竟然是这样?这和她、海姝、温叙的判断都相反!他们本来认为?,赵雨梦会问类似于怎么让张典治好起来的问题——就算这只是表面功夫。

    萧竞说:“我当时很不理解,问她要对谁用这种药。她——”

    赵雨梦露出一丝不大正经的笑,还冲萧竞眨了眨眼,“当然是我家那口子啊,我们现?在就挺好的,我这病你也知道,生?是能生?,但?风险也大,我可不想冒风险。再说,我是个模特,生?了孩子,我的事业还要不要了?”

    赵雨梦说得头头是道,唉声叹气?,“但?我不生?吧,他肯定不愿意,他不喜欢他那个女?儿,想要?个新的。不过问题如果出在他的身上,那就肯定没关系了。男人嘛,遇到这种事,都是不好意思承认的。”

    隋星问:“你给她开药了?”

    萧竞摇头?,“怎么可能?我是医生?,这点医德我还是有的。”

    他拒绝了赵雨梦的要求,赵雨梦有点不高兴,后来还找他问过一次,说不开药也没什么,给他说几味药就好。他还是没开口。那之后,赵雨梦就没再提这件事。至于赵雨梦有没有找其他的中医咨询同一个问题,他就不得而知了。

    隋星消化着这条令人震惊的线索,萧竞也没有催她,在一旁看起患者记录来。隋星意识到自己打搅得太?久了,起身准备离开。萧竞这才合上本子,与她一同离开。

    天公不作美,下起小雨,隋星没带伞,车进不来市场,停得有点远。萧竞叫住她,回?到店里取来一把伞。

    隋星连忙摆手,“几步路,不用不用!”

    萧竞坚持,“拿着吧,这伞没花钱,是市场搞活动送的。”

    隋星展开一看,伞上写着“批发市场”。现在不少做生意的都爱给顾客送点小东西,伞的质量不大好,也不值钱,将就能用,隋星也不继续推辞了,“那就谢谢萧医生了。”

    萧竞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湿透的伞撑在露台上沥水,海姝和隋星正在分析线索。萧竞的话让她们更加确定,赵雨梦绝不是真?正的小三,她在萧竞这里没能得到想要的药,很可能通过其他办法搞到。

    “也可能她最终也没能给张典治下药。”隋星说:“我们搜索过张典治的住所,没有发现?相关药物。”

    海姝说:“那要是被张典治发现?了呢?”

    隋星眼神一寒,“张典治赶在我们发现之前处理掉药,说明这是他必须隐藏的线索,一旦我们得到这条线索,就能推导出赵雨梦的失踪和他有关!”

    海姝来到白板前,照片上,赵雨梦的笑容自信而张扬,“有这样一种可能,张典治发现?了赵雨梦接近他的真正目的,萨兰卡不是说过吗,他这个人因为?自身的缺陷,而对女?性产生?了暴力倾向。我不知道赵雨梦是怎么稳住了他,但?一旦他发现?真?相,他很可能将远甚于过往的暴力发泄在赵雨梦身上。”

    隋星咬了咬指节,“所以这就是赵雨梦失踪的原因,被?恼羞成怒的张典治杀死。”

    海姝说:“但?我们还没有找到赵雨梦接近张典治的理由。她和张典治除了老板与雇员的关系,似乎没有其他关系。”

    这是最冷静的思维,但?海姝不由得想到萨兰卡,想到那些被□□的外国女人,她们无辜吗?不,是她们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但?导致她们悲剧的人更是不可原谅。

    目前警方接触到的只有萨兰卡一人,李槐等人还有待调查。海姝吐出一口气,对隋星道:“今天先这样,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已经走到楼下了,隋星忽然说:“你先走,我要?上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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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趟。”

    海姝疑惑,“怎么了?”

    隋星唇角忍不住上扬,费劲压了下去,“我伞忘了。”

    此时已经没下雨,海姝本想说明天再拿不是一样的吗?隋星已经蹦蹦跳跳上楼去了。

    萨兰卡就像一道被?撕开的口子,灰色地带里的肮脏和人性不断从里面涌出来。有了她与她姐妹的证词,警方在机场抓到了从东南亚逍遥回国的李槐。

    李槐大惊失色,连称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干过鸨.公了,布隆迪蕾迪也早就散伙,除了他,其余人都已经出国。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却不是悔恨,而是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海姝虽然有意将布隆迪蕾迪做的恶都查出来,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他拿出张典治的照片,问:“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李槐一看,“张老板?有印象有印象,他是我这儿的老客。我们不做了之后,他还找过我,想让我再给他介绍几个人。”

    海姝说:“你介绍了谁?”

    李槐瞪着眼,“换个人我还能介绍,他我可不敢再介绍,出事了我找谁负责去?”

    海姝说:“出事?”

