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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十一平安归来,沈亭山悬着的心也放下几分。他没有直接询问验尸结果,而是扭头对那小厮道:“青儿姑娘,此番多谢相助。”

    那小厮低头轻笑道:“大人客气了,以后若有有的着我的地方,随时来找我便是。” 说罢,青儿便行礼告辞而去。

    赵十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惊讶道:“他是个女子?青儿?这名字好生熟悉。”

    沈亭山笑道:“便是李氏的婢女。”

    原来,这青儿竟是少有的忠仆。自李氏亡故后,青儿便回了李氏娘家替她侍奉双亲。她人虽不在山阴,却仍处处留心四时药堂之事。得知周轩用她证词诬赖李氏与陆庠生通奸后,青儿气愤难耐,连夜赶回山阴。虽知一进城,便听闻陈脊被捕一事。于是,她辗转找到沈亭山,直言周轩为人卑鄙,愿协助沈亭山将他绳之以法,以慰藉夫人在天之灵。

    沈亭山被她一番忠勇打动,这才允她一同办了此事。不曾想,她年纪虽轻,却是极为机敏聪慧,这一番戏演得倒是毫无破绽。

    赵十一听了沈亭山的解释,也不免新生敬佩,叹道:“世道如此,许多七尺男儿尚不及她。”

    沈亭山微微一笑,转了话题,轻声道:“此地不宜久留,你我边走边说。”

    路上,赵十一将勘验结果仔细相告,沈亭山听后,了然道:“如此看来,陆庠生确不简单。”

    沈亭山不禁怀疑,自己之前的推论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又是不是漏了哪些细节。

    赵十一提议道:“大人,有一人或许可以再问问。”

    “何人?”沈亭山问道。

    “糖水贩欢哥。”

    听到这个名字,沈亭山顿时眼前一亮。

    这欢哥与陆庠生关系匪浅,又曾在林婆那买过棺椁。如今,与此案有关的人几乎都被洪州关在牢中,唯独这欢哥仍然自由,其中古怪绝非寻常。

    沈亭山笑道:“闹了这一番,我倒是把这要紧的人给忘了,亏得你还记得!”

    赵十一道:“哪有人不忘事的,大人自去找欢哥便是。”

    沈亭山何等聪慧的人,自然看得出来赵十一不愿继续同行,他也不勉强,而是笑道:“你且家去,做好饭晚上等我。”

    赵十一笑道:“这是自然。”

    山阴县有史以来还没有驻过这么多的兵。全都是京都连夜兼程赶来的。盔甲行头、刀枪样样齐备,把整个县衙大坪四周都站满了。

    仆役快步奔至洪州屋前,匆忙回禀道:“大人快醒醒!京城来人了!”

    洪州仍在梦中,隐约听到屋外的高喊,气急败坏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扰人清梦!”

    仆役跪倒在屋外,高声道:“吏部尚书沈滔沈大人来了!”

    顷刻间,洪州眼睛瞪了老大,几乎一瞬间,他已奔到屋前,拽起地上的仆役,质问道:“你说谁?沈滔?”

    仆役唬了一跳,磕磕绊绊道:“对,沈大人来了!”

    洪州啐骂一声,顾不得更衣穿鞋,穿过回廊,径直往陈勇房里闯。陈勇尚不及恼怒发作,也震惊在沈滔到来的消息中。

    洪州紧张了,“他怎么会亲自来此?难不成圣上有甚新旨意不成?”

