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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的记忆尤为清晰。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刚刚梦见了什么。

    而且准确来说并不是梦, 是有关过往的回忆。

    那种闷而酸涩的委屈仍堵在胸腔,她忍不住细声嘟囔:“我以为当年我们也算是朋友,为什么你后来都不理我了……”

    贺砚庭神色微顿, 似是困惑:“什么?”

    施婳刚睡醒还泛着蒙蒙雾气的眼极快地偷偷瞟了他一眼,见他清隽的面庞只有不解, 便又深感自己时隔多年的追问未免太稚气了些。

    显得她更不成熟了。

    算起来,被贺爷爷接来京北那年,她十岁,贺砚庭也不过才十七岁。

    也许他根本不记得当年的琐事,毕竟都过去十年了。

    虽然她不曾见证贺砚庭这些岁月里是如何一步一步在瞬息变幻的顶豪权贵世家中立稳脚跟,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坐上今日的新家主之位。

    但想也知道那必定是尔虞我诈不见硝烟的厮杀。

    贺砚庭与她同为孤儿,她侥幸有贺爷爷的厚爱,也是倾尽自己十年的经营才得以在京北立足,她甚至不敢想象他这十年要经历过怎样的磋磨,才有今日。

    理智回笼,施婳便不想也不忍再质问。

    也许他从来没有刻意不理她,只是无暇顾及而已。

    小孩子总是天真,自以为能和年长几岁的大孩子交朋友。

    可是对十几岁的少年而言,她大约只是楼下荣记牛杂铺老板的小孙女而已。

    谁会把小学生当成朋友。

    这样一想,也觉得自己幼时傻得离谱,也敏感太过了。

    对于贺砚庭这般的天之骄子,往昔的经历固然不算美好,但那不是他导致的,不光彩的人也不是他。

    以他端方持重的性格,想必也不会循掩耳盗铃的处事风格。

    他应该从来没有刻意不理睬她。

    只因为她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小孩子,而他那时才刚回京北一年,人生终于重回正轨,有太多太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倾力投入。

    就好比她面临高考时,哪有空暇理会一个寄住家里的小学生。

    如果贺砚庭果真因为厌恶香山澳的那段经历而排斥她,又怎会在今年重逢时屡番出手护她。

    她忍不住想乐。

    自己一直以来的误解竟如此荒谬。

    原来贺砚庭并非不喜欢她,而是无暇留心她的存在。

    毕竟她只是个无关紧要,存在感亦不强的人。

    少女自顾自捧着水杯出神许久,唇角忽而溢出些微笑意,却又显得酸涩。

    贺砚庭对她复杂多变的小心思感到困惘,很难揣度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子究竟都爱想些什么。

    她缄默出神。

    却骤然被一道温和沉郁的音色惊醒。

    他蓦的抬手,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她睡得松软的发顶:“放心,不会不理你的。”

    那道声很轻很淡,出人意料的温柔,像是在哄骗闹情绪的小朋友,又像是在对她承诺。

    施婳纤密的眼睫微微震颤,好似有一块青石坠入心湖,涟漪一层接一层荡开,扰乱了那一汪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湖水。

    /

    午休小憩后格外有精神。

    施婳观察着贺砚庭始终坐在沙发上,没有要离开的征兆。

    他双腿微搭,冷白修长的手指时而在屏幕上轻划,状态慵懒松弛,但猜得出在处理要务。

    她也有些闲不住,跑去拿了自己的轻薄本,同他一起工作。

    其间她还去弄了两杯浓缩,一杯给贺砚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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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给自己。

    贺砚庭从善如流,端起来抿了一口,施婳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微表情观察,他没有皱眉,眸色也没有变化,应该不算难喝。

