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那一刻，他很快发现这一点，因而
刚开始那一小段时间是急切且沮丧的。
比斯图发现哪怕皇帝再次赐予他荣光，他也没有办法立刻实现自己曾经拥有的价值和才华去回报这份恩赐。
过去的奴隶制已经被阿兹尔皇帝和太阳皇帝李维司确定为极其落后、野蛮的国家制度，新的帝国所使用的体系是更先进的全新制度。
在这一方面，他和卡莎或者其他恕瑞玛年轻人的起点是一样的。
奴隶制帝国和高度中央集权的封建帝国的治国理念和模式差距还是蛮大的。
明白这一点的比斯图立刻将禁军统领的职位交给雄鹿阿兹布代管，终日来往与皮尔特沃夫各大图书馆和共济会档案室，偶尔也会跑去海克斯科技工坊参观。
堪称大陆中心、百花齐放的皮尔特沃夫让被关押了几千年的老猫头鹰对现在世界的情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变得更像一个学者，而非曾经的政客，更非战士。
然后这位智者在听说李维司回来的消息后就急匆匆去迎接了。
外面传来人们对他尊敬的问候声，只听得到他非常敷衍地回应。
要是换平常的话，比斯图先生应该会非常礼貌地使用恕瑞玛问候语“予您清水和荫凉。”像个俏皮的恕瑞玛老头。
卡莎这样想着，将刚才他交给自己的档案打开，沾了沾墨水，准备抄录。
相比较于比斯图，卡莎对自己的求知欲并没有太多明显的认知。
她知道自己本质上就是个穷乡僻壤来的丫头，除了身上这更像是诅咒的力量来源，和在沙漠中练就的猎手本领，一无所有。
卡莎经常会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更适合在人迹罕至的绝地中与虚空战斗，可当身边有了一个可以称得上好友的人时，便开始本能的抵触孤独了。
哪怕历经苦难，她终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罢了。
因而对于自己为什么热衷于那些枯燥的文字，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想融入眼前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
有时候又觉得这里太过浮夸嘈杂，没有沙漠爽利。更多的时候则是觉得自己在寻找父亲可能还活着的证据。
可偶尔午夜梦醒，就会突然发现并非是因为这些。
年幼的时候她还会抱着某种希望，如同失去族群的小兽般怯生生地接近同类，然后被吓得失去理智的人们挥舞着火把赶走、追猎。
他们眼睛里那种完完全全看待异类的眼神和恐惧到极致而的暴怒，比他们嘴里不断咕哝的能将人唾骂到尘土里的下贱言语更伤人。
经历多了，卡莎也就不再对任何人有所希冀了，像是完全黑暗的天空，习惯下来，也就不再希冀阳光了。
可不再希冀不代表她不渴望，破晓是短暂的，那她就会想抓住它，哪怕死亡的黑暗降临也不松手。
卡莎很早就已经隐约知道自己对于李维司的心意，但总是不太敢去直面，害怕会因此失去他，连同伴也没得做。
于是在他离开后下意识地拼命学习，大概是想着要更接近他一些，哪怕卡莎并不认为李维司会因为她是文盲或者见识少之类的疏远她。
但总还是想要更近一些，多一些可以交谈的东西，或许这样他就会多看自己一眼。
卡莎的执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来得坚定，她可以风餐露宿为了追猎雷克塞穿越荒漠，也会有耐心去留住属于自己的一丝破晓。
当然，李维司身边的复杂关系却是她不得不考虑的，最开始的犹豫是因为迷茫和羞赧，直到与比斯图相处久了，卡莎也学会了人类社会的一些规则。
这里终归不是大沙漠，也不是那道德不存、秩序崩坏的恕瑞玛部落。
于是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当然，很多事情都可以解决，重要的是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卡莎这一年来也把以前与他相处的记忆反刍出来咀嚼，总觉得好像差点意思。
来信伹也是，相比于吉拉曼恩小姐他们，给自己的信就没那么多亲密的问候，仅仅只限于朋友之间。
作为老练猎人的她到没有想着要放弃，只是觉得有些头疼。
该怎么让他喜欢自己呢......
李维司现在回来了，但据菲罗斯小姐说他很快又会去往艾欧尼亚，估计呆不久，于是这个问题开始变得有些急切起来。
卡莎微微抿着丹唇，借着春天太阳的暖意和灿然，望一会儿高天之上那许久没有动静的太阳圆盘发呆。
思考一会儿，没什么办法，粉色的丁香伸出一点点舔湿嘴唇，柔弱中蕴着坚毅的黛眉也随之紧皱，一副被难住的样子。
目光挪到长廊尽头，还是没什么动静，干脆坐在椅子上，认真且娴熟地用皮尔特沃夫语抄录下档案，她感觉这样会让那有些焦躁的内心平静一些。
纯粹且不含一丝杂质的紫色眼眸偶尔看一眼没有关闭的档案室门外，目光一眼望尽这条僻静的长
廊，某种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待在其中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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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80号报名者到评审部，请——”
大厅里人有些多，哪怕所有人都遵守了不得大声喧哗的规则，只是小声交流也足以压制一个人的声音。
一些报名者会聊天入迷，简不得不大声提醒一下，她不想丢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哪怕共济会里没有规定柜员必须大声提醒排队者云云。
“80号，你在哪儿？”小凯茨也在一边帮着喊，只是目光扫过走进大厅的一个人时，清澈的大眼睛瞪得滴溜儿圆，嘴巴张开，一边快速地拍身边的凯茨一边要叫出来。
“简！李——”
“嘘！”李维司将食指竖在嘴边，朝她微笑着眨眨眼睛。
凯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只愣了一秒，便学着他眨眼睛，以为是某种特殊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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