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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原著也会被文豪本地化吗》40-50

    第41章 骰子一掷

    那是一行诗——

    “骰子一掷”

    偌大的四个字宛如流泻的音符般饱含情绪地占满了整个书页。刹那间,我的眼前闪过了很多画面,但无一例外是以织田作的死亡为终结。

    坦白而言,我曾设想过如果拥有天衣无缝这样的预知能力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在一次次死亡的溯洄中,我能否保持如他一般的自控力?我无法切实感受到那种痛苦,只是忍不住总对织田作更心疼几分。可到了今天,我终于获得了答案——彻彻底底的否定。

    不过十几秒,我就已经承受不住这扑面而来的沉重,而它仍旧不知疲倦得闪过,以各种各样难以预料到的死亡。

    “你想怎么样。”我感觉到我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只待最后一下波澜的推助,便可将内里的一切崩给他看。

    “别这样,好孩子。”他叹息着抚了抚我的头,“我只是想尝试一下,把我眼前的世界展现给你看。”

    “你眼前的世界?”

    他和蔼地笑了笑,“就像你手中攒着一枚骰子。掷出之前,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结果。掷出之后,不管看了抑或没看,结果都已经是注定的了。”

    “只有掷出这件事的发生注定了,结果可未必。”我道。

    “是啊,除了发生,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会是你吧。”

    “我不明白。”我看向了他,还要再说,一股巨大的吸力却从书中传出,宛如漩涡一般将我搅了进去。下一秒,冰冷的海水直直拍在我的脸上,打得我生疼,却并没有生出溺水的惊慌和恐惧。

    我低下了头,柔软的身躯顺着海浪的去势翻转。比最纯净的蓝宝石还要美丽的蓝色鱼尾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我下意识地动了动尾巴,轻飘飘的动作竟蕴含着想象不到的力量,霎时将我推出去好远。

    我慌慌张张捂住了脸,避开直接亲吻面目的鱼群,紧绷着躯体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水流缓缓减去我的冲势,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推了出去。

    不多时,我似乎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彻底停下了动作。

    我不甚熟练地睁开了眼,打量着无需透过潜水镜便能直接看清的水下世界。

    那是一个人,一个我最熟悉的红发男人。

    此刻的他似乎比现世年轻许多,脸侧的颊肉还带着些可爱的婴儿肥。可他的双眼紧闭着,正缓缓地往下坠去。顾不得思考他为何会在这里,我立刻转身抱住了他,轻轻撬开他的唇,而后一边往他口中渡气,一边带着他快速向上游去。

    越往上走,风浪就越发猛烈起来。零零星星还能看见些船只碎裂剩下的木板。我大概知道织田作是怎么沉入水中的了,小心翼翼地避开风浪,带着他从另一边上了岸。

    我不知道我究竟拿的哪个剧本,反正怎么尝试都没能幻化出双腿,只得把他放在浅滩处,竭尽全力按照回忆出来的急救方式给他做人工呼吸。

    半晌,他总算睁开了眼。

    “这是”他呛了几声,呛出了鼻喉间尚存的海水,蓝色的眸里泛着些波光,“在哪?”

    “你醒啦!”我有些惊喜道。及腰的蓝色长发自然垂下,发尾扫在了他的脸上,让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我只好一只手撑在他身侧,一只手把调皮的发丝拢了回来,“我也不知道。你掉到了水里,我碰巧把你救了上来。你还记得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好像跟着船队出海,遇到了海难?”他揉了揉额间,“谢谢你,但你这样不会难受吗?”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了我身后横在浅滩上的尾巴。

    “救人心切,一时也顾不得了。”我确认他没什么大碍后,打算重新回去看看,“船队想来有不少人吧?你既然没事了,我再回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就再感谢不过了。”他对着我行了一礼,“需要我帮帮你吗?”