    施婳松了口气,自己也默默喝下一口,不加糖不加奶的浓缩明明是很苦的。

    可她的味蕾大抵是在开小差,居然尝出了淡淡的甜味。

    随后渐渐进入了工作状态,施婳自知昨天是侥幸入选,虽然最终结果难测,但她还是决心要恶补与中秋晚会的工作相关的全部知识。

    沉下心来做事情,时间就会流逝得飞快。

    正午炽烈的阳光一寸一寸归于沉暗,枫红的晚霞不知何时染红了雾白的云团,古朴雅致的中式庭院渐渐被落日镀上一层琥珀鎏金色。

    今天傍晚连微风都是温柔的。

    /

    暮落时分,花玺银行总部。

    徐清菀早早等在贺珩办公室外,一直候着他下班。

    贺珩出来的时间不算晚,徐清菀匆忙迎上前,习以为常地挽住男人的臂弯,笑得温柔可人:“阿珩,今晚吃omakase好不好,我订了位。”

    她今天有意打扮得温婉,穿了一条樱粉色印着淡淡雾海的丝绸连衣裙,淡雅而不失知性,颇似施婳日常的穿搭风格。

    贺珩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面色如常,眉目间不见厌烦,但也瞧不出丝毫喜色,他口吻淡然:“嗯,昨晚没睡好,今天身体怎么样?”

    经过昨天半夜的事,徐清菀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贺珩对自己起了厌恶之心。如今听他关怀自己,不由得倍感欣慰,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抬手轻捂了下自己的胸口,语气透着几分示弱:“还好,昨儿有些胸闷气短,今天好多了。”

    贺珩虽然心情算不得佳,但也没有过分动怒。

    他了解徐清菀的性子,她穿那件礼服,应该着实没打算故意在施婳面前挑衅,只是碰巧偶遇罢了。

    京北城就这么大,何况他们同处一个圈子,平日里来往出入的场所也多有重叠,碰面也难避免。

    施婳幼时孤露,对与她父母亲人相关的事素来敏感些,也许是误会了清菀。

    他对女孩子之间的争风龃龉不感兴趣,只要贺砚庭别借机发难过分深究此事,他就不打算再理睬。

    自从上次受了贺砚庭的警告,他心里就总惴惴着。

    一方面是对那个男人天然的畏惧感,另一方面是难耐的妒意。

    虽然他心里清楚,贺砚庭这样的野心家,他肯同施婳结婚,必定是有所谋划,施婳只会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可贺砚庭到底也是个正常男人,是男人就会有私欲。

    对自己的棋子动念,在上位者的视角,倒也无不可为。

    何况施婳……的确是会令男人耐不住底线,理智全数溃败的那种女人。

    她有多好,旁人或许不知道,他怎会不知。

    如果不是确有几分动心,贺砚庭又怎会委派杜森出面替施婳出头。

    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连他都觉得无稽,又何况贺砚庭这样弹指间能令京圈微之震动的人。

    他明摆着是袒护自己的女人。

    还真当施婳是他的所有物了。

    挺可笑的,世人眼中高高在上不碰情.欲的贺九,终究也是凡人一个。

    这样的念头盘亘在心头,艰涩隐痛,可是他很清楚在施婳离婚之前,他不可能再接近施婳半步。

    从前还以为只要熬上三两年,等自己年岁渐长,在家族内根基扎稳,就能名正言顺重新追回她。

    眼下看来,唯有等到施婳彻底失去利用价值,贺砚庭放手那日,他才敢有所行动。

    那种堵在胸腔中的嫉愤,是会将人逼疯的。

    好在他从小经受的教育也让他学会隐忍蛰伏,他不是蒋柏亨那种得不到就撒泼哭闹的无脑贵胄子,现在唯有等待。

    施婳总有被舍弃的那一日,到那时她必定心灰意懒,而贺砚庭只怕也不会在意一个所谓的“前妻”日后与什么男人在一起。

    彼时,他只要倾尽所有耐心陪伴在她身边,施婳总会明白谁是真正铱驊适合与她携手后半生的伴侣。

    离婚失恋都是上一段感情的最佳修复期,也是旧情复燃最容易发生的时刻。他们有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在,施婳总有心软的一日。

