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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妻心难测》70-80

    第71章

    月妩往前追了几步, 还是?未能赶上马车,看着它绕进巷子进了侧门。

    她有些恼,她知晓不?告而?别是?她的错, 可这些年她不?也是?在反抗在挣扎在痛苦吗?为何温慎就一点儿也看不见她的苦?

    “温慎!”她转过身,跑去门边, 又叩响门环, “八年你都等了, 就容不了这片刻吗?!”

    门乍然打开,温慎站在门里。

    月妩咬牙看着他,心中委屈:“为何不?听我说完?”

    他淡淡道:“公?主还有何话要说,不?如今日一次说完, 免得以后还要再来。”

    “你!”月妩大步上前,抬眸望着他,鼻子一酸,嘴角忍不?住往下垮,“你从前最宠我了。”

    他侧过身:“如今有旁人了。”

    “那年姆妈来接我, 借口我父亲即将逝世, 将我带离江陵,我曾让她传话与你, 她口上应了, 却没?叫人去说。”月妩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牵住他的手?,“同年,我求母亲去派人接你, 母亲应下却迟迟不?去,我急了, 与母亲起了争执,母亲杀了唯一愿意帮我悄悄传信的侍女,放言,此生再不?叫你我相见。”

    他不?知听进去没?有,抬步往正房里去。

    月妩跟在后头:“亦是?同年,我偷听侍女闲聊得知你已考中,便趁夜潜出府门,让巡夜侍卫与我传信,后来我才知晓,是?我太傻了,侍卫忌惮我母亲,又怎会帮我传信?”

    温慎跨进房门,等她进了门,缓缓合上门。

    她接着道:“可那时?的我并不?知晓,傻傻在街上等了好?久,待反应过来去驿馆寻你时?,内侍才告知我,舅舅已指你去岭州为官。我只能在街上纵马去追,眼见着就要追上来,母亲追来了……”

    她已泣不?成声?,紧紧抓住温慎的手?臂,好?久才喘过气:“母亲追来了,将我关回府中……我并不?是?故意要不?辞而?别,也不?是?故意不?去寻你和孩子,我也很想你们。”

    “温慎,温慎……”她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我很想你,我每日都在想着要回去。母亲她杀了好?多人,我每夜都睡不?着,我怕她会去江陵,会对你们动手?……”

    温慎终于垂眸,也看着她,满脸泪痕。

    她摸了摸他的脸,在他唇角上亲了一下,小声?问:“我们回江陵好?不?好??我们回家,还像从前一样,我们一起去放羊,一起去义学……”

    “回不?去了。”温慎慢慢抹掉她眼角的泪,“小妩,我们各自安好?吧。”

    “为何,为何呢?我等了你这样久?我每日都在盼着和你重逢,为何你要这样说?你还有什么误会,你说好?不?好??”她歪着头,泪连成了一串,眼前一片,连人都有些看不?清了。

    温慎看着她:“你已成亲了……”

    “我去求舅舅,我与他和离,你等等我,我下午便去求舅舅。”她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乱亲,胡乱解开腰间系带,“温慎,你想不?想我?有没?有想我?”

    温慎毫无所动,只淡淡问一句:“你是?不?是?以为我定会被美色所惑。”

    月妩浑身一僵,手?指颤栗不?知该往何处放,急急解释:“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想你了,你不?想我吗?”

    她试探着,抓住他的指尖,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低声?问:“你不?想我吗?”

    温慎看着她,没?说话。

    她捧住他的脸,将唇送过去,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舔舔他的唇,试探着往里面钻。

    刚探进一个舌尖,忽然被吸住,疼得月妩眼泪又往外冒。

    她下意识要逃开,可见温慎也要松开自己,又缠了过去,主动送过去让他折磨。

    似乎和从前并无两样,似乎还站在瓦房的炕边,外面是?他们的小院,等他们亲热完,温慎就要轻轻拍一下她,叫她不?要闹了,一会儿还要去义学。

    可是?没?有,温慎松开她时?,问了一句:“他昨夜也是?这样吻你的吗?”

    她怔住,讷讷道:“我与他未曾有过什么。”

    “你现下这样看着我,可有想到他?”

    “没?有没?有!”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没?有,我从未这样想过!”