    “嗯?”我在他满是关怀的目光中回过神来,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看上去分明挺精瘦的身躯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他缓缓抱起了我,带着我往深处海水走去。等到海水没过了他的胸口,他终于松开了手,对着我认真道,“我叫织田,谢谢你的帮助,我在这等你回来。”

    他不认得我了?

    我疑惑而担忧地朝他看去。他似乎将这理解为了人鱼对人产生的畏惧,于是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隔阂与恐惧,全然都是信任。要是我俩真的是第一次见面,我该为这件事高兴的吧。

    可现下,我的眼里满含着苦涩。

    “总归还是救人要紧。”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往来时的方向游去。可惜的是,任凭我在那附近如何搜寻,都再也没看见一个人影。

    “难道说这个书中世界也和往常一样,只有我和织田作才是此间的真实?”我又转了两个圈,确认没人后立刻转道回去。路上不幸遇上了暗流,第一次当人鱼没有避险的经验,我小心翼翼地绕开,却还是一个不留神被卷了回去。汹涌的浪潮打得我有些发昏,好半晌,我才重新睁开了眼,继续往织田作上岸的地方游去。

    那儿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留下的痕迹。

    我呼唤,我呐喊,我不相信织田作会不留任何信息地离开,于是我借着浪潮爬上了岸,在沙滩上缓慢地挪动着躯体。

    “织田作你究竟在哪织田作”我将这一片扫了个遍,仍是毫无线索。脱水的干渴和烈日的灼烧渐渐席卷了我,让我有些脱力,我不得不靠在一旁的阴凉处,缓缓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夜晚的涨潮时刻。

    星星闪耀起来了,熠熠地布满了夜空。我终于顺着涨起的潮水退回了近海里。我不知该往何处去,索性仰躺在海面上,静静欣赏着难得一见的璀璨星空。

    一道流星划过,我缓缓阖起了眼,双手合十许愿,“我想要见到织田作。”

    下一刻,那道流星直直冲我本来。我有意退开,却赫然发现,那根本不是流星,而是一颗骰子。

    “它曾生于星辰。”马拉美诗中的句子蓦地涌入我的脑海。海难、沉船、骰子、主人一切都宛如他名篇中意象的拼接。虽然并非同样的故事,但象征背后的语义本就暧昧不清。

    莫非我和织田作这次是穿进了马拉美的诗里?

    我抬手接住了骰子。它所承载的画面齐齐涌入我的脑中——原来我以为的不长时日早在暗流里被卷去了七天。而这七天之中,除却寻找食物的功夫,织田作从未离开过半步。

    直到七天后,海浪卷上来一枚骰子。

    “这枚骰子,可以促成一件偶然的发生。”几乎是在入手那一刻,织田作就有了这样的意识。他犹豫着,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掷出。

    “再等一天,如果到晚上他还没有回来,我就将它抛出去。”织田作的思维因长久的饥渴变得迟缓,手里却仍是攒紧了那枚骰子。

    结果显而易见,夜幕中的星辰以偶然带走了他,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星辰又重新变成了骰子,缓缓飞进了我的手里。

    掷,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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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掷?

    这本该是个和“生存还是毁灭”一样经典的疑问。可在这一刻,一切都黯然失色,我毫不迟疑地扔出了骰子,像见证流星那般虔诚地许着愿。

    “请把我送到织田作的身边。”

    一阵光华闪过,侧面打来的浪花似乎将我往水里拉去。我下意识地扑腾了起来,就听得“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旁边,又托着我往水面上去。

    “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小美人鱼也会溺水。”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还夹着些许的打趣。我不可思议地抬头,正好撞进了那人熟悉的神态里。

    千万张死亡画面接连闪过的恐惧与后怕、找不到人的惊慌与无助故作的坚强在这个我所认识的织田作面前彻底融化,我将我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忧虑,全部坦坦荡荡地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我庆幸我刚刚从水里出来,所以可以借着水珠滚落的契机肆意哭泣。