    好在他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

    晚餐席间,徐清菀看得出贺珩有些心不在焉,他最近总是如此,至于是因为工作太过忙碌疲惫,还是始终没能走出同施婳分手的阵痛期,她也不愿深究。

    贺珩看起来倒也不算心情差,只是沉默了些,比较安静地进食。

    徐清菀怕惹他心烦,也始终安静,一直到吃到最后的压轴,才主动搭话:“阿珩,这个太卷里有安康鱼肝,口感挺不错的,你尝尝看。”

    贺珩眼皮微掀,冷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将太卷送入口中。

    殪崋入口刹那,他眼底闪过恍惚之色。

    倒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唇齿间熟悉的口感。

    这家omakase他与施婳也曾来过,那时这家店才刚开业不久,施婳最喜欢的也是最后的压轴菜。

    她本就喜欢绵软鲜甜的口感,入口时会不自觉眯起眼睛,仿佛沉浸式享受美食带来的愉悦。

    施婳虽然看似清冷,其实与她相熟的人便会知道,她是一个有着丰沛巧思和细腻情感的人。

    他与施婳虽然不像普通情侣那么腻歪,但是他在施婳身边感受过一种很平淡真实的幸福。

    而这种感觉,他从未在别人身上体会过。

    徐清菀又没有读心术,自然猜不透他此刻正在缅怀过去,她主动制造话题,也算是与贺珩分享她今天刚收到的好消息:“阿珩,我今天收到了中秋晚会栏目组的邮件,入选了其中一个节目,近几年的中秋晚会办得都很不错,在网络上反响也很好,上完节目我应该能涨不少粉丝,算是我近来最顺心的一件事了。”

    “恭喜。”贺珩心不在焉地敷衍,可数秒后,他手中的筷子微滞,抬眸直视她,语气透出几分迟疑和顾虑,“这个中秋晚会,是京台的那个么?”

    “是的呀,听说今年还是翁颂宜执导,想必效果不会输给去年。”

    徐清菀是由衷开心,虽然她近几个月将很多心思放在了贺珩身上,但是对于她的自媒体账号,还是运营得很上心的。

    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很难像普通人一样去外面奔波事业,所以早早就借由自媒体兴起之势,做了一个很成功的账号,利用自己从小培养的特长,将自己的人设立为书法博主。

    虽然书法博主的受众面不会很广,但是同质化的博主太少,竞争不激烈,以至于她一直处于拔得头筹的地位。现在她在各大平台都有不少粉丝,影响力不算低,又与弘扬传统文化的主.旋.律不谋而合,便很容易得到各种机会。

    贺珩的脸色却明显有变,他微拧着眉,神色严肃:“清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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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届中秋晚会有可能是施婳主持,如果你也参与其中,恐怕碰面的机会难免增多……礼服的事情才刚过,避免与她发生冲突,于你、于你爸爸都有好处,你要不要考虑推掉这个工作。”

    徐清菀眸光突变,心里狠狠一沉,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尖,伤口溢出了腥甜的味道,荡开在口腔,引燃她隐忍不发已久的愤懑。

    “施婳主持?怎么可能,她现在是午夜新闻主播,怎么可能跨界去主持一个大型的文艺晚会?!”

    京台人才辈出,晋升并不容易,何况施婳才刚签长约没几个月。

    她一脸难以置信,贺珩的脸色却很平静。

    透过他的神色,徐清菀不难判断,他得到的消息应该有可靠来源。

    至于如何得来的,堂堂花玺银行的总行长,同京台也不是全无业务来往,想要了解一个主持人的工作近况,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可笑的是,分手这么久了,他居然还在默默关注施婳。

    连她的工作近况都要了如指掌。

    还真是痴情。

    徐清菀脸色有些浮白,语气虽不至难听,但也比方才沉下不少:“可是阿珩,这次登台的机会也是我很费力才争取到的,对表妹来说重要的工作,难道对我就无关紧要了么?”