    温慎不?说话了,往窗边去,坐在书桌旁,拿出些什么东西,提笔要写。

    月妩忙走过去,拾起磨条在砚台上打磨,小声?问:“是?公?文吗?”

    “嗯。”温慎没?抬头,继续在写。

    月妩悄悄坐在他身旁,又悄悄将头靠在他肩上,弯着有些红肿的眼眸,看着他微微垂下的眼睫。

    待他写完,月妩才轻声?问:“快中午了,要做午饭吗?”

    “不?必,有人去做。”他起身。

    月妩将头收回来,跟在他身侧:“是?那个脸生的少年吗?”

    “是?。”他走去书架旁,拿了册书,坐在椅上翻阅。

    月妩搬了小凳过去,坐在他跟前,趴在他腿上,抬眸问:“你在看什么书?”

    他刚要回答,抬眼的瞬间,对视上了。他有一瞬的恍然,似乎时?光不?曾在他们之间阻隔什么。

    但?下一瞬,他看见她头上那只华丽的金钗。

    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没?什么。”语气不?自觉冷淡了几声?。

    月妩清晰捕捉到,往前趴了一些,抱住他的腰,钻进他两臂之中,靠在他的胸膛上,弯着唇:“我好?想温慎,有时?候夜里梦见了,醒来却发现人不?在身边,便会哭一个早上,要好?久才能缓过来。”

    他未答话,眼神停在她身上。

    “抱抱我好?不?好??像从前那样。”月妩低声?乞求。

    温慎手?指动了动,终还是?放下书册,摸了摸她的头。

    她好?开心,喜极而?泣,眼泪又开始止不?住:“我还以为要等到白发苍苍,人老珠黄时?才能再见到你。”

    温慎依旧没?说话,手?轻轻地、像从前那样、一遍又一遍抚过她的发。

    “温慎,别赶我走了,好?不?好??”她在他胸膛蹭了蹭。

    还是?没?答话,她就当是?默认了,笑?着坐去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我给你做衣裳吧,温慎,我现在绣工可好?了。你喜欢月白色吗?先?做一件月白色的好?不?好??”

    沉默良久,他轻轻嗯了一声?。

    月妩笑?开,在他脸上亲了亲,又蹭了蹭:“晚上我来煮饭,我好?久没?煮过饭了。”

    他又嗯了一声?。

    “温慎,你亲亲我,好?不?好??”月妩开始得寸进尺。

    温慎应下,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温慎,温慎……”她像从前那样,在他怀里晃来晃去,向他撒娇。

    温慎终于露出一点儿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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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在的笑?意,松松搂住她的腰,在她眼皮上亲了一下,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你想我吗?”

    “嗯。”

    “我也想你,我好?想你。”她做起来一些,捧着他的脸轻轻抚摸,近似透明的瞳孔有些湿润,“你瘦了,这里都凹陷下去了,是?不?是?在外面很辛苦?”

    温慎握住她的手?,用脸蹭了蹭,轻声?道:“不?辛苦。”

    “以后要多休息,多吃饭。”她看着他,怜惜的目光在流转。

    温慎微微点点头,抵在她颈窝,缓缓闭上眼。

    “头上也多了好?些白发。”她抱住他,指尖轻轻抚摸过藏在发里的银丝,“多吃些黑芝麻。”

    温慎弯着唇,又嗯一声?。

    “家里有布匹吗?”

    “有。”温慎轻轻推开她,牵着她往内室走,揭开墙边摆放的几个木箱,里头全是?布料。

    她睁大了眼,上前摸了摸,惊讶道:“你买这样多布匹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喜欢。”他站在那儿,眼中带着点儿笑?意,说话声?中带着点儿鼻音,“你现下,是?不?是?不?需要这些了。”

    月妩心痛万分,像是?有虫子一遍遍蛰过。她快步过去抱住他:“我不?想当公?主,我只想当在莲乡放羊的小妩,和温慎在一起的小妩。”

    她抬头,笑?着,眼中有泪:“我很喜欢这些布匹,这些花色都是?我最喜欢的,我们把家里的褥子都换成这些颜色好?不?好??”