    “莫慌!”陈勇稳了稳心神,“沈亭山在此地,他来也许只是私事。你去,让人把陈脊从后门转走,先关到…关到金凤楼去。无论如何,不可让沈滔见到陈脊。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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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洪州应了,连忙下去办事。陈勇立即喊来丫鬟替他洗漱,过没多久,他已着好官服,亲自来到府衙前迎接。

    从义庄回到城中,已近正午。

    沈亭山先去欢t?哥家寻了一番,得知欢哥一早便出摊去了,这一趟倒是扑了个空。随后,沈亭山又在城里绕了几圈,却始终不见欢哥踪迹。越是焦急,越是事事不顺。沈亭山心下懊恼,思虑再三,他决定还是先往陆庠生老宅处去一趟。

    沈亭山再次来到陆庠生老宅,只见满院萧瑟,原先在此看守的仆妇似乎已离开了许久。

    这里的一切像是没有任何改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不知为何,每次来到此处沈亭山心中都会平添许多酸楚。他思量着,大概是这门庭之中残留的书卷气在侵蚀着他的理智。身处此地越久,他就越不愿相信陆文远是案犯真凶。

    他的目光落在院中散落的木质玩具上,夕阳的余晖散落在它们身上,泛着点点金光,一如陆文远的过去,亦是这般灿烂辉煌。

    沈亭山忽然兴起,想到角落里的木马上坐坐。这些陆文远的昔日旧物,看似普通却让他有了新的感受。

    他从小生活在高官之家,在别人敬畏的眼神中长大。无论是在京都修学,亦或是在外游历,任何人听到他的出身,都会立即变得毕恭毕敬。然而,这种敬畏却是他最讨厌的。他自小随父亲出入各种场合,宴席,那些人总有许多规矩,总有许多应该和不该。

    或许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从他懂事以来,便想方设法想摆脱这些礼教规矩,对‘没规矩’的‘俗人’亦会生出几分敬意。见惯了繁文缛节和假善伪笑,他总想到更广阔的天地间去看看真正的人,真正的事。

    陆文远就是这样的人。

    饱读诗书,却敢于离经叛道。陆文远曾经试图打破那些所谓的官场规矩,可最终却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但这在他看来,并不可悲,反而可敬。只是,如果案子调查到最后,陆文远真的是黄柳生的话,那这就不是可敬而又变成可悲了。打破规则的人,最终却被规则打得粉碎。这个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

    沈亭山深怕坐坏了木马,只敢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直到他斜眼瞥见地上的木雕玩偶时,一切的畅想都被迫中端。

    木雕……木刻柳叶……

    当沈亭山确信尹涛就是黄柳生后,他曾认为木刻柳叶是尹涛故意扰乱调查的线索。但现在重新审视,他惊讶地发现,也许自己真的错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沈亭山捡起地上的木雕,快步走进陆文远的书房。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桌上堆满了木刻的柳叶,其中还夹杂着一张纸。“你终于找到了这里。”沈亭山认得,这是周轩的字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黄柳生遗留在罪案现场的木刻柳叶如今就存放在码头衙门里头。码头那名怯生生李差役正是木工的一把好手,若能找他辨识,应当能准确看出这些木工是否出自一人之手。

    没有过多的迟疑,沈亭山一迳往屋外奔去,他本是徒步而来,身边既无马匹也无毛驴,出了屋恰遇船夫沿沙埔河来。沈亭山忙招呼船夫停下,与了他几十钱往码头方向去了。

    巧的是,他苦寻不着的欢哥此刻亦在金山码头。

    欢哥来金山码头只为一事,那便是将木刻柳叶偷到手中。自陆文远被捕入狱后,欢哥心里便是万般酸楚,暗中打听了许久案子的进度。盼着盼着,眼瞧着真凶尹涛已然落网,陆文远不多时便能放出狱来。

    偏生这时,陆文远自己个平头白脸地认了个黄柳生的罪过。说实话,欢哥并不清楚陆文远究竟是不是黄柳生,这些年陆文远做过许多事情,告知他的却并不多。

    但有一事他是肯定的,黄柳生留下的木刻柳叶确实出自陆文远之手。如果想保住陆文远,那就万万不能让沈亭山追查到木刻柳叶的秘密。

    心下既定,欢哥一大早便借着卖糖水的由头来到了码头衙门。说来也是荒唐,裴荻、尹涛、陈脊接连出事后,码头衙门的差役们愈发肆无忌惮,懒散不堪。仅仅是一包小小的药粉,整个衙门就陷入了沉睡。

    欢哥倒不担心差役们醒来会追究此事。他料定,衙门的差役早已忘记了木刻柳叶的存在。而当他们发现并无重要物品丢失时,自然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毕竟,若此事闹大,谁也承担不起玩忽职守的罪名。

    不过,欢哥仍是心细的。他将木刻柳叶偷到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岸边看了许久。直到月上梢头,见衙门里始终静默,欢哥总算松了口气。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却看见不远处的河道上竟有亮光传来,定睛细看,顿时心下一惊。

    怎么是他?