    贺珩闻言眉心紧蹙,心里有些不忍,同时也觉得她染着哭腔的声音徒增心烦,他改口敷衍:“罢了,我没有让你放弃机会,只是给你一个参考而已。”

    徐清菀吸了吸鼻子,声腔温软:“知道了,我去京台时会格外留心自己的言行,尽可能不得罪表妹,你放心。”

    贺珩并未继续搭腔,话题就算揭过了。

    徐清菀眉目柔和,低眉顺眼,男人看不出她内心隐隐滋生的恨意。

    又是施婳。

    她倒要看看,施婳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登上中秋晚会的舞台。

    这世道莫非真有如此不公,什么好事都叫她敛去。

    /

    雁栖御府,夜色渐浓。

    晚上没有下厨,贺砚庭叫了国贸酒店的粤菜外送到府。

    一顿亲自下厨,另一顿叫外送的饮食结构,与寻常的年轻夫妇大抵类似。

    餐后施婳去洗了澡,今晚打算早些休息。

    不可否认,她今天心情尤其好,领证以来,今天应该是最有真实感的一天。

    她不晓得为什么正巧她轮休这一日,贺砚庭竟然也给自己休假,也许只是不谋而合,但也足够令她心里藏着仿佛捡漏的微妙愉悦。

    即便两人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但到底是领了证的夫妻,今后几年内许多事情都需要一同面对,培养培养感情总是有必要的。

    短短的一日,好似有破冰之感。

    如此看来,澜姨她们有了年纪的人,果真是有经验的。

    感情大概真的是经过漫长的相处处出来的。

    施婳沐浴后换好睡裙,她以为今夜注定平淡无奇,所以也没有丝毫顾虑睡裙方面的细节,只随手拿了一身适合京北夏末初秋的两件套。

    她没有立刻上床,而是坐在床边的丝绒贵妃榻上擦了下身体乳,京北这个时节已经很干燥了,尤其是洗完澡后,水分蒸发得厉害,不抹点滋润的乳液,她睡觉时总会觉得干燥微痒。

    擦完了身体乳,她随手拢上睡裙外袍,还不到困点,便拿了本书准备读一会儿。

    夜里九点,正是沉下心来享受阅读的好时间。

    读了一阵,施婳无意识地挪了下姿势,她学生时代久坐不爱动,腰不是很好,时常需要变换姿势腰部才会舒服。

    随手给自己腰后垫了一个软垫,细密的眼睫低垂着,继续安静地看书。

    她今晚看的是《虚无的十字架》。

    推理小说,剧情与情感交织,看得她一时入迷,对外界的变化丝毫不察。

    贺砚庭几时推门而入,她竟是一无所知。

    他是进来准备沐浴的,目光却避无可避地落在她身上,一时无法挪开。

    屋内橙黄的灯光与窗外的月光交融,那迷离的光华透过全景玻璃落在少女身上,无声地将裹在她身上的湖水蓝缎面睡袍镀了一层寂寥的清辉。

    她穿的睡袍两件套,不过是寻常款式而已,唯一特别的是袖口点缀着少许鸵鸟毛流苏,成熟中透着几分少女的清丽俏皮。

    她斜斜倚着,滑腻匀称的小腿裸.露至大腿上十几公分,因为一边看书一边思索,两只泛着藕色的雪足还时不时摩挲翕动。

    皎白的月辉令她本就胜雪如凝脂的肌肤愈发冰肌莹彻,白得如浸润在牛奶中一般,还透着流动的光感。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不外如是。

