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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2页/共2页)

一直耿耿于怀,在猜到云姒是害了卢嫔的人,便觉得备受打击。

    从不是因为他觉得云姒害了卢嫔狠毒。

    而是他从那一刻就彻底地清楚,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云姒的语气淡淡:

    “拜你们所赐,不是么?”

    她觉得陆淞挺可笑的,明明被卖的人是她,在这里一脸痛苦的人却是他。

    陆淞脸色倏然煞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哑声道:“你就这么确认,我能帮到你?”

    她找他来的目的那么明显,故意说这些话的目的也很明显,不过激起他的愧疚,让他帮她罢了,陆淞想看不透都难。

    但她就是一点都不遮掩。

    云姒见终于进入正题,也抬起头正眼看向他:

    “端看你愿不愿意帮我,不是么?”

    陆淞看了她很久,久到云姒都皱起了眉,陆淞一点点收回视线,他出声:

    “七日后,云婕妤带着皇上来翊和宫。”

    云姒不信他,不由得抿紧了唇。

    陆淞自嘲道:

    “你知道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一次的,不是么?”

    云姒骤然哑声,她和陆淞都太过了解彼此,所以她连伪装一下都不乐意。

    心思被猜中,她似乎有点懊恼,黛眉紧紧蹙在一起,见状,陆淞忽然扯开唇角,但他没笑,很快恢复低眉顺眼的模样:

    “七日后,云婕妤会得偿所愿。”

    说罢,他不再停留,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离开。

    松福和秋媛都在守在殿外,听见推门时,松福领着陆淞出去。

    这之后,盼雎殿内静了很久,秋媛走了进来,见主子还一直皱着眉头,有点不解:

    “他答应了么?”

    云姒坐了下来,语气有点闷闷不乐:“答应了。”

    她拨弄了一下梳妆台上摆着的玉簪,摆明了情绪不好。

    秋媛有点惊讶,既然陆淞都答应了,主子为什么不高兴?

    云姒从铜镜中瞥了秋媛一眼,有点不知该怎么和她说,她心烦意乱地抿了抿唇:

    “他是答应了没错,但我总觉得不对。”

    秋媛疑惑地看向她。

    云姒却是噎住。

    她该怎么形容?

    过程是对的,结果也是对的,只有最后的时候出了一点差错。

    云姒说:

    “他没告诉我任何事情,只说让我七日后带皇上去一趟翊和宫。”

    而且,她也看不懂陆淞最后看向她时的情绪。

    秋媛挑眉,有点不解,难道带皇上去一趟翊和宫,陆淞就有办法让皇上彻底厌恶了德妃?

    如果真的是这样,秋媛就真的要对陆淞另眼相看了。

    秋媛其实挺好奇主子和陆淞的过往,她没问,但她也看得出陆淞似乎对主子余情未了。

    云姒仿佛察觉到什么,她陡然抬头看向秋媛,问:

    “你是不是觉得陆淞很喜欢我?”

    喜欢到这么多过去,她都成了后妃,陆淞还对她念念不忘。

    秋媛脸色一变,她砰得一声跪下:“请主子明鉴,奴婢不敢胡思乱想。”

    秋媛在宫中许多年,她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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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宫中,人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主子很信任她,她也知道即使她承认了,主子也不会因此对她生出不虞。

    但秋媛不希望她摆不正位置。

    云姒拉她起来,忽然轻扯了下唇,语气轻松平常:

    “我曾经也这样觉得。”

    话音甫落,秋媛心底蓦然咯噔了一声,她惊愕地抬起眼,一时间有些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或者是她有点不敢置信。

    云姒只是笑:

    “我说过的,他很聪明。”

    秋媛还是不懂,但她却是看了主子一眼,她觉得主子似乎不是很高兴。

    云姒没再提她和陆淞过往的事情,而是轻敛下眼睑,低声道:

    “他会帮我,我不意外,但他顶多只会告诉我关于德妃的消息,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秋媛皱眉,顺着主子的话想,不由得皱起眉:“主子是觉得有诈?”

    “不是,”云姒摇头,她倏地冷笑一声:“他必然另有所谋。”

    她在做戏,陆淞也未尝不是在做戏。

    秋媛惊愕,她下意识地瞥了主子一眼,忍不住在心底想,这对青梅竹马怎么对彼此都是这么多心眼?