    “别哭了,是我的错。”他一点一点吻干我的泪珠。细密的吻轻柔地落在眼侧,织成一张包罗万象的网,将我眼里映照着的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不安与恐惧,全部小心而细腻地包好收走,“当时我不该扔出那个骰子的,我只是直觉除了发生,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或许只是个梦,而梦醒我就可以见到你。”

    “但现在想想”他的手指轻轻插入我的发根,顺着我蓝色的长发理下,“哪怕是梦,我也该等到你的。”

    我埋在了他的肩上,没有说话。

    宽厚的肩膀宛如家一样的可靠,肌肤的温热更是让我驱散了不少负面的情绪。我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身,鱼尾则不自觉地锁住了他的双腿,困得他动弹不得。

    这种他尽在我掌控的安全感很好地卸去了我的紧张。人一旦安逸下来,疲惫就会很快席卷。我竟是就着这个姿势,缓缓进入了梦乡。

    “这个样子,我们今晚要去哪落脚啊。”他叹了口气,轻轻亲了亲我的眼睛,“但愿我们一会不会被路遇的警察抓回警署去。”

    第42章 小美人鱼

    昏昏沉沉间,我好像又做了个梦。

    梦里的我在三次元的校园里。大四前路未定的时候总是又忙碌又疲惫,偶来的闲暇便只想放松。机缘巧合间,我入了文野的坑,正正撞进了名为织田作的糖罐里。

    “一般来所,一个系列的第二季突然换主角视角不应该挺让人莫名其妙的吗?”室友抽了张纸巾给我,“你怎么这么爱?”

    “你不懂,他就是值得被所有人爱。”红发的成熟男性有一种值得让人信赖与依靠的治愈系魅力。他的声音低沉醇厚,他的情绪永远稳定,他想要的生活是那样的简单而纯粹。以至于在那场爆炸来临的时候,我跟着他一起崩溃地大哭,想要拼尽一切,去给他一个温暖而美好的家。

    被信赖和依靠着的人,也该有处可以供他信赖和依靠着的地方。

    指尖掠过画面,次元的隔膜让我只能看着他走上那条注定的道路。我幻想着太宰先生能够拉住他,期盼着乱步先生能够拦住他,祈祷着在最后一颗子弹发射之后,倒下的只有他枪尖所指的另一方。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漫画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注定走上的道路,而在那场爆炸之后,织田作注定走向死亡的终局。

    可我不想要这样的注定。

    马拉美书卷上的死亡画面又在我的眼前闪回。我开始一次次尝试改变:解除孩子们的死亡威胁、提前干掉他的对手、成为组织首领早早和Mimic宣战可无论我怎么选,织田作总会死在各式各样的意外里。到了最后,我甚至不期待救济,只是神经质地把他绑回了我的安全屋,看住他哪都不能去。

    然后他在我的面前,死于咳血的急症。

    大团大团的血块被吐出,所有的医院全都无力回天。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该死的一切,只是愣愣地守在他的床边看护,眼神里全是空洞。

    当初一代死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床布很白,墙皮很白,他的面色很白,连我的心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也许一次次的穿越和次元的差异真的让我看淡了生死,不是看破红尘似的看淡,而是总觉得自己不到绝路,死了也总有机会再活过来。不知道这能不能称得上是穿越者特有的傲慢,但我确实有几分依赖于此的底气。

    以至于无可回转的死亡结局一次次扑面而来时,我终于被割哑了嗓子,掏出了支离破碎的魂灵。

    “我只是想尝试一下,把我眼前的世界展现给你看。”马拉美的话蓦然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掷出之后,结果都已经是注定的。”

    难道他眼中看见的只有注定到来的死路,所以才会认为我是能和他一起改变这一切的同路人?