    直至不远处传来一道温润的轻咳,施婳才蓦然抬眸,无意间与他幽深的目光对上,心跳瞬间漏了好几拍。

    猝不及防的间隙,她瞥见自己光.裸暴露的腿部肌肤,急忙垂下裙摆,坐直起身,上身绷得很紧,踩在地毯上圆润的足尖不知为何一颗一颗泛起了诱人的绯色。

    大约是觉察到少女的羞窘,男人绅士地收回视线,眸色微敛,清冷而淡漠。

    “我去洗澡。”他声色低沉儒雅,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寻常到不能更寻常的小事。

    施婳并未听出不妥,只含混地点了点头。

    毕竟早前为了在澜姨她们面前周到做戏,已经将他放置于客卧的生活用品全都归置到主卧里了,还是她亲手安置的。

    这样一来,他洗澡要在主卧浴室,好似也合乎逻辑。

    直到浴室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她脑中才后知后觉地浮现一个困惑。

    那么前两晚……他都是在哪儿沐浴的?

    浴室的磨砂玻璃并不透明,但是透光,她坐在水蓝色贵妃榻上,恰好就能望见浴室大门的方向。

    影影绰绰,像是能看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在淋浴间隐隐的光景。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该看见的画面也半点没看见,她却莫名臊红了脸。

    男人沐浴的速度俨然比她快上许多,从浴室出来时,一股清雅的木质香气随之袭来。

    他明明刚洗过澡,可那股清冽的雪松木香却并未淡去,像是与他的气质早已糅合一体。

    施婳今夜到底没有醉酒,因为足够清醒,所以愈发局促。

    她慌张地垂着视线,露出一截纤细莹白的脖颈,在冷寂的月色下轻轻颤着。

    她不明白男人今夜为何踏足主卧。

    雁栖御府这样庞大,浴室更是每间屋子都有。理智回笼,她意识到自己理解中对方回主卧沐浴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而包括连姨在内或许会成为贺爷爷“眼线”的佣人都全数离了府,他们两人理当完全享受自由。

    既如此,他为何还要涉足主卧。

    难道……施婳脑海中不受自控地浮现出自己梦境中那颠.鸾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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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画面,不敢再想下去。

    她与这个男人领证许久,也同居了这么长时间。

    但涉及到一个重要的原则,其实他们从未正面商议过。

    ——关乎夫妻义务一事。

    按照常理,无论是利益联姻,亦或是协议婚姻,在这方面应该都会履行。

    毕竟世家大族最重子嗣,没有子嗣就无法传承,何况他还是贺家的新任家主。

    他又是孤儿,没有兄弟姊妹,想必也会想要子嗣,否则他急于找一位合适的对象结婚的理由未免不够充分。

    可是这个问题,她忘了问,或者说不敢问,他也从未提及。

    何况还有生.理需求一事,她虽然是女性,但也觉得生.理需求并不可耻,只是人类的生物本能罢了。

    只是她还不到年纪,加之是没有经历过的缘故,暂时不觉得这事非有不可。

    没有尝过的滋味,自然不会离不开。

    但贺砚庭不同,他今年二十八,眨眼就三十了,按照生理学常识,他目前正处在情.欲最蓬勃的阶段。

    他或许目前对男女情感关系没兴趣,但总不能真的泯灭人欲,连生.理需求都不存在吧。

    她不知道过往的时候他是如何解决的,但如今她已是他的合法妻子,法律常识她还是有的,这是她身为妻子该履行的义务。

    一旦他提出,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婉拒。

    男人身上过分好闻的木质香气再度迫近,她也愈发懵懂失措,终是沉不住气,忍不住细声嗫喏:“贺砚庭,今晚澜姨她们都不在,你为什么还要来主卧……”

    话音落半,她又有些艰涩。

    毕竟,如果他执意留在主卧,她是没有立场拒绝的。

    提出结婚的是她,他是被迫答应的那一个。

    她急迫需要的,渴望的东西,他都给予了,甚至是毫不吝啬地给了更多。

    如果不能令他拥有一个正常水准的婚后体验,剥夺他为人丈夫应有的权利,她心里也不踏实。

    因为心思不纯,脑海中开始频频闪现那个旖梦中发生在浴室镜前的画面。

    而男人清冷沉郁的气息仍在迫近,他忽得倾俯下身,修长冷白的手指不轻不重摩挲了下她烧红滚烫的耳垂。

    他暧昧不明的举动,像是在逗弄,却又溢出了无言的宠溺之意。

    但仅仅是一瞬而逝,迅疾得宛如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主卧内亮着的阅读灯橙黄昏暗,影影雾色,照不清男人瞳仁中晦暗不明的细节。