    她难得有点迟疑地问:“那主子打算怎么办?”

    云姒在心底骂了陆淞一百遍,才忍住心底的恼意,她深呼吸一口气:

    “等七日后,一切自有分晓。”

    云姒要对付德妃,又知道了陆淞另有图谋时,自然不会全部指望陆淞,她对秋媛低语了两句,秋媛问:

    “主子就这般肯定皇后娘娘会找您谈话?”

    云姒笃定地点头:“她会。”

    秋媛不怀疑这一点,毕竟皇后娘娘对主子的友善表现得格外明显,从主子封了位份那一日开始。

    秋媛转头看了一眼殿内摆着的赤红珊瑚摆件。

    但她还是有点犹豫:

    “您是宁愿选择皇后娘娘,都不愿意和静妃娘娘有牵扯么?”

    如果让秋媛来说,静妃娘娘明显对主子有移情之意,相较而言,静妃比皇后娘娘要可信得多。

    只看苏婕妤的下场,就能知道皇后娘娘可不什么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云姒蓦然一顿,她欲要再说什么,忽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

    她眉梢肉眼可见地浮现困倦。

    秋媛扭头看向沙漏,忙道:“时辰不早了,主子您该休息了。”

    明早还有请安,云姒没有拒绝,她本来以为这一晚发生这么多事,她会睡不着,结果一到床上,秋媛被褥还未铺好,她就睡得不省人事。

    秋媛铺好被褥后看向她,有点惊讶主子入睡的速度,却是没出声,轻手轻脚地吹灭了殿内的灯火。

    秋媛睡觉很浅,但向来都很快能入睡,做奴才的少有不珍惜休息时间的,在要睡着时,一个念头无意识地划过她脑海,好像从行宫回来后,主子就经常会觉得犯困。

    翊和宫,今日是皇长子的生辰,圣驾才回京不久,德妃特意要求不要大办,她只在今日让御膳房做了一顿丰盛的膳食,然后亲自请了皇上过来。

    谈垣初没有拒绝的理由。

    和小公主相比,皇长子要年长一些,也早懂得一些规矩,晚膳后,他没有闹着父皇和母妃,早早回了偏殿。

    宫人进来收拾了膳食。

    殿内逐渐恢复安静,谈垣初和德妃进了内殿,皇长子退下后,他的神情就一直淡淡,也不说要休息。

    德妃看了他一眼,心底有点摸不清他的想法,但见时辰不早,她觑归秋一眼,归秋立即意会,退了出去。

    很快,一桶桶热水被抬进来。

    德妃也站起来,靠近谈垣初后,轻声温柔道:

    “皇上,时辰不早了,臣妾伺候您沐浴吧?”

    殿内点着烛火,人人都说灯光看美人,越看越美,德妃站在烛火前,灯光也不由得给她添了几分柔和。

    但偏偏就是这般的人,瞧着温和恭顺,却是心思缜密,手段也格外阴狠,行宫一行后,她明明知道他在怀疑她,仍是能够恰到好处地露出两分羞涩和柔情。

    谈垣初掀起眼,在德妃要碰到他的腰带时,他语气平淡地出声:

    “不必了。”

    殿内一静,德妃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皇上,她抿了下唇,很快抿出一抹幅度:“那臣妾在外面等着皇上。”

    谈垣初话落后,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直接进了净室。

    许顺福跟着净室。

    归秋不由得朝娘娘看了一眼,德妃察觉到她的视线,极快地皱了皱眉,归秋瞥向殿内御前的宫人,也知道自己不该情绪外泄,忙忙收敛了视线。

    但归秋心底仍是有点不安。

    人人都说祁贵嫔曾经冲冠后宫,但细论起来,皇上来翊和宫的次数其实也不算少。

    没道理皇上会频繁去看小公主,却不来见皇长子。

    只是娘娘从不像祁贵嫔那般张扬,众人的注意都被祁贵嫔当时的锋芒吸引住,从而忽视了自家娘娘罢了。

    皇上惯来是顺着心意的人,娘娘也一向表现温和,诸事都顺着皇上心意,所以,翊和宫掌灯时,少有不叫水的情况。

    尤其今日还是皇长子的生辰,但皇上对娘娘的态度实在是有点冷淡。

    陆淞回到翊和宫时,守门的宫人无声地放了他进来,除了守门的人,谁都没发现陆淞曾离开过翊和宫。

    在回厢房前,陆淞朝正殿看了一眼,正殿早熄了灯,一片暗色,只有殿前点着几盏灯笼,守着零星的几个人,御前的人早被安排去耳房休息了。

    陆淞看了眼天色,意识到殿内今日没叫水,他眼神倏然一闪。

    翌日,云姒睡到将近辰时,被秋媛叫起来时,还有点迷糊。

    秋媛侍奉她穿衣洗漱,她还记得昨晚睡前的想法,忍不住道:

    “主子,您不觉得您最近有点贪睡么?”