    眼看沈亭山的船只越来越近,欢哥的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

    让他发现就糟了。

    急则智生,欢哥沿岸快速往码头衙门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天太黑,岸边路又不平,跑得跌跌绊绊,直到确认远离码头衙门后,他才点燃身边的草垛,高声大喊,“救命!救命!”

    黑暗中忽然传出的求救声唬了沈亭山一大跳,他站到船头,四处寻望,见岸边火光四起,忙驱船去救。

    火光越来越近,渐渐能看清岸上的人了。

    欢哥喘着粗气倒在地上,腿上似是有伤,而周围草垛已经燃起,危急非常。

    船行太慢,火又太大,沈亭山‘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朝岸边奋力游去。等他游近时,欢哥已昏晕过去,叫嚷不醒。

    沈亭山只得趁火势还未蔓延,使尽全力将欢哥拖离燃起的草垛。这时,船夫也驾舟赶到,两人合力将欢哥救至船上后,忙又引河水救火,一番折腾,总算将火扑灭。

    欢哥也悠悠醒来,刚睁眼便大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沈亭山尽管已筋疲力尽,还是强撑着爬起来,踉跄着走到欢哥身旁将他按住,宽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欢哥眼大而无神,他愣愣地盯了沈亭山一阵,又忽得发疯似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又挣扎着要爬起来,沈亭山和船夫七手八脚地都按他不住。

    “这样不成,得带他回城里找郎中。”船夫喊道。

    “我来!”

    两人寻声望去,见赵十一驱驴追来。

    赵十一跳下马后没有行礼问安,而是迳奔到欢哥身旁,从随身的布兜中掏出针灸包,当机立断为欢哥施针。

    三针下去,欢哥眼睛逐渐恢复神色,情绪也稳定了。他四处打量,眼神落到沈亭山身上时,猛地又叫嚷起来,“大人救命!救命!”

    沈亭山忙问:“究竟发生何事?”

    欢哥道:“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沈亭山道:“我们都在这,已经没事了,你慢慢讲,先将事情说清楚。”

    “我……我今日挑担出摊,一路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为了躲开他,我索性将担子歇了了,逃到这城外来。虽知到这岸边准备洗个脸的时候,河里头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我惊得不敢回头看,站起要跑,他就朝我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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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一棍,然后就将我拉到草垛中,要活活烧死我!”

    “你可看清那人长相?”沈亭山问。

    欢哥摇摇头::“没……没有。”

    “你近来可觉身边有异?”

    “有!”欢哥突然情绪激动,大声道:“最近总觉有人跟踪,有人要杀我!大人,有人要杀我!”。

    沈亭山追问:“你觉得会是何人?”

    欢哥瞧了瞧一旁的赵十一和船夫,低下头来,显然此事他不愿让太多人知道。

    沈亭山心领神会,看向赵十一,道:“劳你替我送老丈回船,多给些银子。”

    赵十一点头应了,随后带着千恩万谢的船夫离开。

    欢哥见他二人离远了,方开口道:“他们知道我与文远……文远交好,要杀我逼他认罪。”

    “他们?”沈亭山疑惑道:“他们是谁?”

    欢哥肯定道:“肯定是尹涛的幕后主使!他们想利用我,逼文远认了黄柳生这个身份。”

    “你的意思是,陆文远之所以承认自己是黄柳生,是因为受到了胁迫?”