    少女只听见他低醇磁性的嗓音,像是在谆谆诱导,更像是循循蛊惑,尾音勾着笑意,在她心口忽轻忽重地挠。

    “太太,领证两月有余,我连主卧的床都睡不得么?”

    43

    施婳透白的脸颊登时涨红, 体温从头灼烧至脚趾,只觉得每一处都几欲飘忽。

    她虽是坐在贵妃椅上,却觉得头重脚轻, 大脑昏沉渺茫, 一时间各异的旖旎片段疾速闪现。

    这事儿她本就从未经历过,难免觉得羞耻, 又何况对象是贺砚庭。

    那样光风霁月高不可攀的人, 如何能与她行这种事。

    她视线慌忙躲闪,根本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内心挣扎困顿良久,终于沉下心决意出言婉拒。

    无论今后两人的关系如何,也无论他们双方对这桩婚姻的理解是否有偏差,但今晚是真的不行……

    她根本毫无思想准备。

    就算他真的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得好好沟通, 她需要冷静下来考虑,更需要做足心理准备才行。

    “贺砚庭, 我不想……”清软的声线透着明显的心虚, 但还是颤声开了口。

    平日在演播厅能够舌灿莲花的新闻主播, 这一刻却变得支吾驽钝。

    她只是不想拒绝得太直白, 弄得彼此难堪,破坏本就淡泊的夫妻感情就不妙了。

    但是她心底又确实清晰自己的感受, 委实做不到勉为其难。

    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抗拒与这个男人亲密, 而是抗拒不明不白的两性.关系。如果要发展这一层, 究竟是表面夫妻关起门来从生理层面的各取所需,还是说……或许可以循着自然的方向发展,将假夫妻发展为真夫妻。

    施婳因为外表温软清冷的缘故, 大抵看起来给人软和易拿捏的错觉。

    但她骨子里的自我意识还是挺强的,不愿做违心的事。

    就在她绞尽脑汁地盘算要如何拒绝才能温和不失体面的间隙。

    男人清冽淡然的嗓音不疾不徐传入耳际。

    “客房没有床品多有不便, 还望太太赏光分我一半床位。”

    施婳高速运转的大脑倏得一滞,涨红的脸颊也随之降温,缓缓掀起眼皮,澄澈又懵惑的眼一瞬不瞬望向他。

    “没、没有床品吗……”

    她整个人陷入窘境,原来他踏入主卧的原因,仅仅是客卧里没了床品的缘故。

    不过,他前些日子始终在客卧下榻,一直都好好的,未曾听说有丝毫不便。

    莫非是澜姨和连姨她们入驻以来,有意把客卧的床上四件套都洗烘收起了?

    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以这两位阿姨的细致老道,兴许是有意为之,避免他们夫妇二人分房而睡。

    难怪今天清晨贺砚庭会在书房休息。

    这样想来,施婳难免心存歉忱,细声道:“原来是这样,或许是澜姨她们有心安排,想必你昨晚也没有休息好,不如今晚早些睡吧。”

    原来是她杂念太多,想得深了。

    对贺砚庭这样分秒必争的上市公司掌权人而言,良好的睡眠质量确实弥足关键。

    也许他就是昨夜没休息好,今天才休假一日的。

    她哪里还能生出拒绝的念头,何况这整座古朴雅致的中式庭院本就属于他名下的资产。

    论身份,他是主,她是客,哪有客人不让主人睡主卧的道理。

    “嗯。”贺砚庭轻描淡写地应了声。

    暗昧的气息不知不觉消弭殆尽,只留下余韵袅袅的清淡木香。

    施婳一时有些局促,习惯性地垂下眉眼,像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男人虽则刚沐浴过,身上只着鸦青灰睡袍,发梢尚有少许遗留的湿漉,整个人看似更慵懒肆意些。