    “好?。”温慎垂首,手?轻轻在她脸上抚摸。

    她抓住他的衣袖,踮着脚,仰头吻他。

    这一回,他没?有故意弄疼她,只是?极其温柔地、极其缱绻地吮吸、厮磨、□□。

    他很想她,已不?知在梦里这样亲吻过她多少回了。他忍不?住落泪,他也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泪往下淌,被卷进唇舌之间,晕开一点点咸味。

    “温慎……”月妩含糊一声?,胡乱抹掉他的眼泪。

    “大人,该用膳了。”门外有人来喊。

    月妩笑?着早一步松开:“该吃饭了。”

    温慎也笑?着,应了一声?,与她牵着手?并肩朝门外去。

    杜宇看了两人一眼,挠了挠头,没?敢多问,只道:“饭菜好?了,已端上桌了,大人去偏厅吃就是?。”

    “好?,有劳了。”温慎答过一句,眼神又黏回月妩身上,与她对视着进了门。

    杜宇没?敢来打搅,厅内只有他们两人。

    温慎往月妩碗里夹了些菜。

    月妩尝了几口,道:“没?有你做的好?吃。”

    “晚上我来煮饭。”温慎终于愿意多说几句。

    月妩心中欢喜,头靠在他肩上,往口中喂菜。

    一顿饭吃了半晌,杜宇在门口蹲得脚都麻了,才见两人一前一后端着碟子出来。他想帮忙,又恐打搅,最后干脆躲进屋子里,不?出来碍事。

    第72章

    落日余晖散尽, 送来清凉夜风,小烛火被吹得四处窜跳,晃人眼得很。

    月妩干脆将它朝里放了放, 握住温慎一小把头发,从中?找出那根银丝, 用小剪子从根处剪断, 再拿着梳子, 将那一小把头发梳顺,接着去寻下一根。

    更?漏响了三声,她才放下手中?的发,轻轻推了推温慎的肩, 弯下身,在他耳畔悄声道:“去洗漱?”

    “你先去吧,你洗完我再去。”

    是婉拒,月妩听明白了,却不?敢像从前那样吵着闹着非逼人就?范不?可, 只是轻应了一声, 独自?去了耳房。

    水早添好了,她无?心多待, 快速洗漱完, 披散着长发,着一身中?衣出门。

    “洗完了。”她说。

    温慎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从容起?身,进了耳房。

    她就?坐在床边,看着远处的烛火。

    过了许久, 不?见人来,她又起?身, 将烛灯挪到?床边,继续等着。

    等得她实在是有?些不?耐,要冲进耳房时,温慎从里头出来了,也只着一身中?衣,朝她走来。

    她忍不?住扬起?唇,起?身去接他,挽住他的手臂一起?坐在床上:“为何?这样久才出来?”

    “水未烧好,等了一会儿?。”温慎解释一句,自?顾自?躺下,“睡吧。”

    月妩一脚踩地,伸着脖子将灯吹了,钻进被子,往他身上趴,轻声唤他:“温慎,温慎……”

    他佯装不?懂其中?含义,闭上眼,道:“我有?些困了。”

    “噢。”月妩暂且住了手,不?到?片刻,又不?安分起?来,手缓缓往下去。

    温慎陡然睁眼,挡住她,低呼一声:“莫要如?此。”

    她曲了曲无?处安放的手指,默默收了回来,放在他的胸膛上,沉默良久,哽咽问:“为何?不?肯?”

    “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再说吧。”他又闭上眼。

    “改日是何?日?”月妩微微撑起?身,看着他。

    他仍旧闭着眼,眼睫却颤了颤,低声道:“我也不?知?。”

    月妩盯着他看了会儿?,没再说话,只靠在他身上也合上眼眸。

    她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显然是并未睡着。她悄然呼出一口气,缓缓道:“这几年在长公主府,我一直都睡不?好觉,总盼着你在身旁就?好了。起?初,我以此为借口求母亲接你来,可母亲却说生病了该大夫而不?是寻男人。许是我太愚蠢了,一点儿?也不?了解母亲的脾性,否则事情也未必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温慎缓缓睁开眼,看着上方的帐子,徐徐启唇:“小妩,早些睡。”

    “我睡不?着,你睡得着吗?”月妩爬去他身上,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像从前那样,她笑,“我是不?是长胖许多?”