    “昭也昭也?”似乎有人在摇晃着整个世界,引导着我的灵魂碎片往另一个世界飞去。我的身体在渐渐苏醒,牙关似乎抵着什么算不上柔软但却温热的东西,隐隐间泛出些血味。

    我睁开了眼,而织田作也已经抽出了手。

    “你醒了?”他去洗手间里将手洗净,“你刚刚好像被餍住了,整个人一直在抖。我怕你咬伤自己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那次一代死于癌症,你是怎么熬过那几年的?”我倚在墙角,一动也不动。

    “我”他揉了揉的头,“我读到了他故乡的一出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1】他缓缓把头凑了过来,“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最起码不是现在的你想要的答案。但我想说,有时候其实未必需要答案。心是分不清的,哪怕撞了南墙踏上绝路,又怎么样呢?理由是想给才给的,它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所以不管有多荒诞,我们都能接受它。”

    “我梦见你死了,在我的面前,很多次。”

    我的话依旧很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只有我通红的眼和死死绞住的鱼尾才在不觉处昭然预示着一切。他保持俯身过来的姿势不动,任由我拿鱼尾锁着,只逼着我和他对视,“那你呢?”

    “我把你锁在了安全屋里,可你还是死了。”我恍若未觉,“那个世界里我们并不认识,你或许很恨我,但哪怕这样,我还是没能救下你。”

    “我原来这么容易死?”他的鼻尖和我对着,喷薄的呼吸强势地证明着另外一人的存在,“那看来我得再锻炼一下,或者你再把我看紧一点。”

    他的存在感太过明显,我有些激灵,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发现我早在墙角,避无可避。

    “你这么害怕”他咬了一下我的耳垂,而后又轻柔地吮吸着,“是又想绑住我吗?嗯?”

    微微上仰的尾音像一把钩子,勾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此刻,光是和本能的产物斗争就已然足够困难,更何况面前还有个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魅惑本身。

    他重新拉开了距离,我的鱼尾却已在不觉间卷到了他的胸口。他俯身亲了亲,小心翼翼地把领带从鱼尾间抽出,又随意解下,沿着我的手腕卷了半圈,将一端交到我的手里,“给你一次机会。”

    我把领带握紧,轻轻笑了笑,“织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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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人鱼的声音似乎有魅惑的特质,我看见织田作的眸光似乎恍惚了一瞬,“你知不知道我妻这个姓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种为了所爱之人甚至不惜穿越周目杀掉自己的疯狂。

    真是巧合,随手为之的起名,居然真让我也沾点那种疯劲了。

    “意味着”他反手摸了摸我的鳞片,“我的昭也?”

    我深深喟叹一声,“真不愧是我的作家。”

    领带被轻轻覆在他的眼上,顺势也暗掉了灯。我的手顺着他的腰线滑入衬衫,像探索新大陆一样一点点在他身上摸索着。腹肌的质感很分明,却又不是兀自结成的一块块,在动作间才能明显地感受出存在感来。我有些爱不释手地在上面流连,又用鱼尾把他想要来阻挡的双手卷了进去。

    很岌岌可危的禁锢关系。

    我没想强行维系,他也勉力支撑,于是这如纸般薄弱的关系,竟在默契下诡异地保持了平衡。

    我翻身转到了他的背后,从后拥住了他。手沿着脊骨一点点摸上了他的胸口,而我则在他的颈后落下了一个个吻。织田作本能地有些紧张,却又强迫自己放松了下去,任由我细密地扫过他最脆弱地方的每一寸肌肤。

    “突然能理解ABO世界为什么都喜欢咬这里了。”我轻轻衔住那一块肉,尝试性地咬了一口。

    “什么?”他似乎想要偏头,却被我轻柔的动作制住了。

    “没什么。”我松开了口,有些满意地看着那个不算深的印子,“织田作,我的动作对你来说算威胁吗?其实很好挣脱吧?”

    他没有否认,“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就已经蒙着眼睛在侦探社的那两位面前干掉过我的雇主了。”

    “是啊,十四岁的你一出场,可迷倒了不少人呢。”我又咬了一口,这回重了些,“那既然不算威胁,你会开着异能力吗?”