    李槐砸吧着嘴,眼中流露出揶揄,“这个张老板,对我们那些美女特别狠,差点搞出人命来。”

    海姝心中一紧,“你们出过人命?”

    李槐慌了,“这……没有没有,我这不是说差点吗?”

    海姝又问:“那差点被他搞出人命的人是谁?她还在国内吗?”

    李槐无奈,只得说出一个名叫珍妮娜的东欧女人,她是最早被?布隆迪蕾迪哄骗到灰涌市的美人之一,前期给李槐赚了不少钱。后来李槐给她安排的客人越发残暴,尤其是出现了张典治这个畜生?,珍妮娜遍体鳞伤,却无法去正规医院治疗,几乎已经失聪。

    她没用之后,李槐不敢让她回自己的国家,因为?她这副惨状回?去,势必影响他们发展新人,于是像打发乞丐似的给她找了工作——在一家东欧餐馆帮忙。几年下来,珍妮娜没惹出任何?事端,要?不是这次警方找上门来,李槐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李槐上了刑侦一队的车,带海姝去见珍妮娜。海姝在后视镜中瞥了他几回?,总觉得他好像在忌惮着什么。已经到这个地步,他还是没有说实话,或者只说了一半真?话,而隐瞒了另一半事实。他很恐慌,并且在后悔说出了一半真?话。

    下午餐馆没有客人,服务员们大多在休息。海姝抬头看了眼招牌,想起这家还挺有名,本地美食推荐上经常能看到。

    店主出来迎接,李槐正要?说话,海姝已经拿出证件。店主吓一跳,“你们……这是……我们合法经营的,每个月都纳税……”

    海姝说:“珍妮娜是在这里工作吗?我想见见她。”

    店主看向李槐,李槐心虚地别开脸。“珍妮娜在,在。她……”店主不安地问:“她惹事了?”

    这时,大约是听到动静,店面连接后院的栅栏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她的衣着和服务员们不同,更朴实一些,沾着许多油污,她的金发裹在头套里,只余了几缕垂下来。

    远远看去,她的轮廓十分?优越,高挺的鼻梁,自然尖的下巴。然而若是细看,势必被?她右侧脸上皱布一般的皮肤所吓到——她被?毁容了,右边的眼眶里没有眼球。

    店主回?头?一看,连忙说:“她就是珍妮娜!”

    珍妮娜愕然停下脚步,茫然地看向海姝,在看到海姝后面的李槐时,恐惧地哆嗦起来。

    店主还在喊:“你是不是给我惹事了?杵在那干什么?来!给警察承认错误!”

    珍妮娜像是定住了,一动不动。

    海姝让队员看住李槐,向珍妮娜走去。珍妮娜小步后退,仅剩下的眼睛里是无助和畏惧。

    离得越近,越是能看清她破碎的脸。这原本是个明丽漂亮的女?人,却被?摧残成了现在这样子。海姝心中叹息,停在她面前,“我是警察,我是来帮你的。”

    珍妮娜没有反应。

    海姝语气更加温柔了些,“听得懂吗?”

    几秒后,珍妮娜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机械地点点头?。

    海姝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珍妮娜来到灰涌市之后,一直颠沛流离,没有固定的住处,早期她虽然赚到了钱,但?不可能买房子,住在布隆迪蕾迪安排的房子里,现?在在餐馆匀出来的库房一住就是三年。

    库房非常小,没有窗户,不开灯的话,里面就跟山洞一样。珍妮娜将它收拾得很干净,地上桌上没有任何?垃圾。但因为库房和厨房是连在一起的,屋里有挥之不去的油烟味。

    珍妮娜低声说:“你,你要?和我聊什么?”

    海姝说:“我们最近在调查一桩案子,涉及一个关键人物,张典治。”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珍妮娜就激烈地战栗起来,她甚至站不稳,用手扶住了墙壁。

    海姝牵着她坐下,“别怕,李槐已经给我说过了,张典治造成了你的伤。我想知道,他具体对你做了什么。”

    珍妮娜一直在发抖,情?绪平复后说,她最后悔的事,就是贪图钱财,想要?不劳而获,被?布隆迪蕾迪骗来,到灰涌市之后,她们这些当时还语言不通的女人就没有回头路了,如果不听李槐那帮人的话,就连生?计都无法解决。

    张典治是最可怕的客人,他好像很仇恨女?人,以伤害她们为乐。但饶是如此,珍妮娜也没想到他会打断自己的腿,毁掉自己的脸。她们这些人,最重要?的就是脸了,她绝望地找李槐,但?这事在李槐那儿却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海姝说:“因为张典治给了李槐一大笔钱?”

    珍妮娜惨然地点头?,“我那时才知道,只要?钱够,李槐可以让客人把我们杀死。”

    海姝想起李槐之前说的话,问:“那布隆迪蕾迪出没出过人命?”

