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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对峙(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樊笼》18、对峙

    萧冉是夜半时分回的家,她走过半暗的长街,府门前的灯笼还亮着,里边儿的宅子却暗了大半。

    她走这几个月,府中养着的闲人和戏子大多散了。前日回来没注意,现下看来,竟有些凄凉的意味。

    青萍身后跟着,亦步亦趋。

    “姑娘,咱们到家了…”

    她心疼得肝颤,终忍不住上前扶住萧冉的胳膊,好像对方是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子。

    府门口两个看门的本来昏昏欲睡,乍一见黄澄澄的光下倒出两条瘦长的影子,立时从瞌睡中惊醒。

    他们定睛一看,见主人家面色不善,一句不敢多言。

    黑森森的大门向两边敞开,萧冉跨步进去。

    青萍在后头吩咐他们两个道:“到抱月楼请两个会弹琵琶的过来,府里也太暗了,告诉他们多点两盏灯,当我们连那几个油钱都要省么?”

    守门的赶紧应下,却不料萧冉半转过头来。

    “不必,我累了。连同府里剩下那几个也封一笔银子,好好送走吧。”她精神不振,说了两句话就感觉心里的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

    青萍又扶住她,强作出一副笑面孔,说:“不听了也好,今晚沐完了浴,早些休息,明儿个起早到大理寺去,这样蔫蔫的可不行。”

    萧冉有些听不清,那些冗杂的公务,她实不愿意去想。

    她走到前院中央,在阔大的院子里站住,一时茫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这是我家吗…”她喃喃自语。

    青萍一怔,随即又是心慌又是心疼,哭道:“姑娘你可别吓我啊——”

    萧冉定了定,这两天飘在九天之外的神儿猛然被扯回来。

    她按了按发僵的眉心,说:“叫王婆子到书房来,我有事问她。”

    王婆子立在案前,心里有些慌慌的,不知主人家这么晚了叫自己有什么事。

    她等了半天,主人家却只捧着本书站在那里发呆。

    她识得字不多,但眼尖得很,在昏黄的烛影下还能看到书页里散发出的盈盈光辉。

    倒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而是那书中本就夹藏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

    这玉形状奇巧,质地通透,最妙的是一对两块拼凑而成,瞧上去却还能浑然天成,实在是花了大心思雕琢的。

    这府中名贵物件儿她都有数,怎么这玉佩没有见过…

    王婆子心里正纳罕,忽见萧冉终于抬起头,脸上的神情趋近冰冷。

    “三日前住府中那姑娘,我叫你带她听曲看戏,人怎么会到书房来?”

    王婆子一下慌了,又带着些委屈:“大人…这、人家说自己不爱听戏,我老婆子总不能扯着耳朵带人家去。她说想着帮忙归拢从平城带回来的东西,我起初还不愿意来着…怎么,是府里丢了什么东西不成?”

    萧冉捏着那块玉,瞳孔给面前的烛火映得愈加温暖,宛如琥珀色的蜜糖,然而里面含着悲伤,仿佛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

    “她来书房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王婆子细想了会,为难道:“似乎也没什么,不过是一直在后院里坐着,瞧着大人院子里那棵枯树,我叫她用午饭,她说没胃口,叫人听戏,她也不动。我问她在瞧啥子,她说在等人,真是好生奇怪…”

    萧冉听一个字,腰便弯一分,最后只好半伏在案上,挥挥手叫人出去。

    胸腔里的气似乎都给挤出去,她费力地喘息,门外青萍敲门,也无人理会。

    她捏着那玉,指尖掐得泛白。

    在等人…

    在等人。

    萧冉不堪重负地趴在桌案上,感到心给一双手攥起来,挤压得几欲胀开。

    她知晓了自己在骗她。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见了这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块鸳鸯玉佩,原是先皇送给贵妃的爱物,四个月前被林忱送给了平城知州赵轶做打点。

    可就是这一擦肩,缘分对撞,给自己瞧见了玉的模样。

    来自大内的东西向来要落印,虽说近年来宫里的金玉也常在外边流通,可她人在宫里长大,对这些东西格外敏锐,一块玉的背景也能给她挖得一清二楚。

    所以,哪有什么一见如故,不过是利欲熏心,蓄谋已久。

    那人于不经意间揭破了这阴谋,却没有张皇逃生。

    为什么?难道给日前的快乐迷晕了眼,坚信情比利更可贵?

    又或者什么都没考虑。

    只想等一个解释。

    但她没有等到。

    夜晚秘密潜入的,是太后的锦衣卫。

    甚至就连今天,自己都没有勇气去见她一面。

    从漫漫的白日,等到日光落幕。

    这种煎熬,萧冉想都不敢想。

    林忱到凌云殿时,衣裳已给淋得透湿。

    外面烟雨濛濛,殿内烛火昏昏。

    涟娘在前,领着她绕过前殿,推开重重门扉,掀开层层珠帘,来到最终要见的人面前。

    林忱抬手,想撩起最后一层山水薄纱,却给人止住。

    涟娘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动。

    两端与宫柱融为一体的宫女卷起纱帘,那坐在榻上的人方才露出真容。

    和林忱想的不一样。

    太后屈起一条腿,一手支在膝上,微微倾身去点手中的水烟枪,烟的氤氲下,那面容上的细纹也给淡化了几分。

    与年龄相比,她实在显年轻了些。

    从小养尊处优的好处便在于青春的延长,可即便面皮年轻,那眼神却悠远绵长,从未被人看透。

    她半点也不冷漠,表情是平和的,可气势不怒自威,叫人一见了心里就打怵。

    林忱知道按规矩是要叩首行礼的,然而没人教她,不知是不是觉得将死之人不必以规矩来苛责。

    她站得直挺挺的,眸子也不闪避,惹得太后抬头看了一眼,但紧接着人便又倚回榻上,随意地招了招手:“你过来。”

    涟娘有些不赞同,人紧绷了起来。

    太后瞥了她一眼,问林忱:“你认识我么?”

    林忱站在原地不动,答:“认识。”又顿了一下,方说:“你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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