    织田作不说话了。他选择了用手指轻轻顺着我的尾巴。

    “你把异能力开开吧,织田作。”我趴在他肩头,故意对着他耳朵央道,“织田作——”

    他的喉结滚了滚,“昭也,那之后的事可就不受我控制了。”

    “我其实没太明白,”我道,“你为什么这么由着我?”

    “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其实有点缺乏安全感。”他的声音有些哑,“最近占有欲也变强了。”

    “你连这也要满足我?”

    “反正是对我,不可以吗?”

    “这么纵着我呀,”我哑然失笑,“那你不受控制也没关系。”

    “反正是对我。”

    话音未落,攻势瞬间反转。

    他眼上的领带不知何时缠在了我的腕间,眼里的凶光瞬间流露出来。真是奇怪,分明一切都是暗的,连灯也没有,但我就是能感受到那种被猎人盯上的危险感。

    我缩了缩尾巴,还想佯装着声势打趣他几句,就被他堵住了声音。

    我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开天衣无缝。

    但我有点后悔乱招惹他了。

    手酸得厉害,如水般柔顺的长发结得不成样子。我低头打量着身上的红痕,暗暗咬了咬牙,正想拿尾巴把人甩到床下去,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又舍不得了。

    “也不知道遇到之前干了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我恨恨地捏住了他的鼻子。

    他适时睁开了眼,拉过我的手心亲了亲,嘴角带着笑意。

    我没好意思继续纠结晚上的事,松开了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有头绪吗?”

    “早上对我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他眨了眨眼。

    “难道我还要夸奖你吗?扯着嗓子喊哇哦织田作你可真厉害?”我嗔怪地瞪他一眼。

    他举手投降,抱着我帮我把头发理顺,“我也不知道。那天你没了讯息,我想办法飞来了法国,根据耳钉的定位找去了一个退役军人集会,见到了默尔索。”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所有的暗流汹涌,我的背脊霎时绷直,“你没事吧?”

    “知道了他的异能发动情况之后,他还没那么容易奈何得了我。”他似乎有些无奈了,“虽然我很不想提那些往事,但我大概也还能算作是横滨地下的金牌杀手,只是不愿意杀人了而已。要我给你讲讲我曾经的业绩情况吗?”

    “不用了,说不定我比你还更清楚一些。”我想起身洗漱,却被鱼尾困着,只能被织田作抱去了洗漱间。我这才发现周围的设备似乎并没有那么现代,仿佛倒退了几十年。

    “这是又进了其他的世界?”我拿水泡着尾巴。

    “嗯,还没来得及和默尔索对峙,就被拉了进来。”他自己利落地洗漱完后就过来帮我,不免又闹了一阵子,“这是个任务世界。”

    “任务世界?”

    “就像优喜欢玩的那些游戏,必须去完成一个个任务。”他拿出了一个牌子放在了我的手里,是一个名牌,写着“小泽十吉”,“这个世界里的任务是必须要找到全部的主线人物,然后找出他们之间的联系,并将所有人身上发生的故事串联成闭环,最快完成者获胜。”

    “最快?”我颠了颠牌子,在记忆的长河里翻找着,“那就是还有别的穿越者?”

    “应该吧,但我没有见到。”他回忆道,“我来的时候已经寄存了包裹,走在不知道去哪的路上。我想你应该也在这,而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之间必然隔得不远,所以我在河边找了张长椅坐下,打算理理思路,结果就进了梦境。”

    “梦境?是那个海难的世界?”

    “嗯。”他把我抱到了长椅上,自己则进了厨房开始做早饭,“我在那个梦里没有记忆,当时觉得古怪,又实在担心,所以还是掷出了骰子。结果立马就醒了过来。正头疼你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就听见了河里的动静。扑腾扑腾地,像极了有人溺水。哪知道不是人溺水,是美人鱼溺水。”

    “我也刚醒,哪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撇了撇嘴,“这个世界任务失败了有惩罚吗?”