    珍妮娜背脊一僵,仓促地低下头?。

    海姝从她的反应里察觉到异常,“有过,是吗?”

    珍妮娜连忙摇头,“我不知道。”

    这时,珍妮娜放在床上的手机亮起来,是一条催缴话费的信息进来了。海姝一眼看到,屏幕上是两个美丽的金发美女。她们笑着拥抱在一起,阳光将她们的头?发装点得闪闪发亮。

    珍妮娜还没来得及按熄屏幕,海姝已经将手机拿了过来。仔细看,那是两个长得很像的女?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珠是蓝绿色的。

    海姝视线转向珍妮娜,珍妮娜的手还悬在空中,唯一的蓝绿色眼珠上蒙着泪花。

    很显然,右边的女人就是还未毁容之前的珍妮娜,那么左边那位是谁?

    珍妮娜狼狈地将手缩了回?去,轻声道:“没什么好看的。”

    海姝试探着问:“这位是……”

    珍妮娜紧张地摇头。

    海姝说:“你们是姐妹?”

    珍妮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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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紧握,她又颤抖起来,破旧的小床也跟着发出细响。

    海姝抓住她的手,手心与手背,一个温热,一个冰凉。几分?钟后,珍妮娜终于不再颤抖。海姝问:“你们一起来的灰涌市?她呢?没有和你在一起?”

    珍妮娜眼里的泪水再也停不住,它们像珠子一样掉下来,啪嗒啪嗒拍在海姝的手背上。

    “她叫林金娜,是我的姐姐。”

    珍妮娜对林金娜的感情很矛盾,一方面她爱她,就像每一对要?好的亲姐妹,一方面她也恨她,因为?如果不是林金娜,她不会上布隆迪蕾迪的骗。离开故土的时候,珍妮娜还在读书,而林金娜不学无术,成天幻想珠宝首饰。

    村里很多年轻女人都跟着布隆迪蕾迪走了,听说发了大财,林金娜经不住诱惑,也要?去。珍妮娜觉得那是骗局,但?她无法说服固执的林金娜。想着头脑简单的姐姐一定会被?骗,珍妮娜决定跟姐姐一起去,真?遇到什么事,也能保护姐姐。

    可她还是天真了。到了李槐的手上,她们都是待宰的羔羊。

    林金娜很会来事,是早期布隆迪蕾迪最受欢迎的女?人。珍妮娜回?忆起来,那时反而是林金娜保护了她,让她没有立即受到恶毒男人的摧残。

    这样的姐姐,不久后去世了。

    海姝瞳孔轻轻一缩。

    珍妮娜说,布隆迪蕾迪给女人们分了级别,她和林金娜不在同一个级别,平时也不被?允许住在一起。所以她是在林金娜去世后一个多月,才知道姐姐已经没了,被?一个男人给弄死了。

    她去找李槐,找布隆迪蕾迪的其他话事人,发了疯似的咆哮,可是没有用,一个没有户口的外国女?人,还是非法入境来出卖自己的外国女?人,死了就死了,谁会为林金娜讨回公道?

    她被?李槐威胁了一顿,李槐说,如果她继续闹下去,就让她“下去”见林金娜。

    她想要知道害死姐姐的是谁,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开始走上了林金娜的路,接待那些可怕的男人,感受林金娜曾经感受过的身心创伤。

    珍妮娜身上的伤来自十多个不同的人,给与她致命一击的是张典治。因为?她发现张典治最可能是害死林金娜的人,可是她没有证据。她灌醉了张典治,想要?引诱张典治承认,可她刚一问出口,张典治就暴怒失控。

    珍妮娜颤抖着抚摸自己毁容的脸,“他们都是恶魔。”

    海姝说:“张典治真是凶手?”

    珍妮娜却摇头?,“不是,李槐告诉我不是。”

    “那是谁?”

    “我不知道。”

    海姝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可以向李槐要到答案。李槐此前在车上的反应是否正是因为死去的林金娜?他说出珍妮娜的瞬间,忘了还有林金娜,而警察一旦与珍妮娜对话,极有可能得知林金娜的存在。珍妮娜虽然被?伤害,但?还活着,而有人死去,性质顿时就变了。

    海姝正欲说几句安抚的话,忽然发现珍妮娜正小心地观察着她,她抬眸的瞬间,珍妮娜立即收回?视线。

    “你是不是还有话想对我说?”海姝问。

    珍妮娜摇摇头?,但?在海姝做出离开的样子时,她局促地说:“你们,是为?什么找到我?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海姝说:“不是说过吗,我们正在查的案子,张典治是个关键人物。”

    珍妮娜显得更加紧张——尽管海姝很难立即判断她的紧张从何?而来,“是,是什么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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