    云姒也有点察觉,但才回来那日,常太医给她请过脉,什么都没有,她迟疑道:

    “怕晕车难受,在回京的路上,我几乎睡了一路,也许是还没有调整过来。”

    闻言,秋媛也只能放下心底的狐疑。

    今日云姒起来得有点晚,等到了坤宁宫时,才发现她居然是最晚的一个,她才坐下,忽然听见对面的苏婕妤道:

    “云婕妤来得有点晚,我差点以为自己记错了昨日侍寝的是谁。”

    云姒有点纳闷,今日苏婕妤是吃错药了不成?

    被人欺负到头上,云姒没有忍着的道理,她没有直接和苏婕妤说话,而是扭头问向坤宁宫伺候的宫女:

    “现在什么时辰了?”

    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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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然回答:“辰时。”

    云姒掩住唇,仿佛长舒了一口气的模样,心有余悸道:

    “我差点以为都午时了呢。”

    殿内众人陡然噤声,不得不看向云婕妤,她一句话都没和苏婕妤说,却又是句句都在打苏婕妤的脸。

    苏婕妤也听得懂她话中嘲讽,不由得立时冷下脸。

    皇后娘娘就是在这时出来的,她脸上是和平时一样温和的笑,但目光却是一出来就看向了苏婕妤,苏婕妤抿唇,堪堪移开了视线。

    她袖中攥紧了手帕,即使避开了皇后娘娘的视线,心底却是不断涌出怨恨。

    凭什么?

    皇上看重云姒也就罢了,如今连皇后娘娘也要看重云姒?

    她这般身体,再难得到皇上的看重,如今她只能倚仗皇后娘娘生存。

    云姒就什么都要和她抢么?!

    第94章 主持中馈【营养液加更】

    云姒察觉到苏婕妤的视线, 心底有点纳闷,这苏婕妤怎么仿佛和疯了一样?

    莫不是真被小产刺激到了?

    云姒有点狐疑,总觉得苏婕妤应当是不止小产这么简单。

    请安散后, 云姒才走到坤宁宫门口, 忽然有一个宫女追过来, 拦住了云姒, 低声恭敬:

    “云婕妤留步,娘娘说有一物相赠,却是忘了让婕妤带回去,让奴婢来请您回去一趟。”

    云姒挑了挑眉, 有什么东西不能让奴才转交给她?

    她和秋媛对视一眼, 心底有了猜测,又转身回了坤宁宫。

    在她身后,苏婕妤立在原处,白芍看向她, 眼底有点隐晦的担忧,她低声:

    “主子, 咱们该回去了。”

    已经坐上仪仗的德妃扫见这一幕,她轻勾了下唇,招过归秋, 低语了两句。

    归秋讶然, 很快, 她收敛下情绪, 服了服身。

    仪仗才重新起驾。

    云姒回来时, 殿内很安静, 她被宫人领着进了内殿, 还未进去, 却听见了一阵呛咳声。

    珠帘被宫人掀开,皇后娘娘正坐在殿内等她,她拿着手帕按了按嘴角,听见动静,立即抬起头,脸上带着些许温和的笑。

    云姒不由得轻颤眼睑,她若是没有听错,皇后娘娘是身体不适?

    但怎么一直都没有听说过?

    云姒迟疑着,表面上却是没出什么差错,弯腰行礼,不等她服下身,皇后娘娘就拦住了她:

    “这般多礼作甚。”

    等云姒坐下后,百枝恭敬地上了茶水。

    云姒扫了眼,坤宁宫内殿燃了熏香,四处散着颇有点浓郁的香味,像是栀子花香,又仿佛不是,但云姒又好像在这浓郁的香味中闻见了一点点被遮掩住的药涩味。

    行宫一趟,云姒不曾断过一日的药,对药味格外敏感,闻见这种味道就觉得头疼。

    也因此,云姒心底越发确认,皇后娘娘的身体绝对有问题,但不知为何,消息一直都没有传到外面去。

    到底是什么病才不能于外人言?

