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翾羽姑娘，是一年前才来的无名阁吗？”许之远突然冒出一句。

    翾羽放在腿上的手攥紧，问道：“许大人，想说什么？”

    许之远踌躇着：“我见过翾羽姑娘，那是……你还不是翾羽。”

    后背一松，翾羽暗自吐出一口气：“所以你是一年前见过我？”

    许之远摇头：“更早一些，是我春闱那年，春闱前我进京城那天，在山水间外看到你与你的侍女从里面走出来，那个时候的你没有戴帷帽，不知同侍女说着什么，笑的肆意……那是第一次。”

    说着他快速的扫了翾羽一眼，见她表情平淡，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随即他接着说道：“春闱后，几个在考场认识的朋友约我去城郊散心，许是因为春闱结束，那日很多人都在城郊野营，城郊有一条从护城河引进来的人工溪水，我一个人与朋友走散，沿着溪边寻他们，看到你与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牵着马，在湖边散步，不知那男子说了什么，还在笑的你骤然变了脸色，飞身上马扬鞭飞驰而过……这是第二次。第三次……是你出嫁，那时我已中状元，担任翰林院修撰，那天我正好休沐，家妹缠着我想吃林记糕点，出门走过主街，正好看到你一袭红色婚服游街，怒马鲜衣，意气风发，家妹说她出嫁时也想同你一样风光。”

    “噗嗤”一声，翾羽笑了，想起了那天的自己：“怒马鲜衣少年时？可却还是忽略了后一句。”

    “后来听闻你家的事情，我派人去永王府找过你，可惜得到的是一句，你已被休弃遣出王府，同年大理寺官职空缺，我参加了法考，被先帝调到了大理寺做少卿，直到昨日你去大理寺捞人，摘下帷帽的那一刻，我认出了你……这……是第四次。”说话间，许之远一直在观望翾羽，只见她并未恼怒，方才松了一口气。

    翾羽一直都笑眯眯的，听他说话，除了中间的那一句，别的什么都没有说，就像此时，她正在看着许之远等着他的下一句。

    抿了抿嘴，许之远问出了那句话：“这一年，你过得好吗？”

    翾羽点头，她明白，自己过得好不好，似乎成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执念。

    昨日在大理寺，虽仅有一面之缘，她看得出来，许之远是个温柔且执拗的男子，他的心里只有他认准那一件事。

    如果早一点相识便好了，哪怕他们最后还是限制在这一层面，这样的友人值得相交。

    想了一下，翾羽道：“我是个被休弃的女子，还是罪臣之女……”

    “那又怎么样？是他们眼拙，错把璞玉当敝履，你父亲的事我申请了卷宗来看，看看其中可有蹊跷。”许之远急忙打断她。

    翾羽笑着，摇摇头：“那又怎么样？的确，那不怎么样，我本就是展翅翱翔于空的鹏鸟，不属于后宅之中，他们剪断我的翅膀，还想让我出去觅食，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情，所以我逼着他们写了休书……至于我父亲，你不必再查，先帝没有冤枉他，他确实与外族有来往。”

    许之远怔住，他听懂了翾羽话里的意思，她为他留了体面。

    “许大人可有婚配？”看着因为自己的话，神色黯然的许之远，翾羽问道。

    许之远摇摇头，翾羽继续：“大人家里，人口简单，应当寻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来打点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

    许之远正欲说话，就见翾羽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想来这个时辰，宫里的宴席该结束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几个硕大的烟花在天边绽放，彩色的光印在翾羽的脸上，她倚在窗边，嘴角上扬，恍惚间，许之远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怒马鲜衣意气风发的少女。

    他好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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