    他轻轻环抱住她的腰,摇了摇头:“并未。”

    “温慎,我们什么时候回一趟莲乡吧?我总觉得那里才是我的家。那年我纵马去追你,因未追到?崩溃大哭喊着我要回家,母亲却说皇宫和长公主府才是我的家。”

    “小妩。”温慎抚着她的脸颊,抬起?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穿过浓郁夜色,她看着他,与他对?视,在他唇角也啄一下。

    温慎的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带着她转了一圈,翻身而上,紧紧抱住她,与她纠缠深吻。

    “温慎,温慎……”她低声轻呼。

    “小妩,小妩。”他全身气力都用在了唇舌间,似要多年的思念与苦痛都发泄在此处,吮得一下比一下重,让怀中?之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但?月妩并未推开,只是紧紧抓住他的肩背。她又何?尝不?是如?他思念自?己一般思念他。

    他自?己似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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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喘不?过气了,才松开一会儿?,看着她。

    月妩还在轻轻喘息,眸子里染上一层水汽,轻声问:“要不?要?”

    温慎低低笑出声,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回:“明日吧,明早还要去上朝。”

    她抱住他的脖颈也笑,仰起?脖子亲他一下:“好,明日。”

    温慎又扣住她,带她翻回去,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亲一下,脸上亲一下,鼻尖在亲一下,眼上亲一下,眉心亲一下,又回到?唇上。

    “等你闲下来了,与我说说,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好不?好?”她问。

    “好。”温慎抵着她的额头,眯了一会儿?,将她放下来,“睡吧,小妩。”

    她这回总算愿意睡了。

    这是她这些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觉,梦里偶尔还会出现哪些吓人的场景,但?随之温慎就?会出现,将那些场景驱散。

    她是被惊醒的,梦里的温慎突然消失了,她猛得睁开眼,看见躺在身旁的人,迅猛跳动的心稍稍平缓一些。

    她的手被捏了捏,而后温慎慢慢弯起?唇,睁开眼,低声问:“醒了?”

    “嗯。”她扑过去,趴在他身上,瓮声瓮气,“梦到?你了。”

    温慎轻轻搂住她的腰,笑着问:“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你又不?见了。”

    “我在呢。”温慎轻轻抚摸她的背,重复一遍,“我在呢。”

    她没说话,只埋头在他脖颈处,轻轻嗅着他身上独有?的那股淡淡澡豆味儿?。

    “我得上朝去了。”

    “好,那起?吧。”她缓缓跪坐起?身,跟着他下床,看向挂在一旁的红色圆领官服,“你要穿这个吗?”

    温慎点点头,拿了衣裳往身上套。

    她走过去,站在他跟前,给他一颗一颗扣好扣子,牵着他往耳房走,指了指架子上挂着的帕子:“这个是你的吗?”

    “是。”温慎看着她。

    水已拎来了,想必是早就?准备的好的。她舀了一瓢倒进盆中?,沾湿洗面帕子,微微拧干,捧着他的脸,将他脸上的困顿之色一点一点擦净。

    “我没有?帕子,就?先用你的了。”她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好,你用就?是。”

    她转过身,拿着帕子在水里清了清,正?要擦脸时,突然被温慎从后面抱住,在她耳后脖颈处流连亲吻。

    刚睡醒,她还没准备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忍不?住浑身颤粟,轻吟出声。

    “你,你……”她被弄得好痒,忍住没去推他,小声问,“外头是不?是有?人?”

    温慎停下来,在她耳旁闷声笑:“等我回来。”

    从耳根到?脸颊上烫起?来,她悄声应:“好。”

    温慎在她红得滴血的耳垂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快来不?急了,我不?在家里陪你吃早饭了,杜宇应当已做好饭了,你去厨房看看。”

    她转过身,微微点头:“那你早些回来。”

    “好,一下朝我就?回来。”他又收拾了一番,欲戴上官帽,往外走。

    月妩抢了他手中?的帽子,踮着脚给他戴上:“我送你。”

    她牵着他往门外去,一直送到?马车前,还是没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轻轻推了推他:“去吧。”

    “好。”温慎上了马车,挑开车帘,看着她,直到?杜宇调转马车,出了门。

    她站在那儿?,看着门关上,才往回走。

    厨房里煮好了早饭,她吃了一些,翻出一匹白布,放在桌上比比划划拿着剪子裁剪。剪出形状后,用簸箕装好,抱去床前开始缝制。

    院子里只剩下她和一个守门的老大爷,安静得很,到?了中?午才有?一些蝉鸣声。

    昨日这个点儿?温慎才回来了,月妩看了一眼正?空中?的太阳,没忍住问大爷:“老伯,温慎何?时回来?”