    “正是!”欢哥说着一把抓住沈亭山的手臂,凄然道:“大人,文远为人我最是清楚,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沈亭山悲哀地摇了摇头,将欢哥扶起,颇为沉重地对他说道:“你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救下陆文远。 ”

    欢哥一怔,暗自惊讶,没曾想沈亭山竟真的相信自己所言,不由眼前一亮,跪倒在沈亭山面前顿首行礼,“若真如此,大恩大德,我二人没齿难忘!”

    沈亭山将欢哥扶了起来,回头见船夫和赵十一仍在船上等着,对欢哥说道:“你要坐船回城吗?”

    欢哥道:“大人与小人同回?”

    沈亭山摇头道:“我还要去坟场查看一番。或许,我让赵十一与你同行?”

    欢哥道:“如此t?也不劳烦大人和赵仵作了,我自己乘船回城就是。”

    沈亭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任他去了。

    赵十一等欢哥离开,便快步走至沈亭山身边,急道:“大人不是有事要询问欢哥?怎的就让他走了?”

    沈亭山拍拍手中沾上的土,深叹了口气,说道:“不必问了。”

    “这是为何?”

    沈亭山指向已经远处的小舟,缓缓问道:“若他真的被人跟踪追杀,此刻还敢自己一个人回城吗?”

    赵十一闻言了然,转念一想,复问道:“可他毕竟是本案的关键人物,不问问吗?”

    沈亭山笑道:“他所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第三十四章 秘探风月

    “对了,我还不曾问你,你怎么也到码头来了?”沈亭山问道。

    “呀!险些误了正事!”

    沈亭山脸色一紧:“可是县衙里头出了事?”

    赵十一连连摇头:“不不,是令尊到山阴来了!”

    “令尊?”沈亭山不敢置信地问道:“我爹?”

    “正是!吏部尚书沈滔,沈大人!”

    “这老家伙来山阴作甚?”

    赵十一眉头微皱,他深知沈亭山性格洒脱,不拘小节,但直呼父亲为“老家伙”还是让他感到一丝惊讶。

    “这这我就打听不到了。只听说沈大人领了许多士兵,一进城便往县衙而去。陈勇亲自出门迎接,不过好像并没得到什么好脸。”赵十一观察着沈亭山的反应,继续说道:“大人可要往县衙去一趟?兴许知县大人就有救了。”

    沈亭山脸色沉沉,语重心长道:“这老家伙亲自来了,只怕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大人现在有何打算?”

    沈亭山沉思片刻,道:“先到码头衙门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东西应该已经丢了。”

    赵十一并未多问,当下两人快步行至龙亭,果见差役们晕作一堆。赵十一连忙上前探查,验得不过迷药作祟,众人并无性命之忧,才放下心来。

    赵十一待要将差役们救醒,沈亭山一把揪住他的手,止道:“且慢,救醒反而麻烦。我们只管找东西,找完离开便是。”

    赵十一回过神来,对此也颇为赞同,两人遂分开在龙亭内寻找柳叶。龙亭并不大,不多时,两人已将此处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如此可就麻烦了。”

    赵十一长叹一声,未能赶在对手前找到关键证据,着实是一大遗憾。

    “莫要哀叹,还有法子。”沈亭山带着温和的微笑说道:“这柳叶应当是被欢哥拿去了。”

    赵十一惊讶道:“大人如何确定?”

    “你瞧。”沈亭山指着桌上那个盛有糖水的碗,缓缓道:“他倒是一点也不藏。唯一没想到的,大概是我会在此刻出现在此处。若我没来,这些差役大抵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赵十一不解道:“大人既已猜到,适才为何不直接将欢哥扣下?”