    但他眉目间一如往常的斯文儒雅并未敛去,给人极强的敬畏感。

    施婳略略沉淀情绪,不过多时就调整好心态,尽可能如常地面对他。

    因为只要保持安全的距离,她便不至心猿意马,更不会疑心贺砚庭对自己有任何不良企图。

    她缓缓直起身,尽可能显得大方得体:“那你……现在要睡么?”

    这会儿还有些早,她不确定他的生物钟是否能顺利入睡。

    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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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砚庭眸色淡然地扫过她手中的书脊:“方便的话,借本书一读。”

    “啊,好的,当然方便。”施婳忙不迭起身,匆忙引着他往主卧大书架的方向去。

    看来他也有睡前阅读的习惯,毕竟没有什么比静下来阅读更使人内心安定易于入眠了。

    主卧面积本就甚是庞大,睡床、浴室、衣帽间乃至书房和小型茶歇室都一应俱全。

    施婳搬进来之后,一直比较忙,大部分都没怎么启用,唯独书房是经常要用的。

    自带的书房有一整面拱形黑胡桃木书柜,颇有中古建筑感,施婳第一眼就很喜欢。

    因为入住前就观摩过贺砚庭的独立书房,也询问过他的意见,得知他没有需求,她便将自己搬来的书都摆上了书柜。

    老宅的书只不过搬了来近期在看的一小部分,故而也尚未摆满,目前书柜上也放了许多仆欧们布置的古董艺术摆件,看起来颇有层次感,不算密集也并不凌乱。

    阅读本身是一件比较私密的事情,分享书籍就更需要信念感。

    施婳其实很少借书给别人,倒不是小气,而是她总是习惯性地随手在原书上做些笔记,如果与他人共享,就好似在拆解自己隐秘的心事一般。

    好在现在这个年代喜欢看书的朋友不多,而且还有电子书,所以通常也没人找她借书。

    “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请自便吧。”

    面对贺砚庭,她有着天然的紧张与敬畏。

    湖蓝色的睡袍衬着她颈部的皮肤愈发细腻雪白,乌黑的长发柔软地拢在耳后,半遮半露的脸颊泛着丝丝点点的红晕,像是初绽枝头的薄樱,在寂寂月色下何其乖顺娇艳。

    男人的眸光有一闪而过的动容,但转瞬而逝,克制地略过那两瓣诱人的殷红。

    等施婳抬眸时,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秉持着一贯的寡淡,只是如常略过一排排书脊,最后腕骨微抬,状似随意地取下其中一本。

    施婳暗自松了口气,因为他拿下的这本,是她还没看过的,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笔记。

    正当她欲转身之时,贺砚庭的眸色却仿佛顿住。

    她微怔,旋即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意外察觉他的视线恰好落在她存放信件的那一格。

    贺砚庭深眸略沉,似在考究。

    施婳一时讶然,毕竟这些旧信封确实非常精致,而且被她妥善保管了十来年,至今完好无损,还是上品的羊皮纸,火漆印戳也相当精巧,显然来自于重要的友人。

    这样厚厚一沓书信,对她如今的年纪和身份来说,莫名显得有些暧昧。

    她也尚未来得及理清自己究竟是怕贺砚庭误会些什么,只一心忙着解释:“这些书信来自于我幼时的一位笔友,是在读书论坛上认识的,那时候聊得很投缘,加上我刚来京北时身边也没有适龄的朋友,便一直与他通信,大约持续了三年,已经许久未联系了。”

    少女声若黄莺,嗓音清婉悦耳,细声细气地在他面前解释,书房内渐渐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