    “那不?知?道咧,有?时忙就?是晚上才回来,有?时没啥忙的就?回来的早。”

    月妩点点头,又拿起?针线,继续缝制,闲聊几句:“老伯,你是哪儿?的人?”

    “打并州来的,大人见我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便将我一起?带来京城了。”

    “他在并州可是任刺史一职?”

    “是咧是咧,大人管并州管得好,走的那天,还有?好多百姓来送。”

    月妩弯起?唇,眼中?有?了热意:“他从前便是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变过。

    大爷笑眯眯地望着天:“大人是个好人,过得苦,也就?是来京里给发了两身官服,前头都是粗布麻衣,没见他穿过什么好衣裳。吃的也都是粗茶淡饭,没见他吃过什么好的。”

    没吃过好的,没穿过好的,但?给她买了一堆上好的料子,摆在家里。

    月妩双眸又开始湿润,泪水聚集在眼里,模糊了视线,手一抖,针戳进了指尖里。她咬着手指,小声呜咽。

    她就?知?晓,温慎不?会不?等她,前两日那样冷淡,是生气了。

    无?论如?何?,她也要求舅舅,让她与裴喻和离。

    将袖子缝好,她随意弄了些吃的,小憩了会儿?,迷迷糊糊起?身,吹了会儿?风,接着缝那件里衣。

    太阳快落时,外面传来扣门声。她手一顿,听见外头喊:“爷爷,大人回来了!”

    她忙放下手中?物件,迎了过去,站在门后等。

    马车才进门一半儿?,她便忍不?住喊:“温慎!”

    温慎推开车门,笑着叮嘱:“站远一些,当心被撞到?。”

    她后退了几步,见人从车上跳下来,立即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往里走:“不?知?你何?时回来,菜我已备好了,还未煮。还给你做了一件里衣,只剩下领子还没缝好,你一会儿?去试试。”

    “好,饭让杜宇去做就?行,我们先进屋里。”温慎牵着她往正?房走,“以后不?要一整日盯着针线,对?眼睛不?好。”

    她抱住他的腰,笑着跳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门还未关,外面的人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温慎并未生气,反而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道:“我先将官服换了。”

    “我来。”月妩牵着他进了里间,将他头上的官帽脱掉,拿着手帕轻轻擦掉他额上的汗珠,又给他解衣扣,换一身便服,随他进耳房净手。

    这些都弄好后,杜宇那边饭也煮上了,满院子都是香气。

    月妩赖在温慎怀里:“我看厨房里没什么菜了,我明日去买些菜吧,你想吃什么?”

    “明日回家后我们一起?去。”温慎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册子看。

    应当是公文什么的,她不?是很感兴趣,枕在他肩上:“你何?时休沐?我们去城外走走吧。”让他们都可以暂且忘掉这里的事,让她可以不?用再这样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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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旬应当会休,我也不?知?晓。”

    “那……”她想问问谌儿?,但?昨日提过谌儿?后,温慎似乎很生气,她不?敢再提,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房外杜宇喊吃饭了,她从他怀里下来,和他并肩往门外去。

    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吃罢饭,水也烧好了,她勾住他的腰封,将他往耳房里引,他并未拒绝。

    “温慎。”月妩看着他,解下他的腰封。

    他也垂眸看着月妩,喉头滚动一下。

    月妩未躲避,直勾勾回望,慢条斯理?一件一件解下,放在屏风上,直至他光着上半身站在那儿?。月妩推了推他的肩,轻声道:“先进浴桶。”

    他嗯了一声,大步跨进浴桶之中?。

    月妩面对?着他,缓缓抽去腰间系带,褪下最后一件中?裤,光着脚,踩着小凳跨进水里。

    “嘭!”水花四溅,她被扣住腰,按在浴桶壁上,堵住了唇。

    浴桶边缘硌得背疼,她忍住没有?动。

    温慎咬住她的唇,随意抓了把澡豆,用手搓了搓,胡乱涂抹,又胡乱用水冲净,一把抱起?她,哑声道:“去床上。”