    “没有,应该是赢了会有奖品。但一旦有人完成了任务,其他人也都能出去。”他把早餐端了出来,刮了刮我的鼻子,“不过不用担心,参赛者本身就是主线任务。只要我们不被人发现,他们就没法那么轻易地完成任务。”

    我垂下了眸,“那就好。”

    我已经想起来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它同样来自织田作的一本书,名字叫《夜光虫》。故事确实很适合这种类型的解密游戏,里面所有的角色彼此联系,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偶然产生了人生的交错,进而促使自己与别人形成了新的联系。细细密密,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故事里的一切偶然包揽在了结果的必然之中。

    “偶然与幽默都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要素。”【2】故事里对偶然的书写和定义,与马拉美诗歌《骰子一掷取消不了偶然》中的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对照。或许也正是因此,我们才先被吸入了诗歌世界中,又穿越进了《夜光虫》世界里。

    我不想干扰织田作的任何一次构思,所以我更希望他能不受约束和引导地自由体验每一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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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惩罚意味着我无需绞尽脑汁去思考怎样提醒才不会破坏这部小说的生成——我悄悄松了口气,却被织田作逮了个正着。

    “你的秘密好像总是很多。”他收拾了餐具,回来顺着我的鱼尾抚上,“你失踪的时候,我是真的后悔让你去跟他们打交道了。”

    腿变成鱼尾后似乎对抚摸敏感了许多。我忍不住颤了颤,卷住了他的手,“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变成人鱼的,至于别的,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我将近来发生的事里能告诉他的都讲给他听。他偶尔追问两句,却并不多加评述。我懒懒地涌上些困意,窝在他怀里又睡了一觉,醒来就已经在一艘海船里。

    “这是?”我打了个哈欠,“你这个世界任务不做了?”

    “总归能出去就行,让他们先忙活着吧,等资料搜集好了再说。反正我们不露面,他们也出不去。”他这番话有点坏,偏偏惹我喜欢,“那怎么来海上了?”

    “想带你出去散散心,却发现大阪这我们之前就已经玩得差不多了。难波心斋桥那一片热闹是热闹,却也容易遇见人。反倒是出海这事既没做过,又能图个清净,还能养一养你这条鱼尾巴。”他抱着我上了甲板,“想不想下去试试?”

    大阪今天的天气很好。浮光跃金,水面也分外清澈。我确实有些跃跃欲试,一顺溜跃入了海里。畅游一番舒展了筋骨之后,我又惦记起了甲板上的那人。

    “可不能叫他干看着。”我深潜入海,然后猛地跃出,卷起的水花打了他满身,我吹了个不成调的口哨,在人鱼的音质加成下,像在唱着悦耳的歌。

    “怎么样,既然都湿了,要不要干脆下来一起玩?我在这总不会让你溺水去。”我扬了扬眉,蓝色的长发被浪花打到了脸侧。我下意识地摇头甩了甩,却把自己弄得更乱了。

    他叹了口气,跳下来帮我理了理头发,又被我拉着往水下去。他的呼吸全系于我一身的感觉让我生出了一种我俩宛如一体的错觉。另一半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代名词,而是言之有物的具体指称。

    一番闹腾下来,织田作重新回到甲板上,浅浅地打了个喷嚏。

    我在一旁借着阳光晾头发,笑道,“这肯定是因为你不做任务,有人在偷偷骂你。”

    “骂就骂吧。”他去洗净了手,又在我的身边躺下,拿我的头发盖住眼睛,避免太阳的直射,“都是另外的世界了,还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原来的世界你要是想,也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我扣住了他的手,拉着悬到半空,摸着他的枪茧玩。

    “那可不一定,”他换了只手,侧身看向我,“原来的世界可没有小美人鱼。”

    我“哼”了一声,“小美人鱼有什么好?还不是要变成泡沫。”

    “那是她的王子的问题,又不是小美人鱼的问题。”他点了点我的鼻子,“要不然我写个新版的小美人鱼?”