    云姒眼底蓦然一闪。

    百枝退出去一趟,又很快回来,回来时手中端着一份锦盒。

    云姒惊讶,她以为有物相赠只是一个借口,还真的有东西要给她啊?

    锦被被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翡翠首饰,云姒在中省殿待了两年,也是见过各种奇珍异宝的,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套首饰价值连城。

    但云姒忍不住和秋媛对视一眼,心底觉得有点古怪。

    皇后娘娘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论是曾经那件珊瑚摆件,还是这套翡翠首饰,其中都带着些许艳红色,红宝石镶在翡翠上,格外醒目。

    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云姒甚至下意识觉得这是个考验。

    云姒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推辞:

    “无功不受禄,嫔妾当不得娘娘这般厚爱。”

    皇后打断她:“本宫只是觉得这套首饰很适合你,没有什么当不当得一说,你正是好年华时,该是要打扮得俏丽一点。”

    云姒一噎。

    她和寻常后妃不同,她没什么背景,所有这些首饰全部都是谈垣初赏给她的。

    谈垣初对她从来不吝啬,她搬入盼雎殿时,盼雎殿的私库中几乎摆满了绫罗绸缎和玉器首饰。

    但她总不能拿皇上赏赐一事来拒绝皇后娘娘。

    云姒蹙了蹙黛眉,她是看出来了,皇后娘娘想要送人东西时,绝没有再收回去的可能,她一脸犹豫不安地接下了锦盒。

    锦盒是收下了,云姒却是没急着走,皇后娘娘脸上笑意终于深了些许。

    百枝看了四周一眼,很快,周围宫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主仆四人,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云姒轻抿唇,低低地苦笑一声:

    “娘娘,您何必在嫔妾身上白费时间,嫔妾无权无势,在这宫中只能倚仗皇上的一点怜惜生存罢了,又如何能帮得到您呢?”

    皇后抬眼:“在这宫中,能得皇上一点怜惜便是最了不得了。”

    云姒没法反驳。

    云姒也不着急说话,总归是皇后娘娘急着和她合作,否则她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殿内静了片刻,皇后陡然开口,话音直白:

    “云婕妤觉得德妃如何?”

    云姒一点都不意外,她抿了口茶水,轻声道:“德妃心思缜密,嫔妾不及。”

    闻言,皇后挑了下眉,她觉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了,对方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想来行宫云姒落水一事,她也是怀疑到了德妃身上。

    否则不会对德妃有这样一句评价。

    皇后语气淡淡:“任何事情都有两面,心思过于缜密有时却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话音甫落,云姒停顿了片刻,她抬起杏眸,略有点迟疑地问:

    “娘娘和德妃有旧怨?”

    皇后坦白得让云姒有点惊愕:“丧子之仇,云婕妤觉得该如何报?”

    猜测被证实,云姒一点都没觉得惊喜,她忍不住朝皇后娘娘看了一眼。

    她和皇后的接触不算多,皇后就这么信任她,这等宫中隐晦都能告诉她?

    或许不是信任,而是只能拉下德妃,皇后娘娘根本不在乎什么秘密。

    云姒却觉得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有点偏执,她在心底提高了谨慎,随后,她忍不住有点纳闷:

    “您是皇后娘娘,都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么?”

    她发自内心的疑惑,却是让皇后自嘲地低笑了一声:“本宫是皇后,她是皇长子的生母,你觉得,她和本宫差什么?”

    云姒有点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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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又觉得皇后娘娘说得不对,嫡庶二字,其中的差距岂是轻易能抹平的?

    皇后深呼吸一口气,她说:

    “本宫也是后来才知道,皇上不会允许皇长子有个声名狼藉的生母。”

    云姒不觉得意外,但她想问,怕德妃有罪名拖累的皇长子,难道也不允许皇长子丧母么?