    沈亭山笑道:“柳叶放在他那比放我这更有用。”

    赵十一满面疑惑,待要再问,沈亭山又道:“还有一处我们可以去找。‘章记酒栈’的招牌亦是陆文远亲手所刻。”

    沈亭山转过身来,在一片七歪八倒的差役中找寻李差役。待见到时,他招呼赵十一道:“你来,先将他救醒。”

    赵十一应了一声,从包里取出香丸递给李差役闻了闻,又在其头上施了几针。没过多久,李差役便转醒过来。

    睁眼见到沈亭山二人,李差役明显被唬了一跳。他慌张地跪下行礼,低着头怯怯不敢言语。

    沈亭山知他生性怯懦,宽慰道:“我来并无他事,只要你替我认一样东西。”

    “大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沈亭山与他简单交代几句后,便带着他前往章记酒栈认了手笔。这一番折腾之下,总算确认了木柳叶确为陆文远所刻。

    待将李差役送走,沈赵二人也一并回到家中。

    沈亭山将壶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我等现在便将所知的各种情形梳理一遍。其一,是香料。我们从陈父棺椁中发现的香料查到了四时药堂的密室,确定了四时药堂利用‘流棺’暗中贩卖私盐一事。其二,是李执事的毒。根据周轩特地留下的线索,我们查到了李执事身前曾中了毒,而下毒之人便是陆文远。其三,木刻柳叶。依旧是周轩留下的线索,木刻柳叶乃是黄柳生特有的标志,而这标志全部出自陆文远的手笔。”

    “这其中有几点不明。”赵十一道:“其一,陈父和林婆处的香料是何人所放,目的是什么?买家又是如何与四时药堂联系的,此事与盐商会是否有关?其二,周轩为何要将此线索留下,目的是什么?其三,仅凭木刻柳叶我们仍无法确定陆文远就是黄柳生,他与尹涛究竟是何关系,欢哥又起何作用?”

    “说的不错。”沈亭山道:“如今看来,问题的关键应当是这私盐买卖究竟是如何进行的,若能将这个问题查清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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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究竟谁是真正的黄柳生应当也会有新的线索出现。”

    “但这得从何查起?”

    “金凤楼。”沈亭山肯定道:“还记得吗,你曾说送葬队伍当日是绕着金凤楼和沙浦河在行走的。”

    “就凭这个?”赵十一疑惑道。

    “还有一点,李执事的疖肿。”

    “这又是何意?”

    “我且问你,李执事的疖肿可是因为中毒而来的?”

    赵十一道:“自然不是,那毒让他疖肿久而不愈,却绝不是诱因。”

    “那诱因有可能是什么?”

    赵十一听罢,心中一亮。他明白疖肿之病,非关阳虚,便是阳盛。此刻并非盛夏,阳虚之症多与烟花柳巷有关。他虽操白事之业,但亦非日夜流连于青楼之中。其中必有蹊跷,或许他与金凤楼往来,与私盐贩卖有所牵连。

    “于今金凤楼被洪州层层围住,要进去恐非易事。”赵十一担忧地问道:“难不成和进入义庄般,再演一出戏?”

    沈亭山笑道:“金凤楼不比义庄。一来,义庄所在人烟稀缺,二来,庄中无人唯有死者。若故技重施,你我恐怕连门首都近不得。”

    赵十一思忖了一阵,问道:“或许可以找沈大人帮忙。沈大人从京都远道而来,想来便是为了此案。若沈大人要进金凤楼查案,洪州和陈勇也是拦不住的。”

    “不可。”沈亭山制止道:“这老家伙不阻止我查案我便阿隬陀佛了,怎还敢指望他的帮忙。”

    “这左右不行的,究竟应当何如?”

    沈亭山笑道:“我虽说潜入不易,却没说不可为。若不幸被捕,你去找老爹来救我就是了。”

    赵十一低头暗笑,心道:“此人常言他人有趣,如今看来他自己亦是个有趣之人。往日看他持重端正,谁知见了父亲,亦是个撒泼的主。”想到此处,赵十一又不禁暗叹起自己的身世来,“沈家父子情深,可怜自己却从未见过生父。若父亲在世,自己有所依靠,也不必事事小心,件件难为。”

    沈亭山见赵十一陷入沉思,抓住他的衣袖,唤他回神,“还需要你替我配一副药。”

    “迷药?”