    我来了兴趣,“你要怎么写?”

    “王子沉船后,小美人鱼救了他。又趁王子没醒之前,小美人鱼找海巫婆做了交易,给王子绑回了海底王宫?”

    “好毒的故事。”

    “好适合昭也的故事。”

    “你污蔑我的名声!”我气得拿尾巴甩了他一下,“谁家王子曾任Top killer?”

    “现在正在改行纯爱作家。”

    “好吧,纯爱作家,我饿了。”

    “那只能捞一条你的同类解解馋了。”我又拍了他一下,他笑着摇头回了厨房。

    自在的日子就在晃晃悠悠的海面上荡过去了。等我俩总算腻了海上的味道,想重新回自由轩吃辣咖喱饭,一上岸就遇到了熟悉的人。

    “我觉得你当时话说早了。”我缩在织田作怀里,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岸上那人。

    “我也觉得。”织田作郑重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这位”

    “伊部博士,现任外科医生,尊敬的小泽先生的好、友。”带着圆框眼镜的黑色短发男人气压格外的低,头上黑压压地停着一片乌云,“那么,我亲爱的朋友,请问本该在多日前就抵达大阪来拜访我的人,为何现在才出现在港口?”

    “因为出海捞小美人鱼去了。”织田作抱紧了我。

    坂口安吾:

    我:

    第43章 掀翻棋盘

    我恶狠狠地揪了一下织田作的手臂,而他只是垂下眸,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完全没有再多解释些什么的欲望。我不敢看安吾先生的表情,于是又默默地把自己缩紧了些,碎碎念叨着“我只是一条什么都不懂的鱼”。

    “很好。”安吾先生这回算得上是咬牙切齿了,我闷着脑袋听都怕他把牙咬碎,“我在陆上为了线索累死累活,你们在海上二人世界。看得出织田君的工作还是太少了些,回去以后我一定会向太宰好好建议一番。”

    “留点时间给我们吧,我已经好久没和昭也见面了。”织田作走过去和坂口安吾并肩,“回去请你们喝酒。”

    “回去?”安吾先生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将情况相互通了个气,眨眼间,便到了伊部的家里。

    “还是不太清楚这个世界拉取参赛者的原则。”坂口安吾泡了壶茶,“我本以为会是就近拉取,谁知道你却也进来了。”

    闻言,我想起了我和织田作之前的穿越经历。正纠结于这会不会和我的异能力有关,就又被另一物件吸引了目光,“这是”我指了指目光尽头挂着的一件女士和服,突然忆起在原著里伊部先生好像有个名叫道子的妹妹,对小泽十吉芳心暗许。

    “是我妹妹道子的衣服,她今天出去了。”安吾先生的眸光有些闪烁,“她对小泽有些好感,一直惦记着他。也是通过她我才知道原来小泽最近会来拜访我,进而推断出这会是另一个参赛者。”

    织田作立刻声明道,“是小泽十吉,不是我。”

    “对,是这个主要人物小泽十吉。”安吾先生倾了盏茶,“说来这个世界的主线很有趣,要是我的推断没有出错的话,原本合该是你最早参与进主线之中。你来我家的路上本该遇见一个名叫雪子的裸女。”

    “我来这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可就是昭也。”织田作立即澄清。

    “是呀,所以是本该。”安吾先生锐利的目光再度向我投来,“我妻君应当不是参赛者吧。这段时间的调查表明,这是个很正常的世界,甚至连异能力者的存在也没有,只是一切仿佛都倒退了几十年。只有你,”他顿了顿,“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确实不是参赛者。”我点头应下,“我可能是通过马拉美的骰子来到这的。原本我和织田作进入的,是一个海难的梦境世界。”