    皇后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平静道:“皇上年少时,太后当时位份不高,皇上曾被先帝在时的淑妃娘娘抚养过一段时间,皇上觉得,若非亲生,后妃必然不会真心对待旁人诞下的皇嗣。”

    闻言,云姒的第一个念头根本不是德妃,而是想起了祁贵嫔。

    她皱了皱眉:

    “娘娘的说法是否有误?祁贵嫔是四品,她不能抚养皇嗣。”

    皇后失笑摇头,她好整以暇地问云姒:“你觉得从圣驾回京后的这半个月,皇上为何一直迟迟不给小公主另择养母,而是让小公主一直留在坤宁宫?”

    云姒呼吸一紧,在皇后的提醒下隐约猜到了答案。

    如果皇上没有让皇后娘娘抚养小公主的想法,那么只剩下一个答案,皇上对祁贵嫔的降位真的只是个惩罚,让祁贵嫔反省自身,随时都可能升回来。

    皇后的话音又响起来:

    “云婕妤,你要知道,再有两月就到了年宴。”

    而年宴上,皇上很有可能会封赏后宫。

    云姒蓦然皱眉。

    不对,不是可能。

    今年和往年有些不同,最主要的是明年将要选秀,在新妃入宫前,皇上一定会给后宫旧人恩典。

    云姒脸色不是很好。

    她厌恶祁贵嫔至极,本来是见祁贵嫔贬位,德妃的威胁又是肉眼可见,才会将注意力都放在德妃身上。

    但如果祁贵嫔很可能恢复三品昭仪的位份,她根本不可能忽视祁贵嫔。

    云姒一点点握紧手中的帕子,她轻声道:

    “嫔妾谢过娘娘提醒。”

    须臾,云姒抬起眼,她问了皇后一个问题:“皇上知道当初娘娘小产和德妃有关么?”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如果在皇上眼中,所谓的皇长子生母甚至比嫡子还要重要,那么她们根本没有必要再把心思都放在德妃身上——除掉皇长子才是要放在首位。

    云姒可不希望等她有孕时,也会稀里糊涂地落得和苏婕妤一般下场。

    皇后和云姒对视,许久,她轻扯了下唇,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皇上虽对子嗣态度矛盾,但他一直都想要个嫡子,如果皇上知道是德妃害得本宫小产,那年中秋,他再是考虑皇长子,都不可能让德妃操办中秋宴。”

    皇后顿了顿,她自嘲一笑:“本宫也是后来,才意识到是德妃害了本宫。”

    云姒心道,果然,娘娘每年让德妃操办中秋宴,不过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当年丧子之仇罢了。

    但不得不承认,皇后的回答还是让云姒松了一口气。

    云姒轻垂下眼睑,她说:

    “嫔妾父母早逝,但在嫔妾印象中,记得很清楚,娘亲曾说过一句话。”

    皇后娘娘意外地朝她看去。

    云姒抬眼和她对视,她声音很轻,话中情绪淡淡:“当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就将问题闹大,自然会有解决问题的人。”

    皇后娘娘呼吸一轻,许久,她低笑一声:

    “令慈聪慧。”

    云姒浅笑一声,略过这个话题,在将所谓的问题闹大之前,还有陆淞提起的七日后一事。

    云姒虽然不知道陆淞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却还是要试上一试。

    但这件事,她没有告诉皇后娘娘。

    她不喜自己在别人眼底是个透明般的人,也不希望有把柄会握在其他人手上,这会让她极其没有安全感。

    云姒要告辞时,皇后忽然叫住了她,问了她一句话:

    “听闻在行宫时,皇上让你主持中馈,你却有点不习惯?”

    说不习惯都是含蓄,简直是手忙脚乱。

    云姒回头,不解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温和地笑,声音平静:“你要是想学,每日请安散后,可留在坤宁宫陪本宫说说话。”

    云姒再也控制不住地露出惊愕。

    第95章 真相

    中省殿, 秋玲从和宜殿出来时,就再没有被分出去过,她心底清楚, 云姒不会让她离开中省殿的。

    但好在刘公公一向宽和, 对她也是不错, 如今云姒成了婕妤, 秋玲别说想要出中省殿了,她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希望云姒一辈子都不要想起她。

    被许顺福找到时,秋玲浑身都绷紧了些许。

    去过和宜殿, 再回中省殿, 秋玲觉得现在过得挺轻松,她很久没有这种紧张到呼吸都有点困难的地步。

    秋玲心底苦笑,果然,荣华富贵不是谁都攀得上的。

    云姒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 于是被许顺福盘问的时候,秋玲支支吾吾地言语不详, 许顺福直接冷下脸:

    “问什么你答什么,有任何隐瞒,慎刑司有的是空位!”