    沈亭山摇摇头,笑道:“春药。”

    “你!”赵十一惊恐地看向沈亭山,嗫喏道:“大人……你此去虽是烟花柳巷,但也需以大局为重,切不可……不可……”

    “误不了事!”沈亭山呷了口酒,大笑道:“我可没有什么可或者不可的事情,你只管与我配来。放宽心,若真是被捕了,我不将你供出来便是了。”

    “大人!她们虽是烟花女子,但你也不能强来。此等下作之事,我万万不敢从命。”

    沈亭山听得不耐烦了,将酒葫芦往桌上一摔,大声道:“怎恁啰嗦!便是陈脊都比你强些!”

    “沈大人,陈脊乃此案重犯,我等身为主审官,若无上谕,恐不便让大人见他。”

    陈勇安坐下首,面对沈滔的质问,回答得很是淡然。

    沈滔轻抿淡茶,浅笑道:“二位大人想来是误会了老夫的意思。老夫此来,并非为了钦案。只是我儿来这山阴许久,至今未见踪影。老夫这才赶至此处,想着向陈脊问问,可曾见过我儿。”

    洪州闻言大笑,“大人放心!他不乱来的话什么事都没有!”

    陈勇立即向洪州递了个眼神,接口道:“沈大人,令郎我二人前几日刚见过,安然无恙。”

    “哦?那我儿如今人在何处?”沈滔站起身来,看似焦急非常,“也不怕两位笑话,都道家丑不可外扬,可这臭小子着实让我费心。老夫让他好好待在京都治学,他非说要去到处游历。算算日子,离家也是一年有余。前几个月,尚有来信说行至绍兴府,这几个月倒好,竟是音信全无,如消失了一般。”

    “那大人是如何得知他到山阴了?”洪州心直口快地接了这一句后,发现陈t?勇又白了他一眼。

    “若不是山阴的案子传到京都,我尚不知犬子在此查案。”沈滔叹了口气,接着道:“他自幼对刑狱之事上心。往常我只当他是少年心性,不曾想今日倒真叫他查出件大案来。老夫没记错的话,凶手是叫尹涛?”

    陈勇陪笑道:“真凶与否,尚有待调查。”

    沈滔道:“听说他既是码头衙门的巡检,也是两浙盐枭?凭他一人断然不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两位大人,此案朝廷很是重视,这幕后之人,可有眉目?”

    洪州这番不敢再回话了,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陈勇。陈勇起身行礼道:“还请大人恕罪,此乃朝廷重案,有些事情实难相告。”

    沈滔似早有所料,并无不悦,淡淡回道:“是老夫多言了。不过,我此番前来虽是为了寻子,也替两位大人带了朝廷的一些心意来。”

    陈勇不解道:“大人此话何意?”

    “夏太傅听闻此案,亦是忧心不已。特将自身亲兵暂时借调与两位大人使用。只盼能帮助两位大人早日侦破此案。”

    二人闻言惊得双眼圆睁,他们虽早已料到夏言会插手此事,但不曾想他竟将自身亲兵派来监视,若是让他们进驻山阴,那整个山阴便是处于夏家的监控之下,如此案子便难办了。

    陈勇忙道:“大人,下官斗胆一问,此事可曾奏请陛下?”

    沈滔笑着回道座上,不容置疑地说道:“我方才说得可能还不甚明白。此事陛下早已首肯,二位大人安心差遣他们便是。”

    陈勇灵机一动,回道:“承陛下圣恩。既是夏太傅亲兵,想来必是精锐。眼下此案重犯均关在衙牢之中,下官斗胆请他们严守大牢。”

    沈滔颔首道:“你是本案主审,该当如何你定便是。老夫不过是传话的,于此案并无责权。”

    陈勇心中暗笑,欲领命离开。沈滔又将他叫住,言道:“听说大人还派人守住了城里几个地方?此番老夫带来的亲兵颇多,这几处地方也叫他们守着吧。陈脊如今关在牢中,这府衙的差役先前与他亲密,到底不如亲兵来得放心。”

    陈勇面露尴尬,心中虽百般不愿,到底层级分明,不敢驳了沈滔和夏言的脸,少不得只得千恩万谢应下。

    事宜交毕,沈滔自去安歇。陈勇、洪州二人紧闭屋门,面色如土。

    “亲兵这事,郑大人不曾有任何消息传来。你说这……”洪州道。

    “此事只怕连郭大人都不知情,待我休书一封与郑大人商议后再行决断。”

    “那眼下就任由夏言的亲兵控制山阴?”