    “但你偶然进入了这个世界,又恰好撞见了小泽,所以彻底改变了后续整个逻辑链条的发展。”安吾先生拿出这些天整理的报告,让我和织田作凑在一起看,“雪子被癖好是给人纹身的青蛇团头目针助骗去差点纹了身,所幸反应快逃了出来,却没有可以蔽体的衣服。她本来会撞上前来找伊部的小泽,却因为小泽被你绊住了步子,所以误打误撞找上了伊部家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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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道子可怜她,放她进了门,借了她一套和服。伊部因此被惊动,下楼查看情况,却被从事地下服务行业的雪子认出了这是她曾经的顾客,也是她一直等待的求助对象。”

    安吾先生维持着镇定,却还是被伊部的情况羞得咳了两声,“雪子可怜青蛇团里一个叫豹吉的弟弟,发现青蛇团众人其实都是被针助强行纹身后不得不堕落的可怜人。于是她想找伊部帮忙做外科手术,除掉青蛇团众人的纹身,给他们重新生活的机会,谁知之前却一直被伊部敷衍了过去。这次她抓住机会旧事重提,而在道子的央求下,伊部不得不同意了。”

    故事确实不一样了,这是和原著截然不同的走向。我好奇这因为一个偶然而造成的不同发展,不由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所经历的故事了。”坂口安吾呷了口茶,“在雪子的带领下,我和道子去了青蛇团惯常的聚会地点,一家普通的咖啡店。在那没遇到雪子每天都会见到的豹吉,反而遇到了豹吉的小弟龟吉,和一个满怀嫉妒地盯着雪子的女士兵古带加代。一看那位加代小姐的表情,我就知道雪子说的那个‘弟弟’肯定喜欢雪子,而不巧这位加代女士又喜欢这位豹吉先生。”坂口安吾顿了一下,评价道,“非常传统的三角恋关系。”

    “那位豹吉先生人呢?”我回忆着原文中的选段,只记得他是个长得不错的美少年,心里有着驯服不住的野性。

    “他带了两个擦鞋的小孩来吃饭,自己因为没看见雪子跑走了。”坂口安吾的重点并不在这人身上,“我没看见他,倒是他那个小弟很有意思。他们这伙人以偷窃和勒索为生,而他的小弟刚好偷了一个人的东西。”他卖了个关子。

    “怕不是小泽的吧。”织田作接话道。

    “让你给料到了。”坂口安吾点了点头,“他盯着你寄存完了东西,在路上偷走了你的凭据,又把东西取出来变卖了个干净。回去后正得意洋洋地炫耀呢,却被豹吉骂了一顿,说无论如何也不该偷复员军人的东西。听加代的意思,龟吉一向对豹吉唯命是从。被他骂了这么一遭,只想赶快去把失主找回来,正头疼去哪找小泽十吉这个人呢,就遇到了我。”

    “原来如此。”我扯扯织田作的衣服,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小泽的?”

    “主线人物关系啊。”他答道,“这里面的人物相互纠缠,我总该有出场的戏份。”

    “确实该你出场了。”坂口安吾拿出了一个袋子,“我已经和青蛇团做了交易,只要他们去自首,我可以免费帮他们去除纹身。针助那家伙碰巧来咖啡馆拐新的小姑娘去纹身,被我趁机抓去了警署。现在只需要把这最后的赃物物归原主,一切就应该可以画上圆满的句号了。”

    织田作接过装着两千块钱的袋子,丢到了我的手里,而后看向坂口安吾认真道,“这些天麻烦安吾君了,谢谢。”

    安吾怔了一瞬,笑着锤了一下织田作的肩膀,没有说话。

    可惜的是,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并没有出现。

    “或许还有和织田作有同样想法的人。”我捏了捏眉心,“毕竟安吾先生从来没有真正看见过豹吉,说不定他也是个参赛者,并在这段时间干出了其他为人所不知的事。我们周围当时可还有个梅尔索在。”

    “默尔索也在我不远处。”织田作思索道,“不清楚拉取原则的具体情况下,我们无法排除他也进来了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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