    “嗯。”她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听着水珠淅淅沥沥往下掉。

    直至要出耳房,温慎扯了长巾将她遮住,跨步进了卧室。

    天还未全黑,残留的红紫色晚霞漏进来一些,帐子一扯,与天黑了没什么两样。

    月妩裹着长巾,靠在床头看着他。

    他回望,慢慢擦干身上的水珠,踩上床来,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一下,缓缓撤开长巾,扔在脚踏上。

    “小妩……”他嗓音沙哑得厉害,凑过来吻她。

    月妩环抱住他,在他耳旁轻吟。

    时光折磨着她,好像格外漫长,直至她忍受不?了,急急求他:“可以了可以了……”

    温慎轻笑,在她飞颤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此时,敲门声却响起?了,随后是杜宇急切的声音:

    “大人!大人!驸马爷来了……”

    第73章

    他?眼?中的笑意褪尽, 只剩一片茫然,再看向月妩时?,又变成了冷漠与怨憎。

    “来做什么?”他没动, 双眸盯着月妩。

    “说是来、来接公主回府……”杜宇越说声音越小。

    温慎将月妩紧皱着的眉抚平,勾了勾唇, 道?:“请人进来。”

    “请去偏厅吗?”

    “请进正房里?来。”

    月妩一惊, 抓他?臂膀的手无意识紧了紧, 急急摇头,哑声求:“不?要。”

    “这……”杜宇在门外也是急得抓头挠腮,虽说正房和卧室隔了一扇小门,但可是什么都听?得见。他?现在就想扇自己一耳光, 骂自己方才多了那一句嘴做什么。

    温慎却云淡风轻重复一遍:“将人请进正房里?来。”

    “天?色已晚,不?如让人回去,明日再……”

    “叫他?进来!”温慎突然怒斥一声,门外的杜宇和帐内的月妩都被吓得一抖。

    月妩鼻头一酸,眼?泪又要往下掉, 小声哀求:“温慎,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温慎低垂着头, 眼?中一片漠然, 不?急不?慢抹掉她眼?角的泪,听?着外间的门被推开,便俯身狠狠在她脖颈处撕咬。

    她受不?了这个,忍不?住要出声,却又不?想被人听?见, 只能死?死?咬住唇。

    她的忍耐,她的抗拒, 她的眼?泪,全成?了她问心有愧的证据。

    温慎居高临下看着她,忽然觉得好没?意思,恍然又想起前几日在城里?问过的。

    凡是京城人士,没?有不?知道?平阳郡主?和裴大公子之事?的,所说的故事?毫无二致,皆是他?二人如何恩爱如何甜蜜。

    他?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裴喻就活生生地站在外面。

    这几次的交锋他?皆落于下风,裴喻眼?中的势在必得清晰可见,这样的自信来自何处,他?很难不?多想。

    他?翻身而起,扯开帐子,冷声道?:“你回去吧。”

    月妩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缓缓撑起身,小声抽噎。

    温慎心中越发烦躁,匆匆套好衣裳,要起身:“我让他?进来接你,你可向他?证明我们还未来得及如何。”

    “不?要。”月妩抓住他?的手腕,“不?是你想的那样。”

    “从今往后,我如何想的,都与你无关了。今日回去后,再不?要来寻我,若是来寻,我也不?会再见你。”他?扔下一句,甩开她的手,大步朝门外走去。

    “温慎!温慎!”月妩顾不?上?穿衣裳,随手披了一件薄纱,追下床,从身后抱住他?,哽咽道?,“你想这样便这样,我不?哭了,你别走。”

    他?被困在原地,沉默不?语。

    “小妩,明日要回门去见殿下,你还是跟我先?回去吧,待回去见过殿下,我再送你过来。”外间裴喻突然开口。

    沉默被撕开一道?口子,温慎心中的妒意再也关不?住,赌气道?:“还请驸马以后看好公主?,莫要叫她再往我这里?来了。”

    “温慎,温慎,你听?我解释……”她哭喊得大声,门外都能听?见,“我们现下就去见舅舅,我这就去求他?和离,你别走别走。”

    她松开他?,快速穿好衣裳,踩上?鞋,拉着他?,猛得推开门,急急往外走。

    “公主?公主?,莫再闹了,现下宫门已要落下,你如何进宫?”裴喻在后面追。

    “不?用你管!”月妩长发未梳,走得极快,猛然回首,发丝全缠在脖颈上?,隐隐约约露出些红痕。

    裴喻上?前要牵她那只空出来的手:“夜闯宫门是死?罪,莫闹了,我并未不?许你来温大人这处,只是明日回门的日子,若不?回去,殿下知晓了会怪罪。”

    她用力挣扎,想要甩开那只手:“我说了!不?用你管!即便明日被砍头,也与你无关!”