    “说到底我们才是此案主审,料沈滔也不敢公然与我们对抗。他有皇命在身,你我亦非师出无名。”

    “但是那个沈亭山……”洪州压低了声音,目露凶光,“要不找机会把他做了。”

    “不可!”陈勇立时反驳,“凭你是什么本事,敢在沈滔的眼皮底下动他儿子。”

    “那……”

    “沈亭山的事情我再想想,只要他不查到金凤楼,都不足为惧。”

    沈亭山转到金凤楼时,正遇上衙役与亲兵交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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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于暗处细细观察,虽不知这些兵士来历,却正好趁换防之时溜入。只见他一身夜行黑衣,轻点柴跺借力,须臾便灵巧地旋入金凤楼后院。

    多次探访,沈亭山对此处地形早已了如指掌。唯一不同的是,由于官府的看守,眼下虽是夜间,金凤楼内却早早的熄了灯,无论是鸨妈、龟公还是姑娘,都闭在屋中。沈亭山不敢点燃火折,凭记忆抹黑来到三楼。

    此番他的目的很是明确——找阿莺探听消息。

    为何偏偏是她?

    这个问题赵十一已经问过。说到底,沈亭山亦没有把握能从阿莺口中得到线索,但比起深不可测的崔娘来说,至情至性的阿莺似乎更好下手。

    阿莺对马荣有真情,这点沈亭山是肯定的。

    他踅到阿莺门前,并未直接撞入,而是躲在窗棂处,悄悄往里头探看。

    阿莺端坐绣架,微黄的烛火随着她手中翻飞的绣针灵巧跳动。若不是身处青楼之中,倒是颇有闺中小姐的风姿。

    沈亭山仔细瞧去,她精心绣制的乃是一副鸳鸯戏水图,只是她手下的鸳鸯并不成双,它孤零零于湖中嬉戏,空中寒鸦飞过,影落流水,颇为凄然。

    “想来又是一个为情所苦的痴情女儿。”沈亭山暗叹道,“自古女儿总多情,男子偏薄幸。我此番是来调查她情郎罪过,也不知是救她于苦海,或是坏了她满腔深情。”

    沈亭山虽心有不忍,但终归需要做个决断。心下既定,他立时旋身撞入房内,不等阿莺反应,他已拾了绣棚上的剪子,一把架到她雪白的脖上,恫吓道:“不许叫,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阿莺原本惊得浑身微颤,听得沈亭山声音后,反而冷静下来,长呼一口气,笑道:“大人来便来,何故惊吓奴家。”

    “你不怕我?”沈亭山饶有兴趣地问道。

    阿莺低头浅笑,手中的绣针又忙碌起来,“我怕大人作甚。”

    沈亭山于阿莺虽有几次接触,但未曾深交。如今见她竟如此坦然,心中不免赞叹。

    他将手中剪子双手归还阿莺,“姑娘莫怪,我今日是来找你问几个问题。姑娘若是坦诚相告,我定不会为难与你。”

    阿莺笑着将剪子接过,手中的活计依然不停,“李执事,哦不对,是尹涛假扮的李执事确实是我放走的。尹涛找到我,给了我银子,我便答应帮他这个忙,就是这样。”

    “我来不是问这个的。”

    绣针一顿,阿莺抬起头来,“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李执事在金凤楼搞‘紮火囤’?”

    阿莺疑惑地点点头,“是又如何?”

    “金凤楼虽非堂皇雅正之地,但开门迎客,最忌坑绷拐骗。李执事长期在此处行‘紮火囤’一事,鸨母与龟公难道不管?”

    “李执事行事谨慎,想来妈妈并不知情。”

    沈亭山笑道:“你都知道的事情,你认为鸨妈会不知吗?”

    这一诘问让阿莺顿时噎住,她面带愠色道:“你究竟想问什么?”