    秋玲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彻底慌了。

    “奴婢说!”

    当时的事情让秋玲印象深刻, 哪怕过去了将要两年, 她仍是记得清清楚楚, 秋玲颤颤巍巍地说:“奴婢就是卢嫔回宫的途中, 听见两个宫人在议论常公公私、私底下……”

    她说不出对食两个字, 但常德义是许顺福亲自解决的, 哪里不知道常德义的毛病。

    许顺福心底咯噔了一声, 他后背都要溢出了冷汗, 心底叫骂常德义,直道晦气,死都死了,还给他添麻烦!

    秋玲不知道许顺福是要做什么,但她当了这么久的奴才,最擅长的一点是察言观色。

    她听得出许顺福提及云婕妤时话中透着的恭敬。

    秋玲眼神闪了闪,不等她再说,许顺福忽然打断她,冷声道:

    “跟我来。”

    秋玲意识到要去见谁,她一双眼瞪得老大,害怕得浑身都有点发抖。

    夜色颇深,树荫婆娑,秋玲跟着许顺福一路进了养心殿,秋玲跪在地上,皇上居高临下地坐在位置上,秋玲根本不敢抬头往上看。

    在许顺福让她把当时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时,秋玲打了哆嗦,她是知道的,这件事中,不论皇上偏向谁,她都算得上是助纣为虐。

    但面对皇上,她不敢隐瞒,也不敢乱说,将和许顺福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后,才咽了咽口水,继续颤音道:

    “当时云婕妤和奴婢一样在和宜殿侍奉卢嫔,卢嫔小产后一心复宠,在听说常公公一事后,就、就动了心思……”

    许顺福斗胆偷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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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眼皇上,他骇得吞咽了下口水。

    皇上自从登基后,惯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再是震怒,不过是冷下脸,许顺福从未见过皇上脸色这般阴沉得可怕。

    许顺福死死地低着头,心底把常德义骂了底朝天,真是有能耐。

    后宫妃嫔想要搏一个侍寝的机会,还得先讨好他一个奴才?

    许顺福都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了。

    卢嫔动心思?

    能动什么心思?

    和那位给常德义送宫女的黄才人一样,卢嫔想把谁送给常德义?

    云婕妤的容貌摆在那里,答案不言而喻。

    据许顺福所知,当时皇上已经看上了云婕妤,只是卢嫔被关禁闭,皇上不乐意给卢嫔脸,懒得去见卢嫔,因此,有将近半年时间,皇上也不曾见过云婕妤。

    秋玲的话还在继续:

    “后来云婕妤寻到奴婢……问奴婢……卢嫔让她到御前送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

    秋玲低垂着头,眼神闪烁,她要说实话,但也不能全部实话实说,她到底替自己美化了一下:“奴婢心底不安,最终还是把真相告诉云婕妤,后来第二天就发生了卢嫔一事……”

    秋玲说完,猛然砰得一声磕下头:

    “求皇上恕罪!不是奴婢不想作为,而是奴婢位低言轻,不敢反抗主子啊!”

    她还在求饶,高台上的谈垣初面无表情,眼底神色似凝了一层碎冰,令人望而生畏。

    谈垣初在想,他没去见她的半年中,她都是这般熬过来的么?

    怪不得女子会说觉得恶心。

    怎么可能不恶心?

    如果那日卢嫔没有出事的话,她再出现在他面前时,会是什么模样?

    谈垣初甚至不敢往下想。

    “滚!”

    秋玲的求饶声戛然而止,许顺福立即把她带了出来,待再回来,他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噤若寒蝉。

    许久,许顺福听见皇上的声音:

    “她每次针对容昭仪时,朕纵着她,却也偶尔觉得会不会纵坏了她。”

    如今他才知道,她从不是得势后轻狂,她一直都知道她在做什么,在她和容昭仪之中,受委屈的人从来都是她才对。

    当他每次在做所谓的平衡时,女子心底会不会也觉得腻味?

    她不喜欢他,好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许顺福骇然,忙忙说:“皇上您不知其中内情,这怪不得您。”

    谈垣初沉默,没有说话。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许顺福心底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啊!

