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天是1930年9月的第二个周一，此时正是午休时间，但汇文中学校长办公室却是热火朝天的一番景象。校长刘芳此时正在和中西女中的教务长，美国人范爱德女士在就开学测验成绩的问题进行讨论。

    “这次考试，我们中西女中总体来说成绩不错，其中以吴敏若、蔡令铨和李小馀三个同学的总成绩名列前三名，这三个学生又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范爱德从一摞试卷中翻出三份考卷交给刘芳道。

    刘芳接过试卷，摊开在办公桌上，从眼镜盒里小心请出老花镜戴上，认真翻阅起试卷。“是哪个班的？”他问道。

    “高一一班，校长先生。”范爱德说。

    刘芳翻到吴敏若的试卷，点头称赞道：“字体娟秀，行文得体，英文文法流畅，水准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大学生的水平！”

    “不错！这个密斯吴是班里的佼佼者，将来水平不可限量！”

    此时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汇文高一班主任梅仁心挟着一大摞考卷进了屋来。

    “校长，这次测验成绩出来了。”

    “哎，老梅，看你有点不高兴啊，这是怎么了？”刘芳问道。

    “可不是吗？高一二班的赵文国可真是个奇葩！”梅仁心把考卷往桌上一拍，拿起一张考卷：“先说这个美术测验，让学生画一个自然界的物体。结果刚发下去，赵文国就交了卷子。就画了这么一条横线，弄得美术老师哭笑不得，他说赵文国这是学习态度不端正。”

    二人异口同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您猜他说什么？他说这叫“遥远的地平线！”。

    刘芳听到这哈哈大笑：“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啊。”

    “姑且不论这个，”梅仁心拿出一份英文试卷给二人看：“更要命的是英文考试，他不仅考了个不及格，而且还名列倒数。这两科一下子就把总分从前三名拉到了中等水平。”

    “怎么会这样？”范爱德道。

    “怎么不会这样？就这个赵文国，每次上英文课，从来就没认真过！他一上课不是打瞌睡就是打哈欠，弄得我都想打盹了。他还说他以后又不跟外国人打交道，学不好英语就学不好罢！这是学习态度问题！要我说他是缺乏学习细胞！”

    “也不尽然吧？”文科主任陈哲甫说：“他的国文考试，成绩就很优秀嘛！”

    “但这是偏科啊！”梅仁心着急地说道。

    刘芳过了会放下了手里的成绩单，说道：“从这次摸底测验的成绩单上来看，这个赵文国同学的确存在偏科现象。诚然，身为学生应该学好所有功课，偏科也说明了这名学生发展不全面。可学生为什么会偏科呢？原因就都在学生身上吗？其实依我看，既不是他没有学习的细胞，也不是学习态度不端正。可能是我的教学方式让学生感到乏味。由此，我想到了我们的教育，究竟应该以唯分数论，还是应该尊重学生的个性因材施教？还是二者兼顾？若是二者兼顾，恐怕很有些难度。这又给咱们教育工作者又提出了新的课题了。咱们暂时也讨论不出来什么结果，我想，还是要从学生本人身上，去找真正的原因。”刘芳站起来，说道：“梅老师，你让赵文国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要和他谈一谈。”

    放学后，蔡令铨与张俊卿也在黄家花园里就偏科的事情对赵文国进行围攻。

    “文国，咱们是无话不谈发小，正因为无话不谈，所以才会跟你说知心话。你这个偏科的毛病，我们的意见很大。你说你没兴趣，但上学不能光凭兴趣吧？咱都上了高中了，学校规定的功课，怎么能只凭自己喜好选择呢？”蔡令铨苦口婆心地劝赵文国。

    “令铨，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想学好，可是有些功课，我真的学不进去嘛。”赵文国为自己辩解说:“就拿英文来说吧，我一拿起课本，就感觉那些字母就的小虫子似不停在纸上爬啊爬，爬呀爬，最后看得我一个头三个大，都不知今夕何夕了。”

    张俊卿道：“国文你学得好，化学生物那么多功课你都学得好，为什么英文、音乐、美术就学不好呢？明明就是没用心嘛。”

    文国道：“我用心了，可是就是不走那一经。”

    令铨道：“你用心怎么会学不通呢？”

    文国道：“就拿你交给我那套记语法背单词的方法说，我感觉我很用心了，可就是看不进去。依我看啊，学那玩意有嘛用？我把别的学好了不就行了？。”

    张俊卿道：“老大，怎么能说没用呢？英文怎么会没用呢？你以后毕了业，要和外国人打交道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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