    “你且将所见的‘紮火囤’详细说与我听,我自有用处。”

    阿莺冷笑一声,复做起绣工,“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沈亭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掇过一方矮凳,近阿莺坐了,笑道:“适才你用剪子剪了线头,又轻抿了一下,是吗?”

    阿莺警惕地看向沈亭山没有回答。

    沈亭山又道:“你现在是否觉得浑身发热,气血上涌?”

    阿莺用手探了探脸颊,方才她便觉心热,然并未疑心,只当是被沈亭山恫吓所致,如今瞧他情状,久经风尘的她顿时明白过来,杏眼圆瞪道:“你给我下春药?”

    沈亭山笑道:“阿莺姑娘聪慧,‘紮火囤’一事还望姑娘如实相告。”

    第三十五章 曲尽情伪

    沈亭山为阿莺递上一盏凉水,打趣般说道:“姑娘可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了。”

    阿莺接过杯盏,一饮而尽,掩住心中嗔怒,开口道:“先时他也常来此处,只是不曾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约三个月前吧,那应是他第一次做此事。”

    “当日你在场?”

    阿莺点了点头,接着道:“绍兴府陈通判家三公子送了锦鲤来养着,那李执事也不知被什么蒙了心眼,竟敲打到他头上。富贵不得,倒是赚了一身晦气,叫小厮当场打了出去。”

    沈亭山想起来,楼下大厅确实养着陈家公子高价收的锦鲤。他倒不曾料到这当中还有这层缘故, 又问道:“李执事和那三公子后来如何?”

    “三公子那日自是忿忿离去,我只当他不会再来。谁知他对这锦鲤倒是上心,十天半月的派人来探看。”

    “只是探看?”

    阿莺冷笑道:“你当我这金凤楼是何地界,任他是什么柳下惠、鲁男子,既来了,少不得都得吃上几回酒才走得出这门去。”

    沈亭山听后不置可否,又问道:“那李执事呢?”

    “他也是个贱骨头,过了半月见无甚大事,又过来闹,以后每隔半月他总来闹一出。”阿莺顿了顿,又向沈亭山讨了盏凉水,接着道:“许是第一次事败让他长了教训,后头倒是不见他出事。那些遭了敲打的大多悻悻认栽,捂着头脸进来又捂着头脸出去。”

    “此话怎讲?”

    “你当做马泊六是甚好事?没脸没皮的勾当,自是掩着面不叫人瞧见。”

    沈亭山心下生疑,暗道:“若有人借‘紮火囤’的名义,暗中行私盐买卖一事,倒是恰好遮掩,也不易叫人觉察。”

    “他们一般约在何处?”沈亭山问。

    “三楼右上房。”阿莺漫不经心道:“姓李的也不是什么贵客,不知使了多少银子给鸨妈,逢他来便在那间房。”

    “这就对了!”沈亭山眼前一亮,心中顿时如拨开t?云雾般清朗。

    若他没有记错,那间右上房斜望出去,正好瞧得见府衙后门。先前他只留意到那里可瞧见陈脊父亲旧居,倒不曾留意往来山阴的官员、大户亦在那集聚。

    思及此处,沈亭山已明了八分,唯有一事,仍需阿莺解答。

    他浅笑着向阿莺靠近,故作浪荡,柔声问道:“烛火摇曳,倒是衬得佳人眉目如画。”

    阿莺唬了一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警惕道:“你问得我都答了,请你离开。”

    沈亭山见状,又往前逼近几步,直逼到阿莺身前,“你这般怕我,可是为了马荣?”

    阿莺眼波闪躲,步步后退,“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沈亭山嘴角微扬,“若是为了他,我倒替姑娘不值。”

    “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马荣可曾来看过你?”他说着步步紧逼,直将阿莺逼至墙角,“你我初次相见时,你便为他心伤,若他真是个痴心情郎又怎会将你撇在此处不闻不问。”

    “他只是一时遇了难事!过些时日便会来找我!”阿莺抬头直视沈亭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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