    半晌,许顺福陡然想起什么,他偷看了皇上一眼,低声道:“今日中省殿的人来了一趟。”

    “说是如今祁贵嫔不再是三品位份,那么要不要让祁贵嫔搬出长春宫的正殿?”

    祁贵嫔膝下有位小公主,谁都不敢轻易怠慢祁贵嫔,哪怕是让祁贵嫔搬出正殿,都得来御前请示一番。

    谈垣初越发冷下脸:

    “他们至今没让祁贵嫔搬宫,是在等朕亲自去办这件事么!”

    他对容昭仪的称呼彻底变成了祁贵嫔。

    中省殿按规矩办事,都不敢让祁贵嫔搬出正殿,谈垣初忽然意识到,他给祁贵嫔降位的这个惩罚对祁贵嫔其实可有可无。

    她许是笃定了,她迟早会升回去。

    所以,她这段时间才会低调安分下来,只是在等他心底怒意消下去。

    尤其是在他久久没有决定小公主的去处时。

    谈垣初不能否认,在知道当时设计推云姒落水的人根本不是祁贵嫔,她不过一个背锅的时候,他给祁贵嫔降位的目的不过是要让祁贵嫔反省自己。

    他的确对祁贵嫔有不满,但有小公主在,他对祁贵嫔的容忍度也是比其余妃嫔要高许多。

    而如今,秋玲和云姒在行宫时的话不断在谈垣初脑海中徘徊。

    ——卢嫔借口想骗云婕妤去见常公公。

    ——皇上,奴才在常德义的房间中发现了一张画像。

    ——您什么都不知道!

    ——她让嫔妾觉得恶心……

    ——她们欺我!

    女子的声声哭诉响彻在他脑海,谈垣初闭了闭眼,许久,耳边传来许顺福迟疑的声音:“那……小公主怎么办?”

    谈垣初倏然睁开眼,他眼底冷淡一片:

    “宫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许顺福忍不住惊愕。

    夜色如洗,入秋的晚风透着点冷涩,盼雎殿早早关了宫门,但在半夜时,忽然被人从外扣响。

    守夜的宫人忙忙开门,待看清来人,陡然一惊,忙忙服身请安。

    云姒最近总困乏得厉害,待傍晚敬事房还没来传消息,她便早早歇息了下来,许是心底不舒坦,她今日睡得很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云姒似乎听见了一阵推门声,她陡然被惊醒,待看清床榻前站着一个人时,她吓得浑身汗毛竖起,差点惊呼出声。

    直到她抬头看见来人的脸,月色照在他身上,让人轻易认出他是谁。

    云姒瞌睡被全部吓跑,鸡皮疙瘩还是起了一身,她忍不住出声控诉:

    “您半夜不睡觉,来嫔妾宫中吓嫔妾做什么?”

    谈垣初揽住女子,结果摸到了一手冷汗,谈垣初知道他是真的吓到了她,低声:“是我不好,我让人请太医来。”

    云姒心跳声渐渐恢复平静,她忙拉住谈垣初,察觉到他不对劲:

    “皇上别折腾了,嫔妾没什么事。”

    有宫人进来,点了灯烛,殿内一下子灯火通明,视野清晰起来,谈垣初又摸了摸女子的额头,见她脸色渐渐红润,才没再要求传太医。

    云姒坐了起来,她偏头细细打量谈垣初,见他面色冷淡,有点试探地询问:

    “您是心情不好么?”

    点了烛火后,宫人就被许顺福都带了下去,殿内只剩下云姒和谈垣初两个人。

    谈垣初搂住女子的腰肢,埋在她颈窝间,闷闷地应:

    “嗯。”

    云姒瞪圆了杏眸,心底有点纳闷,这对夫妻怎么回事?今日商量好的么,都这么直白。

    叫人难免有点不知所措。

    而且,云姒有些许的一言难尽。

    他心情不好,来折腾她作甚?她睡得好好的,真是招谁惹谁了。

    云姒心底挺不得劲的,尤其是在知道他后面还得给祁贵嫔升回三品昭仪后,她任由他搂着,没有抗拒,也没有安慰他。

    她不安慰他,他似乎也觉得没什么。

    许久,在云姒困意将要聚拢时,忽然听见谈垣初淡声道:

    “我让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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