    贺砚庭清隽的面庞没有多余的情绪,一时也未搭腔,令施婳全然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这样多的信件,还装在如此复古考究的信封里,好似少女时代收集的情书一般。

    但真的不是……

    也怪她整理东西时匆忙,没有思虑周全。

    因为在老宅时卧室只有她自己使用,平时家中其他人也不会对她的私人物品感兴趣,她就习惯性把这些书信收藏于书柜装有玻璃格挡的格子,既赏心悦目,又不会落上灰尘。

    惯性而为,这次搬家过来,她也没有改变这一习惯。

    “这位笔友是沪城人,也不知是男是女,我当年不过十岁出头,也不在意这些,只觉得应当是一位比我年长些的朋友。大约每月一封信,持续了三四十封,对我而言也算是珍贵的友谊,所以一直保留下来。”

    她暗暗掐了下掌心,着实是不想令他误会。

    好在贺砚庭平静地睨了她一眼,没有任何旁的情绪,似乎对此事不感兴趣,只是未免她尴尬才淡淡接腔:“嗯。”

    施婳眼睫微颤,这才暗自松懈下来。

    他看起来是不会介意的,大约也不至于多心。

    想来以他的年岁,无论这些书信是来自于她学生时代的暧昧对象,亦或是笔友,对他来说应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他多看两眼,兴许只是觉得信封别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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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主床上,贺砚庭倚在左侧,在昏黄护眼的阅读灯下安静地翻书浏览。

    施婳还未上床,只倚在窗边的丝绒贵妃椅上。

    她还没想好今晚自己到底睡哪儿。

    虽说这主床实在巨大,就算两人同眠,想必也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但主卧有沙发,还有贵妃椅,以贺砚庭的身高体型自然不方便,但对她来说足够了。

    本来应该好好思虑下这事。

    但她捧着书没翻几页,思绪却已然飘远。

    因着对贺砚庭提及了旧事,她不由得记起自己刚被贺爷爷带回老宅的那段日子。

    那年她十岁,介于懵懂与明理的年纪。

    在香山澳时,虽然三年不见父母,她心里时常存疑,但有爷爷奶奶以及各路师长同学乃至邻居的周全隐瞒,加上当年视频通讯还不算常见,她是直到爷爷奶奶陆续过世,才得知父母已故的真相。

    六岁那年,母亲徐芝霓在瑞士采风突遇缆车事故,当场坠亡。

    事发后,因为她还太小,爷爷奶奶和爸爸一同对她隐瞒,爸爸在家中还要强颜欢笑,尽可能使幼小的她相信妈妈真的只是在国外“拍戏”。

    因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演技精湛的金像奖影后,经常需要外出工作,出国也很寻常,便不曾怀疑。

    而同年,父亲施怀璋在开车时为了救一对母女,情急之下急打方向盘,撞向了桥边护栏,经过两日抢救最终过世。

    父亲去世后身边的人才得知,原来父亲因为痛失爱妻,过分悲恸,精神和心理状况早已出现问题,只是他为了守护幼女,也为了在年迈的父母面前维系坚强,所以一直隐忍平静,甚至连工作都没有暂停。

    而爷爷奶奶本就是临近中年才得子,施婳幼时他们已经相当年迈,素来患有各种老年基础病。

    接连遭受儿媳和独子过世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终于在捱了三四年后陆续过世。

    在爷爷奶奶离开后,香山澳的仁慈堂收留了她。

    仁慈堂由葡萄牙人创办,负责慈善救济工作,帮助灾民、妇女、残障人士,其实条件很成熟,环境也不错。

    但因为香山澳太小,人口也少,仁慈堂容留的大部分都是三岁以下的弃婴,像她这个年纪举目无亲的孤儿很罕见。

    因为缺乏相应的机构,仁慈堂只能尽快替她寻找领养家庭。

    在那一年,她才从修女嬷嬷口中得知真相。

    原来她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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