    裴喻一阵苦笑:“结发为夫妻,我如何能不?管你?”

    “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你!我早就与你说明白过!你……”月妩正在争执,她握住的那只手忽然挣开。

    她转头,看见温慎失望的双眼?,她要解释,可温慎退开几步,已先?一步开口:“从前一切,皆为过往,还望公主?珍惜当下,莫要沉溺在过往当中。”

    说罢,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杜宇,送客。”

    月妩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被裴喻往外牵。

    她不?肯,就站在门口大吵大闹起来:“我不?走!你松开我!你我除了强行许下的一纸婚约,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温慎府宅位于京城官员府邸聚集处,来往的都是些有名有姓的人,此刻一闹起来,门外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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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的马车肉眼?可见地放慢了行速。

    月妩顾不?了那么多,挣开裴喻,又往门里?跑:“温慎!我不?走!”

    杜宇站在门口又尴尬又为难,看了一眼?裴喻,小声道?:“驸马爷,您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裴喻未答话,追过去几步,将月妩打横抱起,强行往外去,吩咐一声:“关门吧。”

    月妩拼死?挣扎,手脚都乱挥在裴喻身上?,发出阵阵闷响,仍在喊叫:“别关门!别关门!”

    那扇门并不?由她指挥,就在她眼?前缓缓关上?,如同那年她如何也过不?去的城门一般。

    她挣扎不?动了,裴喻也不?束缚她了,她缓缓站在地上?,将气全往跟前的人身上?撒去:“你为何要来!为何要来?!我已是公主?了,你一个无职无权的驸马,凭何管我?!”

    裴喻只静静站在那儿,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伸手要触碰她凌乱的发:“莫闹了,这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让人看了笑话。”

    “滚开!”她大呵一声。

    动静的确大,温慎坐在正房里?都能听?见。他?目光似乎能穿过影壁,穿过厚重的木门,看见她站在门前哭闹的样子。

    是因?为他?而哭闹,但他?赢了吗?或许是输得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黑得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一束清冷残缺的月光,外面的争执结束了,不?知去哪儿了,可他?仍旧坐在房中,盯着那座雕花影壁出神,直至天?明。

    早朝中,皇帝坐在上?首,笑眯眯问:“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臣有本要奏。”有臣子上?前,“平阳公主?藐视圣旨,有失体统,有违妇道?,与驸马成?亲不?过两日,便与中书令纠缠不?清,在其门口衣衫不?整,大吵大闹,实在有伤风化!”

    皇帝挑了挑眉,看向温慎:“不?言,你说呢?”

    温慎上?前一步,弯身跪拜,沉默不?语。

    臣子道?:“温大人问心有愧,无言以对。”

    皇帝面上?依旧挂着笑,又看向驸马平时?的位置,恍然道?:“噢,驸马还在休沐。既然如此,不?如等驸马休沐结束,朕在亲自问他?。这毕竟是他?们小两口的事?儿,外人也说不?清。”

    “陛下!”

    “朕还有要事?处置,退朝,改日再议。”皇帝说罢起身便走,两旁的内侍随即鸣唱退朝。

    没?走几步,他?又转过身来:“温大人,朕还有些事?要寻你,进内殿来吧。”

    温慎转身应是,缓步跟了进去,跪在内殿之中。

    皇帝笑了笑,看了看他?,朝内侍招招手:“去,给温大人赐座。”

    “多谢陛下。”他?叩首,躬身坐在凳上?,听?候旨意。

    “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臣不?明陛下此话何意。”

    皇帝微微弯起唇,稍稍直白一些:“你与平阳的事?,你是如何想的。”

    “公主?与驸马两情相悦琴瑟和鸣,臣愿他?们二人今生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来世仍在一处。”

    皇帝忍不?住想笑,又觉如此有失体面,掩唇轻咳以掩之,抿了口茶水,稍微平静些了,又道?:“朕瞧着,平阳心中还是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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